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律师还有说别的什么挽救办法吗?”
  “乔晖与乔夕没有肯定抵押就借出去的款项,必须立即归还乔氏,填了这笔数,最低限度证明没有存心欺骗乔氏股东。”
  “善儿,你明天给律师们商量,乔夕那化名公司并非全无抵押品,顾家门下的海外物业,全部在我口头同意下作押,只是手续未及办理。你且看看这个办法能否有帮助?无论如何,你同时转告许秀之,将多伦多与温哥华的顾家房产尽快套现,还给乔氏!”
  “乔太,你要先征求顾老太同意吗?”
  “我会向她老人家交代!”
  顾家今日尚余产业,还是我和乔晖的一份力量。当年为救顾家而让我俩成婚,今日,好应为我俩的同偕白首而尽力回报。
  我深信父亲在天之灵,与远在他乡的慈母,断无异议。
  邹善儿再三叮嘱:
  “乔太,你的嘱咐,我照办,可你还得好好鼓励乔晖、令他为明天奋斗。人人都明白,错的只是乔夕,主席把他管得太严,他又过分急功近利,渴望自寻外快,才说服了乔晖帮这个忙。天地良心,乔晖罪不至坐牢。官司未必输,如果判了罪,刑期可能三年呢!”
  “谢谢你为我们打气。”
  “乔雪临走,有交托什么吗?”
  “啊!”我蓦地想起:“对、对,雪雪托我办一件事,我这就去履行诺言了,再见!”
  我放下电话。下了床,走近窗前,果见疏星明月,照得满园明丽。
  总有那么一天,我和乔晖会站在大太阳下,跟一园的宾客有说有笑。
  我和乔晖当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有瑕疵的人生,算不了什么。
  答应乔雪要做的事,我相信我会胜任愉快。
  我走出房门,摸黑到楼下去。
  书房还亮着灯,从地下门缝处透出一线柔顺的光。
  乔晖等了多少个晚上,我会推门进去。
  门在我身后关上了。
  我再轻轻地开门时,天色已是微明。
  乔晖睡得好熟。他有多少个日子未曾如此畅酣地睡去了。
  我换好了衣服,开了乔园的大门,迎着清晨的阳光,
  一路开车回乔氏大厦去。
  中环仍是水静河飞。
  我泊好了汽车,步至大堂前,护卫员将一份早报交给我,说了一声早晨好。
  升降机把我带至三十八楼。
  从今天起,乔氏重组,我改用了乔正夭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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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双木柚门,触眼就是原本放置乔正天油画像的地方,改挂了我的相片。其下放了一大盆几可乱真的绣球花。
  邹善儿的功夫,一向如此周到。她从不会忘记我的嘱咐。
  我缓缓地坐到乔正天的办公椅上。
  翻开报纸,首读财经版。
  大字标题:
  乔氏重组,乔顾长基出任代主席。要员名单内,女多于男,尽是财经新秀。
  我深深地叹一口气。
  乔家好比杨家将,男的病的病,死的死,要坐牢的怕也逃不掉,于是,一门忠烈,尽是女英豪。
  乔晖,我为你撑上三年,代你坐此高位,但望你早早回朝,我好把江山还你!
  山河一定无恙,乔晖你千万要保重!
  我随手翻到娱乐版。
  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董础础。
  依然浓眉杏目,楚楚可人。
  竟有本事掩盖所有的创伤与憔悴!江湖卖艺,谁独不然?
  标题是:
  豪门贵妇,重出江湖!
  桐油缸还是要装桐油的。
  乔家的两位媳妇,这么巧,各领风骚地出尽了风头。
  然,风头背后,有多少凄凉?不必细数了。
  各人的命运,竟是如此的不同。
  乔园之内的人物,乔正天、殷以宁、乔晖、乔夕、乔枫、乔雪、汤浚生、董础础、以至于文若儒和我,一张张脸在我脑海内翻腾。一张叠着一张地出现、引退、出现、引退!
  我伸手拉开窗帘,俯望街上。
  静静的街道,汽车极其稀疏。
  当然,再看不到那部开篷的白色摩根。
  我从手袋中取出了那张粉蓝的信笺,重读了一遍:
  长基:
    爱你!
    等你!
          若儒于 英伦
  我把信笺放在乔氏企业主席的专用小夹万中。
  我想最低限度会好好地存放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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