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得叫人心慌——一切都在高潮,却突然被黑暗掐断。耳畔有狂风旋转,然而听不到声音,连窗外圆月的清辉也似被黑暗驱逐,在无窗的窗棂前被无形之物阻隔,照射不进。黑暗,成了绝对。
  德妃的心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她将要绝望的一刻,周身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在陆续掉落。灯火也奇异地亮了起来。
  青衣的小太监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窗外。
  黑袍人却已不在。
  飓风已停,那些噼啪掉落的原来是被狂风卷起的室内陈设什物,桌椅茶盏皆有,掉落于地皆成碎片。如水的月光重又流淌进来,淡静安宁得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小德子仍然看着窗外,仿佛那一蓬流霜般的月光中有什么吸引着他的东西——然而他看的却不是那月光,也不是月光轻抚下的银亮景致,而是一双眼睛,一双印在脑中的眼睛。
  在他的双手接触到黑袍人的那一刻,蓦然发觉那人周身还有一层气场防护,并且更强烈、更坚固——一旦接触,他的十成掌力必将反噬自身。然而箭已在弦上,纵使发觉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掌只会自创,也已来不及收回——
  灯光在这个时候忽然灭了,没等他来得及生出警觉,已诧异地发觉自己的一掌已然拍空。
  那人随之消失,他甚至不知他从哪里出去的,然而,就在灯灭前的那个刹那,他瞥到了他的眼睛。他没看到他的脸,只看到那一双眼睛。甚至可以说他并没有看到黑袍人的眼睛,而只是看到了他的眼神——
  一种令人心生惧意的黑,以及一种莫名的、惨淡的笑意——那种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般的刺目,某种……深切的怜悯。
  那个人是谁?功力高到这般骇人的地步,可以轻易地杀死任何一个人,却没有杀他。为什么?
  微弱的呼唤传至耳畔,小德子茫然地回过头。德妃伏于地,虚弱地向他伸出手,两滴血红的泪从她双目缓缓淌出。
  小德子大惊,疾步过去,却在接近她时略为迟疑,终究在数尺外跪下。
  “你过来……本宫快要看不见了……再让本宫看看你……”
  伏地的瘦小身子猛烈地一颤,缓缓地抬起身子,德妃紧紧地盯着小太监抬起的脸,直到他清亮的眼眸终于看了她。
  四道眼光终于重合。
  久已盼望的时刻,上一刻他还陷在主仆区隔的绝望之中,此刻却能感受到德妃湿润的眼眸中浓郁的情感。这份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措手不及,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梦,手足无措,不敢触碰。
  熟悉的脸庞轮廓,却是这样惊惧交加的眼神。浑身剧痛的同时,德妃却深切地感受到最痛的是被心疼揉碎的心。
  她紧紧地看着他,仿佛要记住儿子脸庞上的一切神情。然而大睁的双目在火烧火燎的疼痛中,一分一分地模糊——
  曾经有过那么多次机会看他,她却因为懦弱一一推开,如今却是想再多见一面、多记住一些他的面容也不行。
  逐渐模糊的视线中,贵妃第一次向儿子伸出了接纳的手。
  那只柔美白皙的手轻轻颤抖着,仿佛惧怕于孤独地裸露在空气中,如同德妃此时的心情——害怕着拒绝。
  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就算是被孩子拒绝也没有什么可以怨尤的啊。可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是否会接受这个自私的母亲?
