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哟,平常都是英雄救美,今儿是美女救帅。” 我嬉皮笑脸地跟张柘耍贫嘴。
      张柘气呼呼地瞪着我说:“ 你把他放了, 要不我告老师去。”
      “ 我好怕啊!” 我捂着嘴做恐惧状。
      旁边的人都笑。
      “ 要不你亲我们大哥一下,我们就放了他。” 我一个小兄弟调戏张柘。
      张柘气得脸都红了。她身边的一个女同学拽拽她的衣角,小声说:“ 走吧,别惹他们。”
      “ 你们都是胆小鬼,就知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张柘大声说。
      我这人不经激,听她这么一说, 冲小兄弟们挥挥手:“ 把丫放开。”
      那孩子被放开后,满脸愤怒地看着我。
      “ 你来,咱单挑,省得那娘们儿说我人多欺负你。” 我说这话时,自认为自己倍儿酷,能迷死张柘。
      那孩子刚吃了大亏,哪还敢动手,僵站在原地不动。我不懂见好就收穷寇莫追的道理,照他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想他妈心事儿呢,来啊!” 那孩子脸憋得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  
      “ 你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告老师去。” 张柘转身就往教导处走。
      我一个小兄弟拦住她,骂道:“ 你个臭婊子,找抽呢?”
      “ 你让她去!” 我对小弟说,转过头又对那孩子说,“你等着,放学了校外见。”
      张柘去而复返,瞪着眼睛对我说:“你非要把事儿闹大了不可?”
      “ 好戏还在后面呢!” 我似笑非笑地对她说。
      张柘对那孩子说:“ 你跟我一起找老师去。”
      那孩子低着头,脚底下不动窝儿。
      张柘见那孩子一副悚样,一跺脚回教室去了。我和小兄弟们站在一旁故意哈哈大笑。从此张柘一见我面儿就对我横眉竖眼冷若冰霜。
      小男生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越是喜欢一个女孩儿,就越会想方设法去欺负她,以此来吸引她对自己的注意力。 虽说我是年级小恶霸,但同时也是个小男生。我特别喜欢有性格的女孩儿,我觉得张柘就很有性格。她本身不该来这种中学的,她小学的成绩据说很不错,还是班里的中队长,只怪她六年级期末考试前夕大病了一场,伤了元气,考试成绩很不理想,失去了进入重点初中的机会。不过,她立下誓言要考进重点高中。 在我们学校这种环境中能有这样的理想,不是性格是什么?我一直盼望她有一天被街头小混混骚扰,我碰巧路过,英勇地打跑那些小混混。接着我们两个成为了知心朋友,她向我倾诉她内心中的秘密,我聆听的同时,把自己那不算宽阔的肩膀悄悄借给她依靠。 粉红色的晚霞很美,把张柘那双性感的嘴唇映得格外撩人,我一时没把握住自己,抱住张柘就亲,张柘半推半就,最终被逼无奈,一声娇叫,身体像瘫了似的 "咣" 一下栽到我怀里...  我承认自己的思想不是很健康,略微早熟了些。全是港台电影闹的。
      可惜,英雄救美的机会一直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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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黑子过生日,他妈出差不在,就叫了一帮兄弟去他家玩。黑子家三室一厅,每个房间都布置得简洁亮堂。黑子妈是个女强人,好像不是税务局就是物价局的,三十多岁就当上了正处长,马上就就要提副司长了。就是因为她妈太注重事业,不光丢了老公,对儿子的照顾和教育也是一塌糊涂。这样的女人活一辈子,说不上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我给黑子买了条镀金的钥匙链当生日礼物,当年特兴把那玩艺儿挂在裤腰带子上,用手甩来甩去,嘴里再叼根烟,看上去特痞。  
      那天去的人我都认识,有刘源、老鳖、小余和二狗等,他们全是小黑的哥们儿,都挺够意思,一有架打肯定少不了他们的份儿。另外还去了两个女的,一个叫小铃,好像跟二狗有一腿子,两人一晚上眉来眼去,打打闹闹,另一个叫刘燕,是刘源他们的朋友。不知道是我记性不好,还是那个刘燕的长相太大众化,我一直没太记清她长什么样,就记得她胸部特别丰满,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惹得我的眼神一直犯不老实,不由自主地往人家的胸脯上窜。
      吃饭期间,大家天南海北地胡侃,话题无非围绕着这个昨天把那个给揍了,那个今天反过头来把这个又给灭了。我年纪最小,插不上什么话,主要任务就是给别人倒酒。
     小余的特长是讲黄色笑话,隔一会儿讲一个,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
      “话说一个农民老大哥去嫖妓,先问价钱。
      “妓女说:‘床上五十,沙发三十,草地上十块。’
      “啪!农民老大哥特豪爽地拍出张五十大钞。
      “妓女倍儿高兴:‘哟!大哥好有情调儿!’
