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强贴】快男武侠连载--南国有佳人(图)

南国有佳人 今年快男帮湖南卫视在天涯收复失地!

明天启四年,正是春去夏至,一年中最为繁花似锦的年节.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于三月初由武当,峨嵋与少林广发英雄贴启始,于今已一个多月.  
   话说今年的武林大会与以往不同,特举办比武大会.名为比较武功,实为近年武林并无突出的领袖人士,各派武林前辈都甚为担忧,特借此遴选新秀人士,最终将选出12位少年,入住城堡,由各派高手晓以武法,指点武功,以培育新秀,振兴武林.  
   且不说入住城堡后可一览武功秘籍,得高手指点受益匪浅,单是能入前十二名足以名动天下,从此扬威立万!  
   是以各地英豪年少,莫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考虑到参加大会之人数量众多,特在全国开办六个会场,规则也颇为完善,每个会场第一名者即可进入城堡,而另外再选三名参加最后于谭洲举办的遴选大会.于六个会场共十八人再选出六个进入城堡.  
   中原大地果是人才鼎盛,一月未过,六个会场遴选俱已结束,涌现无数武林新秀,也有了不少轰动新闻.比如金陵会场的豪富吉百万夺取第一后竟弃权离去,而长安会场的陈楚生,以一古怪乐器为兵器,也震胁全场,虽最终未能夺冠,也顺利取得了参加谭洲遴选大会的英雄帖.  
   奇人异事,数之不尽,更让人对此次武林大会期待不已.  
     
   * * *  
   这日,正是遴选大会举办的日子,正午时分谭洲最负盛名的醉湘楼宾客喧天,拱手行礼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武林大会安排各界武林人士均会聚与此,打算中午尽兴喝酒叙旧,好参加晚上的遴选大会.  
   却听楼梯声响,两名少年随步登上二楼,一个身穿黄衣,容貌俊秀,举止谦恭温文,显是世家子弟.另一人,却是令全场都在瞬那间静了一静,一身白衣,金黄色的头发,却衬得肌肤胜雪,眼神清亮透彻,双眉似喜若颦,扬眉间竟可夺人呼吸.  

   江湖豪客,多惯粗口直言,当下便有人悄声说:"tnnd,长那么标致,来参加武林大会,别不是小娘儿扮男装混的吧?"当下便引来一阵粗俗的哄笑声.  
   也有消息灵通人士私语:"嗯,不必说了,那定是广州会场凭一张脸过关的娘娘腔了~!"  
   嘲笑声更响了.  
   黄衣少年变了脸色,当下便要冲过去理论,白衣少年的头低了低,却轻轻地拉了拉他:"罢了,计较不了许多,先找个地方坐下吃饭吧."  
   黄衣少年勉强压下怒气,巡视全场,发现已经基本坐满了,就窗边一桌尚余空位,上面坐着个看上去颇为纯朴的青年,唯有过去道声"兄台叨扰了,能借光搭个桌么?"  
     
   青年开始看见他们已经有点看呆了,现时更是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嗯嗯啊啊地猛点头.  
   黄衣少年拱手道:"在下俞灏明,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青年搔搔头,结结巴巴地说:"阿穆隆,,,对,对不起,我...我是蒙古人,不太...会...会说汉语..."  
   白衣少年笑笑,也拱手道:"幸会幸会,在下刘洲成."  
   俞灏明暗暗思忖:阿穆隆,正是潭州会场过关的豪杰之一,听闻此人内功深厚,武功精湛,今日见他气息调和,深藏不露,果然名不虚传.  
    
   俞灏明与刘洲成正是广州会场过关选手,俞灏明本是武林世家出身,根基好,过关并无人非议,家中此番要他参加盛会,也无非是想让他多些历练,长些江湖见识.  
   只是刘洲成武功根基并不好,内功浅薄,练的多是些取巧功夫.也亏得此次大会评判制度与别不同,为防误伤无辜,惹起过多仇恨斗殴,并不须选手双互对招,各名选手在三位评判面前分别施展自己的拿手功夫即可.而且,除三位主评判外,在场列席评判的另有当地几十位前辈,根据他们的意见再决定选手是否入围.  
   虽然刘洲成武功低微,但每次比试必进全力,且进步极快,是以评判觉得他乃可造之才,虽然比赛中屡屡遇险,最后居然也侥幸过关.  
   但不少论单打独斗绝对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打在地上的江湖人士难免开始骂骂咧咧,尤其是刘洲成的外貌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传言更是越发不堪了.  
    
   俞自在会场结识刘后,一见如故,结成好友,开始本是当他弟弟般照顾,后来发现刘除外貌出众外,性格也颇为精灵活泼,和他一起总有很多有趣事情发生,俞自小家教甚严,何曾见过如此另类人物,难免越发离不开了.俞曾经好奇问刘为何把自己一头头发搞得那么金灿灿,招来那么多非议.刘却只是毫不在乎地甩甩头说:"头发是我自己的,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关他们什么事,难道我是黑发他们就不说了么?"俞也唯有暗暗作舌,感叹这个小兄弟看上去那么柔弱,竟是那么有主见。

只是一路北上谭洲,一路听到更多风言风语,通通都围着刘洲成的妖媚长相打转,开始刘听了很不开心,但也无处发作,慢慢便淡然了,一路自顾与俞灏明游山玩水,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瘦弱.俞灏明看着心疼但又不知如何开解.  
   有时他也会问刘为何要参加此时大会,刘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喜欢武功!”  
    
    
   恰在此时,小二已经一路小跑过来了,打了个唱喏,问:“两位客官一路辛苦了,点些什么酒菜呢?本店的小菜是名声在外的~~”  
   俞灏明照刘洲成喜欢的口味随便点了几个,又要了壶酒,刘洲成皱皱眉头:“你昨日才感了风寒,身子还不大好,不要喝酒了吧。”  
   俞灏明心头一暖,改点了些清粥小菜。  
   小二一一记下,跟着斜了眼阿穆隆,有点不耐烦地说:“客官要点些什么?可想好了没有?”  
   阿穆隆方才因为不谙汉语,嗫嚅半天说不出要些什么,现在更加说不出了,正窘困间,刘洲成已先插嘴说:“他要一盘手抓羊肉,一盘红烧牛肉,再十个馒头加半斤烧酒!”  
   阿穆隆喜道:“正是正是!你怎么知道的?”话说当日在家他练这几个菜名练了好久,但一到用时还是总是记不起。  
   刘洲成噗哧一笑:“想你是蒙古人,大抵爱吃这些,此地的菜多偏辣,估计你也吃不惯!”刚刚他本是一直阴着脸,此时抿嘴一笑,唇边隐隐两个小酒涡,眼波流转,竟是无限妖媚。  
   阿穆隆一时也有点看呆了。俞灏明这些日子来,难得见刘笑一笑,此刻是又喜又恼,喜的是他终于笑了,恼的是惹他笑的是另一个人。  
   须知刘洲成生性害羞,极少主动和人说话,这些日子也不过天天和俞在一起,会和阿穆隆说话真是难得。  
   撇一眼周围几桌的人,脸上莫不写着“妖孽”这两个字。俞叹口气,也难怪洲成那么少笑的。  
    
   忽然有人兴奋地叫起来:“快看,陈楚生陈少侠来了!!”  
   众皆轰然,纷纷引颈探望。  
   自长安一战,陈楚生声名大震,想和他结交的武林人士真是数不胜数。连俞刘二人也抬起头,看着楼梯口。  
    
   果见一青衫青年,背一葫芦型似琴非琴的古怪乐器,施施然上得楼来,非常熟络地向周围观望人群拱手作礼,显然江湖经验甚为丰富。  
   果然高手都象常人。  
   紧随着陈楚生上楼的,是一白衣少年,身材瘦削,眼神锐利,虽然表情淡然,锐气尽现。  
   听见周围的人轻声议论道:“长安会场夺冠者苏醒苏少庄主也到了。”“早听说此人虽然年少,却极好交游,一直在海外游历,专为此次武林大会而返的。”“果然人如其名啊。”  
    
   俞灏明也不得不赞叹苏醒的锋芒,一时没有移开眼睛,苏醒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过头去微微点头示意,一眼瞥见旁边正在喝茶的刘洲成,眼里居然并没有一般人故作的鄙夷,反而有一丝惊艳,也微微对刘洲成点点头。刘洲成生性害羞,也只是笑笑。  
   俞灏明暗想果然是在外游历的人,胸襟广阔一些,未象一些鸡肚小肠的人,爱拿外貌作文章。  
    
   忽然听到一声惊喜的大叫:“俞大哥!洲成!!终于找到你们啦~~!!!”  
    
