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虫虫 两只虫虫 跑得快 跑得快 一只不吃肉肉 一只不吃菜菜 真奇怪 真奇怪

◢██◣◢  这位同学,你的灵魂现在比大西洋还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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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黑手党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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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护照么?"我立即问。


  "有,"石菊答道:"我有尼泊尔的护照。""我们立即去订机票,到意大利去!"我几乎是叫了出来!


  当然,我并不是放弃和黎明玫谋面的意图,而是我想到。"死神"定免不了意大利之行,而不管"死神"和黎明玫之间的事,是否如"死神"所言,"死神"一定会带着黎明玫一齐去的。


  我相信"死神"是在胡说,黎明玫绝不会答应嫁给他的,而"死神"想要控制黎明攻,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他要控制黎明玫,便必须将黎明玫带在身边!


  接下来的两天中,我们仍悉心查访"死神"和那个得到了宝图的"外国游客"的下落,但是却一无所得。在我们行动间,好几次发现有人跟踪。


  跟踪我们的人,是"死神"手下,还是纳尔逊派出的,我们也不得而知。


  我们订好了飞往罗马的机票,这是一个无法秘密的行程,我们索性不加任何化装。便到了机场。


  在候机室中,石菊显得十分激动,她低声道:"卫大哥,如果我们在争夺之中,终于得到了宝藏的话,我还要请你帮忙,帮我运回去。"


  那时候,我根本不去考虑石菊他们,也就是为数甚多的北太极门弟子,是隐居在什么地方,更不考虑他们要了那么巨大的一笔宝藏,有什么用处,立即就答应了下来,我只是问道,"那幅藏宝地图,是如何会到你们手中的?"


  石菊道:"我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我有一个师叔,早年参加了苏联红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隶属于最早攻入柏林的那连人中。这张宝图,是他和一个秘密警察官长,肉搏之后得到的,事隔多年,他才回到中国来。你知道,那时候,中国的情形。已然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我爹带着门下弟子,一直向南移,到了那个山谷之中,定居了下来。起先,我们之间没有人取出来,也没有人识得那地图下的德文,后来,我和黄俊,到印度去求学,学了德文,才知道究竟,爹最先派黄俊去意大利,但是他去了将近一年,仍是一点信息也没有,我才又出了山谷,却不知怎地。风声已然泄露,我为"死神,追踪,又在那荒岛中,遇到了他!"


  她一口气讲到这里,才停了一停。


  我心中不禁大是狐疑,道:"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宝藏应该已然被发现了!"


  石菊睁大眼睛望着我,我将我发现黄俊,将一颗一颗钻石,抛入海中豹经过,约略说了一遍。


  石菊道:"那一袋钻石,已然落入了"死神"的手中,黄俊如果已然发现了宝藏,他……莫非是戏弄我们?"


  我想了一想,道:"那倒也不,因为他也急于要得到藏宝地图!"我们两人商议了片刻,不得要领。扩音机中,已然在催促我们人间;我和石菊站了起来,走向闸口。正当我们两人排除进闸之际,突然有-个人,塞了一封信在我手中!


  那人一将信塞到我的手中,便立即在入众之中消失不见了,我虽然立即抬起头来寻找他,但是却也已然不见了他的踪影!


  我呆了一呆,连忙和石菊两人,退出了行列,将信封撕开,只见信笺


  写着两行娟秀字迹:"卫,不要到意大利,不要去,无论如何不要去。"


  我的手不禁簌簌地发抖,石菊也已然看到了信的内容,她一声不出。


  好一会,闸口已然没有人了,空中小姐在等着我们两人。


  "我将信捏成了一团,挽着石菊的手臂,大踏步进入了闸口!


  黎明玫的信中,虽然只是短短的几行字,但是词意之恳切,令得我几乎不想上飞机。然而这封信,一定是几日前已然写好了的,这时候,"死神"和黎明玫,一定不在新加坡了!


  这是"死神"要留我在新加坡的一着棋子!


  我当时,以为自己的估计,是绝对准确的,事后,证明了我估计的错误,事后的事,我自然会详细地记述下来,此处不说。


  三天之后,我和石菊,已然由罗马辗转到了科西嘉岛的北端,巴斯契亚镇上。


  巴斯契亚镇是一个渔港,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法国经济的复兴,可以说很快,但是在科西嘉岛上,却是不容易见到,这个小镇,显得十分贫困和乏味。


  我们一到,便以一个搜集海洋生物标本的中国学者,和他的女秘书的姿态,在镇中心一家唤做"银鱼"的旅馆中,住了下来。


  第二天,我们在罗马订购的最新型的潜水工具,也已然运到了。


  一连两天,我和石菊,只是在沿海观察地形,并且,租妥了一艘性能十分好的快艇。两天来,我们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人也对宝藏发生兴趣。


  巴斯契亚镇上,也似乎都知道来了两个对海洋生物有兴趣的中国人。


  第三天,正是我们准备出海一行,根据我对藏宝图所留下的印象,到那附近去考察一番的日子。但是在前一晚上,却发生了事故。


  那一天晚上,晚饭之后,我和石菊两人,步出小镇,沿着公路,慢慢地踱着,我们无心欣赏美丽的落日余晖,只是讨论着明日出海的行动。


  突然问,两辆摩托车,飞快地在我们的身旁掠过,并在我们的面前,停了下来。两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科西嘉人,跃下摩托车,向我们走来。


  我和石菊连忙站定,那两人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开了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其中一个向石菊吹了一下口哨。


  "先生们,"我以法语说:"有什么指教?"


  那两人转向我望来,其中一个道:"我们是马非亚的人,你知道么?"


  我从来也未曾到过巴斯契亚,也不知道"马非亚"是什么人。


  当下,我只是沉住了气,道:"马非亚是什么人?"那两人哈哈大笑起来,道:"来到了巴斯契亚,却不知道马非亚是什么人?马非亚是可以令得体在海底休息上几年的人!"


  我报以一笑,道:"先生,这算是恐吓么?"


  大约是我的态度,出奇的镇定,这两个大汉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和石菊只是微笑地望着他们,他们的面色,突然又变得十分狞厉,狠狠地道:"马非亚是大亨,你们知道不?他要你们去见他!"


  "大亨?"我双手交叉,体态优闲,"什么样的大亨,像阿尔卡那样的?"


  那两个大汉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那样地恼怒,拳头疾挥,一拳击向我的下颔,一拳击向我的小肚。我一直在微笑着,这样的打手,怎会放在我的眼中?我伸手在一个大汉的肘部"尺泽穴",轻轻一弹,那人的手臂,突然一弯,"砰"地一拳,已然击在他同伴的面颊之上,将那人击得一个踉跄!


  那人的口中,爆出一连串最粗俗的骂人话,瞪着打他的同伴,另一人则不知所措地睁大着眼睛,我仍然微笑着,道:"马非亚在什么地方,他既然找到了我,我也很想见他。"


  那两个大汉怒吼一声,重又凶猛地向我扑了过来。这一次,我只是身子向前一冲,在他们两人之间穿了过去,左右双手,在他们的腰际一抓,那两人便杀猪也似地大叫起来,结结实实地跌倒在地!