  终于,一双犹豫的、冰冷的手握着了她。德妃突然不顾一切地将那孩子搂入怀中。小德子以僵硬的姿态仍德妃搂着,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被人拥抱,也许是因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瘦小的人就这么僵直地被搂抱着。尖尖的下颔搁在德妃柔软的肩上,因为惊讶而大睁着双目。
  然而一切温暖的触感、包围着他的淡淡馨香,都在告诉他这是真实的,他期待已久的母爱,等待了极久的拥抱,都不再是睹物思情时的幻想、午夜梦魇中隐约的画面。德妃,他的母亲,是真实的、拥抱着他。约束的情绪刹那间冲破了束缚,肆意地在胸臆间奔流。
  突然地、德妃感觉到一串串的湿润流淌到脖子中。
  德妃感到自己的心仿佛也疼痛地揪成了一团,死亡似乎也感叹于这浓烈的母爱,将气力暂时还给了濒死的女子,给她最后一个机会——更紧、更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娘亲……”
  听到这孩子的第一声呼唤,德妃微微一颤,染血的脸庞上流露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悲,双唇颤抖着,低喃。
  “不要这样叫我……我不配……不配……”
  十三岁的孩子感受到了母亲生命力的消散,试图将内力输入母亲体内,然而徒劳无功。用尽一切办法后,他终于绝望,只能将头埋在母亲怀中。母亲眼中淌下的血泪胭脂花一般滴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又被他的泪水冲尽,仿佛是一场母爱的盛大开放与转瞬即逝的流谢。
  命运的脚步匆忙,期盼半生的亲子之爱终于得到,竟也等不得人有片刻的喜悦,即因永久的别离化为更浓烈的悲痛。
  这样的悲痛仿佛将祝逾风击垮,他已无力述说,只能用一切感触,用眼睛、鼻子、双手,牢牢地将此时的感受记录下来——母亲的怀抱、母亲的香气,母亲环抱的姿势,母亲的声音,一切一切……
  德妃一去,此后的半世残生中,他能拥有的,也仅此而已。
  “不要……伤心……”
  周围混沌的一切开始沉下去,并试图将她也拉扯下去。德妃挣扎着,剧烈地呼吸,企图为自己再多争取一些弥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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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娘亲不敢乞求你的原谅……”
  “但是……请你答应为娘……”
  “帮我照顾宁儿和馨儿……”
  “往后……他们如你一般……都是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照顾他们……你的弟妹……为他们,你要变得……更强,不要再这么……善良了啊……” 
  挣起最后一点气力,德妃死死地抓住长子单薄的肩膀,睁大着无神的双目,期盼着他的承诺。
  祝逾风反手握住德妃抓痛他的手,点头,应承了这个将会束缚住他下半生的诺言。
  “是的,娘娘。”
  德妃露出一个微笑,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母后!”孩子的惊叫从门外传来,小小的身影撞开朱门奔了进来,“母后?”小公主惊惧地用力摇着母亲的肩膀。
  “母后,你怎么了?”
  神智模糊的德妃缓缓睁开了双眼,摸索着,握住了女儿娇嫩的小手。
  “宁儿,宁儿……你将来要做皇帝……你要,为母后报仇……”
  最后的心愿了解,德妃缓缓地看向窗外,淡淡地微笑起来,若有所思。
  绝顶聪明极尽荣华的女人,半生都在争夺算计。然而在生命耗尽之后,她只是在摇曳的灯光中静静地仰躺于地,安详地注视着窗外,似乎看到了什么,保持着死前那一瞬间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想到了什么?也许是祝云阳,也许是皇帝,也许是她的孩子们,也许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接受。

  “母后死了?”小公主疑惑的声音打破了沉静的夜色,看到小德子神情恍惚地点头,嗓音突然间尖锐起来,“母后连死前想到的也只是德宁!”
  小公主突然爬了起来,跑到胞弟的面前,用力地踢着昏厥的弟弟。
  “你有什么好?我有哪里比不上你?为什么母亲心心念念的总是你?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小公主一脚一脚地踢着、踩着,毫无顾惜,嫉妒和戾气充斥着小脸,灯火的照耀下,竟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
  小德子只是静静地呆坐着,握着德妃的手,看着她渐渐冷却的脸庞。她死前只想着她将来要做皇帝的儿子吗?不——至少,娘亲将最后一刻的爱毫无保留地包含在拥抱里赠给了他。纵使,纵使得到这恩赐的结果是被套上了更沉重的枷锁,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娘亲,如果让风儿变得无情狠辣是您的愿望,那么风儿一定会去实现它!
  突然,他松开了手,一个箭步冲上前,将那癫狂的女童推开。
  心惊地将手指探上小皇子的人中——鼻翼下竟然没有了气息!怎么可能!
  蜿蜒的血丝渐渐从口鼻耳眼中流出!原来小皇子早已被黑袍人的掌风波及,此时才露出征兆。德妃精明至此竟然也没有发觉!
  小德子蹲在两具尸体中间,突然感到一阵绝望!
  “德宁死了?”小公主居然又爬了过来,看着弟弟粉嫩的脸庞,伸指蘸了一滴血,似乎觉得脏,又涂在了弟弟的衣裳上,咯咯笑了起来,“怕是母后太爱德宁,放心不下,索性就把他也带走了吧!”
  小德子震惊地看向这冷酷的公主,脱口道:“他怎么也是你的弟弟,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伤心吗?”
  “我才没有这样愚蠢的弟弟!他整日里只会躲在母后怀抱里撒娇!况且他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和我争了!”
  “争什么?你们的母亲已经死了,还能争什么?”