   欲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 本帖最后由 fussfun 于 2007-6-8 22: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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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俞灏明隐隐头痛,这小鬼头,终于找过来了!  
   跟着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你这两个,害我找得好苦!~~那天广州,我只是说有些事要办办而已嘛,本以为你们会等我的,谁知竟抛下我自顾自去玩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广州会场夺冠少年王栎鑫!  
   王年纪比洲成还略小些,武功造诣却极高,当日在会场完全是技压群雄,无人匹敌。王俞刘三人年纪相近,都是少年心性,谈些江湖逸事甚是投机。当日本要一起来潭州的,王碰巧有事要办,俞刘就先行出发,结果一路尽兴寻古访幽,都不是走大道的,王一路追过来都找不着,好不容易才在酒楼重新遇见他们。  
    
   刘洲成看见王栎鑫,也很是高兴,不想王伸手就一掌拍上他手背,他吃了一惊猝不及防,愣是被王拍了一掌,手背上顿现红印。  
   俞灏明也很吃惊,怒喝道:“你干什么!!”伸手便拉过刘洲成的手想帮他揉一下。刘洲成外表柔弱纤细,教人总忍不住想照顾他,这一路俞灏明已成习惯。  
   刘洲成笑笑,摆摆手:“没事。”  
   一旁的王栎鑫却是已经噘起了嘴,颇为不乐:“在广州时我不是常和洲成玩这打手游戏的么,一段时间不见,你通通忘记了!……阿呀,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莫不是俞大哥欺负你??”伸手便要抚上刘洲成的脸,俞灏明更加火起,一下打掉他的手:“你别毛手毛脚的!!洲成来到这边,水土不服才搞成这样的,你别乱摸!!”  
   俞觉得头更加痛了,其实他也很喜欢王栎鑫这个朋友,只是每次见他对洲成摸来摸去,总觉得非常不爽。  
    
    
   三人笑笑闹闹地搞了一通,菜也上齐了,正要开始吃饭。忽见窗外漫天鲜花水果,劈里啪啦,更夹杂着无数少女少妇的惊呼惨叫:“啊!!啊~~~!!魏公子!!”“魏公子来了~~~!!!!”“魏公子,看这边~~~~”“好帅啊~~~~~”“笑容好可爱啊~~!!!!”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王栎鑫一向好动,率先探出头去看了看,跟着很失望地坐回来:“哎呀,我还以为来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呢,不过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在骑马游街!!帅哥从来就不少嘛,看看这里就有两个!~!”拍拍俞灏明:“呶,阳光型的~~”再看看刘洲成:“呶,妖艳型的!”刘洲成正在喝粥差点噎着,赶紧吞下去摆摆手:“非也非也~~~我确实很帅,不过是个性型的!!!”  
    
   俞灏明初初听到“妖艳”三个字,心里就打了个突兀,生怕刘洲成因此不开心,现在才知自己多虑了。洲成虽然讨厌别人拿他外貌作文章,对朋友间嬉笑打闹却并不当一回事。  
    
   刘洲成听见外面欢呼声惨叫声愈演愈烈,也动了好奇心,探头向下面看去。  
   只见大街上两位骑着白马的风流公子,一个拿着折扇,非常潇洒地扇来扇去,还不忘向两边围观欢呼的少女少妇挥手致意兼报以迷人笑容,而两边人群更加欢声雷动,扔去更多鲜花水果,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而另一人却是板起脸,显然非常不满意。  
    
   魏公子???  
    
   * * * *  
    
   “你玩够了没有??!!我快饿扁了!!!!” 蔡思涛忍无可忍地对骑在马上不断微笑挥手显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的魏晨怒喝。“真是的,已经游街游了三个时辰了,你是神仙不用吃饭,我可要吃!!”  
   魏晨一边微笑一边轻声说:”湘女多情嘛!~!!难得我来一次,总不好太让她们失望的!!!“  
   “哎哟”蔡思涛被一只不知何处飞来的苹果一下砸到头,疼痛固不用说,感觉更是非常丢脸:“KAO,这湘妹子的手也忑辣了吧!!她们是不想见你吧!!!”  
   魏晨继续保持完美笑容:“形象!注意形象!!!不是多次警告你在我的身边不可以说粗口吗!!这会影响我的形象滴!!!分明是人家嫌弃你挡住了我,让你闪开嘛!!!”  
    
   蔡思涛心头火起,抬起头到处寻找罪魁祸首,忽然“呵哟”一声:”魏晨!!快看,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不是吧?在我面前称美人??”魏晨懒洋洋地抬起头,恰恰看见酒楼上窗口露出的那张小脸,目光相对,在一瞬间,他恍了恍神。那张小脸也缩了回去了。  
   蔡思涛啧啧摇头:“看他一头金发,扮相怪异,原以为是个桀骜不驯的主,没想到那么不禁看,比大姑娘还害羞!!”  
    
   魏晨兴致勃勃地一收折扇:“好,决定了,我们就在这酒楼吃饭!!”  
    
   * * * *  
    
   刘洲成收回头后,刚坐好,便听见王栎鑫问道:“你们订到客栈了么?最近江湖人士齐集潭州,客栈的房间可不好订哟!”  
   俞灏明颇为诧异:“这潭州好歹也是个水陆要塞,贸易也算繁华,订个小小的房间都那么难?”  
   “那是自然,你大概没想到这次又多少江湖侠士涌了过来吧?这可是十年不遇的盛事啊!!……不过,算你们运气好,我和王晰都订了一个房,我们四个人挤两个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王晰乃广州会场取得参加此次盛会的英雄帖的第四人,人称”温柔刀“。  
    
   挤房??俞灏明赶紧说:“那倒不用,我家在此处也有一处山庄,客栈房间难订的话,我和洲成去那边住也可以。”  
   王栎鑫“切”地笑了一声:“我订的客栈可是采云小筑哦!!就在今次大会举办地碧螺峰上!!你莫非要洲成来回奔波于会场与住所之间?他本来身体就不舒服。”  
   俞灏明想想也对,勉勉强强地道:“好吧。”  
   “还有啊,包先生也住在采云小筑里面呢,找他请教武学难点,真是很方便呢!!”王栎鑫得意洋洋地说。  
    
   包先生?!广州会场评判之一。俞灏明皱起了眉头。  
   此人武功诡秘莫测,亦正亦邪,常年居于海外小岛,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无一不晓。手下弟子不多,却有不少厉害角色。此次广州会场请他来做评判,他作出的点评也是点中要害,让人心悦诚服的。这本来是件极好的事。只是在广州会场的场场比试,刘洲成虽然武功低微,他仍一直对刘洲成鼓励不止,一力让他过关。  
   当时已有不少风言风语,说刘洲成以美色诱惑包先生等等,说得非常不堪。  
    
   俞灏明真的不想刘洲成与此人有过多被人说的牵扯,他迟疑地说:“这,,不好吧?我们还是不去那边住了吧?”  
   刘洲成却开口道:“有何不好,又方便,和栎鑫又近,又可以向前辈请教武功,真是最好不过了!”  
   对上刘洲成的清澈目光,俞灏明忽然有点惭愧了,是的,事无不可对人言,洲成那么坦荡,又何必管他人目光呢。他马上下定决心了:“好,就这样定了吧!”  
   王栎鑫兴奋地说:“好啊好啊,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俞大哥,你和王大哥一个房,我和洲成一起住!”  
   俞灏明大皱眉头:“为什么是你和洲成一起,明明我一直和他一起的!”  
   “就是你一直和洲成在一起,我都好久没有和他聊过天了,所以我要和他一起住!!”  
   “不行!”  
   “就要”  
   “……”  
   “……”  
    
   刘洲成见惯他们孩子气斗嘴,也不觉什么,一边笑一边吃菜  
    
   忽听得有人说:“几位兄台缺房间么?小弟在采云小筑订的房间恰好多了一间,让与你们如何?”  
   俞王停下争吵,抬头一看,正是刚刚在街上非常风光非常招摇的魏公子!!  
   魏晨拱手:“在下成都会场魏晨,失礼失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本帖最后由 fussfun 于 2007-6-8 22: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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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魏晨旁边的蔡思涛也拱手作礼:“在下蔡思涛。”  
    
   魏晨摇摇扇子:“刚刚小弟无意听见几位兄台似为未订足客房而烦恼,恰巧在下初时多订了客房,正觉浪费,若是几位兄台要用,让小弟略进绵力,实是荣幸之至。”  
    
   蔡思涛在心里暗暗腹诽:你何曾订多了客房,分明是有心结交美人!这家伙肯定是打算今晚来霸占我的房间,哼,今晚不让你打地铺我不姓蔡!  
    
