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青瞳文选

写字是我的本分,其他则是娱乐。用文字挑逗了一年,该用身体来了结了。完美的挑逗自然是文字和身体的统一。
  
  
  
  2003年性感总结―――很快就会硬的
  
  
  我骑着自行车划过人群。柔软的不失坚硬的座垫,像马背,正适合我夹紧的双腿。我在道路上飞驰。
  
  很快就到了江边,他已经等在那里了,灰色风衣的领子高高竖起。我把自行车倚在堤栏上,他已经走过来了,他说:“你来得好慢,我都快不行了,风好大。”我笑一笑,弯腰把锁棒插入锁洞,锁洞大概有点坏了,半天没锁上。他伸手过来说:“我来吧。”我说:“不知怎么的,老对不准。”他说:“我试试就知道了。”他把锁棒拔出来,又重新插入,咔嚓一声,锁棒和锁洞吻合了。他把钥匙递给我,脸上自信的笑容。
  
  “好奇怪”,我说,“我怎么老对不准,而你那么快就对准了?”他说:“你不知道那个点,就瞎找。”我说:“那你怎么就找到那个点了?”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直觉,还有我这手指的敏感。”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根金属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蓝色的火柴棒一样的金属丝。“好了,我给你弄上吧。”他贴近我,手指小心地抓住我脖子上的银色项链。
  
  他很早就跟我提起这根金属丝了,说非常奇特,有时候坚硬的像铁丝,有时候柔软的像橡皮泥,韧性很好,很漂亮。他要把它配在我的银色心型的坠链上。
  
  我尽量仰着脖子,把胸递过去。他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会很累的。”我说:“我没紧张,我这都是配合你的动作。”我没办法低头看他的动作,只知道项链被他抓紧在手里,我仰头看看天空,有几多云纠缠在一起。
  
  “好奇怪”,他疑惑地说,“插不进去。刚才还很硬的。”我看着头顶浓密的让人晕眩的榕树枝叶,装着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快就软了。”他嗯了一声。
  
  其实我早知道这金属棒佩戴起来肯定有麻烦,我那心型坠子勾着的银圈本来就不大,况且这金属棒本身又是这么的或软或硬,很不痛快。
  
  “很快就会硬的。”他放下我的脖子,把金属棒放在手心,手掌合着手掌小心地揉搓着。我说:“这能让它硬起来么?”他抬抬眼说:“怎么不能,我试过很多次的。”他一会儿松开手掌,手指触触那金属棒,声音有点急促地说:“硬了,快!”我一阵紧张,赶忙仰起脖子,把胸递过去。
  
  他埋首在我的胸前好一会儿没出声,我问:“好了吗?”过了几分钟后他说:“还是不行,没插进去。”他放下我的项链,看起来有点气馁。我安慰他说:“不要急,慢慢来。”但我这安慰肯定是没有用的,他把金属棒重新夹在掌心轻轻地揉搓,我发现他揉搓着的手有点颤抖。
  
  “要不我来试试?”我靠近他说。“你不行,你不懂会把他揉坏的。”他的心神都集中在他的手掌里的那根金属丝了。我灵机一动说:“我们真傻,该把项链摘下来,这样可能好戴些。”他很快说:“不是你项链的问题。”
  
  我只好无聊地站在一边,看看江水,看看行人。如果我不停地帮他出主意,可能会让他更紧张。我只能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等那个东西硬起来。
  
  “好了,硬了。”他兴奋地轻轻叫起来,我看见他鼻尖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我说:“不着急,慢慢来。”我怕太过激动碍了手脚反而坏事。
  
  我又重新挺胸仰首。刚才天上纠缠的那些云朵已经散开了,三三两两各自远去。他在我胸前捣鼓一会儿说:“差点就插进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知道那金属棒又不失时机地软了。
  
  他站在那里又耐心地揉搓着,我可没有耐心了。我说:“算了,我的项链没有那金属棒已经很好了,不是很需要你那东西。我有事先走了。”我开了自行车锁,他太过专注于手中的金属棒了,我的臀已经坐上那柔软坚硬着的座垫,他才在我背后喊出声来:“唉,你再等等啊,很快就会硬的。”我没回头理他。
  
  自行车又重新飞驰在道路之上,在人丛里划过,刀子一般,速度极快。我还隐约听见他的声音:“会硬的,我晚上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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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10:04 PM:
发文选?难道不是boy?


