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当街抢小孩：福建南安农民工非常恐慌

法制日报记者郭宏鹏、王雄／“天都黑了，你还敢带儿子上街玩耍啊？没听说前几天有一个小孩被人当街抢走的消息吗？听说现在这个案子还没破，还是呆在家里安全些。”3月28日，在福建省南安市诗山镇某公司上班的董先生拗不过儿子的吵闹，想在吃完晚饭后带儿子到附近散散步，他的妻子对他发出了这样的“警告”。

引起当地居民恐慌的是南安市连续发生的两起“抢小孩”案。这两起恶性案件分别发生在3月9日和3月17日，两案相隔时间不到10天。案件发生后，南安警方迅速介入调查，但时至今日，这两起案件的案情仍是扑朔迷离，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一片不详的恐慌情绪开始在当地蔓延。

3月9日晚8时许，南安市梅山镇，来自河南平顶山市鲁山县马楼乡的王小天正随着奶奶樊老太在逛街。5分钟后，他被两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劫走了。王小天今年4岁，因父母离婚，他自小就跟随爷爷奶奶来到了南安。王小天的爷爷在南安梅山荣祺(福建)鞋服有限公司打工。在这家工厂内，王小天的奶奶樊老太讲述了孙子被劫的经过。

“转眼间孩子就不见踪影了！”一提到孙子被劫走，樊老太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据她讲述，当日晚上，她吃完晚饭后，便与另外两个老乡带着4个孩子(3男1女，王小天年龄最大)一起到梅山镇街上玩。他们先逛了镇上的一家超市，买了点杂货。走到芙蓉西路时，樊老太想给孙子买衣服，没有留意身后跟着的孩子已经落下几米远了。

突然，她听到有人喊“有人抢小孩了！”等她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自己的孙子已经不见了。路人告诉她，王小天被两个骑摩托车的男子抱上车就跑了。她慌忙沿着街道追了二三十米，发现追赶无望，便痛心地哭了起来。这时，有人提醒赶快报警，她才让老乡报了警。警察在五六分钟后赶到，但劫走孩子的摩托车已经不见踪影。

在王小天被劫走的那一刻，来自重庆永川市朱沱镇四明村的陈雪梅正抱着自己2岁的幼子谭成在邻居家串门。她绝对不会想到，谭成在8天后也会遭此厄运。

“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9年了，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在南安市诗山镇林埔口工业区久田伞骨厂打工的陈雪梅哭着说。3月17日晚上7点多钟，她带着2岁的小儿子谭成和10岁的大儿子谭元到大嫂家玩。当时，她在大嫂家聊天，大儿子谭元带着谭成和另外七八个小孩在门外50米处玩耍。

8点10分左右，一个叫志彬的小男孩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说：“谭成妈妈，赶快呀！谭成被骑摩托车的人抢走了。”她立即追出去，但谭成已经不见了。于是她立即报警，然后叫上房东用摩托车带她去追，但一直追到镇中心，也没有见到人影。

诗山镇派出所所长陈定宏接受记者采访时称，他们接到报案后，就立即出警到现场，同时马上通报给正在路面上巡逻的巡警注意搜索可疑摩托车。连日来，警方正在全力侦查此案，但目前掌握的有价值线索不多。

“这个案件目击者很少，在接受警方调查时他们说只看见一辆摩托车，车牌用布蒙住，犯罪嫌疑人是两个年轻人。除此之外，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据陈定宏介绍，诗山镇与梅山镇相邻，两起案件作案手法相似，因此警方初步断定是串并案，犯罪嫌疑人可能是人贩子。

陈定宏还告诉记者，诗山镇总共有19个村，其中有13个村成立了护村队强化路面巡逻，社会治安状况良好，去年社会治安满意率达96.7%。“发生抢小孩这种大案还是头一次。”

据梅山镇派出所办案民警介绍，抢走王小天的犯罪嫌疑人也是骑一辆被蒙住车牌的摩托车，由于车速较快，目击者只看到是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其它并无任何线索，因此案件尚未取得新的进展。

3月28日，记者来到南安市公安局采访，该局政工科副科长吕文东接待了记者。据他称，局领导都有事不在，无法接受采访。但他同时告诉记者，南安市公安局非常重视这两起案件，局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调查。半个月过去了，陈雪梅仍然天天以泪洗面，经常捧着儿子的照片发呆。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因患宫颈癌刚做完一次大手术。

“那天我不该带谭成出去玩，是我这个当妈的害了他。”陈雪梅自责道。因为做了手术，她的腰时常发痛，谭成被抢那天她准备到大嫂家打牌，想借打牌来忘记自己的病痛，但没想到偏偏就出事了。

为了找到谭成，陈雪梅每天都在不停地奔波，诗山镇所有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她雇人写的“寻人启事”。她的主治医生警告她，要是再这样劳累，她将有生命危险。“我也知道医生是为我好，可我顾不上啊!谭成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陈雪梅哭着说。而在距诗山镇仅十几公里的梅山镇，因为王小天被犯罪嫌疑人抢走，同样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在上演。

“我母亲几宿都没睡！早上和中午都不想吃饭。”王小天的叔叔沉痛地告诉记者，王小天是他哥哥唯一的孩子，哥哥与嫂子离婚后，王小天就一直由他父母带在身边抚养。后来，因为他父亲在梅山镇打工，所以他母亲也带着侄儿过来了：“现在我母亲经常喃喃自语说不知如何向小天的父母交代，由于过度自责，每天都精神恍忽。如果小天再找不回来，我真怕她承受不住！”

南安市发生的两起抢小孩案针对的都是外来工子女，这是偶然还是必然？王小天的叔叔和他的老乡们说，他们有上百名老乡在南安打工，但小孩一般都由老人带。因为有大人带，所以他们并没有想到会发生小孩被抢这样的事。

记者在采访时了解到，由于农民工收入水平低，面对收费不菲的城市幼儿园，他们只能望“园”兴叹。因此，农民工只能将年幼的孩子带在身边或“放任自流”，让其独自玩耍。还有一些农民工则选择让年迈的父母来看护孩子，但老人往往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腿脚不灵便，对孩子的看护也不是很周全，如此便为人贩子下手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

“随着大量农民工进城务工，农民工子女的成长环境一直让人担忧。”厦门大学社会学系胡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外来工孩子易出意外的年龄段多在3-6岁。这个阶段的幼儿已经行走自如，对各种事物非常好奇，稍不留神，就会发生各种意外。

考虑到农民工家庭的经济承受能力，政府有关部门应该有义务为他们的子女提供合格且廉价的教育与看护服务，可考虑在农民工聚集地建立服务于农民工子女的托儿所、幼儿园，为这些孩子创造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这样，即使在晚上，农民工要加班或者没有时间照顾孩子时，也可以把孩子寄居在托儿所、幼儿园里，从而减少安全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