  这一下,他们腰间的软穴,被我重重地提了一下,跌倒在地之后,一时之间,哪里爬得起来,我一俯身,在他们的后袋中,抽出了两柄利斧,将锋利的斧口,在他们的眼前,晃了一晃,道:"马非亚在什么地方,快说!"


  那两个大汉喘着气,道:"就在银鱼旅店的后巷,你一去,就可以找到到!"


  我用了三成力道,又在他们两人身上,踢了几脚,和石菊两人,跨上他们的摩托车,转头向镇上驰去,没有多久,已来到了银鱼旅店的后巷。


  银鱼旅店的后巷,是一条十分污秽的小巷,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在玩着滚硬币的游戏。


  有一个穿花恤衫,留长发的小阿飞,口中含着一枝香烟,一见到我们:他便震动了一下。我连忙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手掌一翻,"啪"地一声:已然打了他一下耳光,将他口中的香姻,打得直飞了开去,喝道:"马非亚在什么地方?"


  那小阿飞显然是吓呆了,整个身子,竟然软了下来,我提住了他的胸口,不令他跌倒,他只是伸手向后面指了一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手一松,任由他滚向墙角,将刚才夺来的两柄利斧,握在手中,向那小阿飞所指的门口走去,一脚踢开了门,冲了进去。


  那地方,可能是一个旧的货仓,电灯光并不十分强列,几只木箱上,放着不少空酒瓶,空气中也弥漫着劣等威士忌的气味,几个女人正在尖叫,十来个大汉正在哄笑着。


  然而,所有的声音,都因为我的突然闻进去,而静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调转头来,望着我和石菊,我大声问:"谁是马非亚?"


  "我!"一个大汉一挥手,摔开了他怀中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标准的大汉,身高两公尺,面上的神情,那样的凶狠,显然他是这个小镇上的地头蛇:我踏前了一步,双手齐扬,手中的两柄利斧,已然疾飞了出去!


  这一手,马非亚显然未曾料到,他呆了一呆,"叭叭"两声,那两柄利斧,已然掠过了他的颊边,陷在身后的木箱上!


  马非亚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好一会,他才敢动一动,我冷冷地道:"依派了两个饭桶来找我们,我们来了:有什么事?"


  马非亚面色缓了过来,但是刚才那两柄贴着他脸颊飞过的利斧、却在他心头,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以致令得他讲话的时候,语音也在发颤,他道:"有人要见你,罗马来的!"


  我冷笑了一下,道:"谁?凯撒大帝么?"


  马非亚竭力定了定神,道:"中国人,等一会你就知道没有那么好的兴致来开玩笑了!"


  我倏地踏前一步。他猛地挥拳,向我击来,但是我身形一矮间,已然一拳击中了他的肚子,他痛得面色焦黄,低下身去,我照他下颔,又是一拳,这一拳,又令得他身子站直,我笑道:"阿尔卡邦马非亚,罗马来的人在哪里?"


  我的话才说完,左首一扇门打了开来,一个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道:"我在这里!"


  一听得那声音,我便怔了一怔,那声音是这样地冷,只听声音,便知道他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人物!我一挥手,将马非亚挥开,转过身去,只死在那门旁,站着一个身材才我差不多高下的瘦汉子。


  那瘦子穿着最流行、剪裁合体、质料上乘的西装。面上的神情,是那样的冷淡坚定,右手不断地在挥动着一条金表链。


  "我在这里!"他重复了一遍:"教授和美丽的秘书,我们来谈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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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他是一个老练的匪徒,见过世面的匪徒:


  这种匪徒,和马非亚这种,只凭着一百八十磅的身体,和两只拳头在小地方称王道霸的小毛贼,是绝对不同的!


  我向石菊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齐向他走了过去,马非亚和他手下,还想跟在我们的后面。但是却被那人制止了。


  我们来到了门前。那人侧身一让,让我们走了进去,我们跨进了一间房间,房中放着两张钢铸的写字台,另有一个口衔雪茄,带着黑眼镜的汉子,正在独自玩着扑克游戏。


  这个人对于我们的进来像是根本未曾觉察到一样,连头也不拾起来!


  室内的光线,同样地也不很明亮,那人又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面。


  但是那人的身形,那种像严石一样的姿态,却给我以一个很熟悉的印象。陡然之间,我知道他们的身份!那在玩牌的、和那个召我们进来的人,手上全都戴着丝质的黑手套!


  这当然是戴手套的季节,但是却不是戴丝质黑手套的季节!


  这两个人,全是"黑手党"!意大利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中的人物!科西嘉虽然是法国的领土,但是在黑社会方面,却一直是意大利的范围!


  那瘦汉子仍用他那冰冷的声音道:"请坐!请坐!"我和石菊,坐了下来,那人又道:"两位的名字,我已然知道了,我们都不是绅士,用不着等别人来介绍,我叫尼里——石头心尼里,这位是——"他指了指正是玩牌的人,道:"是范朋,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认识的范朋!"


  石头心尼里的话讲完之后,室中静了半晌。"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认识的范朋",照中国人的说法,可以译作"六亲不认"范朋,范朋和尼里,这两个正是"黑手党"的首领!


  这时候,我也注意到了,范朋和尼里的丝质手套近腕部份,有状几道金线,像将军制服袖口上的金线一样,是表示他们的地位的!


  我知道我已然陷入了一个圈套之中。是范朋和尼里到了巴斯契亚镇,但是却以小毛贼马非亚出面,由两个饭桶来请我们!


  静默持续着,只有"六亲不认"范朋"簌簌"的发牌声,我竭力使自己的面色,维持镇定,甚至还看了一下。


  我道:"范朋范朋,你到巴斯契亚来,不见得是为了玩"通五关"的吧!"


  "六亲不认"范朋仍然不出声,只自顾自地派着牌,尼里也只是在一旁,阴侧侧地笑着。


  我感到心中怒火在上升,但是我仍然竭力按奈着,但石菊却已然忍不住了,她欠了欠身,手略略一扬,我听得极其轻微的"嗤"地一声,一丝银光,闪了一闪,紧接着,只见范朋从椅上直跳了起来,连他脸上的黑眼镜,也跌倒在地。


  他左手捧着右手,在他右手的手腕上,刺着一枚长约寸约的银针!他狠狠地向我们望来,我和石菊,看到了他的这一副狼狈相,和他刚才那个装模作样的情形一比,不由得都大笑起来。


  在我们的笑声中,"叭"地一声,范朋一掌拍在台上,唱道:"闭嘴!"


  我看到他面肉在抖动着,心中显然是怒到极点,立即向石菊使了一个眼色,石菊倏地站了起来,已然闪身来到尼里的身旁。


  我也从椅上一跃而起,来到尼里的面前,双手按在桌上,隔着桌子,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约莫有两分钟之久,我才一伸手,将他面前的扑克牌,取了过来,洗了洗牌,道:"好了,有什么事?"


  范朋的面色很难看:"中国人,你想和黑手党碰一碰么?"我加重了语气:"什么事!"


  "快离开巴斯契亚:"他几乎是在怒吼。


  我拽过了一张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向四面看了一看,石菊正站在尼里的身旁,但是尼里的神态,十分优闲。


  在窗口处,我发现不少人影,这些人,都笔直地站着,我毫不怀疑窗外至少有两架手提机枪,是准备对付我们的。我将手中的纸牌,向范朋的面前一推,道:"你发牌吧!"


