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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女人和狗原创留学小说连载(ZT)
看到篇不错的文章,转贴过来和大家共同分享!biggrin.gi
乌鸦,女人和狗原创留学小说连载[1]
第一章 消失的8:30
1.S的颜色
我本以为出国的前夜会是个无心入眠的夜晚。
奇怪,我居然睡的很香。
S把我从5点的美梦中拍醒。
“ 你瞎激动什么?才几点啊?”我点上一根烟,看着他。
S表现的很兴奋!对!就像你小学3年级时准备去春游的样子。想起来了吗?
他不停的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又装回去。嘴里重复的嘟囔着,好像是在抱怨如此重的行李怎么拿的动,就算拿动了,也会超重,超重又要罚钱...
我说“你他妈哪来那么多问题?跟个女人一样!”
S没理我,但是嘴里倒是渐渐没了声音。
我洗了个澡,检查一下行李,证件。
带队的人敲开了门,叫我们准备好了就下楼集合。
一辆中巴载着我们去机场,一起同行的大概有二十几个吧,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像是四川人。我和S没怎么说话,因为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在盘算行李问题。中巴开的很快,清早去机场的路很顺畅,我可以闻到北京郊区早晨那种特有的味道,新鲜的。
带队的人把我们安排在候机楼最右边的一块地方。在他的建议下,很多人把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都套在了身上,口袋里都揣的鼓鼓的,据说这样是为了减轻托运行李的重量,不会被罚钱。20多度的机场里出现20多个身穿羽绒服的人,这是一道看上去很荒谬的风景,很多人看着我们发笑。当然,我没有穿,因为我的行李少的可怜。其实这时我成了最突兀的另类,大家都在偷偷的打量我,一件t-shirt,一条牛仔裤,一双帆布鞋。
难道我有什么不妥吗?
S把行李搬上称的时候表情很怪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子显示仪,绿色的数字飞速闪动,最后极不情愿的停留在了34KG。安检问我们是不是学生?我们说是。安检说,算了,学生超一点就过吧。我看见S满脸感激不尽的表情,涨红了的脸,甚至没想起来说谢谢。
这时身后的队伍里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体态臃肿的乌克兰女人直接插到了中国学生的队伍前面。学生们很不满,上前理论,可是胖女人满脸的不在乎,高声的用俄语嚷着什么,学生们听不懂,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直到最后,一个会俄语的安检对她用同样分贝的声音喊了几句,胖女人才不情愿的排到了最后。
这算是一小段插曲,一个花絮,或者一场遭遇。我注意到大家的脸,甚至包括S,兴奋的颜色都暗淡了许多。我拍了拍S,走吧兄弟,电影还没开场呢。
2.传说中的图-154
机仓里有一股很冲的说不清的味道,狐臭?奶酪?总知是一股纯正的东欧味道。
一条通道,左右各3个座位。机内一切的一切都无不显示着它很有年头了。
我的座位靠窗户。我发现窗户里夹着一只死苍蝇,我想它一定死的很伟大,起码比我伟大,我要双腿夹着灵魂小心的踏上旅途,可是你看它!多么优美的姿态,阳光洒在它的翅膀上显得很炫耀。我猜想它可能是一只乌克兰苍蝇,死在了中国。又可能是一只中国苍蝇死在了乌克兰,现在回到了中国,又可能是一只刚死的中国苍蝇现在准备带上灵魂出发去西伯利亚...不管怎么样,它可以一直在路上,我认定它死的很伟大。
正在我满脑子天马行空的考虑死去苍蝇问题的时候,我的腿感觉到一阵巨大压力带来的疼痛。一个乌克兰人把他的身体很实在的放进座椅里,座椅屈服在他庞大的身躯下,把抱怨吐给了我。
我操!我骂的很放肆,我知道他听不懂,我直了直身子,把腿换了个姿势。
S的座位在我后排,显然比我舒服的多。而且旁边还坐了个女生。
飞机启动了,缓慢的滑行着,我挂断了给家里人打的电话,看了一下时间,8:30分,北京时间8:30分。再过一会儿这个8:30分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就失去它本身特定的意义了。它再也不能代表什么,再也不能局限什么。因为我,S,还有整个飞机的人都消失在了这个8:30分。
一阵短暂的失重感觉,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我们起飞了。接下来的便是13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听说会在西伯利亚停留一下,飞机要加油。
多酷的地方,西伯利亚!
