9、哲学

  眨眼功夫,聚在一起的人们作鸟兽散,椅子声响成一片,又过了一会儿,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
宁凡向中文系的方向望去,不禁骇了一大跳。黑压压的一片,男生女生一律的西装革履白衬衣,白光光的眼镜象是名星记者招待会上的闪光灯,不时划过耀眼的光芒。
身边的一个校友也在东张西望,咕咕噜噜的自言自语:“有没有搞错,中文系的人来参加集体婚礼吗?去他妈的,戴个二饼就是大文豪啦!”
  转过头向艺术系方向眺望,居然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艺术系这帮孙子真他妈的穷烧,整的啥破造型,整个一乌合之众。”
  宁凡顺着方向望去,也不由的心里暗乐。如果说中文系是解放军,那艺术系真是不折不扣的大马帮。光看后脑勺根本分不出男女,有秃瓢的,灯光下格外耀眼,可与闪光灯媲美。有长发披肩的,引人暇思,正自陶醉,那人转脸和身后的人说话,却是一爷们,感觉就是刚入席,一伸筷子,菜刚入口,吃了个苍蝇,还是个公的,吐还吐不出来,腻歪透了。
  扎头发也有学问,五花八门,扎成马尾巴的是向下垂,象个大号毛笔,属温柔随意型;扎成冲天炮的是向上撅,象挺机关枪,属开朗活泼型;扎俩儿小辫是两头翘,象对捣蒜锤,属调皮可爱型;扎无数个小辫儿的不好形容,正所谓聚中有散,散中有聚,赶巧遇上一颗方脑袋,细长脖子,活脱脱一新型拖把。又如一首歌中唱的:万涓成流,终究会聚成河。真正复合型人才。
  再看穿着,更是花花绿绿,五彩缤纷,争奇斗艳。有西装套背心配牛仔裤的;有花衬衫不系扣子穿皮鞋不穿袜子的;有白衬衣洒点颜料写上我不是流氓、情圣、裤子三年没洗挖几个洞的;有叼着烟不抽耳朵上左右各夹一支支颐沉思冒充思想者故作深沉的。千奇百怪,形形色色,品种繁多,花样翻新,故不作酹述。
  表演系的美女最多,也是最吸引眼球的一群,不过历史系考古专业的例外。哲学系的最虚伪,人前大谈表向与内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似看破红尘,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嗟叹人生百年不过一粒尖埃,繁华散尽,终究是花自飘零水自流,零落成泥碾作尘。人后,少不了顾镜自怜,猛抽自己嘴巴,只恨老天无眼,怪只怪相貌平平,难得美女青睐。
  校园曾一度流行一经典传奇,说的是一好事者公然宣称深研哲学之后,已练就透视眼,视美女如骷髅,并四处张贴以告天下。试想,任何人在他法眼中皆是透明,不但可以被看透内裤的颜色,甚至内裤后隐藏的内容,岂不可怕?于是乎,此人被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列入黑名单,人人敬而远之,百米开外皆绕道而行。事态接着发展,产生了辐射效应。有人在校园里隔50米远贴出一张告示,共四张。居说是中文系牵头草拟,艺术系具体创作并实施,内容如下:
  (一)、今天,你遇见哲学系的人了吗???????.......
  (二)、快闪!!!!!!!......
  (三)、不闪怎么样??????.......
  (四)、也是最后一张,不好用语言描述,空白的纸上画了十余幅花花绿绿的内裤,交叉处隐约有物不可视。括弧里四个红色的大字:这就是下场!
