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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被我找到了,还有人想看么?想看的跟帖,我就贴了阿
lz见谅,我可不是砸场子的,实在是你要走的时间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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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说什么啊?哈哈……”清漪慌乱地笑起来,眼神迷茫不堪。
  
  朱嬷嬷扭动壮硕的身躯四处查查看看,想要确定里里外外所有人都睡熟了,然后招呼粉淑带清漪和蓉茗到后门去等她,她自己跑回后院去拿事先打理好的包裹。
  
  清漪根本不动,呆立在大堂里一遍遍问粉淑:“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是白家的孩子?”粉淑急得跺脚去拖她,清漪死命挣扎不肯离开,她觉得只要一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就真的永远不是白清漪了。粉淑生怕侍卫们随时会醒来抓住她们四人,哪里有心思去和清漪细讲那来龙去脉?两个丫头都犯了傻,一个是嘴里嘀咕个不停拚死不走,一个是闷头不吭声只顾猛拉。拉扯好久,时间都足够说完一段评书了,两人还是泪流满面地僵持在原地,最后简直快要厮打起来。清漪头上的花钿掉了满地,连喜服上的合欢结都扯落了,粉淑也是狼狈不堪香汗淋漓。
  
  蓉茗在一边盯着沉睡中的洛仙公主,那冰肌雪肤宛若羊脂玉雕,一头长长的乌发斜拖在地面上。虽然蓉茗不懂关于迷药的事情,但她能感觉出这迷药相当厉害,所有人都是在一瞬间失去意识的,就像她自己一样。青蓝和花青晕倒地时手里端着的果盘落下,星星点点的果皮和果核散了满地,有几片竟然大逆不道地落在洛仙公主拖地的长发上。蓉茗看着,看着……,那几片果皮碎屑在她眼前不断扩大。当她回过神的时候,面前不到两掌处就是洛仙公主那如梦似幻地绝美容颜,鼻息间是一股奇异地幽香,手心里似捧着一股轻灵的泉水,冰冷顺滑,隐约有汩汩流动之感。
  
  蓉茗低头一看,她手里捧着的是洛仙公主的长发,根根发丝活像有生命一般躺在蓉茗手里,上面沾着的碎屑早已被蓉茗不知不觉中清理干净了。蓉茗的脑袋好像猛然吹进一股冷风,她打了个激灵,活像要摆脱一条毒蛇一样甩开洛仙公主的长发。沉睡中的洛仙公主隐约露出一个稚气的笑容,卷曲的长睫毛轻颤两下,终究抵不住浓浓的睡意。她像一只家养的猫儿一样向松软的靠垫里偎进去,天真而快活地继续甜美梦乡。
  
  蓉茗的背后已经湿透,她还记得刚才那种熟悉的令她遍体生寒的混沌感。她每次复生之前都是这样一种感觉,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心里想的,这些全都像是断线的珠子毫无关联。明明看得到,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明明听得到,却好似有层滑腻的东西挡在耳朵和脑子中间,怎么都传不进去。心里什么都明白,却偏偏像个木偶一样随风飘移,整个身子都不受自己控制。
  
  她刚才为什么去帮洛仙公主梳头呢?她不是应该抓起最近的刀子狠狠一刀刺下去给自己报仇,也为民除害吗?
  
  她记得刚才她走过去了,她记得她万般珍惜地将洛仙公主的长发打理干净,唯独不记得为何要这样做。
  
  没关系,至少现在我的身子属于我自己。
  
  杀了她!
  
  杀了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赵蓉茗先是从一个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剑很重,她需要两手才能举起。利剑悬在洛仙公主的脖子上面,灯火从剑上反射到洛仙公主脸上,映出一条小小的彩虹。杀自己易,杀别人却难。赵蓉茗闭起眼睛试了几次,手臂就是无法落下去。眼前是想象中的情景,一片血花,洛仙公主身首异处。
  
  为何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对鲜血的厌恶!
  
  是兵器太过血腥了吧?那就拿起一个脚踏往洛仙公主头上砸。脚踏的阴影在洛仙公主洁净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晃来晃去。一下,只要一下,一下就够了。给大家报仇!蓉茗的眼神又茫然起来,大家是谁呢?为何我想不起任何一个人的样子,眼前只有洛仙公主扭曲的尸体带来的恶心。
  
  脚踏落到一边,赵蓉茗跪在地上呜呜哭泣起来,她做不到,她下不了手。
  
  提着几个大包裹在一边看了很久的朱嬷嬷叹口气,走过去将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蓉茗努力拥在怀里,柔声说:“好了,好姑娘,好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咱们走吧,快点走得远远的就好了。”
  
