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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述惦念着小表妹,表妹此时也在谈论着他。
昏暗的油灯下,舞风铃与哥哥和陆运凑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舞风铃说,“依我之见,明日皇宫献舞,我身上藏一把短刀,跳至兀述跟前,一刀就可以结束这斯的性命。等我得手后,咱们三个一同向外冲,让手下牵上咱们的马在城门口等候。等咱们杀出一条血路,骑上马,他们还能拿咱们怎么奈何?”
“不可,不可。”陆运急得跳了起来,看得该亚扑哧一乐。舞风铃更是脸腮通红,赶快低下头。陆运知道自己造次了,赶快哑口,但不饶人的该亚不放过他。
“陆运大哥何以急成这样。怕妹妹遇到什么意外吗?”
陆运恨不得找条地逢钻下去,嘴里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舞风铃的脸蛋依然红艳,但赶快替陆大哥辩护,“好姐姐,陆大哥肯定有更好的办法,咱听他的。”
该亚向妹子吐舌头,继续羞她。此时陆运心里格登一下,这位当哥哥的举动,怎么有些小娘子的味道?
陆运赶忙收敛心神,清清嗓子言道:“登宰相的计划,是请你们两位利用亲戚的关系,让我扮装成护卫进入金国的皇宫,剩下的事情,就要看我陆运的手段了。”
“不可,万万不可。”该亚大声制止陆运,“陆大哥有所不知。今天下午姑妈----也就是金国皇帝和兀述的母亲已经告诉我了。大金国虽然礼节松疏,但卫士上殿,绝对不能携带武器这一条,已经实行很久了。除了女子,所有男人进入皇宫都会被彻底搜身,不要说刀剑武器,就是一根针你也别想带进去。今天你随我们入宫,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陆运心情沉重,点了点头。
“金兀术是金国第一大力士,双手有千斤之力,决非我等能够徒手相敌的。万一失手,不但咱们全会被束手就擒,登宰相费尽心机筹划的计谋也会半途而废。刺杀兀述的机会就会永远丧失掉。”
陆运听着该亚的讲述,越听心里越冷,不由得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舞风铃感觉到陆运的激动和失望,她在陆运耳边低声说:“陆大哥别急,哥哥这样说,肯定是有成竹在胸了。”
该亚狠狠地指着妹子,气哼哼地说:“好你个小蹄子,心里有了相好,就把哥哥扔到阴沟里去啦。”
舞风铃笑着哀求道:“好哥哥,妹子向你赔不是好吗!”
陆运看到这对小兄妹戏谑地打闹,心里又是尴尬又是甜蜜。
“平南大将军,金国第一勇士,皇帝亲封大元帅兀述到。。。。。”
门外卫士高声的呼唤把室内密商的兄妹和陆运吓了一大跳。三个人一跃而起,舞风铃更是一把抄起挂在墙上的宝剑。只有该亚镇静,他将手指压在唇上,接着指指舞风铃的衣衫。舞风铃何等聪明,稍微镇定了一下,就用一种慵懒的调子哼了一句:“大半夜的,谁这么大喊大叫的呀?”
屋檐下一个豪迈的声音慌忙答道:“表妹休惊,是兀述哥哥寅夜冒昧来访,请表妹勿怪。”
该亚对陆运点头,悄悄指一下房子的后门。两个人无声无息地溜到门边,一转身,消逝在夜色之中。
舞风铃这才显出一点儿精神,言道:“表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安歇?”