“你是学什么的?”S用他很吃力的普通话发问。
“音乐,你呢?”女孩回答她,可惜我没看清那女孩的样子,也看不见她回答时的表情。
“我去民航大学,学航天。”
“哦,你去基辅吗?我去熬德萨。”
“对,我去基辅,那你们到了基辅怎么去奥德萨啊?应该很晚了啊。”
“中介说有车接吧。”
女孩好像没什么兴趣和S展开深入的对话。
S是个很老实的男孩,很腼腆吧。用女孩的话说可能就是很没趣。再加上抱歉的长相和典型南方人的身高,那双大眼睛配在他脸上显得不成比例。
我其实认识S时间不长,我们是一个中介办理的,又都是深圳人,就认识了。他总跟我说一些他的爱好和围绕着这些爱好发生的故事,例如在家实验爆炸品,做发动机之类的事情。在我看来这都很荒谬,我每次听完他的故事总是报以一个很礼貌的微笑。他没有邀请我去他家观看他的爆炸实验,当然,就算有,我也不会去。
其实主观上我是根本无法和S做成朋友的,如果不是乌克兰的话。
广播里空姐的声音打断了我关于S的思考。
一串俄语,语速奇快。然后是一串俄国口音的英文。我半猜的听见好像有“早餐”这个词。
果然,我闻到了一股香味。可是我对这顿早餐并不抱很大希望,我讨厌即将开始的面包生活。更悲哀的是,里面居然还有土豆泥拌着圆白菜的沙拉。这顿早餐是一个充满阴谋的暗示,我想。我开始后悔让S把他箱子里的“康师傅”都扔掉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S,他冲我傻乐,我还是微笑。
“这个航班好像可以抽烟啊!”S告诉我。
“真的吗?在哪?后面吗?”
“应该是的,后面好多人都说行呢。”
“去啊,你去试试啊。”我怂恿S再做一次先锋。
“一块去啊!”
“我在里面,出去很麻烦啊!”
“好吧,我去看看。”S边说,边起身向后望了望,就过去了。
没多会儿,S就回来了。
“她不给我进去,我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可是里面明明就是有人在抽烟啊!”
“可能人满了吧,等会再去,反正有人吸就表示能吸。”
前排的乌克兰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那个版好像是一组填字游戏,一排排格子夹着裸体的女人,摆出各种极度诱惑的姿势。我把目光移了回来,下意识的夹了夹双腿。
“BABA!”小女孩拉了拉他的衣服。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细密的金黄色头发,扎了个马尾,漂白过一样的皮肤,脸蛋上有粉刺,红红的小点点不规则的分布。
女孩的父亲收起了报纸,转过身,吻了她一下,细声的说着些什么。逗的女孩咯咯的笑着,声音犹如晶莹的碎片般在空气中滑行,散落。
“走吧,我们再去看看。”我回头喊S。他整个身体右倾,半个屁股离开了座位,脖子伸的老长,其实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阳光和云海。
“哦,我们去看看。”
我艰难的爬出座位,在通道里舒展了一下身体。和S走向机尾。
S拉开帘子,我看见里面有几个乌兰人在吸烟。其实这就是个吸烟室。我们准备进去,突然冒出来一个空姐,手指着前面座位的方向,用俄语对我们大声喊着。我听不懂,可是我明白她的意思是不准我们进,让我们回到座位去。我以为她不明白我们要干什么。我用英语告诉她,我们想进去里面吸烟。
她继续把手一挥,艳红色的嘴唇微微上翘,坚定的吐出一个音“NO!”
S还想说什么,被我打住了。
“凭什么啊?里面有人在吸啊,为什么不给我们进啊?”S站在原地,很倔强。
“凭什么?凭这是乌克兰的飞机,你没看里面都是乌克兰人吗?她就是不给你进,你有脾气吗?”我把他退回了座位。
我看的出,S有点激动,连脖子部分都泛着红。
“走吧,忍着吧,下飞机再抽。”
“你要不要坐我的位置?”我问S。
“好啊,我坐一会,我喜欢靠窗户,能看见外面。”
我坐在了S的位置上,旁边的女孩眼睛望着窗外。
女孩转过脸,看见了我。她的眼睛好像有点疲倦,目光很呆滞,迟迟疑疑的。为什么?我在想,她的眼神里应该充了满色彩,五颜六色的,斑斓的那种,一种充满向往和希望的。
我对她微笑示意。
把座椅往后调了调,塞上耳机,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我有点困了。
后来在梦里,我梦到我长了翅膀,类似苍蝇的吧。舞动起来会发出"嗡嗡"的声响,可是飞不高,也飞不远,总是在原地转。记不起背景是什么地方了,好像是鲜红色的一片。突然一道光射进来,温度高的足够熔化我。我重重的摔倒在地,兴许摔断了骨头...
可能是被梦中的疼痛惊醒了。
我发觉右腿麻痹了,我试着把它抬起来,完全控制不了。用手按了按,勉强的扶着座位站立起来,活动了一下。
机仓里很安静,所有人几乎都睡了。我看了看S,他的脸还是朝窗口,不知道他是在睡觉还是在继续看云彩。或许他也发现了那只苍蝇!
这时的耳膜已经有被压迫的疼痛感了。我有点兴奋,飞机终于开始下降了。
我拍了拍S“起来了,要降落了!”
“你看外面!”S像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船长“全是平原,好辽阔啊!”
耳膜越来越痛,我回到座位上。
内心是激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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