  他怒道:"作什么?"我冷冷一笑:"我输了,就走;我赢了,你走!"


  范朋"哈哈"地大笑起来,我用力一掌,击在桌上,那下巨响,打断了他的笑声,他拿起了扑克牌,发一张给我,又发了一张给他自己。


  那两张牌是明的,他的一张是七,我的一张是九。然后他又发了两张牌,那两张牌是暗的。


  我当然不会有兴致在这种情形之下赌博,我只是藉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给自己造成脱身的机会,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底牌,也是一张九!


  我已然有了九一对。将牌放下,我道:"范朋,我们下什么注?"范朋喷着烟,道:"由得你!"我摸出一张美金旅行支票,票额是一千美金,放在桌上,范朋笑了一下,向尼里作了一个手势。


  尼里向前走来,石菊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范朋向桌上一指,道:"一千美金。"


  尼里"唰唰"地数着钞票,放在桌上,我突然站了起来,一手将钱和支票,攫了过来,范朋一下口哨。尼里转过身,想向外逃去,但是我一伸手,已然隔桌子抓住了范朋,将他直提了过来,石菊五指如钩,也已然紧紧地扼住了尼里的后颈。


  "哗啦"声中。玻璃被打碎了,手提机枪从破窗中伸了进来。


  我提着范朋,向外走了几步,道:"范朋,你是识得你自己的,叫他们放枪吧!"


  范朋用力想挣脱我的掌握。但是他怎能挣得脱?他狠狠地道:"和我作对,你是在走向坟墓!"我冷冷地道:"范朋,和死神合作,你才是走向坟墓!"


  范朋像是因为我突然道出了他的秘密,而震动了一下,我也不与他多说什么,拉着他便向门口走去,石菊押着尼里,跟在我的后面。


  当我们出现在仓库中的时候,所有的声音,全都静了下来。


  我回头对石菊道:"你押着尼里,到"银鱼"去,将潜水用具,都堆在他的身上,叫他负着,到码头来找我,我们今晚就出海。"


  石菊点了点头,我们出了仓库之后,分道而行,我带着范朋,来到了码头,我们原来租定的那艘船,正在码头上停着。


  码头附近,有许多带着黑丝手套的人在徘徊,但是看到我押着范朋,他们全都像石像似地,僵立不动,我带着范朋上了船,等了没有多久,石菊已然到了,在尼里的身上,负着沉重的潜水用具,石菊将潜水用具全都运到了船上,又发动了马达,范朋尖声叫道:"将我也带出海去么?"我冷笑道:"不错,将你喂鲨鱼!"范朋的面色,变得如此之折,像是死鱼肚子的那种颜色,岸上的黑手党徒,也一齐向前走来,"啪"地一声,白光一闪,一柄弹簧刀向我直飞了过来。


  但是那柄弹簧刀尚未飞到我的附近,石菊足尖一点,迎了上去,已然将刀拿在手中。手挥处,岸上有一个人大吼一声,正是那掷刀伤人的凶徒,大腿上鲜血涔涔而下,已然受了恶报。


  我知道就算将范朋押出海去,也没有多大用处,在快艇离岸两丈许的时候,手一松,便将范朋,推到了海中,立即有个黑手党徒,跳下海来,泅向他们的首领,尼里在岸上大叫道:"再见,中国人,再见!"我心中动了一下,"再见",那是什么意思?


  快艇划破黑暗的海面,向前疾驰而出,我一直在想,"再见"是什么意思,五分钟后,码头上的灯火已经使我跳了起来:"他们可能已然放下了定时炸弹?"


  石菊呆了一呆,道:"可能?""是的,"我在甲板上来回走动,"尼里在我们开动时,连说了两次再见,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石菊想了一想:"可能是他们不甘心这次的失败,准备再和我们交手?"


  我只是直觉地感到,在这个快艇之上,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刚才那么多黑手党徒,在码头上,难道他们竟会不在我们的快艇做些手脚?我将我的怀疑,向石菊说了。


  石菊呆了半晌,道:"照我想来,他们当作一定可以将我们在仓库之中制服,不会再另出主意的了!"


  略想了一想,石菊所说的话,也有道理。


  但是我却仍然不放心,吩咐了石菊好好地管理着机器,我要到船上各处去走走。


  事实上,我去各处走走,并未存着去寻找计时炸弹的目的。


  因为,如今科学的发展,如火柴盒大小的计时炸弹,足够毁灭一间石头屋于,而体积那么小的东西,要在长达二十尺的快艇之上寻找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黑手党徒甚至可以将计时炸弹放在船底,我们又怎能找到它?我一面想,一面低头走入了船舱之中,才一走下去,便看到了一条柱上。以一柄弹簧刀,插着一张纸,纸上以红墨水写着两行字,隔老远。便已然看清,纸上写的是:此船直通水晶宫!


  我吃了一惊,连忙飞步过去,将那张纸撕了下来,背后又有几行字,却是笔迹苍劲的中国字,写道:"卫先生,阁下精神可嘉,惜乎行为愚蠢。弟颇希望与阁下为友,但阁下看见此字条之后,距死已不远矣,弟颇引为憾。死神。"


  我将纸抓在手中,迅速地上了甲板,来到了石菊的身旁,将手一伸,


  "你看!"


  石菊草草看完,也不禁面上为之变色。


  "绝无疑问,船上已然有了计时炸弹,我们快穿上潜水衣,跃下海去!"即下了决定。


  石菊向四面一望,我们的快艇,已然离岸极远了,石菊苦笑了一下,道:"我们能回到岸上么?"我道:"总比在这里等死的纤!"


  我们两人,正准备将放在甲板上的潜水衣穿上去的时候,石菊忽然定了一定,道:"卫大哥,如果船上有计时炸弹的话,他们绝不出声,不是可以稳稳地将我们炸死么?何必留下字条?"


  我想了一想,石菊的话有道理。可是此际,我却没有空去想那是为了什么,我顺口答道:"只怕这是死神行事的一贯作风!我们必须弃船了!"


  石菊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当我们两人提起潜水衣的时候,忽然看到海面上,有一艘游艇,不如我们的那艘那么大,却正在海面上游荡,我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喜,忙道:"快,快向那小艇驶去!"


  石菊转过了舵,向那艘小艇驰去,我抛过绳子,系住了那艘小艇,五分钟之后,我们已然上了那艘小艇,石菊转了一转,道:"什么都有,水、油,全部有!"我高兴道:"那是天助!"


  石菊却皱眉道:"卫大哥,我看事情太巧了,只怕没有那么好的事!"


  我呆了一呆,道:"先不去管它,我们先将应用的东西,搬过来再说!"


  没有多久,潜水用具和应用的东西,都已然搬过小艇来了,我解开了缆绳,石菊开动了小艇,向预定的目的地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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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海上亡命

第七部、海上亡命


只不过半小时左右,我们远远地听得"轰"地一声,一蓬火光,从海上冒起,将附近的海域,照得通明,但立即就熄灭了。


  经过那一亮之后,陡然而来的一暗,更令得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我和石菊半晌不语,才道:"如何?"石菊呆了一会,道:"卫大哥,无论如何,这艘小艇,来得太怪了!"