      “农民往地上吐口浓痰,说:‘操!有个屁!草地上五次!’”
      等大家笑完,小余继续讲道:“有一公司,招聘妓女。第一天去了个长得倍儿妖艳的女的。经理一看,说:‘脱光了,躺桌子上去。’
      “女的照做。经理把根黄瓜往她那儿一塞,问:‘是什么?’
      “女的回答:‘黄瓜!’
      “经理大指一伸:‘牛逼!明天上班!’
      “第二天,又来了个女的。经理叫她脱光了上桌儿,然后塞了个苹果进去,问:‘是什么?’
      “女的回答:‘苹果!’
      “‘牛逼!明天上班来!’
      “ 第三天,又来一女的,经理还是那套,脱衣服上桌子,女的招做。经理往她那儿塞了个那个... ”小余摆着手扭头问小铃,“那叫什么来着?特小,头儿挺尖。”
      “辣椒!”小铃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牛逼!明天上班来!”
      大伙儿狂笑。小铃一声尖叫,笑着站起身来追打小余。小余一个箭步窜到小黑身后,伸着头冲小铃做鬼脸儿。小铃跺着脚跟二狗嗔怒道:“他欺负我!你替我报仇。”
      二狗拉住小铃的手,笑嘻嘻地说:“该打!小余,你嫂子都敢调戏,过来挨俩嘴巴就算了!”
      “谁是他嫂子啊?”小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真他妈重色轻友!”小余指着二狗笑道。
      刘燕也不是台省油的灯,说话特别随便。刘源不怀好意地调戏她,说你年龄不大,发育得特别的好,跟奶过孩子似的。刘燕丝毫不示弱,说是啊!我俩儿子一个叫刘源,一个叫老鳖,老娘喂奶的时候,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老鳖指指我说:“你们这些哥哥姐姐们说话都注意点,别把咱剑锋给带坏了。”
      小黑拍拍我的肩说:“这小子,早堕落了,思想倍儿肮脏!”
      我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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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小黑专门给二狗和小铃他们腾出间“洞房”,其他人在客厅里赌牌,一块一把。几个人赌得昏天黑地。我有点犯困,跑到小黑屋里见到刘燕背对着我躺在床上,屋里黑灯瞎火,但我仍能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那妞儿只穿着件薄毛衣,牛仔裤被她那硕大的臀部蹦得很紧,一大截儿内裤露在外面。刘燕睡觉特轻,听有人进来立刻就醒了过来。
      “ 谁啊?”
      “ 是我,许剑锋。”
      “ 他们干嘛呢?”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 还那儿打牌呢。要不我出去了,你继续睡。”
      “ 你把门关上去。”刘燕从床上坐起身,命令道,“插上!”
      我乖乖招办。
      “ 过来!”她冲我招招手。
      我听话地走过去。
      “跟女人睡过觉没?”那娘们儿明知故问。
      我挺害羞地摇摇头。
      “ 想吗?”刘燕的声音中溢满了性的诱惑。
      我心道,靠!老子大小也算是条汉子,你这么问也忒不尊重我了!嘴上却小声示弱道:“ 想!”
      “ 叫声姐姐。”
      此时此刻,我发现自己是个立场相当不坚定的人,到了紧要关头做人非常之没原则。“姐姐。” 认姐的同时我有些忧虑,这妞儿要是把这事儿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
      “ 乖!” 说起来奇怪,刘燕这么一声柔叫勾起了我对我妈的思念。  
      她帮我脱裤子,看见我已经挺了,就笑着说:“还挺猴儿急。”
      她没脱上身,光把裤子和裤衩儿给脱了。面对一个叉开腿躺在我面前的女孩儿或者说是女人,我有点不不知所措,痛悔自己虽然看过不少毛片,但严重缺乏实地经验,到了关键时刻有劲使不出,丢人现眼。刘燕看我在她身上蠕来蠕去,完全不得要领,骂道:“真他妈笨!”