  若是平时,蓉茗定会答说:“好姑娘算什么?还不是让人欺负。”然后努力将自己的坚强显示给所有人,她赵蓉茗不是那种受了委屈就躲在一边偷偷落泪的柔弱女子。可她现在很轻易地承认自己的善良,也接受自己的软弱,她抽泣着接过朱嬷嬷手里的包裹,任由眼泪在人前滑落,痛快淋漓,好像这几年背负的噩梦和血腥都随着泪水被冲刷掉了。她每走一步,一些原本模糊阴暗的记忆就鲜活起来。那些帮助过她的人,那些收留过她的人,所有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
  
  记忆中的血变成红色,每个逝者都有了五官名姓,蓉茗抽泣着在心里一一道歉:“……对不起,方大叔。对不起,……月双,卢少爷……。对不起,我连累你们。对不起,我不该忘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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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东西分给蓉茗一部分,空出一只手的朱嬷嬷急忙把抱在一起的清漪和粉淑也拉起来。两个女孩在厮打中将继续的所有悲愤和怒火全都发泄干净,乖乖地被朱嬷嬷拉着一起走出去。清漪不再追问她们的身世,回首望向一片狼藉的大厅和倒在地上的白夫人,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只有紧紧拉着她的那只手才是真实的。粉淑甚至没有回头,这个家从来就不属于她,清漪就是她的一切。她不在意失去白家千金的身份,她不在意失去还算有保障的富裕生活,她只要和她手拉手一起长大的姐妹。
  
  朱嬷嬷走在前面,脸上是和做朱夫人时完全不同的干练和坚毅,她的眼睛在黑夜中如同闪亮的星子。公主的车马是绝对动不得的,她早就趁装疯乱跑的时候冷眼相中白家后面停着的一辆旧马车,外形普普通通绝对不会引人注目。因为早上有人驾车去附近的城里置办婚礼用的酒菜,车还没来得及卸下来,两匹精壮快马静静地在车前吃草料。朱嬷嬷到前面去拉马起身,仍然哭个不停的蓉茗拎着行李爬上去,她不关心朱嬷嬷到底是谁,也不关心这马车要开向何方,她尽情地享受脆弱带来的安宁和轻松。
  
  没有丫头婆子的陪伴,清漪和粉淑互相扶持着爬上马车,来关车门的朱嬷嬷见她们并排蜷缩在一起的样子,忽然笑着说:“我看你们两个肯定是嫡亲的姐妹,真是越看越像,现在看起来好像双生女一般了。”
  
  “真的,我以前就觉得她们长得特别像,现在更像了。”蓉茗悄悄擦掉随泪水倾泻而下的不雅鼻水,囊着鼻子说。
  
  清漪和粉淑同时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赵蓉茗的心忽然沉了一下。眼泪不知不觉间止住了,马车已经缓缓开动,蓉茗稍微整理一下外表,用最冷静的声音对粉淑说:“粉淑小姐,你曾经说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又说你们不是白家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给我和清漪讲一下吗?”
  
  粉淑的神色中有一丝惊恐,有点恢复到她以前畏缩的样子,清漪急忙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劲。粉淑在朱嬷嬷丢上车的几个包裹里翻找片刻,找出一个有点残破的小画轴,和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给小小的马车带来光亮,在夜明珠幽暗的光线下,粉淑屏气凝神地缓缓打开画轴。
  
  这是一张仿洛神图的画,裙带飘摇,顾盼生姿的凌波仙子踏水而来。若是普通人定会被画中仙子的美貌所吸引,但是马车里的三个女孩却是惊恐地看着画中人那张噩梦般的绝世容颜 —— 洛仙公主。
  
  画中的洛仙公主似乎妖气更浓,三个女孩盯着画看了好久,蓉茗忽然伸手将画卷收起,一颗心狂跳不已。她干涩地问:“这是洛仙公主的画像,你们拿这个干什么?”
  
  粉淑的神志似乎仍然深陷在画中,木然地说:“那不是公主,那是我娘的画。不对,不是我娘,是柳树仙子的画像,我娘生得和她很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妹妹晕倒了,大家都说我才是娘的女儿,娘抱着我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有人说喜儿死了,她毕竟照顾我这么多年,我想去见她。可他们不让我去,娘让我那晚和她一起住。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想去找喜儿的尸首,到外面去走的时候正好遇到朱婶。她本来在装疯,看到我之后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那画给我,说这是她从咱们家的密室里偷偷带出来的,还有一个簿子,不知是什么人写的。”
  
  粉淑又跑到包裹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个线订的簿子递给蓉茗,蓉茗接过来翻看,发现里面密密麻麻记了很多东西,还标有日子,看起来是什么人的日记。见字如阅人,此人的字迹刚劲有力,但又透着一股娟秀儒雅之气,赵蓉茗的眼前出现一个一身铮铮铁骨的书生形象。她翻了半天,里面有即兴写下的诗词歌赋,有符咒一样的标记,夜明珠的光线毕竟比不上日光,马车又摇晃的利害,她放下簿子揉揉眼睛。
  