诶,被你认出来了

[ Last edi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on 2005-6-20 at 22: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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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的不是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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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women。我用我自己的言语说,女人。
    
    (1)挑逗
  
    给你说个故事吧。你一定要看着我的眼睛,从始至终。你要相信,我是邪恶的,而你是良善的。
    
    休息日的时候,我遇见了两个人,魔鬼和巫婆。他们是一对,在一起的年月相当于我前后跟七个男人和五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五年。
    
    我先遇见了魔鬼。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感觉,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也不存在别的。他站在一棵树下抽烟,我们事先约好了在树下见面。自然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们在网上聊得并不多,但我对她的姿态始终如一。我是倾斜的,我的手会打字,告诉她,随时来把我强奸,并呼我为,你的女人。
    
    我明白了魔鬼抽烟的姿态。抽着烟的时候,他是沉默,也是寂寞,或者她本身就是那支烟,而我可以用我的身体把它点燃。
    
    你要相信,我是没有灵魂的怪物,或者已在地上摔碎的果子。
    
    我把他引到了我的房间。窗帘是低垂的,我的大床也很整洁。魔鬼在我的藤椅上坐下,继续抽烟。我进一步发现了他的身体,强壮的,象压着泥土的原生的石头,或厚重的棉被。
    
    我靠在床头看着他,伸着两条腿。裙子摸着是光滑的,薄薄的一层。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穿内裤。我的胸衣在抚摸我的前胸的时候就可以解开。
    
    我相信我看他的眼睛是无辜的,我相信那时我渴求他的爱。
    
    魔鬼果真从藤椅上站起来,坐到我的身边,我的大床上。但就几分钟,他又下了床。她说他要走了。
    
    然后我跟着他去见了巫婆,魔鬼的老婆。巫婆的头发让我想起“自子之东,首如飞蓬”。我想到了落寞的女子,披头散发,坐在没有月光的夜晚,无可比附的独自哀伤。
    
    巫婆很能说,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她只说一个人,那就是她的老公,魔鬼。她说着话的时候,她一定感觉着她拥有她的魔鬼,就在她的口中,与口相连的心里。
    
    而我,我坐在魔鬼的身旁,我的身体能抚摸到他的身体,我咀嚼着它的温度。我相信,我也拥有他,以我始终向她倾斜的姿态,以我对他尚未有果的诱惑。
    
    行走的时候,我一定贴着魔鬼行走。我自然不会把我的首枕在他的肩头,也难得把手伸进他的臂弯。出门的时候,我也一定走在前面,然后停住脚步,等我的魔鬼锁好了门,向我走来,他身后自然也有巫婆。
    
    我相信这是已经发生的事:魔鬼抱着我,他在几千里之外来到我的身边。那是一张没有背景的床。床上的两个人是没有背景的原野上纠缠的树。我相信这事已经发生,只是还没有被回忆,被证实。
  
  我要说的故事就是如此。
    
    我还可以告诉你,每个夜晚的这个时候,我的手指一定在跟文字做爱。你要相信我的每一个文字的真实,相信妓女爱着她的每一个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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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寂寞
  
  在线上碰到布鲁斯,是我先向他问了好。
    说他过得还不错,问我如何。
    我说一直活下去就是。
    人一出生,就注定已经上路,我要不停地走下去,仅且如此。
    
    他说活着就是幸福。有事做,有人爱,有希望,就是幸福。
    我说这些我都有,但也不觉得幸福。
    他说那你要如何。
    我答,就现在这个瞬间,我只想你的手指抚过我的面容。
    
    于我,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在我想望的瞬间我的想望都能够实现。
    
    他在屏幕上打一串句号,问:“感觉到了吗?”
    我说:“我感觉到了一阵风,或许你就是这风。”
    他说,是蓝色的风。
    我答知道,是会使眼睛起雾的风。
    
    他又言,有朋友,有家人,有爱人,就是天堂。
    我说你正在天堂踱步。
    他说:“是的。我女朋友在,我家人健康,我有知心朋友,这还不够么?”
    我答:“很够了。对于一颗容易满足的心,一块饼也能喂食五千人。”
    他笑笑说,那是基督的事。
    
    生活对于大多数人,并不需很高的智力,只要能体会并且感激,就会很美好。
    
    朋友说我是难耐寂寞的人,一直在爱中,绝不会让自己有空歇的时间。回首这几年来,似乎她说的很对。身边的爱人没有断过,一个连着一个。
    
    但在很多时候,我感觉自己深深希望能一个人安静地过一些时间。为什么我又没能呢?也是逐水流花。
    
    我开始明白卡夫卡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解除婚约,渴望独处,却也那么容易寂寞。
    
    一个人既需要又不需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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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纠缠
  
  我是南方的竹影青瞳,我要吻遍你的全身。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她出现的时候,已经22岁,有圆满的身体,就象丛林,有泉源,也有茂密。
    
