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还没过去

没有翅膀的飞翔，最后摔得粉身碎骨。到不了天堂，连地狱也无门进入，被抛弃在遗失的空间里。浮浮沉沉，残余的肢体挣扎不开命运的束缚。
   我只能任记忆耍着转，作不了主。对某些事，除了无奈以对，真的无可奈何。很多事情。记忆只是其中一样。
   还有无法控制的感觉。感觉是一个非常虚幻的词。无法对感觉下任何一种定义。找不到感觉。失去了可以形容的词语，感觉变得好苍白，像失血的少女。我张着空洞的眼睛，找不到焦距。
   五月还没有过去，晴天霹雳响在耳边，那阴雨绵绵的日子里有你。灼热的太阳光直射在皮肤上，刺痛的发烫。紫外线穿过，百孔千穿。
   亚热带的初夏温暖不了记忆中的阴寒。那场春夏交际的冷雨中不曾停过，在心里下着。去年的冬天，有史以来的冷。身冷，心寒。
   深深的哀伤感在我最无防备的时候来袭，我不堪一击，竖起白旗。终忍不住在某个平静的日子里放声哭痛，哭得没心没肺，肝肠寸断，眼泪如心中下不停的雨。
   我答应过你不再哭泣，我终于还是失信于你。
   一秒，一分，一时，一日，一月，一年……时间没有任何偏差，推动着千古的齿轮缓缓转动，辗碎了我的幻想。希望在时间中悄悄变质，越来越多的失望堆成了绝望，如置身在无底黑洞中，绝望之至。
   极无奈地离开，放弃的时候我没有哭。以为还有希望，因为地球是圆的，再绕上一圈还是可以碰上。
   可是地球很大，大到可以迷失方向而不自知。大到无缘不能再相遇，一旦错过就不再。很无奈地认清这个事实。
   极累，睡得不安。梦里的恍然，一闪而过的片段，逼人泪湿枕头。红肿的眼睛控诉着什么，我接收不到任何的信号。神经中断。
   开始这段失常的日子，丢三落四，神游，发呆，开小差，出错…… 说话语无伦次，四肢不协调，精神极不振作。失了一魂掉了一魄，残缺不全的灵魂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我极力掩饰，可是无法欺骗自己。脑子刻下的东西，非时间可以磨灭的。亦不容许我忽略。
   思念最是磨人，平时深藏在心底不可见。于今爆发出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如因在流沙里淹没，躲不开只能越陷越深，最终在思念里灭顶。
   长长的一段日子，痛彻心扉而不能言不能语，若无其事地照常过日。早人前微笑，独自泣而无泪。我那么完美的面具被谁打破了，碎得四分五裂。
   发脓腐烂的伤口硬生生再度被挖出来，牵扯的神经都直呼痛，大脑被呼声震得昏昏欲裂，小脑亦无法冷眼旁观。无心，痛极不过如此。
   开始思索，这么远的距离，爱情无法通过空气与灰尘来传递。
   声音传递靠介质，只要有空气，不管多遥远的距离都可以传递，少有的例外，真空里没有声音；海底的世界有人类无法聆听呢喃细语；还有心语，情人听不到的心语；许愿，上帝家住得太高，传不到天堂就已消散。
   没有人倾听的一段倾诉，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泪光点缀满室的阴暗，看不清镜中的表情，也看不到苍老。如花似玉的年华还没有过去，就急速苍老，这场爱消耗了太多太多元气。
   度过最难熬的冬天，春天的时候，似乎一切都过去了。半年，等你，不再逾期。过期，结束。
   没有只字片言，断了线的风筝，一去不复返。
   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变幻莫测的季节，一不小心就感冒。病了又好，好了又病，折腾的是身。春天也就过去。
   初夏，闷热的天气蒸得我心头发慌。久不曾想起，亦不曾忘记的事，又如潮涌现。一个大浪，淹得我喘不过气。
   对着镜子，呢喃自语。一闪一烁的片段都昏淡无光，如黑白电影，一段一段播放，重温。一年后，再次面对起，心似乎更痛。似乎，我不该低估自己的承受力。
   痛极，不过如此。哭过，也不过如此。爱，还有什么非不得已。
   5月过去，今年的夏天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