      我脸一红,羞愧地从她身上爬下来。刘燕不耐烦地一把推倒我,像骑驴似的骑到我身上。弄进去之后,感觉还不错,说句不怕老少爷们儿笑话的话,挺有安全感。那娘们儿的身材实在太过于丰腴 ,趴在我身上一坐一起我还真有点吃不住。完事儿以后,我下半身都木了。按刘燕的话说,我第一次的表现还不错,以后有前途。我听了特美,跟小时候受幼儿园阿姨表扬似的。
      那晚过后,我这辈子没再见过刘燕。传言她十七岁的时候跟她男朋友去了深圳,在那边的一个夜总会里当了小姐,后来得了性病。
      虽说稀里糊涂地搞丢了童男身,可是我内心中对张柘的爱火依然在燃烧着,不说大伙儿肯定猜不到,说了我也不怕挨砖;我用情很专一。
      隔日,我在教室门口遇到张柘,眼神中写的全是背叛后的愧疚和柔情。张柘见我那操行,以为我又要耍流氓,给我来了个特大的白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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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初三的时候,我们班主任回家生孩子去了。替班的新班主任马老师是个小伙子,年轻气盛,对生活充满了激情,一心想渴望挽救我们这些落后青年。
      小黑初中毕业后,经他妈找关系,去了个区重点高中。 我越来越飞扬跋扈,成天旷课,甚至敢在学校里公然抽烟。不言而喻,我是马老师的眼中钉,经常被他叫到办公室里挨批评。 我丝毫没把马老师那股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气焰放在眼里,照老样我行我素。
      回想起来,马老师是个好老师。他教的语文课很抓人,对学生很真诚。无奈我身为 “大 哥” 级人物,耍的是性格,玩的是反叛。为了公然挑衅马老师,我在上他课的时候,把脚往桌上一摆,悠闲自得地点燃根烟。马老师见状,气得脸色铁青,两步迈到我跟前,猛地把烟从我嘴中拔出来扔到地上:“你太过分了,跟我到教导处去! ”
      我扬着脖子站起来,对马老师说:“ 马大哈我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少给脸不要脸!”
      马老师怒不可遏地一把揪我脖领子,使劲把我往外拽。我推开他的胳膊,摆出一幅流氓样说:“ 大伙儿都看见哈,老师打人!”
      全班同学面没人敢吭声。
      “ 败类!” 马老师咬牙切齿地说。
      我也怒了,瞪着马老师说:“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 败类!” 马老师这次是吼出来的。
      我丝毫没考虑后果,一拳打在马老师脸上...
      就在初三这年,我被学校开除了,理由是殴打人民教师。   
      离开学校的那天,我专门跑到二班门口,想再看张柘一眼,不巧她那天请了病假没去学校。 万万没料到,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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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就快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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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boy at 2005-7-9 11:43 AM:


联想起幽游白书


看来主人公会很有前途~lol.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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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laoyuan at 2005-7-9 01: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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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退学后,我爹对我爱理不理,也顾不上张罗让我再上学的事。我乐得清闲,每天无忧无虑地混日子。
      小黑进了重点高中后打了两架,让校方给开除了。他妈没辙,又找关系让他去了职高。他几乎天天旷课,叫上刘源、老鳖还有当 “作( 坐) 家” 的我出去瞎混。我们成天出没于台球厅、录象厅或者迪厅等公众场所。  
      我们常去首体附近的一家迪厅,在那儿混的小太妹们都特水灵特疯。
      在迪厅里我特别没精神,跟小黑他们在舞池上蹦达了没一会儿就坐到一边歇着抽烟去了。 刘源 “舞艺” 非凡, 搓步走得很漂亮,没少招惹姑娘们斜视的目光。我连着抽了两根烟,头有点晕,起身去厕所洗了个脸,回去的时候迪厅里已经大乱,人们幸灾乐祸地拥站在舞池边上,欣赏着十几个人伴随着啤酒瓶的破碎声围打着另外几个人。好热闹的我大喜,心说今儿这门票钱买得绝对超值了。还没等我高兴多久,就发觉有点不对劲儿,其中一个挨揍的人越瞅越像小黑,当我确定那人就是小黑的时候,我已经身在舞池中央了。虽说我参与过不少次群殴活动,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但每次都是我们拨人多势众,以众欺寡,类似于这样我方处于绝对劣势的遭遇战我还是头次经历。
      我使足劲踹倒一个手持酒瓶的仁兄,还没来得及踹出第二脚,就被身边某位的一记老拳封了左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左边脸又挨了一脚,这脚力道极重,我失去重心,狗啃泥般地栽倒到地上。 倒在地上的我只能双手紧抱住脑袋,全身绻成一团,把后背留出来任人蹂躏。还算运气,刚没挨两下踹,保安们就及时赶到,把打人的和挨打的两方拉开。
      我和小黑被保安连拖带拽地带到保安室。没过一会儿刘源和老鳖也陆续前来报道。  
      保安室内一共站着六、七个保安,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头头的光头保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我们面前的一把椅子上,手里玩着一把挺吓人的胶皮警棍。
      “ 怎么意思?” 光头看着我们说,“ 就你们这几个小屁孩儿,敢跑我们这儿乍翅儿来?”