    但她俨然是一个小男孩,她背着包冲过马路去,调皮的,要跟车流赛跑。她肥肥的手背会起五个小酒窝,她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我要亲吻她的酒窝。
    
    我要吻她的乳房,吻起她的水花。
    
    她是盲目奔跑的小兽,她的精神总是奔跑在自己前方。我看见了她的笑,小兽的笑,在暗夜里响起,玻璃一般破碎。
    
    她是已经成熟的果子。她发呆的时候,攥紧小拳头,自己唱歌给自己听。她踢着石子走路,嘴里数着踩过的每一级台阶。她坐在地上哭了,没有人安慰的,她自己破涕为笑。我要吻她的脸颊,抚摸她的乳房。
    
    我要把沼泽指引到她的目前,我要她陷进自己的泥沼。
  
  她总是一个人奔跑,一个人玩着沙子过河。莫名的她又高兴了,她高兴地向大人诉说一件事情,她自己得意了,即使世间并没有让她得意的事。她把自己哄得乖乖的一个人睡一张小床。
    
    我要拉她的手,抚弄她的长发,湿吻她的唇。我要告诉她关于她自己的宝藏。
    
    我是南方的竹影青瞳,我要吻你的全身,我要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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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诱惑
  
  即使不喝酒,也可以是醉的。比如在繁忙热闹的街口,人人都走着各自的路,人人却也都走向自己,各自沉迷。
    
    我倚在人行道边的电线杆上,眼睛瞄着从身旁经过的每一个男人。这些男人,贫富美丑都可以,不管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性情,不管他们来自如何的女人的怀抱,我都愿意让他们沉醉在某种欢愉。
    
    遇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围着海蓝色的丝巾,白色的毛衣衬托着,枫叶红的长裙一直拖地。于是在我的生命中,这个男人就是最接近我感官的那条海蓝色的丝巾。
    
    丝巾走过来,很老道的样子,眼睛里却有乞求的意思,他说:“小姐有空档吧?”他把手里的公文皮包抓得很紧。我浅浅一笑道:“宝贝,随我来。”我的声音很细,很柔,我的手也很自然地抓住了丝巾的手。丝巾倒是有点惶恐,他絮絮叨叨地说些话,我只是微笑着看进他的眼睛,并不回答。
    到我的屋子的时候,丝巾已经慢慢克服了紧张,或者与我已经有了某种默契。我从包里掏出钥匙,丝巾很殷勤地接过去说,我来。开了门,看见红色的蹭鞋垫,丝巾又问要不要脱鞋。我说不用,自己先走了进去。
  
  开了灯,整个屋子一览无遗。丝巾说:“小姐的闺房倒是很雅趣。”我笑着走近他,用手环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
    丝巾明显地有点急切,嘴唇迫不及待地开始亲吻。我们相拥着坐到了桔黄色沙发,我放任丝巾的手和唇在各处游走,我跨坐在他腿上,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我问丝巾:“喜欢我身上的那部分,嗯?”
    丝巾说:“你的臀,还有你的大腿。”
    
    裙子和短裤都已经脱下,胸罩也已在白色的毛衣里自行断开了扣子。
    丝巾的手在那里繁忙,可以清晰地感到那手里的喜悦,就象树枝扑打在透明的窗玻璃上。
    我说:“宝贝你慢点,都是你的。”
    丝巾喘着粗气说:“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所有的衣物都被丝巾剥落在地,白色的肉身躺卧在米色的大床。一切都是敞开的,没有什么被遮蔽。在环着丝巾的脖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潮湿,已经倾向于他,已把自己交到了这个陌生男人的手上。
    
    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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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哀绝
  
  你是沉默的,我是喧哗。你要学会倾听,正如我早已把我自己交付。你要对我有所作为。
    
    现在正是早春时候,一年中树木最为明媚。我的高跟鞋谨慎地踩着地面,还是想起阵阵回声。世界是安静的,人心却是骚乱。
    
    我描了眉,画了唇线。我自己一点点地把口红舔淡。春天来了,我要给我自己松绑,给世界一点闲适的空间。
    
    与身体告别,与另一个人告别,与世界告别。我站在高楼上,站在自己的高度,我要自杀。城市的乞丐就站在我的身边,四肢残缺的,完好的,年少的,年老的,都一起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说我要自杀,然后我流下热泪。
    
    与我血亲相连的,父母兄妹,族亲,也站到我的身边,他们对我是无求的,也是有求的。我看着他们流泪。
    
    我的爱人,我曾经相爱的人,我为之疼痛的人,我使之疼痛的人们,也来到我的身边,我对着他们流泪。
    
    我要告诉你,世界是平静的,我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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