  粉淑明白她现在什么也看不了,旁边还有瞪着大眼睛等下文的清漪,她轻轻嗓子继续说下去:“我也是偷着看了一夜,前面的乱七八糟看不懂,后面有几天忽然看到那人写的字。上面说……,上面说我爹……,不是,是白老爷雀占鹰巢,所以他也要如此法报复白老爷。所以他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和白老爷一妻一妾的两个女儿调换过来。那说的应该就是我和清漪了。”
  
  这是清漪和蓉茗第三次听到调换孩子的事情,两个人全都本能地皱眉。蓉茗看着手里的簿子,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两个少经世事的女孩说。首先是这簿子到底是何人所写?怎么会在白家的密室里?怎么又会忽然冒出来?这簿子和酷似洛仙公主的柳树仙画像在一起,这画像难道是同一人所画?画上的到底是谁?到现在为止,洛仙公主所说的那两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是个疑问,这个簿子的主人说的话又有多少可信程度?
  
  粉淑心里也明白这事并非那么简单,她紧张地笑着说:“这人说的肯定是真的,你看我和清漪生得这么像,肯定是嫡亲的姐妹。朱婶说那人可能是被我爹……,不是,被白老爷囚禁在那密室里,将我们姐妹调换之后就逃了,所以朱婶说要带我们去找他,找到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蓉茗闭上嘴。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她们今生今世很难再回白家,就让她们觉得白家和她们并无瓜葛吧。但是她还是好心提醒粉淑:“天下之大,去哪里找一个不知相貌不知名姓的人呢?”
  
  “能找得到,他在簿子后面写了,他把家传的两个镯子留给我们姐妹,上面有他的去处。”粉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银镯。一只是那夜蓉茗捡起后还给粉淑的,另一只是粉淑偷偷挖出来的。
  
  清漪惊呼一声抓起银镯在手里仔细摸搓,她还以为再也无法找到童年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了呢。回想起两个人小时后一起在柳树下许愿,她鼻子一酸靠在粉淑肩膀上嗔怨地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对我?真是比什么都伤人。”
  
  粉淑急忙伸出双手抱住她带着哭腔说:“我也不想啊。可是若我还是和你那么要好的话,公主和娘亲都会留心我放你走的。哪里还有机会和朱婶一起下药啊。对不起清漪,以后再也不会了~~~~。”
  
  两个女孩抱头痛哭起来,蓉茗向后靠去,无力地盯着手中的簿子,她的麻烦似乎越来越多了。
  
  不知白家会怎样?
  
  马车迅速冲下山,没有走官道,而是顺着一条浅浅的小溪往下游猛奔。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着四个人的性命,虽说那关外常被用来迷大牲畜的迷药应该能坚持一夜,朱嬷嬷仍然不敢怠慢,拼命打马前行。朱大户家在关外有一个牧场,朱夫人曾经最喜欢骑马驾车,所以今夜的车夫做的得心应手。幸好两匹马也都相当出色,体力速度都可称得上是千里良驹,马车如疾风迅雷一般远离白家的山林。
  
  清漪和粉淑哭累了,窝在一起迷迷糊糊睡去。蓉茗心事重重睡不着,她推开小窗,从缝隙里看星空。夜风吹在脸上,将流下的泪吹干,她忽然开心起来?这次和以前比简直是太好了,就算白家剩下的人被没门,至少朱嬷嬷清漪还有粉淑和她一起逃出来了,身后应该没有追兵和探子,若是她们躲藏的好,说不定这三个人能躲过此劫。
  
  她笑着轻轻关上小窗准备睡觉,窗缝合闭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一只大鸟在夜空中掠过,好像是一只雄鹰。蓉茗带着笑容躺下,她现在也像一只鸟儿一样自由了。
  
  白家别墅内外仍然是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几声鼻酣。洛仙公主仍然在椅子上香甜地睡着,丝毫不知刚才有一把剑和一个脚踏曾经在她美丽的头顶犹豫好久。
  
  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的高大男子缓缓穿过东倒西歪的侍卫和白家下人一直走到大堂上,他驻足凝视洛仙公主的睡脸,一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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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的高大男子缓缓穿过东倒西歪的侍卫和白家下人一直走到大堂上,他驻足凝视洛仙公主的睡脸,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房顶上传来几声细碎的声音,然后一个男人沙哑而恭敬地问:“主子,她们已经出了白家的林地,隼儿也盯住她们了,要不要立刻唤醒公主。”
  
  男人笑着说:“让她睡吧。她睡着倒还可爱些,更像她娘……。”
  
  见洛仙公主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男人弯腰将她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让洛仙公主睡在他怀里。他低头看着洛仙公主,眼神中都是宠溺,可惜他的眼睛始终是透过洛仙公主,看着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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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静静地抱着洛仙公主直到天色渐明,他忽然笑着说:“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嘛,可怜我这个老头子抱得很辛苦啊。”
  
  洛仙公主的脸上添了一抹红晕,她仍然紧闭双眼,皱起鼻子低声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是不是浑身脏兮兮的?”
  
