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

http://www.shannabian.net/





甘肃贫寒学子回家 妈妈:"我的娃,你咋瘦了?"
                     




                     

陈宝雄一家合影。为了迎接儿子的回家，妈妈拖着生病的身体为他做了一顿饭。本报特派甘肃记者马金瑜摄

一提起儿子，爸爸陈效满脸骄傲。他拿出陈宝雄的荣誉证书对记者说：“宝雄是考得最好的。”
本报特派甘肃记者马金瑜摄
　　本报讯（特派甘肃记者马金瑜）21日中午12时50分，经过20多小时车程，记者随同甘肃贫寒大学生陈宝雄乘坐T75次列车抵达甘肃陇西。这也是本报“助贫寒学子回家过年”活动开展以来，陪同的第一位回家过年的大学生。从陇西县城到陈宝雄的家———云田乡北站村，还要坐半小时小公共汽车，走一段泥巴路。下午3时40分，终于到家了。
　　陈宝雄推开老旧的木门，从嗓子眼里急急地吼出一声“妈———”然后就见他跑进院子，跨过正屋及膝的门槛，跑到里屋炕头前———他的妈妈石淑棠此刻正半躺在炕上，突然见到远方归来的儿子，满眼惊喜。
　　“我的娃，你咋瘦了？是不是吃不饱？”妈妈双眼紧盯着孩子的脸。陈宝雄笑着说：“妈，我们班同学都瘦了，都这样。”妈妈的眼泪渐渐蓄满了眼眶。陈宝雄把脸转了过去。
　　妈妈端起炕头上的面，咬着牙从炕上站到地上，慢慢走到厨房去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已经使她的手关节和膝盖骨头变了形，疼痛常常让她几乎无法动弹。陈宝雄不让母亲做饭，但倔强的妈妈仍坚持坐在一只塑料高板凳上，为远方归来的儿子做了一顿接风洗尘的饭———馍馍、素炒洋芋丝、和着洋芋粉的酸辣白菜。一家人团坐在炕上，尽管炕只有一点点热气———爸爸陈效没有买煤炭。他说：“一吨煤要400多元呢，烧不起！”陈宝雄说，只有过年，家里才能烧一点煤炭。
　　陈宝雄放下碗筷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水窖挑水。
　　去年12月村子里才装了自来水管，但爸爸陈效说常常停水，今天水管又被冻住了，气温是零下十度左右。
　　陈宝雄利索地把水窖的铁盖子打开，从墙上取下小铁桶，从水窖口把小铁桶沿着满是冰霜的窖口抛下去，把桶摆一摆，然后快速地收起绳子。两大桶水打了七次才盛满，一米六七高的陈宝雄摇晃着长长的扁担，脸蛋憋得通红。
　　爸爸陈效54岁，左手食指一个关节干木工活的时候被电锯锯没了，一双手满是伤痕与裂口。他拿出一叠荣誉证书，自豪地讲给记者听：“宝雄是村里的第一批大学生。和他同考出去的还有3个同学，但他是考得最好的一个。你看，这是宝雄数学竞赛得的，这是宝雄……”儿子没有向父亲说起火车上的拥挤，车上很多同学在玩手机，还有的把面包扔在地上。他只是说，学校很好，报社还组织好心人捐了款让贫困的学生回家。爸爸没有再多问，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儿子的脸上，然后默默地又给炕洞里添了一筐麦草。
　　■记者手记
　　电脑是个啥高科技东西
　　写这篇稿子的时候，我正坐在陈宝雄家的土炕上发抖———他家的门没有棉门帘，只挂着一条旧的蓝色床单。我的嘴唇乌紫，手脚冰凉，全身好似置于冰窖之中。
　　我不禁想，陈宝雄的大学就是在这冰冷的炕上学出来的，这个坚韧的男孩，从这个只种洋芋和玉米的闭塞的小山村走到北京，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的目光所及，是城市里那些家庭条件好的孩子根本无法想象的。陈宝雄家直到现在也没有驴，春天种地时总要借别人家的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毕业后能找个好工作，能给妈妈看病，能让54岁的爸爸不再去建筑工地揽活，至少，“能让我家有头耕地的驴。”陈宝雄想要头驴，而我却只想要一根电话线。按照计划，我应该在抵达陈宝雄家时向报社发出第一批稿。
　　但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宽带自然是不用想了，在村子里有电话的人家也非常少。
　　在陈家附近的一个小卖店里，我终于惊奇地发现了一部公用电话！可事情并没这样顺。明明调试好了的电脑，却怎么也上不了网。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在报社技术部同仁的千里遥控下，才算接上。而我，已急得眼泪横飞，就差上吊了。
　　所有的焦虑、饥饿、寒冷、疲惫，随着一个一个的文字发出去，也一点一点地烟消云散。在小卖部狭小的空间里，我用一根电话线拨号上网，愚公移山般地传输着几百KB一张的照片，引来数位村民的围观。屋子空气很冷，但气氛却挺热烈。75岁的店主倾大爷饶有兴致地盯着记者的电脑，吃惊地问：“这是个啥高科技东西？”我解释说，它就是个东西。
　　本报特派甘肃记者马金瑜
　　■花絮
　　行  大包小包怎么扛？
　　中午12时50分，火车抵达陇西县城，我对陈宝雄说要去买点东西，陈宝雄说：“行，我陪你。”但从超市出来时，陈宝雄看到我拎着大包小包的，眼睛都直了：“扛这么多东西，我们怎么回家啊？”他说，从县城到他的家，还有一段环山公路，下车后还要走1公里路。他还担心，路上的黄土太厚，“有半尺这么厚”，他用两只手比画着，“土扬得老高，人都看不清。”同是陇西县城的同学杜雨松说，老家昨天才下雪，要是雪化了，就是一条泥巴路，而且泥巴很厚。拎那么多东西走泥巴路，的确有些困难。后来，我们穿过陇西县城雪后泥泞的街道，进村的一段路，的确是黄泥巴很厚。拎着东西，勒得手非常疼。
　　言   方言普通话听着像外语
　　我的妈妈是甘肃人，自以为听了20多年了甘肃话应该没问题。但是没想到，陈宝雄和他的同学一开口，我几乎昏倒！我的天，纯粹就是外语嘛！
　　就算我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听，也只能听懂一两个词。但陈宝雄说：“我的普通话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我爸爸妈妈的话，那才叫地道呢。”
　　吃   他把土豆丝全吃光了
　　21日早晨，我带陈宝雄去餐车吃早餐，有馒头和红豆稀饭，还有四个小菜———萝卜干、梅菜、凉拌土豆丝和凉拌豆芽。他把土豆丝几乎吃完了，觉得土豆丝最好吃，也许是想家的缘故吧！
　　他说家里的菜是放在菜窖里的，城里长大的孩子是不可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这是北方人冬天用来贮存蔬菜的，在地面上挖个深坑，一般至少深两米，多用来放白菜和洋芋，还有青萝卜和红萝卜。他家里还有水窖，也是在地面下，圆柱形，深两米，有水的时候，赶快把水存上一些。因为水窖的特殊性，水在里面放很久。他离开家的时候，还在用院子里的压井压水吃。前不久，爸爸给他打电话说，村里通自来水了，这个消息让他很高兴。
　　本报特派甘肃记者马金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