  一时间,校园里人人自危,见面张口就问“今天,你遇见哲学系的人了吗?”所有的人一见哲学系的人就躲,甚至连同历史系考古专业在内。
  哲学系的十几位学友,连哄带吓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女友一夜之间全部集体告吹,实在忍无可忍,合力将透视眼堵在寝室里一通狂扁。次日,天才怪眼哲学家打着石膏,包着头,一瘸一拐的在校园贴出告示一张,宣布法眼彻底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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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佳年华

  “宁凡,宁凡......”雪儿的呼唤将宁凡从梦中惊醒。宁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雪儿一手端着碗,一手在宁凡的眼前晃动,“好点了吗?”。宁凡摇摇头。雪儿有点失望,怕宁凡伤心,忙宽慰地说:“不要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快趁热把豆腐脑喝了吧。今天早上,那个小姑娘还问你呢。人家好象对你有点意思噢,你没少吃小姑娘的豆腐吧。呆会我上班去,你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就听听歌,随身听就放在枕头边。我去和领导说一说,请一个星期的假陪你。顺便去你们公司一趟,你放心歇着,别乱动,有事打我手机。呆会,我先陪你去医院......”雪儿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宁凡竟插不上口,低着头啃油条。雪儿麻利地收拾完,刷刷牙,洗把脸,蹬上鞋子,呯的一声关上门,“噔噔噔噔”下楼去了。
  宁凡静静地躺着,屋子里异常的寂静,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每走一步,就发出“咔”的一声。空旷的房间里,这个声音显得特别的刺耳。睁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空洞。宁凡戴上了耳机,摸索着摁下播放键,磁带转动,发出哧哧啦啦的声音,一阵吉它的前奏过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光阴它带走,四季的歌为我轻声的悠唱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
  这首《光阴的故事》是宁凡非常喜欢的歌,还是在上大学的时侯,一个偶然的机会,女朋友在他弹唱的时候,偷偷录了下来。当时,他根本没有留意到。毕业的时候,女朋友把磁带作为礼物送给了宁凡。那一刻他真的很开心,走到那里都带着这盘带子。灰暗的青春岁月里,吉它象是一汪清泉,点燃他生命的激情,那些清脆悦耳的音符和单纯的歌声曾经深深地感动着他,让他苦涩的心灵得到一丝安慰。
  上大学的时候,宁凡是全校最穷的学生,也是穿着最破烂的一个。走在校园里,他总是低着头。男生看到他,仿佛看到了一件出土文物,他的衣着是如此的过时。女生看到他,象是发现了天外来客,咯咯咯地笑成一团。一切的一切都使宁凡格外的自卑,他深深地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和落魄。
  独自一人的时候,孤独的感觉象一匹狼。喧闹的人群里,孤独的感觉是一片海。
  他与大学校园的红男绿女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格格不入。他用沉默和努力埋葬自己,不敢一丝的懈怠。书本成了他逃避世界的唯一出口。他沉浸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一万册图书里就有一万颗心灵,那里的人们生活在另外一个国度里,非常的遥远,非常的善良,他读着他们的故事,心灵永远不会受伤。
  只到有一天,他的生活发生了变化。
  入学一周后,学校举办佳年华文艺会演,要求饭后所有的人到礼堂集中,观看演出。学生们都很兴奋,早早涌向食堂进餐,五点钟过后食堂就打烊了。