  “怎么会呢?还是和你娘一样美。”男人把洛仙公主轻轻扶起来。洛仙公主睁开眼睛有点不满地说:“娘,又是我娘,干吗总把我和娘在一块比?”
  
  男人点点头笑着说:“好,不和娘比,冥儿自己就很美。”
  
  洛仙公主忽然发起脾气,跳下男子的膝盖在他面前跳脚大叫:“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哄,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根本就觉得我比不上娘,你觉得这世上谁都比不上娘。除了那个又丑又笨的贱女人……”
  
  男人好像一只狩猎中的豹子,一眨眼之间已经站起身一只手卡住洛仙公主的脖子,洛仙公主的声音消失在喉咙口,脖子上火辣辣。她的眼睛里泪花滚滚,但是仍然瞪着眼前的男人,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继续说下去。男人仍然在微笑,好像这是他唯一的表情,而真正的喜怒哀乐都在他的眼睛里。现在,他的眼中是三九寒冬,男人的声音柔柔的,像哄孩子一样对洛仙公主说:“冥儿怎么能这样说舅母呢?这可不是乖孩子,舅舅不喜欢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洛仙公主仍然倔强地瞪着大眼睛,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落下来。男人叹口气,手下加大力气,洛仙公主的脸色由涨红转向青紫,男人轻声说:“好倔的孩子,你娘可不是这样。哈哈……,倒是和我有点像,所以我的傻冥儿也该知道舅舅的脾气。再过一会儿,你就会死。别怕,被卡死的人自然是要失禁的,你想忍也忍不住。放心,舅舅会让你最贴身的宫女帮你换上干净衣服的,然后杀了她们。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曾经失禁过。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东西要流下去了……?”
  
  洛仙公主的倔强随着再也无法控制的失禁感消失,她不能在别人面前作出那么丢脸的事情,那比死更无法忍受。眼泪如开闸的洪水滚滚而下,倔强的神色一扫而空,换上的是小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面孔。男人满意地笑着松开手,洛仙公主跌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大哭。男人怜悯地说:“哎呀,傻孩子,太晚了对不对?叫醒几个宫女帮你换衣衫吧,舅舅今天带了一件百鸟朝凤裙给你,是南疆最巧手的织工用100种鸟的翎毛编出来的。记着以后要乖,舅舅才会疼你。”
  
  洛仙公主抹掉脸上的泪水,仍然不服气地说:“舅舅你自己不是也说她又丑又苯,为何冥儿就说不得?呜呜~~~”
  
  男人点点头,在地上踱步,“她的确很丑,因为和你娘比起来,杨玉环就是只猪,西施也不过是个病秧子。她也的确很苯,因为这世上没人能比得过妙儿的七窍玲珑心。你也可以说她丑她苯,但是你不能说她贱,她是这世上最忠心最贤良的女人。人无完人,美貌、智慧、贤良,任何女人只要能把其中一样达到极致,这世上就没有其他女人有资格笑话她们,因为和她们比起来,世上其他的女人都是垃圾。”
  
  洛仙公主抬头看着男人,委屈地说:“难道我也是垃圾吗?”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颤抖着的洛仙公主,朝阳的光芒在那张笑吟吟的脸上分出光明和阴影,色彩分明的像是一张戏台上的脸谱,他就是那么笑着说:“对,不过冥儿比其他女人强得多,你还是很像你娘的。”
  
  虽然早就料想到会是这种答案,洛仙公主还是气血攻心晕了过去。男人似乎很失望地摇摇头说:“哎呀,真是个孩子。如果是你娘,她一定会笑着说‘垃圾的哥哥自然也是垃圾。’告诉你多少次,笑脸是最好的装饰,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娘都会笑。我也不是强要你去和你娘比,能做到她的九成也就够了,反正这世上再也无人能比得上她的绝代风华。可惜你空有你娘的皮相,却无她的自然雍容。唉……,果然,想要再凑齐三朵绝世名花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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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楼】
作者:寒潭渡鹤影S  回复日期:2005-6-4 22:29:00  

  他绕开倒在脚下的洛仙公主,闲庭信步般踱步到趴在酒桌上的骆驼身边,骆驼面朝下倒在桌子上,只露出伤痕累累的侧脸。男人笑吟吟地看着骆驼,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房梁上有人恭敬地说话:“主人,白家老爷已经到山脚了。”
  
  男人的脸色不变,但眼神扑朔迷离,若是现在大厅里有人刚好醒来见到他的样子,怕是会被冻死过去。他拿起桌上一杯喝剩的凉茶泼到骆驼脸上,骆驼的身体颤动几下,猛然跳起对身边人摆出防卫的架势。当骆驼看清眼前站着男人之后惊讶地收回凝聚在两掌上的内力,单膝点地跪倒,“尊主,您怎么来了?”
  
