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弗朗索瓦·于连——为什么西方人研究哲学不能绕过中国?
[法]弗朗索瓦·于连 为什么西方人研究哲学不能绕过中国?
大家知道哲学扎根于问题之中,甚至周期性地僵化在传统中。要想在哲学中重新找到一种边缘活动,换句话说,要想恢复理论创新精神,我选择离开哲学的本土——希腊,穿越中国。这是一种迂回战略,是为了重新质疑深植于欧洲理性当中的成见,追溯我们之所未想。
1. 迂回
从逻辑选择出发,也是选择离开,创造可以进行远景思维的空间。这种迂回与异国情调毫不相关,而是有条不紊。我们这样穿越中国也是为了更好地阅读希腊:尽管我们对希腊思想有认识上的断层,但由于遗传的缘故,我们与它还是有某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所以要想了解它,发现它,我们不得不割断这种熟悉,构成一种外在观点。那为什么是中国?
这种被迫的选择,是因为它同时符合了:
a)脱离印欧语系(这就排除了梵文);
b)脱离历史联系(这就排除了与我们历史联系得很近的阿拉伯、希伯莱世界);
c)遇上一种在文本中叙述的思想,这种思想是高阶段的、原始的(排除日本)。
剩下的形象,只有一种情况:中国。既然要做一个哲学家而不是人类学家,就必须与一种明晰的、能与希腊思想媲美的思想打交道。欧洲——中国:在此中,就会有一种思维的交替。人们会想起帕斯卡的“摩西或中国”和莱布尼茨:“……他们的语言文字、生活方式、机械制作和手工操作,甚至连游戏都与我们不同,仿佛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人。即使他们惯常使用的准确而不加修饰的描述也不可能带给我们非常重要的知识,在我看来,也不可能比那么多哲人执着的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的仪式和图章更有用。”
2.异地
从此,要避开两个暗礁:“同”与“异”。我们认为,一方面是种族中心主义的暗礁,它是用其所在世界的眼光投射到其他地方,认为那些是显而易见的——“明显的事实”;另一方面,相反地(相反到经常是两者同时出现),是异国主义的暗礁,它在对差异的痴迷中和距离形成的海市蜃楼前屈服。不过,虽然我们不能就此推测人们在中国发现的东西比别处更特异,但至少背景不同(福柯称之为“异”,与“乌托邦”相反)。换句话说,困难并不在于中国思想相对于欧洲思想的不同,也不在于它们自古以来相互之间的不相干;因此一旦进行剪接(这种剪接从没完成),首要的工作就是要成功地将它们从这种互不相干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使它们面对面,让一个能看见另一个,另一个也这样看着它。从这时起,就是从此到彼的这种背景的变化自发地产生思考。这样回过头来思考:
a)如果脱离了印欧语系的大家族。人们一下子切断了语言上的亲缘关系,不能再依赖于语义场和追溯词源,割断了思想所习惯所流经的句法因果关系;
b)抑或脱离了我们的历史(“西方”世界的历史),又同时割断了哲学的历史,不能再信赖概念或主义的前后关系;——那么思想会发生什么,或什么会发生在思想上呢?同时,在中国,我们要接触的是稳定明确的思想;这就是为什么这种背景的变化会引起思考。因为,与自黑格尔以来的西方哲学历史所认为的相反(尽管梅洛—庞蒂之后的德勒兹颠覆了黑格尔术语,但他也还是这样认为),中国并没有处在前哲学阶段;它创造了抽象思维的里程碑,经历了思想的多元化(从古代起,在竞争的诸侯国而不是城市的背景下)。它不是处在哲学的童年阶段,而是开发了其他心智源泉。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fussfun 于 2007-3-16 00:44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