  宁凡总是最后一个到食堂打饭,而且是最便宜的饭菜,这天读书入了神忘了时间,匆匆赶到食堂的时候,胖师傅正靠在门口闭入养神,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态。看到宁凡,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饭盒,“小子,你来晚了。”锁了门,转身去了。宁凡注视着那个崭新的饭盒,冲那背影喊:“高师傅,你弄错了,这不是我的。饭票......”胖子头也不回,挥挥手,“没错,我送你的。”拐了个弯不见了。宁凡诧异地打开饭盒,一股奇香扑鼻而来,焦黄焦黄的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张纸片静静地躺在饭盒里,依稀写着什么。宁凡凑近了仔细辨认,歪歪斜斜一行字,有大有小:小子,床台上有莫,别太古了自己。宁凡走过去,拿起窗台上的塑料袋,打开一看,又胖又白的六个大馒头,还有几个去了皮的松花蛋。宁凡蹲在空旷的食堂门口台阶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眼泪一个劲儿在眼眶里打圈,用手背抹了抹,那泪仿佛开了闸的水,一股脑涌出来,宁凡埋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宁凡回到宿舍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他迟疑着,慢慢地向礼堂走去。一路上,没有碰到人,路灯昏黄的光笼罩着近旁的树,叶子沐浴在金色里,温柔地沉睡。微风拂面,淡淡的草的味道弥散开来,格外的芬芳。宁凡蓦然惊觉,原来自己是如此的累,累到了骨头里;原来自己深深的恐惧孤独,渴望着温暖。
  宽大的礼堂里灯火通明,节目还没有开始。宁凡偷偷地从人缝里挤进去,蜷缩在最后一排最靠边的角落里。三五一伙的男生女生开心地谈笑着,对于他们而言,节目并不重要,约会才是真正的主题。宁凡看了看周围,全是陌生的校友,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
  一个漂亮的女生拿着麦克风款款走向舞台正中,鞠了一躬。
  “佳年华文艺演出马上就要开始,请各位同学对照各自的系各自的班级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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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保安

  俩保安一高一矮,胖一瘦,低胖高瘦,形成异常鲜明的对比。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跑到宁凡和刘忙的面前。胖保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手支腰,一手在面团般的大脸上来回抹着油汗,头上歪歪斜斜扣着一顶大盖帽,仿佛随时要掉,却又不掉,简直有斜塔的风采。那帽傲立在胖保安的大头上,仅占据顶骨三分之一的领地,象极了《动物世界》里河马脑袋上伫立的小鸟。瘦保安恰恰相反,大盖帽占据了他头部所有的领地还不满足,两端尚空余出一大截来,连眉眼一同遮住了,来回地晃荡。不得已,瘦保安使出看家绝技,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拖住下巴,腾出一只手用警棍支住那帽,右脚微屈,脚尖挨地,摆出酷姿站定,露出庐山真面来。
  宁凡和刘忙不约而同的骇了一大跳,那瘦子脑袋虽小,居然长着一双核桃大眼,迎风大耳,高鼻梁凌空挺立,阔口横逸,仿佛能吞下整只全羊。真难为这么一张小脸竟然具有如此魔力,能够容下这么多物件,而且不显拥挤。
  胖子喘息甫定,掳掳袖子,突然大喊一声:“亮招。”原地使了个青龙出水,啪啪啪啪周身上下拍了一遍。瘦子也不闲着,伸拳踢腿耍了一套猴拳。舞至酣处,胖子大喝一声:“收招。”两人同时住手,胖子摆了个飞鸿起手势勉强站稳,瘦子本想使出金鸡独立,奈何一只小腿不听使唤,抖个不停,全身几欲散架,立了几立没立住,遂改为童子拜佛。
  胖子抖丹田阳刚之气,厉声大喝:“还不快走。”
  “凭什么要我们走?”刘忙奓着胆子,吃溜一声闪到宁凡身后。
  瘦子细声细语,不紧不慢地说道:“看到那个中年人了吗?天鹅酒楼总经理,他怕你们影响酒店的生意,请两位换个地方。”
  那胖子又大喝一声:“滚,还不快滚,惹毛了爷,一会儿动起手来,少个鼻子,断个腿啥的,可别后悔。”
  宁凡刚想说话,瘦子压低了嗓门,低低地说:“兄弟别怕,这都是演给那混蛋经理看的。”
  胖子又大吼了一声,“别求我,求也没用,我要出招了。”说到中途换了口气,深沉地说:“兄弟,堂堂七尺男儿,不是生活所迫,那会沦落至此。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一时。”
  瘦子手舞足蹈,呀呀怪叫,擂的胸脯澎澎大响,使了招白蛇吐信,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指尖已多了一张10元大钞。
  “天下穷人是一家,兄弟,别嫌少,拿去吃顿饱饭吧。”
  刘忙眉花眼笑,飞快地捏住了钱,兀自可怜巴巴地连连说道:“大爷别打,大爷别打,小的再也不敢来了。”使了个鬼脸,小声说道:“谢了,后会有期。”一把拉了宁凡,歪歪斜斜的去了。
  “呸,小样,信不信我踩死你。”
  “妈的,老子还没出手,俩臭要饭的就尿裤了。”
  ......