  “不必多问,最多再过半个时辰药力就会消失,所有人都会醒来。冥儿是气血郁积在心头而晕倒,不用理她,看着她就好。你记着不要让醒来的人乱跑,尤其是不要到后院去,直到响铃为止。若有擅动者杀无赦。”男人说话的速度很慢,好像是每个吐出的字都价值千金。
  
  骆驼沉声应道:“遵命。”
  
  男人笑着点点头背着双手往后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对隐藏在暗处的部下说:“让他把手下留在府外,自己到老地方来见我。”
  
  房上有人应了一声,然后隐约能听到有人在房顶移动脚步。男人无奈地撇嘴,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这小子丢进后山面壁三个月重练轻功。白家的瓦片怕是已经被他踩破一大半,还好这次没有把房顶踩破掉下来砸死人……。刚想到这里,隔壁传来一声闷响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男人脸皮轻轻抽动几下,决定把手下面壁的时间加为半年。
  
  他选贴身侍卫的原则是‘顺眼’,顺眼的标准随心情而变化,当初选这个小子的时候是因为他脸上那颗大黑痣的位置和他前任侍卫相似。不过那位前任是当年江湖排名前三的高手,这个靠一颗黑痣上位的小子勉强只能挤入二三流。始终没换掉他是因为看他‘异常可爱’,明明轻功奇差,可就是喜欢蹲在房顶上扮酷。每次看他躺在一堆破瓦中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让人想笑,现在有点看腻了,还是丢他去好好修行吧。堂堂武林盟主兼肃清会首席长老的手下竟然如此不济,传出去会笑掉别人大牙的。就像这次到白家之前路过少林寺,和少林长老下棋的时候让这小子去买新蘸的糖葫芦,他回来的时候一口气没接上正好踩塌长老头顶上的那块瓦,高举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不偏不倚落入少林长老的怀中……。想起当时的情景,男子呵呵笑起来,强制侍卫去闭关的念头又打消了。
  
  他的脚悬在遇仙院的门槛上,呆呆地看着两个树桩,怒气在他眼底翻腾。慢慢走进去,在一个树桩旁边蹲下来慢慢抚摸老树的年轮,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他的表情温和起来,思绪回到当年,他和妹妹在两棵树下乘凉,下棋做画吟诗抚琴。
  
  “你回来了。”身边的保镖和小厮被留在府外,白老爷孤身来到遇仙院。
  
  男子优雅地起身对白老爷一笑,“华弟,好久不见。”
  
  白老爷一双因酒色过度而黯淡无光的小眼睛陡然瞪大,眼中是明显的惊讶妒嫉和不甘,眼神不由自主地从上到下打量眼前的男人。他明明较自己年长三岁,也是个已知天命的男人,为何他还能如此意气风发神采轩昂?连自己这个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看到失神。
  
  白老爷涨红了脸,狼狈地避开视线,随即也被地上的两个树桩吸引住。一瞬间,他似乎回到将近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和这个男人在垂柳下相遇的情景。
  
  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下凡的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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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白家是靠发掘银矿起家,虽然他母亲是扶正的小妾,但他白华是白家三代单传的心肝宝贝,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除了一件事情不能顺着他的心意,他和其他人一样都不能进入白家在碎封山的别墅。
  
  白家在四处的产业无数,西湖畔有栖荷山庄,泰山顶有望日客栈,甚至连大漠深处都有挂着白家仙鹤标记的绿营居。碎封山根本没有什么风光,最多是离祖宅近些只有一天路程,可是除了围营狩猎就剩下隐世修行这类用途。
  
  白家有专门的猎场,比到荆棘丛生的碎封山去抓兔子强百倍。除非膝盖上坐着美娇娘,白华可是坐不住凳子,怎会跑去那无聊地方生锈发霉。但他从小就闹着要去,一年总要闹上七次八次,这也是每年白老爷会真正和他动气的时候。平时白刘氏会在一边帮儿子说话,一旦白老爷真的发起脾气她会立刻把舵打个一百八十度去让儿子不要任性,待风平浪静之后她又会引诱儿子去试探白老爷的意思。
  
  金山银库里长大的白华毫无危机意识,他一生下来就注定大富大贵,几辈子挥霍不完的财富好像烧手一样能花多少花多少。有一万两银子的马他绝对不骑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的,有一千两银子的衣服他决不做九百九十九两半的。但是小户人家出身,凭借姿色手段和争气的肚皮好不容易爬上白家正室之位的白刘氏可知道这世界变化有多快。她无法忍受秘密的存在,碎封山别墅被封禁的原因像附骨之蛆,日日夜夜顺着她的脊梁爬上爬下,每次想起就是一阵酥软和心悸。
  
  那里可是藏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可有子女?
  