  我道:"那是不是会有人存心救我们呢?"


  石菊苦笑了一下,道:"在这里?"我只是道:"不错,在这里!"


  实则上,我心中已然想到了一个。如果"死神"已然来到这里的话,那么,黎明玫当然也来了,她就可能是救我们的人。


  我感到安心了,那艘快艇已然爆炸,我们当然已经安全了。我心中对于石菊的惊疑,还有点不以为然,我们在甲板上坐了下来、四周围静得出奇。


  石菊已然停了马达、任由小艇在平静的海面上漂行,突然之间,石菊霍地站了起来,道:"卫大哥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正想叫她坐下,不要再疑心的时候,陡地,我也呆了一呆。


  我听到了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我相信如果不是练过内功,耳目特别灵敏的人,是一定听不出来的。那声音"的……的……的"地不断地响着,像是一只小型的闹钟所发出的。


  我听了一会。道:"只怕船舱之中,有一只小型闹钟在吧!"


  我们连忙走进了船舱,果然有一只小钟,石菊一伸手,便将那钟,抛到了大海之中。


  可是,那要命的"的……的……"声,仍然存在着,而且令得我们确不定方向!


  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验的,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当你听到了,但是要找出它的方向时,它可能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不知是在何处。


  那时我们两人的情形,就是这样!


  我们虽然都没有开口,但是心中都知道那种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定时炸弹:此外,绝不可能是其他的声音。


  我又钻进了一个圈套之中:


  对方的计划,我如今已然可以猜测到了,在我们来的快艇上,并没有定时炸弹,但是对方却造成气氛,使我们信以为有。


  而正当我们想脱离那艘快艇之际,对方又派人骂了这艘实际上装置了定时炸弹的小艇,来到近前,当然,驾艇人已然跃入了海中,向我们的艇游去,半小时后,将那艘艇炸去。


  这时候,我们一定会以为自己安全了,但是计时炸弹偏偏装在此处。


  我们不知道计时炸弹在什么地方,但是此时,我们想弃船更难了,因为我们离岸更远了!


  我和石菊相对而立,我们的额上,都不禁渗出汗珠,约莫过了两分钟、但我们却觉得过了一世!因为随时随地,我们可能葬身碧海:


  两分钟之后,我喘着气,道:"我们弃船!石菊默然点了点头。"


  忽然之间,我感到对她,十分抱歉,我道:"我们这时候弃船,生还的机会,只有一半,这……全是我的不好!"


  石菊望了我一眼,道:"别多说了,快走吧!"我和她一起上了甲板,匆匆地穿上潜水衣,解开了两个救生圈,一起跳入海中。


  我们暂时可以不必压缩氧气,我们藉着救生围的浮力,浮在海面,那艘小艇,向外飘了开去,我们在海上浮沉着,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又是"轰"地一声巨响,那艘小艇。整个断成了两截,向上跳了起来,接着,又碎成了片片,一齐跌落海中!


  石菊叹了一口气,道:"好险啊!"


  又过了没有多久,天色已然渐渐地亮了起步,那是一个明天,等到天色渐渐地明亮之际,我们发现自己完全置身在大海之中!


  我们相互叹了一口气,一点办法也没有,再过了一会,突然,我们看到前面不远处,海上之水,突然起了一个大游涡。


  那游涡一出现,我的心便向下一沉,我连忙将头埋入了海水之中,睁开眼来,向前看去,只见在前面约莫十丈远近处,一个灰白色的魔鬼,正在优闲地摆动着它的身体!


  灰白色的魔鬼!那是一条最凶恶的虎鲨!


  我抬起头来,石菊问我:"什么事?"我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


  真的,这时候,我能回答石菊什么呢?一条有六公尺长,可能二千公斤以上的虎鲨,就在我们的附近,不要说我们没有枪,有枪也不能用,一公里之内的虎鲨,闻到了血腥时,就会在五分钟之内赶到!我们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镇定:


  唯有镇定,丝毫也不去惊动那灰白色的魔鬼,而且,还要那魔鬼并不饥饿,我们才有逃生的希望!


  石菊像是已然在我面色上,看出了我在思索,她定定地望着我,忽然又道:"卫大哥,我们有危险了,是吗?"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注视着前面,海面上又出现了一个游涡。离我们只有二十公尺了:那是白色的魔鬼,在优闲地转动它那二干公斤重的身子的结果。


  我舔了舔嘴辰,海水的咸味,使得我的喉咙更感干燥,像是有人在我的胃中,燃着了一个火把,浓烟想从喉中直冒出来一样。


  我想了一想,道:"不错,一条虎鲨,正在我们前面,向着我们游来!"


  我的语调,竟然如此的平静,那实在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石菊一听,陡然张大了口,只见她右臂一挥,右手离开了海水,手中已然多了一把蓝殷殷的,锋锐已极的匕首!


  我吓了一跳.道:"石菊,你想作什么?你完全没有机会的!"石菊的声音很冷,使人发颤,道:"现在我们有机会么?"


  我吸了一口气,道:"百分之一,或是百分之二。"石菊突然现出了一个坚毅已极的表情,道:"卫大哥,你设法游开去!"


  我几乎是大叫:"别乱来!"


  但是我的话才一出口,石菊已然用力地推开了救生圈,身子一沉,沉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我完全呆住了:可怜的石菊,我承认,她懂得很多,但我也可以断定,她从未在海中飘流过,更不要说怎样对付一条虎鲨了!


  她以为她的英勇行动,可能只是牺牲她自己而救了我,但是,就算她能够和那魔鬼同归于尽的话(这是最好的估计,已然近乎不可能),那么,不到十分钟,我就会陷入鲨群的包围之中,而在十五分钟之后,我就在虎鲨的牙齿的拼合间,成为一片一片了!


  虎鲨的牙齿,可以作成美丽的装饰品,但是被那些白森森的牙齿咬起来,滋味却不很好受,因此,我并没有呆了多久,双手也松了救生圈,潜下水,我看到石菊双脚蹬着,正向魔鬼迎去。


  那条虎鲨游得很优闲,不断地打着圈子,我在水中,像一支箭也似地向前射去,不等石菊游近虎鲨,我已赶到了她的身边,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一伸手,向石菊的右腕抓去。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石菊一闪身,避了开去,反手一刀,向我刺了过来!我猛地吃了一惊,避得稍为慢了一点,肩头上被刀锋掠过,一缕血水,慢慢地飘了开来!


  刹那之间,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血!海水中有了血!


  那条虎鲨也像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似的,呆在水中。


  那条虎鲨呆在水中的姿态,是如此地平静,流线型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像是一艘最新式的潜水艇一样。凡是食肉的动物,在进行袭击之前,一定十分沉静的。我见过美洲豹怎样扑向猎物,在未扑向猎物之前,蹲在地上,简直像一块石头!


  石菊转过身来望着我,我们没有法子交谈,我立即游前一步,扯了她就向下沉去!


  我深信石菊此际,心境之中,有着极其疯狂的成份,她绝不想害我,因为她爱我,但是她却想害她自己,因为我不爱她!


  我才一拖住石菊时,石菊还挣扎了一下、我不容她再胡来,如今我们逃生的机会,已然只有万分之一——那万分之一的机会,还要再决定于我们下面的那一堆海底礁石上,是否有可以供我们容身的洞!


