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我开了五年玩笑（转贴）

方舟

她去德国读书的时候，走得很匆忙。表面上我替她高兴，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字一句地说：我在德国等你。
    　　
      突然收到了小林的Email，我吃了一惊，我们之间已经五年没有联系了。
　　小林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大学一年级时，在一次系部联谊会上我们认识了，后来我们就好上了，大家有羡慕的有嫉妒的，称我们是才子佳人，模范情侣。我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表面上我平静地笑笑，其实我心里高兴得要命。散步的时候，我亲亲小林的酒窝，对她说：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每当这个时候，小林就羞涩地靠在我怀里，我也感觉自己好幸福。
　　大二的时候她直接去德国读书了，走得很匆忙。表面上我替她高兴，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在德国等你。我当时莫名激动，紧紧抱住了她。虽然我外表刚毅坚强，其实此时我内心脆弱得要命，我怕我会失去她。
　　她去了德国以后，我们之间用Email联系。她告诉我她在德国的一些趣闻和笑话，知道她在那边还算顺利，我也就放心了。有时候我和死党老狗（外号）分享她在德国的故事，老狗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我很生气，有时候一句“小心你女朋友被德国鬼子拐走了”让我很扫兴，同时也心突然往下沉，于是我用扫把追着他打来解气。
　　一天晚上，我回宿舍习惯性地开机上网收信，果然收到她的一封信，我很是得意。但是看完后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回信问了她两个问题：是真的吗？如果是，给我一个理由。
　　不久她回信了：其实我真的很想你，但是你又不能在我身边......“完美”的回答。我不是那种喜欢去做什么事情让女生感动，试图让她回心转意的人，一个男人没有必要那么婆婆妈妈的，于是我们就这么分手了。
　　恋情悲剧再次重演    
      后来我知道那些信是一个男孩子写来的。我猛地想起了三年前的我，也是被这么伤害过。当时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原来小郑一直瞒着我。
　　就这样，我郁郁寡欢地度过了余下的大学生活。毕业后我也去了德国，来到了斯图加特，死党老狗也一块出来了，他去了亚琛。
　　一天我收到老狗的Email，他说他的一个朋友要来斯图加特，让我照顾照顾。我说没有问题，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后来他的熟人按照地址找到了我，是个小姑娘叫小郑，个子不高，样子很讨人喜欢，我不禁眼前一亮。当天晚上我睡地铺，她睡我的床。
　　因为是死党老狗托我帮忙，所以我很热心地替小郑找房子，去学校办理各项手续。暑假里小郑也找了一份工作，女孩子家身体吃不消，做了没多久就累倒了。我就说你别做了，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先用着吧。她说不，休息了几天又说要去打工。我后来托熟人给她找了个轻松的工作。我当时心里很佩服她，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她没想到这么坚强，完全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对她的好感不由增加了几分。
　　老狗打电话问我她情况怎么样，我说一切都挺好的。临挂电话的时候，老狗说，好好把握机会，我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当时在德国的中国人很少，所以碰上中国人就觉得特别亲切。因为文化的原因，开始很难溶入德国社会，于是中国人之间便组织什么同学会，紧紧靠在一起，感觉好像安全了很多。在这边找对象也没有国内那么复杂，在国内需要三个月甚至一年，在这里一个月甚至一个星期就完成了。
　　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我很直接地问小郑：“你喜欢我吗？”小郑低着头不说话，脸已是通红通红了。饭后，我有点强制性地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她也没有反抗。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们慢慢地走，快到她门口时，我吻了她一下，然后说了声晚安就离开了。
　　我们很顺理成章地开始了情侣生活。开学了，我对她说你搬过来住好了，这样可以不用负担房租了。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于是我们开始住在一起了。
　　她不时收到越洋信件，我说你怎么不用Email啊，又方便又快，她说她喜欢用笔写信。我问她是不是父母写的信，她点头说是。我说可以给我看看吗，她说不可以。我搂着她的腰开玩笑说，我们生米成熟饭了，反正也要叫岳父岳母了，真的不能看吗？她当时脸色很难看，我说不能看就算了，我不侵犯你隐私。
　　后来我知道那些信是一个男孩子写来的。我猛地想起了三年前的我，也是被这么伤害过。当时我的心被深深刺痛了，原来小郑一直瞒着我。
　　她下课回来了，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抱着她，她是一个很敏感的女孩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发现她的信被动过了，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平静地问她为什么瞒着我？她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说：“我不想三年前的悲剧在别人身上重演，好好爱你的男朋友吧。”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表示过几天就找个地方搬走。那天晚上我睡地铺，她睡床，和她第一次来我这里一样。