   俞灏明与王栎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对方底细不清,初次见面,欣然接受好像不大好,但言辞如此恳切,拒绝又伤人意。一时四双眼睛齐齐盯着刘洲成,看他如何打算。  
   刘洲成方才看见魏晨在街上招摇,觉此人甚是有趣,接受亦无不可,只是……他转头看看一直在旁未能插话的阿穆隆:“阿穆隆,你可订到客房了么?  
   阿穆隆初到潭州,语言不通,地理不熟,哪里知道订个客房都要如此麻烦,老老实实地答:“还没有。”  
   “若是如此,正好。”他抬头看看魏晨:“这位兄弟未有客房,魏公子若是有客房多,不妨让一间给他,我们都是好朋友,合住亦无甚不便。”  
   他展齿一笑,冰雪消融,魏晨哪有说不好的道理,再说结交的目的也已达到,自是连声点头应好。  
    
   蔡思涛在旁边看得汗毛竖了几根。  
    
   王栎鑫赶紧插嘴:“那洲成与我合住罢!”  
   刘洲成吐吐舌:“你与俞大哥那么爱吵,住一起吵架去罢!我好久不见王晰哥哥,正想念得紧,我与他一起住!”  
    
   * * *  
    
   潭州地处岭南,气候怡人,风景秀美之处比比皆是。碧螺峰尤以险奇峻秀著称,山上小瀑流泉,名木异花,多不胜数。而建于峰顶的采云小筑,独览胜景,更是游人必居之处。  
   俞灏明与魏晨等一行人一路骑马赏花,说说笑笑,不觉已到峰顶。  
    
   采云小筑显已入住众多武林人士,三教五流之辈随处可见。  
   采云小筑规模甚大,俞灏明、刘洲成随王栎鑫转了几转,穿过若干回廊流水,远远看得两客房名为“绛紫”“秋白”,王栎鑫回头笑道“那便是了”,那边厢等了半天的王晰早迫不及待,飞奔出来迎接了。  
   四人久别重逢,自是兴奋不已,人人抢着说话,王晰察觉刘洲成脸色苍白,想他一路必是受了很多冷言冷语,怜惜顿起,又生了怨气,想这世上容貌奇特之人数不胜数,光这些日子以来他已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江湖人士,别的不说,就提那今次过来参加大会的在江湖中名声早已响得很的某家兄弟,两边头发剃得光光,中间却象公鸡鸡冠一般竖起一大搓,不分白日黑夜皆戴个黑色水晶遮住眼睛,这个模样比起洲成是何止奇怪十倍,如何无人非议?不过是洲成容貌过美,惹人侧目罢了。  
    
   他外表冷漠锐利,内心却是极温柔体贴的,想想道:“这些日子,我结识了一些北方汉子,学会了个新小曲,你们可要听听?”  
   他平日冷峻有余,亲和不足,这个举动实在罕有。  
   三人听了,当然拍手叫好,他清清嗓子,手掌翻了几翻,居然连唱曲的手势也做了个足,然后便开腔了:“江南那个可采莲呀~啊~呀~~,莲叶那个可田~呀~啊~田~呀~啊~~”  
   尚未唱完三人早已笑到满地打滚,刘洲成更是笑出眼泪,“江南可采莲”本是江南采莲小曲,唱的时候讲求婉约柔美,刘洲成一直爱听此曲。如今王晰却套用北方民间小曲翻唱,风格尽改,王晰又是身穿黑衣,一身冷峻刀客的形象,唱出这等小曲,实在是妙不可言。刘洲成狂笑一场,心中郁闷之气顿消,知王晰也只是为自己解颐一笑。心中感激。  
    
   * * * * * *  
    
   待俞灏明与刘洲成安置好行李,王栎鑫与王晰便拖着他们去游赏采云小筑内的美景。采云小筑处于峰顶,自是占了很多美景,正是暮春时节,山花烂漫,小筑内亭台楼阁都极尽精巧能事,他们一路赏玩,赞叹不已。  
    
   远远看见一飞瀑流泉,汇入一深潭中,再顺山势小渠蜿蜒流开,潭边绿树葱茏,独有一桃花树开得正盛,满树粉红烟笼,胭脂侵染,灼伤人眼,潭边清水倒映,更是如真如幻。

刘洲成笑道:“暮春时节,尚能有如此好的桃花,真是难得。”  
   俞灏明也点头道:“可不是,也多亏是在深山,才有如此美景。”  
   王栎鑫啊了一声:“你们看,包先生!”  
    
   桃花树前,一人年约三十开外,身材挺拔高挑,身穿黑色长衣,露出浅浅白色衣领,正低头在摆好的几案上执笔作画,虽然只看见背影,但那沉稳如山,刚毅中偏透出几分儒雅文气的气度,除了包先生又能是谁。  
    
   侧边站着的约莫二十一二的青年,正是包先生名下弟子,方离。  
    
   * * * *  
    
   听见人声,包先生转过头来,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在瞥见那纤细身影时,顿了顿,瞬间柔和了一下,不过十余日不见,竟消瘦如斯么?  
    
   他叹口气,那少年,果然是承受了太多,已经不堪重荷了么?  
   他还记得在广州会场遴选当日,那少年在人群中的灼灼风华,任人潮如何汹涌,都遮不住。  
    
   他对他们笑笑:“你们到了,大会遴选在即,可准备好了么?”  
   俞灏明不着痕迹地在刘洲成身前挡了挡。  
   四人皆躬身作答:“是,包先生。”  
    
   * * * * *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包先生低头看看他正在画的画,那满树桃花,如世间幻影,不可触碰。  
   他忽然问道:“方离,这些日子,你跟着我,见识了不少来参加大会的江湖人物,你觉得他们如何?”  
    
   方离躬躬身,略有迟疑:“弟子……”  
   “但说无妨,此次带你来,也是希望你增加阅历,将来帮我处理岛内事务。”  
   “招式有余,灵气不足。”  
    
   包先生点头:“不错,此次参加大会之人,多是久习武功,各种招式背得滚瓜烂熟,力求不出差错。却忘了武学之道,在于收发随心。”他略一沉吟:“你可知中原武林,近几十年竟无一领军人物出现,是什么原因?”  
    
   “……弟子驽钝,请师傅指点。”  
    
   “中原各名门正派,多讲求武功正统,稍有离经叛道,必斥为妖人,联众追杀殆尽,是以人人战战兢兢,研习武功皆喜先道出自何经何典,未敢有丝毫更改,年复一年,新人不过重复旧人,武学如何能创新?在者,即使是武功好之人,大多不敢拓新。为武之道,真正首要的是勇气与气度。十数年前,我因为不满这些规则,才远居海外。本来此次回来,以为会有所改观,想不到还是如此,真令人痛心。”  
   恍恍然间,他好像又看见那位眼神清亮的少年,在所有人都不敢出场先试时,率先越众而出。明明是武功最弱,可以有如此勇气?通常作出这举动的人,稍会作态,必定慷慨陈词,表述自己何等英武,暗示余者何等懦弱。而这少年,却不过淡淡地说:“因为我想。”  
    
   旁边的方离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开口道:“师傅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坦荡之心,天地可鉴,师傅一向特立独行,何惧闲言闲语。”  
    
   他苦笑,是的,自己纵横江湖,狂狷半生,何曾被红尘俗事牵扯半分,今日竟为一人瞻前顾后,辗转难平,那些闲言闲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那少年天真懵然,不理世事,真是无辜,那自己呢?  
    