  我们向下,迅速地沉下去,那条虎鲨也在这时候,突然一个盘旋,向我们滑了过来,我解下了腰问的白金丝软鞭,仍然向下沉去。


  但是在水中,人类和鲨鱼比起来,犹如野豹和蜗牛一样,那魔鬼在转瞬之间,便已然追了上来,我立即挥起了金丝鞭,向那魔鬼狡猾而细小的眼睛鞭去,那一鞭的力道,是如此之大。连我自己也感到十分出奇一阵水花,虎鲨的长尾,挥了过来,我看到石菊迎了上去,匕首的光芒,在海底中更显得十分耀眼,片刻之间,另一股血又飘了开来。


  我不知道那股血是虎鲨流出来的,还是石菊的,我所能做的,只是再向前迎去,但是我刚出两尺,石菊的身子,已然笔也似地直向下沉来,我一把将她抓住,不到十秒钟,当那条虎鲨在上面十余公尺处,翻腾起白花耀眼之际,我们的手已然抓住了礁石。


  我迅速地绕着礁石转了一转,发现一个洞,可供我们藏身。


  我本来,几乎已然绝望,但一发现了那个洞,我却有了一线生机,拉着石菊,向洞中间游了进去,我们才一进洞,便觉出那堆礁石,猛地震动了一下。


  接着,一块巨大的礁石,跌了下来,刚好堵住了那个洞口!


  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当然,那是虎鲨在受创之后,大发神威的结果。我望着石菊,那个洞里面很大,也很明亮,在水中看来,石菊的面色,十分奇怪。我从洞口的隙缝中向外面望出去,海水在翻滚,那是一个真正的奇迹!至少有十条以上的虎鲨,正在围着那条已然受伤的虎鲨在咬,血花翻溅,白影纵横。石菊游到了我的身边,我只顾注视外面,忽然之间,石菊的五指,几乎陷入了我的手臂之中,我向她望去,只见她正望着洞的深处,面上的神情,骇异到了极点!我立即回头望去,也不禁为之一呆!


  一个人!一点不假!一个人!就在洞的深处!


  那个人,有着全副潜水配备(我和石菊两人,如果不是得力于中国武术内功的特殊控制呼吸的方法,此际也早已窒息而死了),那人的身子直立着,像是在摇晃,但是他却只有一条腿,那样子,可怖得令人难以想像,令人不自禁地感到胃部在抽搐!


  我和石菊呆了一会,便向那人游了过去,尚未游到他的附近,我们都已然可以肯定他死了。因为他折腿处的肌肉泛着死灰色,碎骨露在外面,令人无法向那个伤口,多望一眼。


  我游到了他身旁,将他的氧气面罩,除了下来,那两筒氧气,还有一大半剩,我将之递给石菊,但是石菊却是不接,反向洞底,指了一指,我循指看去,只见洞底上,堆着十筒全末用过的氧气!


  我开始奇怪起来,但我们先什么都不做,每人取了两筒氧气,咬在口中,肺部立时舒畅了起来,然后,我才仔细地看了看那人,只见那人眼睛深陷,面上的神情,像是极度的悔恨。


  一看那人的脸型。便可以知道那是一个典型的德国人。他死了不会很久,至多三十小时,我料定他是在搬氧气进洞时,在最后一次,遇到了虎鲨,因而失去了一条腿而死亡的。


  石菊轻轻地碰了碰我,我仍抓着尸体,只见她已然收起了匕首,自在袋中取出了一小块白色的板,和一技笔来,那是特地为潜水者所设的,可以在水底书写,又以轻易抹去的工具。


  我们所有的潜水工具,都遗失了,但这两件东西,是可以随身携带的,所以还在。


  只见石菊写道:"他是谁?"我翻起尸体的手腕来,腕间有着难看的疤痕。


  石菊又写道:"他真的是那个"外国游客"?"


  我点了点头,石菊写道:"那么,那张地图,也应该在他的身上!"我在尸体的身上,小心地搜了一搜,但是除了护照和一些零碎的物件外,却并没有任何发现,我放开了尸体,我也取出了平板和笔来、写道:"地图找不到,但是我深信宝藏可能就在这个山洞之中!"


  石菊看了,面上现出了一个讶异的神色,写道:"你何以如此肯定?"我回答她:"你看这些氧气,至少准备在这里工作二十四小时,否则,他何必准备那么多的氧气?"石菊点了点头。


  我打开了护照,照片上的人,正是死者,直到此际,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是佩特。福莱克。当时我怀疑这可能是假名字,但后来证明不是,佩特,福莱克是真名,他是纳粹近卫队的队员——属于希特勒最亲信的部队,也就是奉命藏宝的许多近卫队员之一。


  石菊在水中,写道:"我们在洞中找一找?"我点了点头。


  照理说,我们两人,既然都同意我们在误打误撞之间,发现了隆美尔那笔为数惊人的宝藏的所在地,便应该立即进行搜寻才是。


  但是我们却不,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谁也不想动,相互瞪视着,在水中看来,两人心中的感觉一定是相同的,那就是:虽然对方的脸容十分模糊,不怎么清楚,但是彼此间的距离,却近了许多——那种距离,自然不是指实际上相隔的距离而言。


  我们互望了好半晌,石菊才迅速地写了一些什么。将块平板,递到了我的面前,她写的是:"卫大哥,我绝不想害你的。"


  我点了点头,写下了这样的字回答她:"我知道,你想毁灭你自己,为什么?"


  石菊突然游了开去,我也不去追她,她游到洞的一角,才停了下来,我相信她一定在哭,我再次游到洞口、从石缝中向外看去,虎鲨已然走了,海水依然澄沏,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在那个约有五六丈见方的洞中,沿着洞壁,仔细地寻找起来。


  不一会,石菊也游到了我的身边,参加了寻找的工作,但是我们各自用去了四筒氧气,仍是一点结果都没有。这个洞,简直不可能是藏宝的所在,因为每一块岩石,全是天然生成的,一点也没有人工斧凿的痕迹。


  但是,佩特·福莱克又在这个洞中作什么呢?


  我放弃了寻找的意图,和石菊两人,来到了洞口,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了堵在洞口的大石,一齐浮上了海面。


  在各自呼吸了几口真正的新鲜空气之后,我道:"我们仍然要回到陆地上去,再到这里来,准备了水、食物,轮流下来,才能寻找出结果来。"石菊苦笑了一下,道:"是啊,但我们怎能回到陆地呢?"