  蓦地,小德子一点一点地笑了起来,刚才深沉的伤痛缓缓退却,消散不见。
  小公主愣住,显然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母亲已经死了——争的东西都没了,她还这么用力着争取什么呢?
  但面对小德子仿佛是嘲讽的笑,还是嘴犟着:“……那还有父皇!”
  “父皇?”小德子失笑道,“你们父皇连自己有几个女儿也不知道,还会在乎你这一个吗?更何况以后你没有了娘娘的照应,他怕是看也不会看你一眼了!”
  小公主紧紧咬着下唇,狠狠地盯着毫不留情地说出事实的小太监,将一腔怨恨都转嫁在了他身上!
  “莫这样看我,小德子可承受不起——不过,我倒是可以给公主指条明路。”小德子盯着公主的脸,眼神闪烁,“公主与皇子本就是同胞兄妹,长得又是如此相像——倘若互换了身份,也是没有人能看得出来的吧?”
  看着小公主又惊又疑的神情,知道这聪明诡异的女童听懂了他的意思。小德子继续不急不缓道:“公主若是变成皇子,那就不怕没人疼爱了吧?将来,整个天下都是公主的,就更没有人敢对公主说个不字了!”
  惊疑随着小太监强有说服里的解释渐渐消除,小公主紧崩的小脸放开,露出个得意的笑:“以后,本王就叫德宁了。”
  真是聪明的孩子。
  小德子低头俯身道:“是的,殿下。”
  娘亲,风儿知道您的愿望——但小皇子已死,风儿再如何也不能起死回生,但至少,会帮助您的女儿,帮你实现另外两个愿望。
  报仇,与位极天下!
  只要有风儿在一日,这个皇宫,将永无宁日!

  当夜,承德宫主殿失火,大火摧毁了整座宫殿,宫人死伤无数,连承德殿的主人德妃娘娘与公主德馨也双双烧死殿中。
  至此,受皇帝宠爱长达八年之久的德妃也终于走到了末路。同时,西宫里的太后也于当晚死于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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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间,宫廷就有三位皇室成员死亡,当真是举国同哀。
  后宫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有人叹息,有人欢喜,有人得意,但无论如何,后宫中的两根高柱一倒,激起的腥风血雨是少不了的了。
  第一波风浪就是各位妃嫔争夺五岁的皇长子。但最后还是毫无疑问地被宰相的侄女平妃争取到了。
  十日后,太后与贵妃同时发丧。整个京城仿佛是又下了一场纷纷洋洋的大雪,覆盖得一片银妆素裹。
  这是这个春天最后的一场白雪。
  德妃唯一的儿子遭受了刺激,在德妃死后便卧于床榻,至今未起。皇帝怜其年幼丧母,特许不必送孝。
  偌大的皇宫仿佛因这一场丧事失了富贵气派,在雪花般抛撒的纸钱中清冷矗立,由一道道白色人流在甬道中缓慢流淌。
  日前,十几位师兄弟们与相关人等皆已被斩首——独独少了他,也许是因为德妃的死造成的一时混乱让他人忽略了他。
  也许,还不如一起斩首了好啊,至少不用落到此时,高矗的屋脊之上、阴沉的穹宇之下——这样空荡荡的天地之间,孑然一身,东风灌体而过,如无一物。唯一与他交握的,不过是一双还不确定未来的小手。
  “有宋御医掩饰,就不必担心他人会被发现你是女儿身了。”
  拉着的小手没有任何反应,小德子不禁低头看了女童一眼。
  一双明丽的大眼看着远方的送葬队伍,在母亲与弟弟的死后,小公主首次流露出了哀伤,转眼间两滴泪滴落。
  “以后你就是德宁,记住,一旦被人发现,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放肆!轮到你这小太监来教训本王吗?”小公主脸色立刻变化得暴戾,童雉的嗓音呵斥起来别有威势。
  小德子肃容下跪。
  “奴婢该死,奴婢知罪!”