  两个保安,一胖一瘦,矮胖高瘦,喧喧嚷嚷,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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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是一顶草帽

  夜幕低垂,经历了又一次求职失败后,宁凡又累又饿,独自穿行在寂寞的城市。都市的夜空如此的美丽,璀璨的霓虹灯下,归家的人儿行色匆匆,擦肩而过。
  酒店门前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轿车,西装革履的绅士小姐们神采飞扬,莺歌燕舞。远处,昏黄的路灯笼罩着一种甜蜜的伤感,一个乞丐蓬头垢面,跪在那一片光影里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纸牌,斗大的字歪歪扭扭,写着“球助”二字。面前还放了顶破帽子,零零星星的躺着几枚硬币,一枚角币从那帽子的破洞中探出头来,摆出一个前所未有的POSE。
  宁凡缓缓地走了过去,默视良久,那乞丐期待中的大钞迟迟不见踪迹,梦想破灭,抬头看了一眼宁凡,翻了翻白眼,轻蔑地撇了撇嘴,又低下头不动了。
  扑通一声,宁凡同乞丐并肩跪下,那乞丐骇的一惊,险些晕厥过去。楞了半晌,慌忙膝行数步,双手合拢,牢牢护住那顶金帽。转了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兄弟,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跪我。”
  “可否借牌一用。”那乞丐抬起头,用迷芒的眼神看了看宁凡。
  宁凡不再说话,膝行绕至乞丐面前。那乞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张大了嘴,声音颤抖着,“你......你要干什么。”
  “嚓......”一声脆响,乞丐胸前的纸片一分为二,“球”字少了王字旁。
  宁凡点了点乞丐的前胸,“‘求’字这样写才对”......
  那乞丐绝望的望了一眼胸前的纸牌,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你神经呀,你管我怎么写......”一闪眼,看见宁凡伸手向怀里摸着什么,张大了口,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到了肚子里,脸上写满了恐惧,一幅任人宰割的神情。
  宁凡缓缓地从怀里摸出一只水笔,就着昏黄的灯光,趴在地上,狠狠地写下四个大字:卖身求职。接着他举起那张纸片,冲那乞丐微笑。

  乞丐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只待时机成熟,“抢劫呀......”三个大字就要破口而出。却见宁凡摸出一只水笔。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颓然坐倒在地。
  两人重新跪成一排,相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纵声长笑。
  宁凡端详着乞丐,那是一张很稚嫩的脸,东一块,西一块浮着圬垢,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半边,半只眼睛亮晶晶的。
  乞丐一报拳:“普天之下皆兄弟,我站不更姓,坐不改名,姓刘名忙,刘忙是也。”
  宁凡苦笑着报一报拳:“流氓是吧,我姓宁名凡。”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来自来,去自去。不过一匆匆过客。”
  “为何沦落至此”......
  宁凡竖指向天,耸耸肩:“问它。”
  刘忙顺着宁凡的手指望去,天空一轮明月,大如巨轮,冷冷地笑......
  远处,邮电大楼的钟声骤然响起,“铛......铛......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仿佛都回荡着雄混低沉的钟声。
  “八点了,不会有生意了,收工。”刘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扭了扭脖子,捞起地上的破草帽,一倾,那些钱碰撞着滚落,发出悦耳的声音。刘忙在手心里掂了掂,顺手扣上草帽。
  “我是一顶草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
我是一个坏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歌声渐远,刘忙的身影融入到一片苍茫的夜色中去了。

  第二天,宁凡早早地来到酒店门口,远远地,看见刘忙垂着头跪在老地方。宁凡一声没吭,紧挨着刘忙跪下,把精心制作的牌子挂在胸前。
  “good morning,早安,凡哥......别来无恙否?”刘忙怪声怪气地说,声音拖的长长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地上。
  “看什么。”
  刘忙伸出一个手指,指着面前的地,说道“其乐无穷”。
  宁凡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呀”。
  刘忙失望地摇摇头,用低沉而神秘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蚂......蚁......亲......嘴......呀......”
  宁凡睁大了眼睛使劲看,果然有两只小蚂蚁伸着触角来回摩擦。
  “这只是你,这只是我。”
  ......
  “我这只是公的,你那只是母的。”
  ......