  这时候,早已经是白天了,我们虽然不怕冬天冷,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我们的嘴唇,都已然焦得要裂开了。无论向那一方面望去,都是蓝茫茫的海水。人在船上,航行在大海之中,或许还不能体会出海是如何地伟大,但当你浮在海面上的时候,所看到的海,是完全不同的,你身子浸在海水之中,海浪轻微的起伏,将你的身子托上托下。那时候,你就会感到,人和海相比,实际上和浮游生物和海相比,并没有什么分别。海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数字上的"无穷大","无穷大"减去一和减去一百万仍然一样是"无穷大",其值不变,海可以吞噬无数生命,而连泡沫都不泛起一个来!我将头浸在海水中,以求获得一时的清凉,当我再浮出海面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托托"的马达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接着,我已看到了海面上,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黑点。


  石菊也已然看到了这个黑点。她立即道:"有船来了!"我嘱咐她:"不要慌,他们无论如何,看不到我们的。"石菊道:"卫大哥,你相信那船是向他们驶来的么?"我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现在不是钓鱼的季节,更不是出游的时候。"


  小黑点渐渐变为大黑点,又可以看出,那是一艘很大的快艇。


  "等它再驶近些,我们再潜下海去。只希望那群魔鬼已然远离了。"我对石菊说着。事实上,我才一说完,那快艇已然可以看得更清楚了。我心中一面想,一面道:"奇怪,莫非地图已然到了死神的手中?我们以逸待劳,在礁石拣一个地方藏了起来,有人潜水下来的话——我相信一定有的——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杀死,每一名黑手党徒,都是死有余辜的!"


  石菊仰起头来看我:"然后,又怎么样呢?"


  我笑了一笑,道:"然后,我有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


  我详细向她将我的计划讲了一遍,那快艇已然更近了,我们潜下海底,像一头章鱼似地,藏在两块礁石的当中。


  没有多久,我们已然可以看到那艘快艇的螺旋桨所搅起的水花。


  快艇在那堆礁石的四周围,绕了一转,我们又看到一只铁锚,沉了下来。


  我们的氧气,还足够我们在海底潜伏两个小时以上,我们耐心地等着。果然,没有多久,已然有两个人,潜了下来。


  那两个人,正如我所料,戴着潜水帽,穿着最灵便的潜水衣,带着射鲨鱼的枪。使我高兴的是,他们是负着筒装氧气的,和船上并没有直接的联络。


  我看着他们向下沉来,沉到了底,其中一个,手中还拿着一块板,正在向他的同伴,指指点点,两人迅速地向礁石游来。


  石菊已然将匕首取了出来,我向她摇了摇手,示意用不着武器。他们两人,沿着礁石,将要来到我们的面前时,我们两人,双足蹬在礁石上,像箭一样地向前射了过去。有时要解决一个敌人,并不容易,但有时,却容易得出奇。


  我们以人作箭,向前激射而出,头正好撞在那人的胸口!


  虽然有着潜水衣的阻隔,但是这一撞的结果,已然非常明显,潜水帽之中,整个红了,那是这两人吐出来的鲜血,他们绝不能再活了!


  我和石菊两人,迅速地将他们拖到那洞中,将他们身上的潜水衣和潜水帽,剥了下来穿上。又取了他们的鱼枪。当然,在水中戴上潜水帽,是没有用的,但我们可以屏住气息。


  这一切,全是我计划的一部份,不到十五分钟,我们自然游出了洞,向海面上升去。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感到我的计划中,出现了一个漏洞。


  也就是说,有一件什么,没有弄好,那是会妨碍我整个计划的。


  可是那时候,却已然没有时间去给我细细思索了,我和石菊已然浮上了水面,我抬头看去,快艇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甲板上站着不少人。我回头向石菊望了一眼,又碰了一碰鱼枪,两个人一齐向快艇游去。不一会,已然来到了艇边,向艇上爬去。


  可是,当我们两人在艇上站定的时候,突然看到"石头心"尼里,手中握着一柄大口径的手枪,指着我们,喝道:"别动!"


  我陡地一呆,那个破绽,我还未曾想到,但如今我已然可以肯定,只有这一个破绽了,要不然尼里怎会这样对付他的伙伴?


  我几乎没有考虑;立即扬起鱼枪,一扳枪扣,"砰"地一声响,我看到尼里手中的枪,发射一下,但是整柄枪却已然向外飞去。


  而他的右手——如果那还能称作的话,只怕也已然永远不能握枪了。


  我一个转身,正要和石菊再跳入海中的时候,枪声又响了,四面已然有十来个人,握着手提机枪,将我们围住。


  而"六亲不认"范朋,则悠闲地踱了出来,冷酷地道:"别动,除下潜水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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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无第二个路途可循,向石菊望了一眼,我除下了潜水帽,范朋一看是我,面上现出了极其惊讶的神色。我知道他的惊讶,是他如此周密的布置,竟然未将我们炸死的缘故。


  "原来是你!"他冷冷地说着,和我保持相当的距离,带着黑手套的手,得意地摸着下巴。


  我向左看去,尼里已然由人扶下了舱,我立即道:"我要见"死神"!"


  范朋哈哈大笑起来,道:""死神"么?他大约在蒙地卡罗的赌台旁边!"


  我怔了一怔,道:"他没有来?"范朋耸一耸肩,道:"他何必来?"


  这倒的确使我莫名其妙了,事情和那么巨大的宝藏有关,"死神"竟然肯将之完全托付在"六亲不认"范朋的身上?"死神"对范朋,有那么强的控制力么?


  我吸了一口气,道:"范朋,我对你不能不佩服,何以我们一出水,你便知道事情不对了?"


  范朋笑得更是高兴,右手握了拳,打着左掌心,道:"你疏忽了,洛奇手中的木板,地图就贴在上面的,浮了上来!"我心中暗骂自己该死,那就是我刚才感到的那个疏忽!


  当我们一头撞在那两人的时候,其中一个手中的木板,浮上了海面,而我未曾觉察,当然,即使是傻瓜,看到了那块贴着地图的木板浮了上来,也可以知道海底发生了变故!


  我已然没有心思再去理会那幅地图会到了黑手掌徒的手上,因为我感到,我和石菊,都活不长了!范朋以看着动物园中珍禽奇兽的眼光看着我,好一会,才道:"好,你找到了什么?"


  我陡地向四周望了一下,道:"我找到了什么,你们还不能发现么?"


  范朋的脸上,现出了一个十分阳险的笑容,好整以暇地除下了黑眼镜,呵了一口气,抹了抹镜片,我这时才看到他的眼睛,泛着一种淡青的颜色,那是属于一种最阴毒的人的眼睛。


  我好几次落入"死神"的手中,处境当然是极其危险,但是我却从来也没有惊慌过,因为"死神"虽然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但多少还有一点中国绿林好汉的味道,懂得"惺惺相惜",但是"六亲不认"范朋,这种西方制度下的产物,穷凶极恶的匪徒,他怎肯轻易放过手中的猎物?


  他又缓缓地戴好了眼镜,侧了一侧头,道:"搜一搜他的身上!"立即有四个人,踏前了一步,两个向我走来,两个向石菊走去。


  这是我们两人,唯一的机会的,我立即以中国话向石菊叫道:"他们一靠近来,立即动手,向海中跳去!"石菊答应道:"知道了!"


  我们两人一问一答,范朋自然听不懂,他立即狠狠地道:"你们说什么?"我道:"我吩咐这位小姐,不要企图抵抗。"


  范朋冷笑一声,道:"算你识趣!"这时候,我的身前,已然站定了两个大汉,我略略偏头望去,只见石菊的神色,十分紧张、她身前两个人,此时嘻嘻哈哈地笑着,我陡然间大叫一声,又臂一伸,已然将面前那两个大汉,一齐抓住!


  也就在此际,"六亲不认"范朋发出一声短啸,枪声立即响起,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抓在手中的那个大汉,向外抛了出去,就着一抛之势,我足尖一点,一个倒跃,向海中窜去,一直到我没入了海水中,我仍然听得密集的枪声!