  白刘氏不屈不挠地挑逗儿子去碎封山别墅探险,顺便也作为对白老爷态度的检测。整整将近二十年,白老爷从不让步,碎封山始终是白家的雷池禁地。直到一年冬天,白老爷外出时马踩在暗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倒霉的白老爷半个身子被马压在下面,还没等送回家就咽气了。
  
  他死前扯着白府大总管指着碎封山的方向说了一句至今没人明白的遗言,“前锋……”
  
  白老爷死后这句遗言被传的熙熙攘攘,有人说白老爷是说碎封山的产业将成为白家商场上打头阵的前锋,但是又说不出碎封山有啥希奇的地方。有人传说白老爷在碎封山的产业是从一个姓钱名风的人手里强取豪夺来的,临死前才开始害怕天理报应,要总管把土地还回去。可这个说法很快被白家的元老不屑地驳倒,碎封山的产业是白老爷上代传下来的,主人姓鲁。于是又有人说白老爷已经悄悄答应把这产业送给一个叫钱锋的人,少说三十多个自称钱锋的人带着各种理由跑来说自己就是白老爷答应过的人,结果全都被大总管赶走。
  
  白老爷声势浩大的葬礼过后,白华追问大总管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总管讪笑着连连摇头,“少爷,您说就俩字,老爷当时伤得那么重连字都吐不清,饶我是诸葛亮也猜不出啊!”
  
  “那你可知我爹为何封山?”白华还是疑心大总管没有吐露实情,他记得一次偷听到白老爷和大总管谈论碎封山,言谈间发现大总管绝对知道碎封山的秘密,索性拿这个试探他一下。
  
  大总管脸色垮下来,拱手恳求白华,“少爷,求您别问了。小人在老爷面前发过誓不能讲的,少爷您也千万别破了规矩,老爷绝对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就一切按老规矩来吧。”
  
  白华对大总管这个答复还算满意,正式把他纳入体己人里面,但大总管的苦口婆心丝毫无法撼动他的好奇。他白老爷去视察白家的产业,谁人敢说个不字?
  
  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只带了几个心爱的小厮骑马来到碎封山,山脚下有白家的岗哨。卫兵见是白华过来,老当家的命令自然是随着他一起进了棺材,谁都不敢阻拦这位新任当家。白华悠悠荡荡来到别墅里,这别墅上下也不知是何人打理,看呆了白老爷一行人。白家乃是数代富豪,奇花异草在白家也不算稀罕,但见这白家别墅里面的花草都不见得有多名贵特殊,单拿出哪一种哪一朵都是普通山里野花,但是这组合映花了见多识广的白老爷。
  
  一路沿着抄手游廊走去,左右两边都是白色的,一种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一般是用作花园点缀,这里竟然葱葱郁郁地开了一大片,微风掠过花丛简直像是掠过白色的水面,让人觉得活像在云海中漫步。忽然一根垂下的青藤勾住白华的衣领,一抬头才发现上面低垂着无数的紫藤花,声势浩大,在来人头上颤动。白华漫无目标地走着,发现遍地都是那种白色小野花,花廊雕壁上爬满藤蔓植物,开着点点的大红色小花。
  
  走到一间书房,白老爷推开门,一下子被吓傻在门口,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书,四周的墙壁都打成书架还不够用,地上桌上都是一摞摞的典籍藏本。他忽有种心虚的感觉,觉得自己是个私闯他人领地的贼人。
  
  这是他的产业,他怎会是擅闯者?挺起腰板,白华大踏步走进去,若是没有在门口差点被绊倒,倒也称得上威风八面。白华先是草草看过书架上的书,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白华觉得这别墅其实是白家的藏书房,否则怎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书在这里?又哪里有人能一一读过这些东西。
  
  他见到一本曾经看过的绣图小说,拿下来随手翻翻,猛然几个行云流水般的字从他眼前滑过。他急忙翻回去,发现是一个人做的点评,这书他也读过,纯属看个热闹,但见了此人寥寥几字,他竟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整本书的印象都变了。白华在这书房里开始翻找他曾经读过或听人提起过的书,每一本里都有同一人精妙的评语。看了那人的话,白华才发现他自诩的才高八斗其实该是‘才’高八斗,这世上高十斗二十斗的恐怕大有人在,而这个给这书斋里的每本书都作了评语的人的才学少说该有八万斗。
  
  看着一屋子的书,白华忽然觉得或许他爹临死前的话真的是在说一个叫钱锋的书生,他爹赏识此人才华,把这碎封山的别墅给他隐居遁世,而且不准人来打扰此人。此人读书破万万卷,也应该年纪不小……
  
  白华带着点敬佩和好奇走出书房,刚才在院子里走散的小厮和卫兵迎面走上来。几个卫兵也只是奉命守在山脚下不准人出入,今天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宅子,在里面看得晕头转向。白华见他们笨头笨脑跟着也没打益处,又觉得这群蠢人玷污了这灵性之地,索性命他们到外面去等,自己继续在府里打转。
  
