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到了手上,林巧珍放心了。用冲锋枪示意他走。杰克朝她一笑,很夸张的举起手来,昂首阔步的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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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的积雪很厚,踏在雪上,没办法走快。老人说到这里,再次停住了。我看着,思想再一次随着老人的讲述,尽可能把当时的情景完整的勾画一遍,以便还历史一个真实。事实是在朝鲜那零下二三十度的奇寒环境下,来自两个不同国家,相互进行厮杀的队伍中的军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在那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中,不知这一路走下去,会是生还是死?于是,就算他们彼此一个是俘虏,一个是被俘虏,都必然的要相互协助,相互关爱,才有可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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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她说,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杰克,我就会死在那冰天雪的地林子里。开始,我还能揣着枪。到了晌午,我快要冻僵的手已经揣不起枪了。我把枪背到了背上,双手拢在袖子里。走着走着,身子一歪,就歪倒在了地上。走在前面的杰克赶紧回过身来,抱起我。我知道我是冻得不行,已经全身僵硬,身子直打哆嗦。他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我还是不受控制的打哆嗦。我冷呀,在这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走了好几个小时后,我真的不行了。他看我这个样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叫着,噢,上帝!噢,上帝。接下来,他说了一连串的话,是什么话,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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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抱起林巧珍,张惶之下,眼睛四处看着。见到一处向阳的地方没有积雪,就抱起她跑了过去,然后从身上解下睡袋,套在了林巧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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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缩在睡袋里,看到杰克又从皮鞋里拿出一把短刀来,往地上猛挖着。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喊他。可他不理我,继续挖。等挖出一个坑后,他已经全身冒汗。接着,他又折来很多的干枯的树枝,填在坑里,引上火。我这才知道,他是在学我。等火把树枝烧成炭状后,他又往大火上洒泥土。一层泥土盖上了炭火,冒出热气。他又把抱起,放到烤热的泥土上。这样,我原本冻僵的身子,一下子舒畅了过来。看到他在雪地上冷得不住地跺脚,我不再有任何的顾忌,张开睡袋的口子,喊着,要他进来。他迟疑的看着我,见我态度坚决,他一笑,就钻进了睡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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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话开始有些急促了,她说着,思维跟着出奇的活跃。一张满是皱折的脸皮突然现出了红晕。她还在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而没有想到,她的身边,正有俩个人,我和村长全神贯注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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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烤热了我们的身子,当我们俩个在你看我我看你时,情况完全不一样了。老人说着,脸色有一小会的凝固,尔后又像荡开的水纹一样,迅速的四散开去。她说,杰克拿出了烤野兔来,用干树叶包住,扒开泥巴放到炭火上。不一会,空气中就充满了野兔的肉香味。他从泥土里拿出来,撕一个兔脚放我嘴边。老人说到这里,再次停住。我看到她脸色凝定,嘴唇微微动着,好似还在咀嚼着烤熟了的野兔肉。那野兔肉的香味,直到今天,还停留在她的口里。而她却说,等我张嘴咬去时,他把兔脚一下拿开,害得我一口咬在他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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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回味的是她当时和杰克嘴碰嘴时的一瞬哪的,却成了她一生当中永恒的记忆的一刻。我无法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真的是造物弄人呀,一对曾经的敌人,在哪险恶的环境下,因为生死相依,终于完成了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情感扭转。从敌视,到相爱,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转变呢?且让我们来听听老人的自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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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往后面缩,可睡袋只有这么大,我躲不开,只有头往后闪着。杰克咯咯笑着,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当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我想到要逃出睡袋时,突然,空中传来轰轰的马达声。我知道又是美国鬼子的飞机来了,可能是刚刚杰克扒开泥土,烤野兔时,让美国鬼子的飞机发现了火光。从空中往下直冲,打来一梭的子弹。我一把抱住杰克,向着被树遮盖的隐蔽处滚去。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追着我们打。我们滚得有多快,它们打得就有多快。子弹溅起的雪沫四处飞散,我们继续滚,却被一棵树挡住了。那一下,急得杰克哇哇叫着,使劲的朝天咒骂那个该死的飞行员。奇迹发生了,当我们不能滚动时,飞机扫射的子弹也停住了。待我们探头去看时,飞机原来飞过头了,它向上拉起,头向下倒飞了起来。杰克看到,脚往地上一撑,我们再次滚动起来。不过这次是向着向反的方向滚。我们这一滚,滚到了密密的林子里。跟着,飞机呼啸着再次飞临,向着我们刚刚待过的火坑边和大树下,投下了两颗炸弹。杰克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下面,用身子紧紧的护住我。随着炸弹的爆响,我感觉到了向我扑过来的泥土和雪打在了我的身上,把我们给埋在了被掀起的雪和泥土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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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就这样和杰克再次经历了一次生死,有了生死体验的人,就会对一切都顿悟,或是豁然的明白过来。这是一种灵魂出窍后,经过天堂的洗礼,等再次回复到他原来的躯壳里,他已经是个完整意义上的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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