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败笔,民族的悲哀

 2005年已过去二十多天了,很想写点什么,总因为话题太沉重了而难以动手。近年来在教育方面有一些堪称大的手笔,影响深远,也更令人担忧,这就是如下所举的四大教育败笔:

  第一大败笔是教育产业化,我们姑且不论这产业化本身的是非与对错,单看在这产业化名义下,迅猛飙升的教育收费,虚高不下,愈演愈烈,这最直接的影响是使大量的不富裕的百姓丧失了受教育的机会,它造成的对民族的巨大损失,是永远难以弥补的,就真从产业化的角度来看,教育的实际成本就真有那样高吗(况且国家每年还有那么一点点教育的投入)?这是竟相哄抬的攀高,其实质是一种抢劫与掠夺!

  第二大败笔是高校的盲目升级:连最起码的基本标准也不要了:中专升大专,大专升本科,到处都称‘系’,谁都可称为‘系主任’,到处办研究生班,到处是硕士点博士站,如果可能一定会大办科学院的!街头的孩子们唱道:“学院到处有,教授满街走,文凭不值钱,你有我也有!”用我们家乡一句土话说:大学已办得‘烂市’了。许多中专原是培养中等技术人材的,在整个教育体系中确是不可或缺的,近年突然一阵风似的升格为职业技术学院,为什么一定要叫职业技术学院呢?‘学院’又加上‘技术’二字,似乎不是那么协调,学术与技术虽有联系,但却还是有区别的,不少操作技艺与艺术门类,它重在实际操作与表演,它也是文化的一个重要部份,它不同于理论体系的研究与建树。两者体系不同,并无高下之分,前者完全不必要去向后者攀附而定要叫什么学院、大学,甚至技术硕士、技术博士、技术教授、硕士歌唱家,教授短跑运动员……甚至教授保姆!等等;

  第三大败笔就是并校风、攀亲风、分店风:

  并校风就是多校合并,盲目追大,挤进‘211工程’,似乎只要有个大名称就好,既不一定要‘大楼’,更不一定要‘大师’,就是只要一个‘大名’!校名越取越大,市名太小,省名也不大,‘东北’‘西南’都不足意,要贴上国名什么‘西华’‘中大’,索幸叫‘世界学院’‘宇宙大学’‘太空学府’好了,仿佛当年大办人民公社的‘一大二公’的阴魂再现,这样盲目的‘大’之后,便把原有各个校的优点与特色历程全淹没了,如颇具特色的凉山大学,就是这么消失的,如原也有一定历史与名气的南充师范学院,突然更加名为西华师大,同样具有名气与历史的两所实力很强的大学西南师范大学与西南农业大学,好端端地不知为什么却意欲合并为一个西南大学!

  攀亲风就是从历史上追根索源,好办百年校庆,千载华诞,最好是能考证出本地曾是猿人教小猿用石块击果之处,故本校已有数万年校龄矣!著名的北京大学前几年大办了个‘百年校庆’,大大热闹了一番,引得众校都想设法攀亲也办百年,颇有规模与名气的西南师大,2000年刚办了五十年华诞,听说又在筹划2007年大办百年校庆了,原来是打算攀亲于1907年的川东教育学院。其实细观当年北大百年庆典,真正的北大传统只在前五十年便中断了,并且1957年那断历史却只好抹去不提,后五十年则是另一个北大了,这样的‘百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分店风就是到处办分校、教学点,实际上什么条件也没有,只有一个空牌子可以收钱就行,不仅什么研究、学术不要,图书、仪器全免,而且连最基本的课堂教学也没有了,美其名曰函授,那就是‘不授’,学生只要造个‘名册’即可,考试时与试题同时、甚至还提前下发答案,只要抄一下了事(这种考试法并不新鲜,前些年宣传部门考干部的政治学习早就是如此,老人家不早就讲过“抄一遍也好嘛”)实际上就是“皮包大学”,就有如解放前叫做“野鸡大学”的,那时这些大学,迫于社会压力还得努力装饰一下门面,现今在腐败的官场纵容下,经有关部门批准,并有资格发文凭,国家承认其学历后,还哪管得其它啊!

  第四大败笔就是混文凭取代了上学,应试代替了读书,而且这‘试’又是一种‘假试’,是一种充满了层出不穷的丑闻与腐败的所谓考试,谁都知道从考试与学习的关系来说,学习才是根本的,学习本是为了获取知识与技能而达到充实与提高自己的目的,这也是教育的价值之所在,而考试只是一种检测与评价学习的手段之一,这点大家都明白,可是如今却弄到不问学习甚至不要学习只要考试,其实真正的考试也不要,只要一个分数就行了,由此可以混一个文凭,这是一种极端的本末倒置,它彻底地扼杀了文化教育!这哪是什么办学,完全是做戏与骗钱;那么,教育主管部门、行政机关又到哪儿去了呢?答曰:腐败去了!‘权力’早‘寻租’了,中国当前最大的腐败当算教育腐败。就按产业化的企业来说:企业为市场开发也还需要重用几个技术人材,就相当于学校要教师,而这样办学教师也就不重要了,学校连企业式的‘学店’也不是,它只是一个‘学衙’,教师有如‘衙役’,做个样子站站台,或者说它只是一场明目张胆的疯狂的对财富的掠夺与对文化的破坏。

  在这闹剧声中,我们所看见的只是“知识给浮燥所淹没,学习被考试所取代”,从中我们听见了民族的哭泣!近代的中国已发生了两次大的文化毁灭:上一次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文革,那是公开的用政治权力消灭文化,而这一次却是暗中的用经济权力浸蚀文化;两次‘斯文扫地’:一次是‘让真正的教授(作为牛鬼蛇神)去扫大街’,这一次却是‘让扫大街的(降低标准)都去当教授’。上一次面对一切文化遭到全面的破坏与践踏时,当时我作为一个被改造的泥瓦匠,内心也曾有过偷偷的一闪念:也许我曾用青春和热情学习过的那些数学知识还会有重见阳光的一天,后来恢复了高考,数学真的又有用了!今天又类似于当年,虽然名义上到处也在开数学,什么‘高数I’‘高数II’‘经济数学’‘微分方程’……等等,也都在考试,但却很少有人认真学它,更不必说爱上它,大多数人最好也只当作应试之敲门砖,似乎又到知识无用之时了,我真是又感到了当年的悲衰!是不是又会出现不久以后知识普及再次吃香呢,可真有那时的话,我即使还没死,却也老得无法再上讲台了!这是新的一轮的文化大破坏,前一轮是公开的‘明枪’,这一轮却是隐蔽的‘暗箭’,当年批知识无用论就是批判那场文化大破坏,可是对如今这场文化大破坏,却不能只批知识知识无用论(或读书无用论),因为确实在一切为了钱的市场化下,知识或读书有时真也无‘用’,例如许多的数学知识就不全是因为它有‘用’,甚至不少的是表面上却无用,一道道极其漂亮的数学题目,拿到集市上真换不到一个烧饼。虽然知识与文化的发展与传承却并不全是为了功利的‘有用’,但是我们绝不能放弃人类的文明,放弃人的文明生存,放弃人世间对真善美的追求!

  贺承业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Share |
Share

写的好,忽然想到上次的报道:山西某县委书记在年节下乡慰问时问一老乡,说过年还缺什么?老乡答:\"只缺陈胜吴广了\"
剥夺了人民受教育的权利,等于剥夺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好想好想,有一对翅膀,可以飞上蓝天,飞跃海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