  别墅的结构并不复杂,但是各种花架和花丛将通路隔得乱七八糟,白华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竟然怎么也无法走到另一个院子。后来不知何处跑来一只小小的花狸猫,坐在他面前用小爪子搔头之后喵呜地叫了几声,起身悠然地迈开猫步往前走。他跟在这只狸猫后面很轻易地离开重峦叠嶂地花山花海,走进主院之前回首望去,白华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会在那么简单的小幛子里转得满头大汗。
  
  走进主院,首先看到的是两株仙姿神形的垂柳,低垂的柳条间一个散发着白光的物体让白老爷不由自主眯起眼睛。心里是这个念头,“难道这才是老爹一心隐藏的宝物?”
  
  待他睁开眼睛,懵然发现刚才那个流光溢彩的物体竟然是个人!一个俊雅非凡宛若嫡仙的年轻白衣男子正站在柳荫中微笑着看着他,气质观之可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倾倒众生。
  
  白华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迷人的东西!
  
  白华有生以来第一次迷恋上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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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虽不似汉代男宠盛行,但富豪人家里多少都养着几个美貌娈童,白华也花重金买过几个,可后来还是觉着喜欢女人多些,也就不再碰了。可现在他理解为何迷恋男子也会到断袖分桃的地步,一旦迷上了,连命都可以不要,哪里还在意那人是男是女?若是挑剔这些,那也算不得真的迷恋。白华被迷住了,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得到这个人!白衣男子玩味地看着白华痴迷到疯狂的眼神,脸上的微笑不变,眼底掠过一缕精光。
  
  “你叫什么名字?”白华走过去伸手抚上男子的玉面俊颜,他是谁不重要,他出现在白家的产业里,他就是白家的东西,是他白华的东西。要他的名字,是为了能开始唤他。
  
  男子轻轻闪开,微笑着缓缓地说:“我叫白苏,是你的哥哥。”
  
  白华的血液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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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你骗人!我没有兄长。”白华凶狠地瞪着眼前的自称白苏的男人,像一只被侵犯到领地的野狗一样紧张地低吠。
  
  白苏灿烂的笑脸不变,眼神中掠过轻微的不屑,他从柳树阴中走出,站在花园里闭上眼睛抬头享受阳光的沐浴。他说话慢条斯理,一字千金掷地有声,像把小刀子一样在白华心里慢慢地挖,挖出一个大洞,恐慌渐渐从里面渗透出来,令白华浑身发抖。“我娘是白家的大夫人,所以咱们该是异母兄弟。我娘死于难产,出于某种原因,爹跟外面说孩子跟着一起死了,然后把我藏在这里长大。只要有空爹就会来看我,给我带外面新鲜的玩意。我最喜欢书画,爹甚至用北边的两块地帮我换了一本绝世古书。这件事你也该听说过,爹说你娘为此和他大吵一架呢。可惜那书只是徒有虚名,我看了一遍就丢到一边去了。我一直听爹说你的事情,哈哈……,听说你十二岁时差点打死人,害爹花了好多钱托人帮你赎罪,还把最心爱的一只白玉观音送给了太守夫人,后来爹在我都哭了。你十七岁把家里的丫头肚子搞大,大娘不喜欢那丫头,命人给她灌下堕胎药,孩子死了大人也死了,又是爹花钱去帮你摆平。唉……,我就一直想爹嘴里只会招灾惹祸的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今天总算见到了。柳总管应该不让你过来的,我就猜你这人断然不会听话,果然被我猜中了……。”
  
  和那无人知晓的二十多年比,白苏说的话并不算多,但是说的都是白华的要害。他差点打死人的事情很多人知道,可是他爹送出玉观音是家里悄悄买来收藏的贼赃,这事情应该只有自家人知晓。而他和那丫头的事情,也是只有自家少数几个人才知道。这素未相识的男子竟然将他生命中发生的两件大事说的如此清楚,肯定和白家是有关系的。
  
  可他不能承认,一旦认了这男子,他这唯一继承人该怎么办?
  
  “说谎!妖言惑众!你有何证据?”白华必须坚定,若是连他都信了,那世上还有谁不信。
  
  白苏笑一笑,从颈子上拽出一根细细的红绳,红绳下端有一个玉弥勒摇摆着。他淡淡地说:“这是白家祖传的护身符,只传给长男的。你应该听说过吧?听说你和你娘向爹求了好久。”
  
  摇晃的玉弥勒彻底击碎白华自欺欺人的美梦,在书房里对读书人的敬佩仍在心头,片刻前对白苏的迷恋仍未消褪,合着现在的心慌意乱,白华忽然冲到院外呕吐起来。多在白家坚固的外壳下,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恐惧了。六神无主是最好的写照,他的脑袋变成了一个马蜂窝,不停嗡嗡作响,想要思考对策却一片空白。
  
  白苏似乎很关心的样子跟出来,脸上挂着笑容欣赏异母弟弟的丑态,他斜靠在门口上说:“别怕,白家的产业还不在我眼里,不会和你争的。柳总管自然会像过去一样安排好这里的一切,你只要当我不存在,莫来打扰我就好了,尤其是在六月十四前后。”
  
  白华强忍嘴里酸臭的气息问:“为何?”
  