　　我又开始孤单一个人了。
　　“等价交换”不能长久
　　 “可是你有爱过我吗？你只知道花我的钱！”我有些激动了。  
　　也许是情场失意考场得意，我顺利考上了博士生。在德国读博士其实相当于工作，每个月的工资不菲，而且不是很劳累。我的导师对我特别好，给我的钱很多，作为回报，我也全身心投入了他的课题项目中，每天工作按部就班，风平浪静。
　　来斯图加特的中国学生越来越多了，当然也有很多美女。学弟学妹们对我的热心帮忙和指点很是感动，我的人缘也因此特别好。我的主动殷勤和大方得体使我成为学弟学妹们心中的英雄和偶像。
　　有一段时间，学生暑假找兼职比较困难，很多学弟学妹们都来找我这个老大哥，让我给他们想想办法。可是我路子也有限，不可能满足这么多人的需要。学弟们听了我的难处很知趣地走了，学妹们可就没有这么好对付，冲着我软磨硬泡，我有点受不了她们的纠缠。
　　一天晚上，我从实验室回来，累得够呛。突然发现门口有人。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的一个学妹小袁，小袁说她已经等我很久了！进门后她谈的还是暑期工作的事情，我敷衍说我会给你想办法的。小袁这个女生不依不饶地非要我保证，我想这个事情怎么能保证啊。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房间太乱了，我给你收拾一下吧，我说不必了，很晚了你回去吧。她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始收拾房间。其实我房间还算整洁，哪里用得着她收拾。收拾完了，我说：“谢谢你了，很晚了，你回去吧。”她要求我送她回去，我怔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路上，她突然问：“你觉得我漂亮吗？你有女朋友吗？我做你的女朋友可以吗？”我当时觉得她好像是在开玩笑，笑着问：“你这么漂亮，怎么没有男朋友？”她没有说什么，吻了我一下，说她喜欢我。我当时心里想，真够直接的。我就说：“其实我也喜欢你的。”我很直接的问小袁什么时候搬来一起住，她好像很兴奋的样子，高兴地说就下个星期吧。
　　和我的预测一样，她搬来和我一起住后，再也没有和我提什么暑期学生工的事情，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样，我和她开始了同居。我想努力培养感情，可是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根本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她除了读书外，还料理我们的日常生活，我每个月给她几百马克零用。
　　半年后，我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打算让小袁搬出去。
　　“为什么？”小袁问。
　　“不为什么。”我依然平静的说。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有爱过我吗？”小袁很愤怒的样子。
　　“可是你有爱过我吗？你只知道花我的钱！”我有些激动了。小袁哭了，哭得很伤心，我没有上去安慰。小袁最后还是搬出去了，我帮她找了房子，付了三个月的房租，以后就看她自己了。于是我又是一个人了。小袁走后，我又回到了以前，自己洗衣，自己做饭。
　　她说她在上海等我。   
　　面对抉择陷入两难
　　她说：我在上海等你，一如她五年前去德国前分别时对我说话的口气。
　　我收到了小林的信，决定去慕尼黑看看她。毕竟，她是我第一个爱的人。慕尼黑果然是一座气派不凡的城市，到处透着一份贵族的雍容华贵的王者之气。我按照她给的地址，找到了她的住所。她看上去，比以前成熟多了，也丰盈多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弱不禁风，惹人爱怜的小林了。
　　她领着我游历这个优雅的城市，介绍每座建筑的历史。我们就像情人一样，手挽手走在慕尼黑的大街上。五年前我们在校园也是这样手挽手散步。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已经是五年了。走累了，我们坐在路边的咖啡屋，开始聊各自的工作，但是谁都没有触及五年前那次突如其来的分手，晚餐后我送她回她的住所。她让我进去坐一会儿。进屋后，她开始吻我，吻着吻着她开始流泪了，我也有点动情了，那晚，我就住在她那里。
　　第二天，我起身告辞，她也没有挽留，我不忍心再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
　　回到斯图加特以后，我继续做课题项目。项目做得一直很顺利，教授也对我特别赏识。可是一到了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就感到极度的空虚和寂寞。这些年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拨通了老狗的电话，老狗好像已经睡了，好久才有人接电话，老狗迷迷糊糊的问我什么事？我说没事，就挂了。
　　我拨通了小林的电话，小林接电话就问，是你吗？我说是我。一段时间的沉默以后，小林说她准备回国了，想回去看看。我问你回国后还回来吗？小林说我也说不清楚，如果找到好的工作，就不回德国了，在德国实在太孤单了。我无言以对，嘱咐她一路小心，记得以前寒暑假送她去火车站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小林的Email，她说她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选择留在上海。问我是不是毕业后回中国，我说现在我不知道。她说：我在上海等你，一如她五年前去德国前分别时对我说话的口气。
　　时间啊，你和我开了五年的玩笑，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