   他叹口气,捻起毛笔,在已完成的画的一侧婉转缠结地写下:“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

原定今晚就要举行第一轮遴选大会的,但闻说此次遴选大会的其中一位评判杨二娘因携带过多行李,装首饰衣物的大木箱竟笼笼总总装了好几箱,一路舟车转折,至今仍未能及时赶到,遴选大会唯有改到明日举行.  
    
   翌日清晨,刘洲成一早就悄悄起床,溜了出去练功.  
   自与俞灏明等人结识以来,他日日与几位好友游玩,甚少独处.尤其是满城流言愈演愈盛后,俞灏明担心刘洲成不开心,又怕他武功低微,在外被人欺负,更是寸步不离.刘洲成知他照顾自己,只是从小就逍遥惯了,再说自己又不是娇弱之人,并不喜太过依赖别人.他听了那么多风言风语,心里其实是非常苦闷的,但又不愿让俞灏明为自己担心,唯有在人前强装笑容.  
    
   今日得他一人,沿着园中小径随意闲逛,打算找个僻静地方练功.园中空气清新,时不时可见肥嘟嘟的小鸟扑棱着翅膀在枝头跳来跳去,令他心头一松.只是想起这些日子来"妖人""狐媚"等等莫名的强加在他的骂名,心中还是一阵委屈.他自小身居一南方小城,母亲早逝,由一老侍女将他养大,小地方民风淳朴,他本性活泼好玩,得人喜爱,周围的伙伴都喜欢和他玩,虽然容貌过美,也从来无人以此来刁难.不想自到广州参加武林大会以来,竟招来千夫所指,实在是难受至极.  
   不过这点委屈,比起他要做的事来,那又算什么.他可以忍.  
    
   平日与俞王等人一起时,他常爱摸出镜子来照照,俞灏明等常笑他爱美,却不知道因为他母亲逝去时他年纪尚小,并不记得清楚母亲容貌,不过老侍女常说他长得酷肖母亲,所以每当他委屈难过又或是思念母亲时,总忍不住拿出镜子照上一照,还要抿嘴笑笑,想像着是他的娘亲,正站在面前,温婉微笑地看着他.  
    
   此刻心境烦闷,于是他又掏出镜子,努力抿出一个笑容,镜中之人容颜消瘦,眼神仍是温柔清澈.他轻轻伸手抚上镜中人的脸,仿佛是抚上娘亲的脸.  
    
   忽听到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道:"丁贤弟你看,见过堂堂男子那么喜欢照镜子的么?!"  
   "计大哥你错了,本就没人当他是男人!"  
   "哈哈,计大哥,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夺得英雄帖的么?没有这张脸,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哩!也难怪他把这脸当宝贝也似.一日照上几百次!"  
   "计大哥何等英雄人物,哪会知道这些上不得桌面的事,只是可怜了我这班江湖豪士,与此等败类参加大会,真是可耻!"  
   "计少侠世外之人,当然是不计较区区声名,但是你怎么可以看见这样的妖人祸害江湖,袖手旁观."  
   "不错不错,计少侠,武林振兴大业绝少不了你,你一定要留下来参加此次大会!"  
    
   刘洲成转头一望,离他不远处四五个武林人物正对他指指点点,眼神轻蔑得很.为首一人,满脸横肉,噘着一张嘴,满头星点白发,人人对他赔笑,显是他们口中的"计少侠".另外一人正与与"计少侠"称兄道弟,,脸型狭长,脸色晦暗,眼神阴狠,显然是"丁贤弟"了.  
   原来这"计少侠"正是当日在金陵夺冠后因家中生意繁忙匆匆离去的计百万,另一"丁贤弟"是另一会场入选人士丁庆。  
    
   刘洲成眼下对这些讥笑冷眼早已见惯,他们讥笑自己照镜子,他索性照个痛快,也不理他们,继续埋头照镜.  
    
   那几个武林人士原本以为刘洲成听到他们的话,就是不当场奉承一番低头认错,至少也要把镜子收起满脸羞愧悔不当初痛不欲生地离场才是,万万没有想到刘洲成看了他们一眼后竟再不作理会了,自觉尊严受损,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卖脸的就是卖脸的,真是不知羞耻,脸皮厚得做墙!"  
   "别高抬了他,怕那身子也干净不了去哪里!"众人一阵哄笑.  
    
   刘洲成指尖颤抖,几乎拿不稳那镜子,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那班所谓武林正道,说起话来却如此刻毒。  
    
   “生得出他这样的人,他家里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够了,不论多么尖刻的话,如果只是针对他,他可以忍,可是,为什么要辱及他的娘亲?  
   “铮”的一声,长剑出鞘,直直指向那班人,他抬头看着他们,眼神坚定,他知道哪边随便一个人,他可能都抵不了一招,只是,那便如何?


那班人哄笑顿止,丁庆冷哼一声:“真是可笑,莫非你还要和我们过过招?!”手一抖便跃了过去想空手夺白刃。  
   刘洲成内功虽不济,招式却甚灵活,左手划剑诀,右手一转,堪堪避过丁庆的手,反划破了丁庆的衣袖。  
    
   丁庆原本是对他有几分轻视,出招疏忽,才被他钻了空子,不想众人的面出了个丑,心中又羞又恼又恨,出招也不顾轻重,直接运功一指弹跌刘洲成手上长剑,刘洲成虎口赤痛,被震得跌坐地上,刚要抬头,一柄冰冷冷的青锋长剑已架在他颈上。  
   听得丁庆阴飕飕地说:“你很喜欢划破衣服么?很好,我成全你!”  
    
   剑峰一挑,嘶的一声,刘洲成胸前衣襟尽裂,露出胸前大片肌肤,他瞥见前面那班人贪婪的眼神,更有人嬉笑道:“啧啧,倒确实比迎风楼里的小倌好一些!”他牙关紧咬,身体微微颤抖,他以前原以为种种白眼讥笑已是极致,不想低处竟还有更低。  
   他原本颈上系着的红绳亦被挑断,上面贴身坠着的一个银牌应声滑落,丁庆“咦”了一声,剑尖一挑,把银牌挑到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冷笑一声:“原以为是什么稀奇物,不过破铜烂铁!”随手便扔下尘土中。  
    
   不要!这已经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了!!他一急,浑然忘记长剑尚在颈上,便要爬过去拣起,丁庆手稍稍一收,在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谁允许你动了!未磕头认错前休想起来!”  
   其他人笑道:“这等人不好好教训一下,有辱中原武林名声!反正他也没甚羞耻之心,干脆把他身上衣服都划破,点上穴道,留他在此示众罢!”  
    
   他气血上涌,几欲晕倒,咬咬嘴唇,与其在此受辱……他忽然从腰间拔出匕首,直接向丁庆手腕划去,丁庆万没想到此时他还会反抗,一惊之下长剑想也不想就挥过去,哐当一声,匕首坠地,长剑顺势劈下,眼看要刺入他胸口。  
    
   众人也未料到此等突变,齐声惊呼,刘洲成闭上眼睛,已可感觉到那森冷的剑气。果然,这就是命运吗?很久以前那个人要达到的目的,终于实现了吧。养大他的老侍女临终前那哀哀恳切的话恍惚又在耳边响起:“公子,你一定要做到!”  
    