  白苏开始在他身边踱步,语气轻松,“为了让你放心,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吧。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娘本是峨眉山上修行的居士,她说是和爹一见钟情才重归尘世。现在爹已经死了,没必要再瞒下去,我娘看中的其实是这宅子。她天眼已开,一日云游到附近时发现此地风水独特,尤其是这内院柳树下便是附近三条灵脉的交汇处。我娘留下的遗书说这两株柳树已经就要成仙,她自己不小心怀孕前功尽弃,所以她要爹把我留在这院子里等着柳仙成形。人世间功名利禄皆为过眼烟云,就是因为人的寿命有限,我娘要在这里等仙人点化,借仙气来修习长生之术。若我能长生不老,自有千年万年的时间去享受世间荣华,白家现在这点东西怎会放在眼里。你不必担心,快些回去,莫要打扰我修行了。”
  
  白华的眼睛已经红了,他不甘心地上下打量异母兄长,白苏难以言喻的英俊,白苏出尘的气质,白苏惊人的学识,白苏将要得到的永生……。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现在他极度不满起来。对啊,白家现在的这点财富算什么?连拥有天下的皇帝老子都企盼着永生呢。若是他白华满头白发的时候仍然青春年少的白苏拿着家传的玉坠掉回头来和他争财产怎么办?没有青春也没有钱的他该何处容身?
  
  白苏悠然地站着微笑,看起来已经有了七分的仙风道骨。白华干咳两声说:“哪里有洗漱的地方,我想漱口。”
  
  白苏伸手遥遥一指,白华却不抬头,盯着地面说,“大……哥,带我去。”白苏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欣然点头,转过身带白华往里走。右脚正悬在门槛上的时候,他感到腰后一阵刺痛传来,白华贴在他背后狞笑着说,“大哥,这有这样我才信你真的不会和我争。带个话给大娘,她的安排不会白费,我一定会替你们修得长生之术的,嘿嘿嘿嘿……”
  
  他在背后洋洋自得,并未看到白苏脸上的表情。若他有幸见了,现在十有八九要躲到一边瑟缩,反思自己是否做了件傻事。否则一个腰上插了一把刀子,眼看就要断气的人怎会露出那样欣喜的神色?
  
  白苏早料到白华会有此一举,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心急,竟然亲自下手。不管怎样,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白苏带着那高深莫测的微笑缓缓将全身的重量向后靠去。白华急忙去撑,手里的刀子刺得更深,整个没入白苏的身体。
  
  白苏的尸体从白华手中缓缓滑落,倒在住院的门口,脸上是浅浅的笑容,若不是嘴角渗出的血丝,简直就好像睡着一样。
  
  四周安静下来,白华满手是血地站在异母兄长的尸首旁不停喘气,他这时才感到有一点胆怯。急急忙忙往外跑,在一个小池子里洗净双手,用大氅裹住沾染了血迹的衣服。他走到外面,小厮和卫兵都被他脸上的神色吓了一跳。他色厉内荏地呼喝小厮快点牵马过来,吩咐卫兵继续守在山下不准人出入。
  
  急匆匆赶回家找柳总管善后,柳总管从听到碎封山别墅的时候开始就脸色发白,听到白苏的名字时差点晕到,听说白华杀死白苏时他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双目圆睁缓缓倒地。
  
  白华急忙叫医生,大夫号脉之后说是情绪过于激动所致,白华啐了一口,知道用不上柳总管,索性自己叫了几个养在府里的混混儿跟他一起上山毁尸灭迹。
  
  来到碎封山脚下,白华和混混儿们亲眼看到了地狱之景,二十几个卫兵的尸块散了一地。 白华不敢看,只听到有个混混儿一边呕吐一边说,“这些人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撕碎的。”
  
  带来的混混儿死活不肯上山,白华自己也没了胆子,又不知道山上是个什么情形,在山脚下犹豫不定。忽然府里的一群家丁拿着兵器骑马赶来,有人隔着老远就拼命呼喊,“少爷~~,柳总管叫您快些离开这里,他说山上逃走了吃人的猛兽~~~~~。”
  
  猛兽……,该说是妖怪吧!
  
  白华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也有变老,但是速度似乎比自己慢得多。虽然这些年打过几次交道,可是每次只是让他内心的恐惧更重一分。一个人若是不死,他会害怕的东西就少很多,而害怕他的东西会多很多。
  
  心中的恐惧让白家老爷低下头,样子越发猥亵,嘴里嘀咕着,“大……哥,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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