  结局
  数日后,皇帝听闻皇子病势大好,又去看了一趟。此次前去心情大愈,不由多注意了些物事,当看到了立于榻旁的一名异常清秀的小太监时,皇帝的笑意满盈的双目闪了一闪。
  “朕看着这小太监很是顺目,以后就跟着朕吧——四喜,回去再拨个奴才过来。”
  “奴婢谢主龙恩——”
  “不行!”刚刚能起榻行走的皇子几乎跳了起来,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皇帝显然也没有料到居然会被拒绝,一时惊得连生气也忘记了。
  “殿下——”跪着的小太监静静地开口,“能得殿下的倚重是奴婢的福分。但圣上既然下了旨意,就是圣旨。奴婢在殿下身旁尽心尽力地伺候殿下,以后到了圣上面前也会全心全意地伺候圣上——这既是圣上对殿下的信任,也是殿下对圣上的一片敬孝之心。”
  那日之后,皇帝身旁便多了个青色身影。
  这个小太监口齿伶俐、办事机灵,甚得朝中大臣与后宫妃子的喜爱。然而一次皇帝的醉酒后,这个能言善道的小太监便突然间哑了。虽则如此,皇帝却没有嫌弃他,反而比之前更为倚重。
  皇宫内流言如同无从阻止的东风一般纷起。
  蔡国永平十五年,皇长子德宁天资聪颖、孝廉有德,册立为太子。至此,蔡国悬空十五年的储君之位终于有了着落。
  多年以后,也是初春,一场春雪刚下完不久,残留的积雪在迫不及待的春阳中流水般地消散,高处的雪水掉落下来,淅淅沥沥地犹如下着小雨。
  皇帝坐于御案后,懒散地翻着奏折,轻柔的东风从窗口滑入,撩起他两鬓斑白的发。近些年来,他的精力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尤其是这个冬季,胸肺间总是隐隐绞痛,连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皇帝不耐烦地丢下奏折,缓步踱到了百宝架前,将平日里最爱的几件饰物一一赏玩过来,突然看到摆在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瓷瓶。皇帝将它拿了起来,放在掌心抚摸。
  “知道朕为什么毒哑你吗?”皇帝嗤地一笑,神态有些不以为然,“你们都以为朕是怕那件丑事传出去……历代先皇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这等事迹,为何独独朕怕传出去偏要毒哑了你?”
  “你们是不是都感到奇怪?但又不敢发问。”
  “不,你是不能发问。”
  “没错,那件事对于朕不过是个让你说不了话的契机。你的身份,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刺客与贵妃的儿子!当今太子的异父兄长!”
  “你一定会很奇怪,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知道了后又为何没有杀你?”
  “朕……也很奇怪。”
  “朕一直记得在承德宫里初见你的那一面。朕一直在想,那时为何会有一种别样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近日来尤甚。如今终于想通了——其实当知晓了你就是德妃的儿子时,就应该能够想起的,但人老了,这记性也一日见比一日的差了起来,到今日方才想到。”
  皇帝握着锦花瓷瓶,仰面闭上了眼睛。
  “是那一日,朕骑在马上,第一次见到你母亲时的那种感觉……在她入宫后,朕便再没有感受到过;如今,你也变了。”
  “朕说了这么多,你也应当是明白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将是什么下场。朕留了你这么多年,对德妃、对祝云阳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奴婢明白。”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皇帝猛地心中打了个突,手中瓷瓶摔落在地,跌成碎片。
  “奴婢一直能说话的。”
  看着皇帝因震惊而苍白的脸,这一受惊吓,更是白发苍苍矣。小德子微笑着解释,“那种毒对于奴婢来说不算什么,早在服下那日便被奴婢用内力逼出来了——可见,圣上不知道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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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奴婢知道圣上突然起意要将奴婢赐死,原因远非圣上说的那些可比。真正的原因是,这些年来奴婢与外臣走得太过亲近,令圣上起了戒心。”
  “奴婢一直做得很小心,不料还是让圣上发觉了。其实圣上本不必这么早说破,奴婢不过是个废人,还能揽了皇上的天下不成?若皇上只当不知,奴婢一定会尽心服侍皇上,到毒发身亡的那一日。”
  “皇上这些年来是否都觉腹中不适?今年在胸肺间更是开始绞痛了吧,那便是了。奴婢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在圣上的茶水中下一种慢性毒药了。大约也没有几日了吧,唉,皇上又何必这般心急?”
  “圣上一定好奇奴婢为什么这么做了吧?是不是为亲爹报仇?不,不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奴婢早已不记得那些个陈年往事,奴婢在意的只有一个主子,太子。”
  “所以奴婢不得不小心行事。谁能保证,哪一日圣上就发现了太子原来是个公主而废了她呢?”
  皇帝终于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百宝架随着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的倒地而瞬间散架,所有的宝物噼啪落地,皆尽碎裂,无一完璧。
  仿佛是一场殉葬的仪式。

  蔡国永平二十五年,先皇病薨。翌日,新皇登基,改元永德。
  先皇在位二十五年,政治清明、国家昌盛。人们哀恸地送走了贤君,又满怀期盼地迎来另一位明主。
  但是,另一场繁荣盛世是否真的会如人们盼望的那般到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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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因果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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