   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长剑刺入胸膛的疼痛,只听见叮的一声,长剑被什么物事震得荡开了几寸,他睁眼,恰恰看见一件细软白绸衣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清茶薄荷气息,抬起头,站在面前的一个白衣少年眼神那么锋利,又那么温暖,如他的名字,让人苏醒。  
    
   苏醒冷冷地看着眼前几乎握不稳长剑的丁庆:“公然欺辱武林同道,非正义所为吧?”  
   方才他远远一个铜钱竟然就化掉了丁庆长剑的去势,丁庆心知自己武功与苏醒相差甚远,心中惊惧,但仍勉强驳回:“这样的妖人,人人得而诛之!苏醒你别以为你在长安夺冠,我们就怕你,我们这边这么多人,未必敌不过你。“  
   “哦?你是说,包先生等几位评判最后选出来的,是一个妖人么?即使真的要诛,也轮不到你诛!方才那番话你大可留在遴选时说。要打的话,我随时奉陪!”  
    
   丁庆听得心惊,亦不敢再说什么,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忽一短剑搁在腰间,苏醒冷峻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歉。”  
    
   对这样的妖人道歉?丁庆大怒,正想继续向前行,忽然腰间一阵冰凉,剑已刺穿衣袍。“苏醒,你……你竟然……”  
   计百万在旁边早已惊呆,此时如梦初醒,忙打圆场:“苏少庄主何必……”  
   苏醒哼了一声,打断计百万的话,非常坚决地又重复了一次:“道歉。"  
   丁庆绝未想到苏醒会为了刘洲成而不惜与自己解下梁子,稍稍掂量一下,强忍一口气,回过头去,极不情愿地对刘洲成拱拱手:“多有得罪!”转身气呼呼与众人走了。  
    
   刘洲成此时方舒出一口气,想起刚刚受的种种羞辱,泪盈于睫,转了两转,终于还是没有流出来,抬头迎上苏醒关切目光,轻声说:“谢谢。”  
   眼波潋滟,如深深潭水,让人沉迷,苏醒心头跳了一下.

刘洲成一直记挂他刚刚被丁庆扔在一旁的银牌,急急便要爬过去拣起,苏醒已经发现,忙帮他拣起,见上面沾满尘土,皱眉道:“沾了很多灰尘呢,你且歇歇,我帮你洗净。”刘洲成刚要开口阻止,苏醒已经自顾自地跑到一旁的清泉边小心冲洗。  
    
   四四方方的银牌,雕刻的花纹很精美,触感细腻。苏醒洗着洗着,悄悄地咦了一声,仔细端详了一下那花纹,然后又不着痕迹地再冲洗了一下,重新走回刘洲成身边。  
   刘洲成伸手待要接,苏醒忽又道:“这银牌上的绳子刚刚他们摸过,太脏了,不要了吧。”伸手扯断红绳,从怀中摸出一条黑色细绳,看不出纹理,细细穿好,竟非常自来熟地贴过去帮刘洲成系好。  
   刘洲成得他相救,甚是感激,也不觉突兀,但觉细绳触感冰凉,惊问:“冰蚕丝?”  
   苏醒笑笑点头:“你真有眼力,确是冰蚕丝。”  
   一般所见的冰蚕丝多是纯白或淡黄,这黑色蚕丝,刘洲成还是平生仅见,即使是普通的冰蚕丝也是宝物,更何妨这是那么少见的?苏醒虽然说得稀松平常,但刘洲成不敢小看,急急伸手欲解:“我回去随便找根丝线便好了,用不着这种宝物。”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不过是一根丝线而已,也没什么特别好处,不过没那么容易被刀剑挑断而已,你这么宝贝你这银牌,想来对你很重要,配上刚刚好!……而且……我打结方式是苏家秘技哦,不是你能解得开的!哈哈”  
   刘洲成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太坚持,唯有点头道谢。  
    
   苏醒忽又皱了皱眉:“我刚刚给你系上你就让我系上,万一我有心加害呢?”  
   刘洲成茫然抬头:“啊?可是你刚刚才救了我啊?!”  
   “我救了你,你也不能那么容易相信啊!”望望刘洲成天真懵然的眼神,苏醒真不知该如何教晓他江湖险恶。象他这样的人,本就不应涉足江湖。  
    
   罢了,他心中叹口气,伸手扶刘洲成起身,抓起刘洲成的手腕时诧异地停了一下,表情凝重,握住竟忘记了要放开.刘洲成知道不好,想要挣脱,但如何挣得脱?  
   苏醒忽然开口道:"你自己早已知道的吧?"  
   刘洲成心中叫苦,仍勉强道:"什么我早已知道?"  
   "你脉象散乱,调气不息,根本不可能练得了内功的!难怪你武功那么差."  
   ".....我武功差不必你提醒...."  
   "可是,即使你可以进入凤凰堡,对你也没有用啊."此次遴选出来的武林人物,正是要汇聚于凤凰堡内,修习武功,不说刘洲成毫无内功根基,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无法从头修炼.  
   ".....我知你笑我不自量力.....可是...哪怕我只剩一分力气,我也会坚持的."刘洲成幽幽地道.  
   "哪怕是碰到刚才那样的事,也不愿退却吗?"  
   "嗯."  
   苏醒未想到刘洲成如此倔强,见他脸色苍白,眼睫毛仍一跳一跳的,心生怜惜:"好,加油!"  
   他在心中暗忖,刘洲成脉象那么奇怪,一般是练武走火入魔才会搞到这个地步,但显然他从来就修习不了内功,却又如何落下这个病根呢,莫非自娘胎起就如此么?凤凰堡闭堡二十年,传闻里面机关宝物数不胜数,更有当年凤凰堡主的独门武功秘籍,但刘洲成并不像争名夺利之人,何以如此锲而不舍呢?  
    
   不过他表面并未流露丝毫疑惑,笑道:"原来你体质那么弱,难怪内功浅薄,脸色苍白,只是你这头发嘛~~~~"  
   刘洲成睁大眼睛:"我这头发如何?"  
   "你这头发却是你自己爱玩搞成这样的,可不能赖体质薄弱哦!"  
    
   刘洲成未料及他会这样说,噗哧一笑,苏醒暗想他笑起来更好看,石阶太凉,他正要伸手拉刘洲成起身,忽听到有人大声叫道:"洲成,原来你在这里!"  
    
   两人抬头,看见俞灏明远远跑过来,原来俞灏明一早起来后便去找刘洲成,却发现他已经出门,便一路寻找,正担心间,却在这僻静一角看见刘洲成与苏醒竟并肩坐在一起说笑,心头说不出来由地一阵失落,冥冥中,有些什么东西,他觉得在悄悄溜走,要留却怎么也留不住.  
   苏醒看见俞灏明,转头对刘洲成说:"你朋友来了,我先走了,自己小心."  
   起身振振衣袍,向俞灏明施个礼,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洲成握近身上苏醒那件白色长衣,人虽已走远,那股淡淡的清凉气息却依然萦绕全身,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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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杨二娘一行的车队总算喧喧闹闹地到了,足有四五车衣物首饰,足以开个小店.  
   遴选大会终于可以如期举行,众人皆松了口气.  
    
   本次大会定于碧螺峰西侧一片断崖上举行,那里视野开阔,正对着粼粼水罗江.  
    
   新月初上之时,众人陆陆续续会聚于此,有久别重逢的,有新交旧知的,纷纷寒暄作揖,一时全场喧嚣,热闹非常.  
   苏醒因在长安会场夺冠,依照规则以可进入凤凰堡,无需再作比试,只在一旁观战即可,只是他隐隐牵挂今早遇见的那个人,不知道他现在状况如何,一边与其他会场夺冠之人敷衍闲谈,一边悄悄地在人群中寻找.  
    
   今次大会考虑得甚是完备,因虑及参会人数过多,唯恐混淆,同一会场夺得英雄帖之人皆穿一色衣服.  
   苏醒见了一干人等,或黑或蓝,或白或灰,虽不至玉树临风,倒也算得上英雄气概,正在想不知那人是何等模样时,先就瞥到一个浅粉描金的身影,身段纤弱,袖子上居然还缀了荷叶边,却愈发衬得下巴纤纤,惹人怜惜,不是刘洲成却是何人!  
   苏醒万万猜不到广州会场的衣服竟如此红粉飞飞,荼蘼人眼,当场打了个跌,想来是会场执事人员亦见不惯刘洲成的秀美,故意以此来暗讽他,也亏得刘洲成唇红齿白,这样的衣服,一般男人穿起来就是不出丑也难免不伦不类,刘洲成穿起来却仍是翩翩美少年.苏醒心中暗笑,再看看评判席上端坐的杨二娘,心中大叫不好.  
    