“没,没什么,我只是睡不着,过来看看表妹需要点儿什么。”金兀术有些结巴地说。
“多谢表哥,表哥辛苦了。”舞风铃一边故意把衣服弄得有些乱,一边慌慌张张把房门打开。“表哥请进。”
“不啦,不啦。”兀述一张黑脸憋得通红。“我,我,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妹妹,只是看看。”
“是表哥来啦。”该亚从相邻的房子里走出来,他的样子也象是刚从床上起来。
兀述更加尴尬,他双手忙乱地摆动,“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专门请你们兄妹明日到我府上去玩耍,我已经请好了戏班子,还有大缸的好酒。”
“谢谢表哥,我们明天一准过去。”舞风铃向兀述灿然一笑,爽快地答应道。
第二天,是个晴好的天气。金国靠近蒙古草原和东北的森林区,所以,天空的颜色格外地兰,河里的流水也格外地清澈。远处高高的山峰上,积雪象是白色的帽子,与黛青的山峦相映成趣。
兀述的元帅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好像要过大年一样。怪不得附近邻居议论纷纷,以为大帅又得到大汗的什么封赏似的。
舞风铃兄妹带着卫士陆运骑马来到帅府,元述早已在门口迎接。他一手牵着舞风铃表妹一手扯着该亚表弟说笑着进入府内。该亚和舞风铃以及跟在后门的陆运凝神观察元述的府邸。元述管自说笑,没有注意到三人的神情,只有跟在大帅身后的谋士哈迷粘感到有些忐忑不安。但来人是大帅的客人,又是大帅的近亲,哈迷粘虽然疑惑不解,但不敢进一步揣测什么。
酒席早已经摆好,宴会就在大帅府的大堂里举行。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跨进大帅府,陆运首先是一愣:
在他的眼前,也就是大堂的一面墙壁上,有一副巨大的字符,那是一个什么人物用黑墨饱蘸的巨笔直接在墙上书写的一首词。陆运定睛一看,三个大字跃入眼帘: 满江红
陆运接着往下读: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冲破贺兰山缺。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重头收拾旧山河,朝天厥。
陆运大惊失色,这首词,是抗金大将,他的义父,被大宋奸臣阴谋害死的民族英雄岳飞亲手所写,在大宋民间广为流传的爱国诗歌。是岳飞带着对大宋先君的怀念和对胡虏的满腔仇恨提笔挥写的。这首诗,怎么能够大笔书写在敌人大元帅的府邸呢?
当时,金国还出於半原始的状态,没有自己的文字,更不懂得什么诗词歌赋,这首词写在这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陆运可以明显地看出,这些笔墨是主人有意叫人写在这里的,是出於对诗词作者的敬爱才能恭恭敬敬地笔录于此的。
该亚和舞风铃对於汉族的诗歌毫无了解,所以,他俩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墙上的文字,就转而谈上了其他的话题。
陆运的神色,被相陪在身旁的哈迷粘注意到了。
“这位仁兄对宋朝的诗词有所研究?”他问道。
此时,陆运依然用纱巾半蒙着面孔。由於西域的人大都有蒙面的习惯,金国的人们对陆运不太注意。所以,哈迷粘的问话并没有惊动身边的任何人。
陆运一惊不小,他急忙收摄心神,对哈迷粘点头致意。
舞风铃回头,因为她一直在关注着陆运的动静,听到哈迷粘的问话,她虽然不懂得汉人的诗词,但哈迷粘的意思显然是认出了陆运是个汉人。
舞风铃忙替陆运回答:“这个卫士是从大宋投奔先父的英雄,不过,他在我们天竺国已经生活二十多年了,一直都是我们兄妹的卫士。”
哈迷粘赶快拱手示意:“小姐不需疑虑,我只是看到这位卫士似乎懂得这些诗词就是了,没有别的意思。”
他们的谈话引起了元述的注意。“表妹有所不知,这墙上的字,是大宋以为抵抗我们的大英雄写的诗词。是我专门找被俘来的宋人,用黑墨写在墙上的。”
“表哥怎么对敌人的诗词感兴趣。”
“唉。。。。。。”兀述的胸中发出一股闷长的粗气,他用手按住剑柄言道:“自古英雄惜英雄。这位岳飞将军,是位开天辟地的大英雄,我虽然多次败在他的手上。但我对他的英雄气概和伤国忧民的情操所感动,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啊。可惜,这位大英雄被几个贼子陷害致死。如此对待英雄,宋朝如何能不被消灭?”
金兀术这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该亚,舞风铃和陆运都能感受到他壮怀激烈的胸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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