      “ 是那伙儿人先招我们的。” 刘源口气强硬地反驳道,“ 你们也忒不讲理了, 光抓我们,那帮打人的一个不抓。” 话音刚落,一个保安蓦地冲到他跟前,对他劈头盖脑就是一顿揍,边揍边骂道:“ 横他妈什么横?”
      “ 我告诉你们哈,以后少让我在这儿看见你们,看见一次收拾你们一次。一人撂十块,然后给我滚蛋!” 光头保安说。
      我们几个人在迪厅外面都非常义愤填膺, 狂骂那帮狗仗人势的保安。
      我问小黑到底为什么事儿跟那帮人干起来的?
      老鳖倍儿悲愤地替小黑回答道,全怪刘源,瞎鸡巴拍婆子,结果拍得人家男朋友不乐意了,就打起来了。
      刘源骂了声 “操”,说能怪我吗?那骚货自己一劲儿往我身上蹭,我还是以为是野食儿呢就没客气,谁知道那骚货的男朋友就在跟前儿,说话还倍儿横,没说几句就干起来了。 操!今儿算我倒霉!      
      小黑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 别让我在西城看见那帮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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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孙子还就真就让他给碰上了。
      几天后,小黑约了个女孩儿去月坛公园玩碰碰车, 在公园里碰见两个青年,细瞄一下,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那天揍我们的主力之一。小黑很冷静地走到报亭前,打公用电话通知了大伙儿。 我赶到月坛公园的时候,公园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人,平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狐朋狗友。我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园,四处寻觅,最终在山上的凉亭中找到目标。 小黑走近一看,大喝一声:“ 就是这俩孙子。”  我们一帮人蜂拥进凉亭,把那俩孩子围在凉亭中央。几个坐在凉亭中歇脚的群众见形式不对,忙从凉亭中退出,站到台阶上看热闹。
      小黑看着其中一个瘦高个的脸说:“ 认得我吗还?”
      那个男孩儿踌躇了片刻,认出了小黑,脸煞白地说:“ 哥们儿,得饶人处且饶人,那天迪厅是我们不对...”  还没等那哥们儿交代完,小黑就一巴掌抡到其脸上。大伙儿一拥而上,一顿拳脚伺候。 凉亭面积比较小,我站的位置又比较靠后,鞭长莫及,打心眼儿里想出手却使不上劲儿,好不容易瞅着一空挡,勉强出脚,软绵绵地蹬着瘦高个同伴的屁股,收脚时鞋还被自己人给挤掉了,趁我低头拣鞋的空儿,后脑勺上狠狠挨了一肘,抬头一看,也分不清是哪位出招过大而误伤了我。 瘦高个几次试图突围出去,屡屡失败,小黑出手不轻,一个飞脚把瘦高个踹到亭外的草丛中,我紧跟着飞身跳出凉亭,一脚狠跺在瘦高个的肋骨上,瘦高个一声惨叫, 疼得满地打滚。小黑走上前来,手中多出从一块板儿砖。他扼住瘦高个的后脖子,猛地把板儿砖拍在其脑袋顶上,板儿砖一裂为二,落到地上。瘦高个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 差不多得了!” 老鳖怕小黑把人打坏了,一把拉住他。小黑把老鳖的手甩开,还欲动手。只听一个声音从围观群众中传过来:“ 别打了,警察来了。”
      数把主要精力投入在蹂躏瘦高个同伴身上的刘源反应最快,只见他一挥手说:“ 哥儿几个,走人!”