   原来本次大会共三个评判,包先生自是其中之一,点评独到,除因刘洲成而引起非议外,众人皆服;另一黄夫人,品性温柔,亦是极好相处的人;唯独那个杨二娘,却是个极难缠的人物,对人好时真是恨不得把天下间最高的赞誉都加诸你身,但她不喜某人时,真是用词刻毒,无所不用其极.  
   当日苏醒在长安会场一身白衣,翩然技压全场.风度武功皆是人人称赞.  
   杨二娘恰亦是长安会场评判,当时真是眼珠恨不得粘到苏醒身上,又是要赠香巾又是约请喝酒庆功,甚至还要赠上香吻,当时惊得苏醒几乎要喊"非礼".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尤其是这个"美人"不过是自封的时候,苏醒头痛不已,幸而他久历江湖,口齿伶俐,当时几句话轻轻开脱了.  
   今日见她耳旁插一大花,穿衣华丽,胭脂水粉皆热热闹闹地铺了一脸,显是很认真地修饰了一番,心中暗想她今日不知又是要纠缠哪位江湖少年?  
   只是象杨二娘这样自认美貌的女人,对世间其他美人难免会心生妒忌,虑及至此,苏醒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刘洲成,唉,他武功平平,又无内功,偏偏容貌耀眼,只怕在杨二娘手上讨不了好.但见刘洲成表情平静,并未有丝毫紧张.心中暗暗惊讶他勇气何来.要知道其他武功远高于他的江湖好手,很多口头说得毫不在乎,其实一看脸色便知心中紧张得要命,不必看别人,但看那个丁庆,现时已是神色凝重,紧张得话也说不出了.  
    
   不过也难怪,此次入选之人,可是能够进入闭堡二十年,神秘莫测的凤凰堡呢.  
    
   关于凤凰堡的事,苏醒也略有所闻.二十年前,这个凤凰堡真是赫赫有名,人人闻之变色.话说虽然武当少林与峨嵋一直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慕容南宫亦是武林中出名的世家,但若轮到财富权势,当年却是要轮凤凰堡居首位.无人说得清那位凤凰堡主的身世渊源,只知他武功卓绝,办事手段又狠又绝,竟掌握了天下水陆交通要塞.天下利之大者,莫过于经商采矿,而二者俱离不开水陆运输.而凤凰堡主淡淡开个口,却可以让黄河罢渡半年.  
   是以当时绝对无人敢惹凤凰堡,而那位凤凰堡主也颇会处事,平时行事低调,极少出门,与朝廷关系也处得极好.按理本是永享太平的.  
   奇就奇在,二十年前,凤凰堡在一夜之间,湮没了.  
    
   凤凰堡主突然离奇死去.堡内主管亦莫名死亡。  
   一时树倒猢狲散,一个威名赫赫的城堡就此一败涂地.  
   初时被魔教率先所占,但遍寻全堡都找不到所称的富可敌国的金库,亦找不到所谓的凤凰堡主独门武功秘籍.  
   之后各方势力混战,你抢我夺,堡中永无宁日.  
   最后少林与武当出面,联合各派力量收回凤凰堡.凤凰堡已是面目全非.但始终还是没有人在堡中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

凤凰堡被正式关闭,严禁人员出入,以免妖邪之人再生事端.  
   漫漫二十年红尘,被掩在重重铁门背后.  
    
   直到,终于,有了这次大会.  
    
   看来,堡中风传的宝藏果然诱人,竟吸引了不少其实早负盛名的江湖人士来争此英雄帖,苏醒心想,说是大家在凤凰堡中研习武功,大概大多数人想的不过是终于可以进入古堡,搜寻传说中的宝物吧。  
   至于他自己么,对这二十年前的城堡,也真是好奇得很.  
    
   * * * * * *  
    
   时辰已到,大会主持清清嗓子高声道:"各位同道,遴选大会现在开始了!此次大会,在于遴选可造之才,入凤凰堡研习武功,实是武林盛事,还望各位武林同道,秉承武德之风,弘扬武道,方不辜负此次大会的主旨."  
    
   一时全场俱寂.风吹得场内燃烧的火把沥喇作响.  
    
   评判席上的包先生,不自禁地往人群中寻找一抹身影.那少年仍是那么淡然,只是瘦削得令人伤感.  
   包先生内心恻然,入得这最后遴选,个个都是真正的武功高强之辈.唯独是这少年,武功平平,只怕今夜凶多吉少.但觉自己哪怕拼尽全力,也要护他周全.  
    
   * * * * * * *  
    
   本次遴选大会与各地分选大会不同,采用抽签定出场顺序。一对对进行比试。为免伤无辜,规定点到为止。  
   刘洲成抽了个第二。竟是第一个出场。对手名叫霍标,练的是实打实的外家工夫,刘洲成又没内功,体力又弱,简直毫无胜算。  
   一旁的包先生本是整个脸都板了起来的,但看着看着脸色慢慢缓和。刘洲成使的是武林流传甚久的流星蝴蝶剑法,此剑法崇尚姿势优美,动作轻灵敏捷,刘洲成虽无内功,居然也使得招招流畅,勉强拆解了霍标几十招。当日在广州会场刘洲成也使过此剑法,当日并未有这等境界,不想十数天不见,竟进步如此之大。包先生一边感叹他资质聪明,一边暗恨他为何不练一些内功,否则也不至于被霍标的蛮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一场终了,两人站在比武场中央等评判判决。  
   两人武功相差甚远,单论比武自然是霍标胜的。包先生眉头紧锁,霍标虽然招式标准,又有力气,但讲到灵变却是比不上刘洲成的,尤其是气度上,更是输了刘洲成十个马身都不止,刘洲成并无内功,竟然也可逼得霍标使错了几招,显然资质极好,但毕竟是比武,若判霍标输,那说不过去,但若要判刘洲成输,包先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赞叹刘洲成使的剑法不错,然后指出霍标使错了几招。  
   刘洲成脸色还是很淡然,包先生称赞他时躬躬身作个礼便罢了。霍标却是听得脸色由白转黄,由黄转绿,想装若无其事,但奈何装不出,最后只能铁青着脸呆站一旁。  
   黄夫人觉包先生偏颇,但也觉刘洲成资质不错,也无甚意见。  
    
   苏醒本来提到半天的心总算安定了点,心想人人皆道包先生偏颇他,原来真不是空穴来风。但苏醒对此并无异议,简直是双手拥护。他一向做事崇尚公平,但涉及到刘洲成,苏醒觉得这少年得到世间一切都是应该的,只望评判早早判决刘洲成过关。  
    
   到杨二娘评判时,她冷哼一声:“刘洲成,你的武功可真烂!”  
    
   全场一下震住,鸦雀无声。苏醒虽早知杨二娘为人,亦惊在了当场。


全场静寂。  
   偌大的比武场,刘洲成孤孤单单地站在中央,顶着全场嘲弄的眼神。  
   练武之人,当着天下江湖人物的面,被毫无余地地斥责武功太烂,这会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苏醒无从体会这种心情,他从小聪慧,事事要强,一出江湖便技惊四座,去到哪里不是被人艳羡的份?这少年虽然是内功浅薄,当剑法尚可,且他见过这少年是何等的努力,如今受此非难,他真的无法想像这少年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远远地,只看见这个十九岁的纤弱少年下巴不过悄悄往下低了低,嘴唇抿了抿,终于没有发出任何辩驳,只默默躬身还个礼。  
   他的眼神,说不出什么感觉,带点伤感,带点倔强,清莹透彻,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苏醒不懂他明明弱如细柳怎么还可以一个人站得那么坚定。在那刻,他从未如此冲动地想过,如果可以,他想站在他身边,为他挡尽所有天下人的责难。  
    
   * * * * *  
    
   另一边的阿穆隆虽不熟汉语,但显见杨二娘是在为难刘洲成,刘洲成当日屡屡助他,他一直感激得很,此时也甚是难过。  
    
   魏晨看得大皱眉头,转头对一旁的蔡思涛道:“她刚到的时候我就悄悄地叫你往她喝茶的杯子放些巴豆,你怎么就不干!看看那刘小美被她为难成什么样子了!”  
   蔡思涛哼了一声:“叫我走近那女人十步之内,那么恐怖的事情你自己怎么不干?”  
   “那女人之前在其它会场干过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本公子玉树临风,潘安再世,哪里方便出马,万一落到她手上可如何是好!”  
   “你待会出场还不是要落在她手上!!”  
    