  我一到了海中,立即看到了石菊,也迅速地向海水中沉来,但是,在她游过的地方,在碧绿的海水中,带起两股红线。


  那情形,就像是喷气式飞机,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中掠过,带起白色的气尾一样。


  我立即知道石菊已然受了伤,而且必定是被刚才那一排乱枪,射中了她的身体,而且所受的枪伤,必定非常严重,否则,她的鲜血,不会流得如此急剧而凶猛,以致在海中,形成两条红线。我向她游去,已然发现她的手足平伸,显然已经昏了过去,我连忙将她挟住,尽可能向外游去。


  所幸石菊虽然昏迷不醒人事,但她的身体异常纤瘦轻盈,挟着她还不至太困难。


  这时候,我们虽然逃出了"六亲不认"范朋的掌握,但是情形却是更坏:


  范朋可以派人下海去追击我们,海底射击的好手,在二十公尺之外,要以鱼枪射中一人那么大的目标,是绝无问题的事。


  而且,石菊受了重伤——我只是略略地看了一看,已然看到她有两处受了伤,一处是在右腿,正射在大股之上,那还不十分要紧,但是另一处伤口,却是在左肩之下,我恐怕这一枪,已然伤及了她的内脏。


  我们不能浮上海面去,而这一片海域,又是有着虎鲨出没的!


  在海中看来,石菊的面色,简直已然和海水一样颜色,绝不似人类,我想了想,觉得我们毫无逃脱的希望,我立即下了决定,双腿一蹬,首先将石菊托出了水面,我自己也浮了上来!


  我只不过游出了二十公尺,我一浮出水面,便可以听得范朋的大笑之声,我立即叫道:"范朋,快抛救生圈下来!"


  范朋仍然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笑声,我吸了一口气,道:"范朋,你若是不理我们,那你是在拒绝财神!"范朋发出了一声尖啸,一只连着绳子来的救生圈掉下,我松了一口气,一抓住了救生圈,不一会便已然重又上了甲板。


  我立即将石菊放在甲板上,以人工呼吸的法子,令她吐出了腹中的海水,道:"有医生么?快进行急救!"范朋倚着船舱,懒洋洋地道:"没有。"


  我霍地站了起来道:"范朋你听我说——"我的话未曾讲完,范朋已然冷冷地道:"在这里,是我说话,不是你。"


  我定了定神,道:"很好,但是范朋,在三亿美金面前,你们也不能讲话!"


  范朋望了我半晌,道:"船上没有医生!"我向石菊望去,只见她一声呻吟,已然微微地睁开眼来,以一种极其幽怨的眼色望着我,我感到心中一阵绞痛,道:"范朋,快驶回巴斯契亚去,只要她有救,我将所知的秘密,那地图以外的,全讲给你听!"


  范朋"哈哈"地笑着,向我走了过来,我站着一动也不动。


  范朋来到了我的面前,摸出了一盒烟来,递到了我的面前,道:"吸烟?"尚未等我回答,他立即左右开弓,在我的面上,狠狠掴了两掌!


  我双颊感到了一阵热辣辣,倒不是疼痛,而是我从未捱过人家这样地打过。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一定立即出手,我一出手,当然可以将范朋撕成碎片!但是我却忍着不动,范朋冷笑了几声,后退了一步,道:"你明白了么?"我咽下了一口唾沫,道:"明白了,范朋先生。"范朋道:"很好,我们回巴斯契亚去!"


  马达声又响了起来,快艇回巴斯契亚去,我俯身下去,看视石菊,石菊挣扎着抬起手来,在我的面颊上,轻轻地抚摸着,眼中渗出了泪珠。


  我低声地道:"你不要怕!"


  石菊的嘴角,略略地牵动了一下,道:"卫……大哥,我一点不怕,我问你,你对随便什么人,都那么……好么?"我苦笑了一下,道:"我对你有什么好?我忍着,是为了我自己!"


  石菊困难地摇了摇头道:"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我伸手在她中枪的附近,封住了她的穴道,略略地止住了流血,转头开去,道:"你不要多说话,休息一下再说吧!"


  石菊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指甲发白,果然一句话也不说。我看着范朋,道:"船一靠岸,就将石小姐送到医院去,然后,你可以得到我的全部实话!"


  范朋阴险地笑着,轻轻地点着脚尖,显得十分得意。没有多久,船已然傍岸了。


  但这时候,石菊也已我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之中,她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我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她的手指,扳了开来。


  范朋吩咐手下,以担架将石菊抬到当地的医院中去,有了"死神"对付黎明玫的先例,我坚持要随行,但是我所得到的回答,却只是腹上猛烈的三拳!


  我在船上,望着被抬走的石菊,直到他们转过了街角,我才转过身来,范朋冷冷地问我:"好了,你得到了一些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心中在估计着时间。镇上唯一的一间医院,离开码头不算很远,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便可以到达了。


  而在这样的小镇上,医院一定会多问石菊何以受伤,而会将她立即抬进手术间。虽然,黑手掌的威名,会令得这小镇的警察当局,眼开眼闭,不敢动手,但石菊一到了手术问,却是安全的。


  我只要拖延半个小时,就可以设法脱出他们的掌握——如果能够逃脱的话。


  我想了并没有多久,便道:"就在这儿告诉你?不上岸去?"


  范朋冷冷地道:"不上岸去!"就在这时候,"石头心"尼里,也走上了甲板来。他右手用纱布紧紧地包扎着,又有一条白布,将手臂挂在颈上,那是我鱼枪在他右掌掌心穿过的结果。


  他越是走近我,面部的肌肉,便越是歪曲,正当他要伸手入袋之际,范朋及时喝止了他,道:"尼里,等他说出了话,再干他不迟!"


  尼里转过身来,狠狠地道:"他不会说的,什么也不会说的,中国人永远不向敌人屈服的,难道你不知道么?"范朋一听,面色便是一沉。


  尼里还待怪叫时,范朋已然不高兴地道:"够了,尼里,这儿是我说话!"


  尼里整个人,僵住了不动,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小个子的人,会有那样令人心惊的姿势和表情,连得范朋也震动了一下。


  气氛的紧张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四周另有几个黑手党徒,提着手提机枪的话,这倒是我逃走的一个极好机会:那情形,就像是一枚钉子,钉进他的面上一般。


  "好吧,"他说,"好吧,等你问完了话,这个人是我的。"


  范朋向前走动了两步,拍了拍他的肩头,但是他只拍中了一下,尼里便闪身避了开去,并且,连范朋说些什么他都不听,就向船舱中走去。


  我注意在那一瞬间,范朋僵在半空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面上也闪过了一丝极其愤怒的神情!


  "范朋,"我趁机说,"听说黑手党是一个必须严格服从和尊重领袖的组织!"


  我的话才一说完,范朋已然旋风也似地转过身子来。"闭嘴!"他大叫道:"闭上你的臭嘴!"