      我们往山下撤退的时候,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往两边靠拢,为我们让出一条羊肠小道。
      跑到山下,我发觉大事不妙,几位公园管理人员带着几位人民警察迎面赶来。 打手们见状,四下逃窜。我拔腿就往公园侧门方向跑,不料被一名八成练过武术的警察同志用扫堂腿绊了个狗啃泥,还没等我爬起来,就被人从背后按倒。我心想完了,同时心中还有一个特别龌龊的想法,特别希望不光是我一个人落网,被逮着的同党越多越好。
      这是我头一次进派出所,庆幸的是我并不孤独;  体格健壮经验丰富的警察同志们除了把我捉拿归案以外,还逮到了刘源以及另外两名参与者。
      在区派出所里,我们被安排到一个小黑屋里并排蹲着,我心虚得要命,小声问刘源:“ 哥们儿心里巨害怕,咱该怎么办啊?”
      刘源跟我说你别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审你的时候,你就说是被人临时叫来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打人的时候你也没动手,现在心里挺后悔的,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不凑这热闹了,保证好好做人。
      在小黑屋里待了好久,门才被一名警察打开,我们一个接一个被叫出去问话,刘源第二个出去的,我排老三。
      “ 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住哪儿?” 一名年龄很大的警察审问我,他身边坐着个年轻警察,正在津津有味地阅读着一本杂志。
      我根本不敢抬头,一劲儿冲老警察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行注目礼。
      “ 你父母是哪个单位的?“ 老警察继续问道。
      “ 我爸是开餐馆的。”
      “ 你妈呢?”
      “ 有年头没见着她了。”
      “ 什么乱七八糟的?”
      “ 我父母离婚以后我就没见过我妈了。”
      “ 哦。为什么打人?”
      我照刘源教我的话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稀里糊涂地就被叫过去了,我也没动手,光看来着。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老警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 叔叔,我真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 不是我说原谅你法律就能原谅你的。你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谁领的头儿?”
      我犹豫了一下,说:“ 叔叔,我真是临时被人叫过去的,领头的我也不认识。”
      “ 那谁叫你过去的?”
      “ 一朋友。”
      “ 那你告诉我你那朋友的姓名和家庭地址。”
      “ 许涛。” 我瞎编了个人名,“ 他家住哪儿我也不太清楚。”
      “ 那群人里你还认识谁?”
      “ 除了我那朋友我谁都不认识。”
      “ 你就胡编乱造吧!” 看杂志的年轻警察突然撇开杂志,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冲我脸上重重地抽了俩嘴巴。我惊恐万分地捂住脸蹲到地上。
      “ 给我站起来!现在怎么悚了,打人的时候不都一个赛一个胆儿大么? ” 老警察讽刺道。我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年轻警察坐回到椅子上,说:“ 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甭妄想蒙混过关。”
      我眼泪汩汩往外流,哽咽着说:“ 我,我真不认识那个领头的,就知道他好像叫‘ 二毛’ ...”
      两个警察叔叔被我真诚的眼泪所迷惑,对我的话信以为真,没再为难我。之后派出所的人给我家打电话,叫我爹来领人。 那位审问我的老警察当着我面儿跟我爹说:“ 您家这孩子可得好好教育了,要不他三天两头出来闹事儿,成为社会的不安因素,您和我都担不起这责任。 被他们打了的那两个小孩儿,伤势都挺严重的,其中一个脑袋上缝了十几针,还断了好几根肋骨,幸亏没出人命,要不事儿就大了。关于赔偿方面,我们会跟您联系的。”
      出了派出所,天色已晚,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我一言不语地走在我爹身后,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爹转过身,问我吃过饭没有。我摇摇头。我爹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子给我,说你自己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吧。 他一个人默默地走进楼门洞。  
      我跑进路边的杂货店,给小黑家去了个电话,跟他详细地汇报了一遍我被抓的经过,在一些细节上添油加醋,把挨的那俩嘴巴夸张成一场残酷的严刑拷打。
      小黑说:“ 兄弟,你够意思!这次委屈你了,赶明儿哥们儿作东。 ”
      这件事儿不了了之。小黑果然没失言,请被逮进去的那几个人吃了顿火锅,记得那顿饭我吃得特香, 一个人干进去好几盘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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