   * * * * *  
    
   下面杨二娘说些什么,苏醒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  
   不外是讥讽完刘洲成后,转而赞扬霍标武功了得,实乃武林新秀云云。  
    
   包先生脸色黑如锅底,杨二娘所为实在他意料之外,看见刘洲成低眉承受,心疼至极,恨不能一掌把杨二娘拍晕,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几经挣扎,终还是判刘洲成输。  
    
   之后场上如何刀来剑往,跳跃腾挪,苏醒的眼始终没有离开刘洲成。  
    
   他只看到刘洲成默默退回原地,俞灏明伸手搂过刘洲成的肩头,轻声安慰,刘洲成显然很难受,但始终脸上淡淡的,并未落泪。只是王晰比试完后,亦是输了,刘洲成反为此落了眼泪。  
    
   最后比试终了,竟是阿穆隆内功精湛,魏晨“色艺俱绝”,被列入了入堡人选。  
    
   经商议觉得此次遴选,还是有点仓促,十日后,将举行最后的遴选大会,此次未能选入的人中,再选四个。  
    
   苏醒心想毕竟还有一次机会,见人潮渐散,正想上前与刘洲成说几句话,但见俞灏明已经拉着他往采云小筑走了,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跟过去。  
   忽有人拍拍他的肩头道:“苏贤弟,在发什么呆?可有空陪我喝几杯?”  
   苏醒转头一看,正是与他一起在长安会场入围的陈楚生。  
   陈楚生使一奇怪兵器,武功独树一帜,苏醒一路与他结伴来潭州,路上颇谈得来,尤爱听他说一些江湖轶事。  
   本来今晚以为他必被选中,不想还是功亏一篑。虽然十日后还有机会,但想他也不会好受,苏醒一直在记挂刘洲成,所以都没想起要劝慰一下,正有些愧疚,见他主动邀约,自不推辞:“好,难得大哥有此雅兴。”  
    
   * * * *  
    
   采云小筑不仅风景秀丽,连窖藏的二十年女儿红也是人间少有的珍品,配上几个独门小菜,苏醒与陈楚生靠在摘星楼的栏边,迎风对酌,颇为畅快。  
    
   喝了几杯,苏醒想起陈楚生今晚未能入围,便开口道:“大哥今晚虽未能入围,但以大哥武功,十日后必能如愿的。“  
   陈楚生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罢了,这些事何必挂心,我们今晚只喝酒谈天,人生得意须尽快,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伸手拉过倚在一旁的似琴非琴的古怪兵器,居然铮铮地弹了起来,边弹边唱,琴声清越,歌声绵长,苏醒只在他比武时听过他乱弹一下,未想到认真弹起来时会这么好听,一曲终了,忍不住拍手叫好。
陈楚生哈哈一笑,指指远山处高高耸起的一处楼阁道:“苏醒,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苏醒见那楼阁气势雄伟,夜色中虽看得不甚清楚,但还是可以辨认出楼阁所处庭院绵延几里,规模颇为庞大,与潭州本地的建筑风格并不相近,摇摇头道:“不知道呢。”  
   陈楚生道:“那便是我们入选后要入的凤凰堡了。世人久知凤凰堡之名,却不知它隐在深山,非在摘星楼这一角不可才能看到呢!”  
   苏醒呀了一声,他也久幕凤凰堡大名,却未曾想到原来是在深山里。  
   陈楚生叹气道:“想起当年这凤凰堡主真是了得,隐在深山,在江湖却是赫赫有名,去世多年,城堡余威犹在,那么多人来来往往,都找不到堡中秘密。他或者未必是大英雄,但真是个大豪杰!比起他以前的号令天下,我们现在比试来比试去,又算得了什么,你说我们现在又何必为这入不入得了围而挂心!”  
   苏醒才知道他今日那么感慨,是回忆起了凤凰堡主的种种事迹,也点头道:“不错,这凤凰堡主二十年前当真是个人物!”  
   “凤凰令一出,真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啊。”  
   “凤凰令?”  
   “对,当年凤凰堡独管水陆交通,威震天下,但凡碰上了江湖纠纷,也不过是派个人带上凤凰令去交涉,凤凰令亲临,犹如堡主亲临,当时不管黑道白道,通通要卖几分面子呢!”陈楚生脸上露出非常神往的表情。  
   苏醒笑道:“那这凤凰令可真是个宝贝!可惜凤凰堡主死去多年,凤凰堡也早就败落,否则我们今日或者还有幸能瞻仰下~~”  
   “可不是,今日这凤凰令恐怕早已不存了,不过算你运气好,我以前听偶尔见过那凤凰令的前辈说过那凤凰令的模样呢”  
   “ 哦?”苏醒大为好奇,“那凤凰令是什么样子的?是个怎样的宝物?”  
   陈楚生搔搔头:“听那前辈说,其实凤凰令外表看起来也不觉什么稀奇,不过是小小的四四方方的一个银牌,有一面刻着……嗯……好像刻着……对了,一只凤凰!对!一只浴火的凤凰!!”  
   “一只浴火的凤凰??!!”  
   “对,那,你不要觉得它太简单,我听那前辈说,那凤凰刻得极传神,眼睛象会眨的一般,象是随时会飞出来呢!另一面刻着的花纹就听说都很奇怪繁复的,没有人清楚知道刻的是什么……”  
   苏醒此刻心头一片混乱,陈楚生后面说些什么他根本听不清了  
    
   他清晰地记得,今早他给刘洲成系上银牌时,刘洲成眼神潋滟灵转,如那银牌上的凤凰一样,傲然出尘,浴火重生。  
    
   他勉强压下心神,与陈楚生又对饮闲聊了小半个时辰,两人方结账回房休息。  
    
   苏醒回到房中,左思右想,坐不安稳,终于还是拍了拍三下手掌,叫道:“Triffids!Triffids!”。  
   即刻听到一女子娇嗔道:“公子自去海外游历后,总改不了坏心惯,明明我叫‘三叶草’,偏叫我什么Triffids!害我老半天醒悟不过来!”  
   苏醒笑道:“你的反应确实好慢!不过比开始好了。叫你来是要你给我查些事,可要快些,可以找一枝梅帮忙。”  
   原来苏家势力庞大,各地都有分支情报机构,其中总头目为“一枝梅”,次者为“二月兰”,第三的便是这“三叶草”,平日悄悄跟在他身边,随时候命的。  
   三叶草是极伶俐的人,听了苏醒简单交待几句后,便点头闪身跃了出去,转几转便不见了。  
    
   苏醒又想起了那少年的脸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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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看好好看,世间百态尽在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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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blues_lee 于 2007-6-9 00:01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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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看吧,我们家成成多美啊(知道你在making face 噘嘴了 ),谢谢dd帮u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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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会散后,众人纷纷离场.
   包先生看看前面东扭西扭走得千娇百媚的杨二娘,忽然开口道:"杨二夫人可有空么?如此良夜,实在很适合对酌谈心,采云小筑有不少闻名天下的小菜,不知杨二夫人可有兴趣容区区代荐?"
  
   话说这包先生在江湖上不但武功了得,才气过人,更是有名的美男子,想当年一出江湖,乱了多少江湖女儿的芳心.他个性不羁,平日又爱毒舌,说话每每点中要害,让人又爱又恨,偏偏这么些年,他却情愿孤家寡人,远居海外,多少人引为憾事.
   杨二娘久慕包先生之名,今日早就想寻机搭讪,只是包先生整晚都冷着脸,她不敢造次,此刻淡淡月色下,见他一身黑衣,长身而立,眉挑目朗,线条刚硬偏又带几分书香儒雅之气,早已乱了分寸,心想:自己果然是绝代佳人,连包先生都要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
  
   当下含羞答答地抛了一个媚眼:"奴家并未婚配,哪里称得上夫人,包先生不嫌弃的话,称我一声二妹就好了.可与包先生对酌,实是平生幸事."
  