  “长夜漫漫,生命轮回,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宁凡,开心点,别老跟闷葫芦似的不说话。”
  “我和你不一样的。”
  “什么一样不一样。”
  “男人一下跪,就什么也没了。”
  “错,男人生下来顶天立地,上跪天地,下跪高堂。我娘在南方,我跪我娘。”
  “对,我们是在观赏风景,只要不开口,不是乞讨。”
  两个人缩着肩看蚂蚁,眼前一双双腿走过,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长的腿、短的腿、细的腿、粗的腿,高根鞋、平底鞋、旅游鞋、步鞋......
  噗的一声,一枚硬币落在了草帽里。
  噗的一声,又一枚硬币落在了草帽里。
  ......
  宁凡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空空的,张着饥饿嘴巴。
  刘忙摇着头,转了很大一个圈,“子曰: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抓起一把草帽里的硬币,叮叮当当撒入宁凡的空碗里。“快中午了,收工。”
  酒店门口,一辆宝马缓缓地停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打开车门走出来,甩手把钥匙扔给门童。转身望了望,象是发现了什么,厌恶地皱皱眉头,一抬手,两个别着警棍的保安飞快地跑出来。中年人说了句什么,一指远处路灯下的宁凡和刘忙,两个保安撒开脚丫子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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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有道理,的确是这样。联系了几家老总,都说要不是看我的推荐,连看也没兴趣看。但这话太伤人,因此我没告诉那位朋友。他的油画也画的不错,稍后帖上来让大家看看。希望这里有懂油画的,可以评价一下。我本人学过国画,对油画知之甚少。闲言不多讲了,再更新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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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现在竞争激烈,无新意文笔一般难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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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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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木?是不是xuezi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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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泪

  现在的大学生不象从前的吃香。一些纨侉之徒,上学时风花雪月的鬼混,毕业后凭借各种关系,大显神通,有的混迹政界,有的纵横商海,倒也活的有滋有味。
  宁凡属于传统意义上根红苗正那类人,真正三代贫农,没有大树好乘凉,只有靠自己。老父老母均已年迈,卧病在家,兄弟四个,一个弟弟还小,两个哥哥在家耕地球,农闲时节,跟着村里的包工队美化城市。在一次美化城市中,二哥不慎从三层楼高的脚手架上自由落体,居然没死,落了个下肢残废。老板说这属于意外事故,陪了5千块钱了事。二嫂闻讯赶来,哭成了泪人,扯住老板的袖子不放。老板心一横,“五千还嫌少,有本事告我去。”大哥一言不发,拣了块板砖冲老板就是一个亲密接触。老板一声不吭,倒地上就咽了气。大哥扔了板砖,转身进了派出所。审判结果下来,判了个无期,命是保住了。宁凡匆匆赶回家的时候,老娘已经不会说话,只是伸着一根手指指着天,不停地流泪。老爹目光呆痴,一个人扛了锄头下地,宁凡悄悄地跟了去,爷俩谁也没说一句话。宁凡抢过爹的锄头,锄把上殷红殷红的血,一锄锄下去,一滴滴眼泪掉在黄土地上,无声无息......
  晚上,宁凡躺在大哥的床上,睁着比黑夜还黑的眼睛,一丝倦意也没有。
  种下了眼泪,收获什么?
  孩子,面对你的现实,安抚你的心灵。神从不抛弃世人,更不会抛弃穷人。
  一个天外之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
  一个星期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宁凡看望了大哥,冲着自家的门呯呯呯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我走了。”
  “好好念书。”隔着门,爹撂了一句话。
  这四个字伴随着宁凡走过了大学四年的时光,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闷着头读书,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毕业分配的时候,宁凡碰到了难题,大学生原则上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宁凡被分到了家乡的一所重点高中任教。他不甘心一辈子做个默默无闻的教师,打起背包,孤身一人来到北方一座陌生的城市,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
  理想、报负,宁凡通通抛诸脑后,他内心深处疯狂的嘶喊着,我需要钱,我需要钱,只有钱能改变我的命运!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宁凡四处碰壁,他的简历简直没有人看,上学时勤工俭学挣来的钱很快就花光了,无奈之下,他作出了疯狂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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