  我只是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范朋向那四个黑手党徒扬了扬手,自己便向船舱之中,走了进去,那四个人押着我,跟在他的后面。


  范朋自从吃过我的一个亏后,已然学乖了许多,在他和我之间,不但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而且还隔着另外的两个人。


  如果我想重施放技的话,不等我扑到他的身旁,我的身子,可能已然成了黄蜂窝了:


  因此,我只得跟着他们,走进了船舱,和范朋面对面地坐了下来,中间,有一个黑手党徒,提着枪,对准了我,两旁也有。而在我的背后,一根硬得出奇的钢管,就抵在我的颈后。


  那是手提机枪的枪口,当你想到,另一个人手指轻微的动作,便能令得你带着那么丑恶的样子,离开这个可爱的世界时,你总会觉得不很舒服的。但是,我却很高兴那人以枪口抵住了我的后颈,因为这样,他就离得我极近,令我能在片刻之间,便可动手!这是我要首先解决的一个——当冰冷的钢铁,触及我肌肤的时候,我已然决定了。


  冬天的白昼是很短的,经过了一日的折腾,天色已然很黑了。


  快艇停在码头上,从窗口望出去,码头上隔很远。才有一盏路灯。游艇中有发电机,船舱中十分光亮。


  我们坐定之后,范朋道:"希望尼里的话,不是对所有的中国人而言!"我冷笑了一下,道:"自然,就像意大利人之中有你一样,中国人中,也会有像我这种懦夫的!因为无论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其人民的性格,都不会完全相同,这一点你懂吧!"


  "六亲不认"范朋猛地伸直了腰,但是他立即又靠背坐下,道:"你说吧!"


  我假作迷惑,道:"我弄不懂,为什么你们有了地图,还要我供给情报?"我看到那块木板!——贴着地图的那块,就在范朋的身旁,所以才如此说法。


  范朋道:"地图——"他只说了两个字,便停口不言,改口道:"你说你的。"


  "好,"咽了一口沫,道:"在你们的巧计安排下,或许只是"死神"的设计,你照计施行而已,我们并没有炸死!"


  范朋一笑:"那算你们运气不错,可以活着,接受我的两下耳光!"


  我又感到耳根发热,道:"但是我们却凑巧发现了一个礁洞,在那礁洞之中,看到了佩特,福莱克的尸体,他是被鲨鱼咬死的!""佩特·福莱克是谁?"


  "他是德国人,那幅地图,相信就是他所绘制的,因为他是纳粹近卫队的队员。"


  范朋点了点头,道:"又发现了什么?"


  我假装想了半晌,范朋厉声道:"快说,照实说!"我这才无可奈何地道:"好,照实说、在那礁洞中,有着四只大铁箱!"


  我看到,不但范朋的眼中,射出贪婪的光采,连所有的黑手党徒。眼中也充满了贪婪和欢喜!我装出十分激动的语气,道:"我们开了其中的一只,范朋,我敢发誓,你一辈子也未曾见过那么多的宝物,那完全是天方夜谭中的故事!"


  范朋究竟不愧是黑手党的党魁,在其他的党徒,已然被我所虚构的故事,弄得眼中射出狂热的贪要眼光之际,他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是么?"他冷冷地道:"你的故事,有什么证据呢?"


  "有证据!"我在虚构故事的时候,早已想好了对策,我伸手进衬衫,贴肉取出一件物事来,手向前一伸,道:"看这个!这是我顺手取来的。"


  霎时之间,船舱之中的呼吸声,突然沉重起来,在我手中,是一团闪烁不定的蓝光,那样美丽的蓝色,简直就像是蓝色的彩珠一样:


  而发出那么美丽的蓝色的光彩的,则是一块扁平六角形的蓝宝石,宝石只不过是一个指甲那么大小!


  我相信范朋对鉴别珠宝,一定有一手,我看到他一挥手,将太阳眼镜挥飞了开去,眼珠几乎要脱离眼睛,跳跃而出:


  这一颗蓝宝石,可以说,在世界上已然被发现的蓝宝石中,绝不会在三名之外。那是我前两年在印度的时候,为一个巴哈瓦蒲耳的土王做了点事,那个土王送给我,我因为喜欢客观存在那个近乎梦幻也似的色彩,所以镶上托子,佩在身边,此时取了出来,作为故事的证明。


  范朋和黑手党徒的头,不由自主,向前伸了过来,我知道这些匪徒,心中一定致力于盘算,就是这一块蓝宝石,便可以供给他们多么豪华的享受,而那正是我所希望的!


  事实上,我也早已知道,那块蓝宝石的那种美丽得几乎有催眠力量的光芒,一定会令得这些贪婪之徒,暂时地忘记一切!


  我将手向范朋伸过去些,范朋又将他的头,伸过来一点,然而,我淬然之间,五指收拢,将蓝宝石紧紧地抓住,一拳向范朋的下领击去。


  那一切,是来得如此之突然,任何人都末及防备,而我那一拳,足运了八成功力,范朋中了一拳之后,整个身子,都向上飞了起来,"砰"地一声响,他的身躯,正好撞在灯上,片刻之间,船舱之中,一片漆黑!


  我不等那些黑手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身形展动,已然掠出了几尺,在我早已认定的方位之中,抓起了那块木板,便立即从船舱的另一端,逸了出去。


  直到我出了船舱,才听得震耳欲聋的机枪声,和四条怪龙似的火舌。但是枪声却来得那么短促,立即停止,那当然是四个黑手党徒,身子已然吃饱子子弹的缘故。


  紧接着,我看到了尼里和几个黑手党徒,冲了上来,我连忙退回船舱之中,离开了一条尸体,夺过了一柄手提机枪来,不等尼里来到舱口,我的手提机枪,已然怒吼起来!


  枪声本来是刺耳的,但是当子弹射向无恶不作的匪徒之际,枪声听来,简直动听过纳京高的歌喉,而机枪的抖动,也好看过玛留芳婷的舞姿!一切只不过是五分钟之内的事,我按了手提机枪,挟着木板,当然早已放好了那块引得他们进地狱的蓝宝石,靠上了岸。


  等我转过了街角的时候,才见到人群如湖水似地奔来,几个警察,反被夹在人群的当中。跑在最前面的人见了我,大声问道:"什么事?什么?"我也大声道:"不知道,我刚写生回来!"一面说,一面扬了扬木板,人群立即弃我而去!我心中暗暗好笑,立即隐没在黑暗之中,向医院走去。现场看来像是尼里和范朋火拼的结果,因为范朋带着几个黑手党徒,死在舱内,而尼里和几个黑手党徒,又死在舱外!直到明早,我有了报纸,才知道我的估计不对,"六亲不认"范朋,竟然奇迹也似地未曾死!


  他中了我的一拳,身子飞起六尺高下,撞破了灯,又立即跌了下来,当那四个黑手党徒,盲目扫射之际,他并未曾中弹!而我那一拳,反倒因为他的身子腾空而起,在无形中卸了一部份力道,而未曾将他当场击毙,他却因此活了下来,但是他并未道出事情如何发生的。


  范朋只是一口咬定,是尼里起了杀害他的意思,他幸免于难,科西嘉的警务当局,将他带到巴黎,但是巴黎最高警务当局,也对他无可奈何,因为他看来像是个被害者,只得录了口供放人。以后的几日中,我又看到法国有一张报纸上说,警方对于在一柄手提机枪上,发现一些奇怪的指纹一事,表示十分困惑,但也只是略略一提,以后根本未曾再见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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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小说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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