   包先生冷冷一笑,前头带路,径自把杨二娘引到摘星楼的一个小间内.
  
   跑堂的小二循例跑来问点些什么菜,包先生点了些小菜,或荤或素,然后忽然道:"这里有道颇为闻名的'仙猴献酒',杨二夫人可有兴趣么?在下愿为夫人亲自烹制."
   杨二娘喜不自禁,心想早闻他风流儒雅,今日一见,果然很有情趣,自然拼命点头.
  
   包先生点点头,对小二道:"那赶紧上菜吧."
   小二惊道:"客官真要自己烹制'仙猴献酒'吗?"
   包先生淡淡道:"有何不可?赶紧上菜罢,没看见这位夫人等不及了么."
  
   小二不敢多说什么,匆匆退下安排布菜.
  
   少顷,小二捧上之前点的几个冷盘蔬果淡酒,然后几人抬入一个四方木笼,木笼顶上只一圆口,笼内装一猴子,猴子的头恰恰从圆口中伸出,圆口大小与猴子颈宽刚好吻合,圆桌也有一个小口,猴子放在桌底,猴头正好伸出桌面.猴子全身被固住,动弹不得,只吱吱乱叫,圆圆的眼睛四处乱转.又有人于桌上摆一小小炭架,上面热着一锅浓汤,香气四溢.
  
   包先生摆摆手,命他们下去.
   杨二娘平生吃过不少菜式,却实在看不懂牵个猴子来作什么.正要问包先生.包先生已经开口道:"夫人大概尚未听过这'仙猴献酒'罢?且容在下今日为夫人效劳."
   杨二娘睁大眼睛,看着包先生施施然地拿起桌上一把匕首,伸向猴头,猴子惊恐欲缩开,但又动不了,'嘶'的一声,包先生已经非常稳捷地在猴子眼眉处划了一刀,猴子疼得凄叫了一声,包先生不为所动,继续一刀刀地沿着猴头顶盖骨边缘切去,一边切一边和声解说:"古人云 "敲骨吸髓",这 髓 乃世间真正鲜美之物,骨髓尚且如此,何况脑髓,这猴子脑髓又以生吃为佳,不但味美,而且补脑,待我为夫人敲开脑骨,为夫人奉上一杯羹."
  
   杨二娘见那猴子头上已经划开了几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痛得吱吱乱叫,而包先生脸色却没有变分毫.
   烛光下,他笑得那么温柔,下刀的姿势那么优雅,他的衣袖甚至没有溅上丝毫血迹,仿佛不过是在风雅地品评一首好诗,杨二娘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对那猴子也未免太残忍...."
   "残忍?夫人你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猴子,生性顽劣,喜充人相,平日矫揉造作,举止招人嫌弃,这也罢了,偏还非常多嘴,吱吱喳喳,不知进退,伤害多少世间宝物,实在可恶至极,这等猴子,活该遭此酷刑的,夫人你说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啪的一声,竟然已经揭开了那猴子的头盖骨,猴子早已痛得叫不出声.杨二娘大概明白了几分,脸色白如死人,嘴唇抖了几抖:"我....刘...."
   包先生哼了一声,举起勺子往猴子头盖骨内挑了一些脑髓,混着猴子的鲜血,送到杨二娘嘴边:"夫人尝尝?在下可是专门为夫人做的,不加汤料,应该更加美味."
   他举止从容,象是个不过正在殷勤对客人劝菜的主人,眼神却极凌厉,看得杨二娘心头发冷,唯勉强吞下,吃在嘴里不知是什么味道.
  
   包先生冷冷道:"味道不错吧?有时我也在想,有些人做事如此可恶,真的也该拿来做这道菜呢,夫人你说对不对?"
   杨二娘此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满头满身的汗,她现在才相信,江湖传言包先生做事狠毒,不留余地,原来都不是假的,半天方道:"我.....我知道了."
   "如此最好."
  
   * * * * *
  
   天边残月一弯,照着多少未眠人.
  
   * * * * * *
  
   包先生走出摘星楼,依然心绪难平.
   他行走江湖十余年,见惯多少阴险嘴脸,不平之事,但独是今日眼看着那少年被人责难,自己竟无能为力.此刻他再做什么,又能挽回什么呢?难道那少年受过的伤害,能够重新抹平么?
   有什么可以,换回当日在广州会场上那初初遇见的那笑得桃花明媚的少年?
   如果时光可以回转.......
  
   他默默叹气,穿过几条回廊,走到当日画桃花处,看见不远处的亭子台阶上,坐着个少年,双手托着头,正在发呆,姿容美好,竟是刘洲成.
   包先生没想到这么晚了竟在这里可单独遇见刘洲成,心中惊颤了一下,他方才胁逼杨二娘,手刃活猴亦未手软,此刻居然左右为难了,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走开.
   刘洲成却已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看看,也很惊讶地道:"包先生?"
   包先生苦笑自己一世英雄,竟然面对这少年时毫无主张,尚不及他镇定,轻轻点了点头,走近刘洲成身边坐下:"怎么这么晚尚未安歇?"
   "嗯."
  
   包先生知他必是为今晚的事难受,跑这里来呆坐,温言问道:"还在为方才比试时杨二娘说你的事难受么?"
   刘洲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这么说,总有她的道理,我不怪她."
   他越谦恭有礼,包先生心中愈加不忍,他一向对人严厉,此刻却柔声道:"不是的,你很有天分,只是尚未好好练习,她说的话,你不要太介意,相信我,你只要好好练习一些内功心法,打好基础就好了."
  
   包先生说得情真意切,他却不知道不是刘洲成不练习,实在是他天生经脉受损,无法练习内功.
   刘洲成也不说破,只认真地点头道:"包先生,谢谢你,你说的话我都很喜欢听,我会好好记住的."
   他语气天真,包先生真不知拿他怎么办.融融月色下,见他双手搁在膝盖上,头轻轻地侧靠在手背上,如困极的小鸟,眉间极疲惫,但眼神仍极 清澈,连周围的空气与月色都仿佛因此而变得纯净.包先生一时看得有点痴了,轻轻问道:“你会记住么?”
   “当然会的。”
   “可是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是包先生啊。”
   包先生一时语塞,仰起头看看天上晓月残星,良久方道:“我的名字叫包晓柏,江湖中许久未用这个名字,也没什么人知晓呢。”
   刘洲成点点头,起身展展衣服,道:"好晚了,我回去了,先生也请早点安歇吧."
   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一笑道:"我会记住的."
   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想发呆就发呆,想笑就笑,包先生真有点招架不住,唯有看着他慢慢走远,心里竟也安定了不少.
  
   * * * * *
  
   翌日,天朗气清,苏醒闲来无事,在园中随意游荡,走到柳荫深处,听得似有人在练习武功,悄悄探头一望.
   见一少年穿一黑衣,手执长剑,正凝神游走,纤腰婉约,步法诡异,进进退退皆出人意表,正是刘洲成.
   苏醒讶异暗想:波斯胡姬步?他也会这个??
   这波斯胡姬步并非中原武术,以前苏醒在海外游历,曾向波斯人学过,波斯人中武功高者甚众,这胡姬步,编排精巧,步法繁复,与中原的凌波微步异曲同工,行此步法与人过招时,常可攻人不备.苏醒见刘洲成虽不熟练,有些步法亦错了,但能走得与剑法相得益彰,实属难得.
  
   一套步法练完,刘洲成停下来稍稍歇息,他没有内功,全靠体力支撑,难免气息不匀,发鬓也有些零乱,他放下剑,竟然随手便从怀中取出一把镜子梳理头发.苏醒暗笑他太过爱美,再看看那镜子,古铜镂花,极其精美,这也罢了,镜边竟还镶了朵粉红的小小桃花,苏醒真是差点晕倒,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洲成吃了一惊,扭头一眼看见是苏醒,眼神不知是嗔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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