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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竹影青瞳文选 [打印本页]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03     标题: 竹影青瞳文选

写字是我的本分,其他则是娱乐。用文字挑逗了一年,该用身体来了结了。完美的挑逗自然是文字和身体的统一。
  
  
  
  2003年性感总结―――很快就会硬的
  
  
  我骑着自行车划过人群。柔软的不失坚硬的座垫,像马背,正适合我夹紧的双腿。我在道路上飞驰。
  
  很快就到了江边,他已经等在那里了,灰色风衣的领子高高竖起。我把自行车倚在堤栏上,他已经走过来了,他说:“你来得好慢,我都快不行了,风好大。”我笑一笑,弯腰把锁棒插入锁洞,锁洞大概有点坏了,半天没锁上。他伸手过来说:“我来吧。”我说:“不知怎么的,老对不准。”他说:“我试试就知道了。”他把锁棒拔出来,又重新插入,咔嚓一声,锁棒和锁洞吻合了。他把钥匙递给我,脸上自信的笑容。
  
  “好奇怪”,我说,“我怎么老对不准,而你那么快就对准了?”他说:“你不知道那个点,就瞎找。”我说:“那你怎么就找到那个点了?”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直觉,还有我这手指的敏感。”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根金属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蓝色的火柴棒一样的金属丝。“好了,我给你弄上吧。”他贴近我,手指小心地抓住我脖子上的银色项链。
  
  他很早就跟我提起这根金属丝了,说非常奇特,有时候坚硬的像铁丝,有时候柔软的像橡皮泥,韧性很好,很漂亮。他要把它配在我的银色心型的坠链上。
  
  我尽量仰着脖子,把胸递过去。他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会很累的。”我说:“我没紧张,我这都是配合你的动作。”我没办法低头看他的动作,只知道项链被他抓紧在手里,我仰头看看天空,有几多云纠缠在一起。
  
  “好奇怪”,他疑惑地说,“插不进去。刚才还很硬的。”我看着头顶浓密的让人晕眩的榕树枝叶,装着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快就软了。”他嗯了一声。
  
  其实我早知道这金属棒佩戴起来肯定有麻烦,我那心型坠子勾着的银圈本来就不大,况且这金属棒本身又是这么的或软或硬,很不痛快。
  
  “很快就会硬的。”他放下我的脖子,把金属棒放在手心,手掌合着手掌小心地揉搓着。我说:“这能让它硬起来么?”他抬抬眼说:“怎么不能,我试过很多次的。”他一会儿松开手掌,手指触触那金属棒,声音有点急促地说:“硬了,快!”我一阵紧张,赶忙仰起脖子,把胸递过去。
  
  他埋首在我的胸前好一会儿没出声,我问:“好了吗?”过了几分钟后他说:“还是不行,没插进去。”他放下我的项链,看起来有点气馁。我安慰他说:“不要急,慢慢来。”但我这安慰肯定是没有用的,他把金属棒重新夹在掌心轻轻地揉搓,我发现他揉搓着的手有点颤抖。
  
  “要不我来试试?”我靠近他说。“你不行,你不懂会把他揉坏的。”他的心神都集中在他的手掌里的那根金属丝了。我灵机一动说:“我们真傻,该把项链摘下来,这样可能好戴些。”他很快说:“不是你项链的问题。”
  
  我只好无聊地站在一边,看看江水,看看行人。如果我不停地帮他出主意,可能会让他更紧张。我只能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等那个东西硬起来。
  
  “好了,硬了。”他兴奋地轻轻叫起来,我看见他鼻尖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我说:“不着急,慢慢来。”我怕太过激动碍了手脚反而坏事。
  
  我又重新挺胸仰首。刚才天上纠缠的那些云朵已经散开了,三三两两各自远去。他在我胸前捣鼓一会儿说:“差点就插进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知道那金属棒又不失时机地软了。
  
  他站在那里又耐心地揉搓着,我可没有耐心了。我说:“算了,我的项链没有那金属棒已经很好了,不是很需要你那东西。我有事先走了。”我开了自行车锁,他太过专注于手中的金属棒了,我的臀已经坐上那柔软坚硬着的座垫,他才在我背后喊出声来:“唉,你再等等啊,很快就会硬的。”我没回头理他。
  
  自行车又重新飞驰在道路之上,在人丛里划过,刀子一般,速度极快。我还隐约听见他的声音:“会硬的,我晚上再来找你。”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04

发文选?难道不是boy?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05

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10:04 PM:
发文选?难道不是boy?


诶,被你认出来了

[ Last edi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on 2005-6-20 at 22:06 ]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07

看来真的不是boy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07

——神说,women。我用我自己的言语说,女人。
    
    (1)挑逗
  
    给你说个故事吧。你一定要看着我的眼睛,从始至终。你要相信,我是邪恶的,而你是良善的。
    
    休息日的时候,我遇见了两个人,魔鬼和巫婆。他们是一对,在一起的年月相当于我前后跟七个男人和五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五年。
    
    我先遇见了魔鬼。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感觉,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也不存在别的。他站在一棵树下抽烟,我们事先约好了在树下见面。自然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们在网上聊得并不多,但我对她的姿态始终如一。我是倾斜的,我的手会打字,告诉她,随时来把我强奸,并呼我为,你的女人。
    
    我明白了魔鬼抽烟的姿态。抽着烟的时候,他是沉默,也是寂寞,或者她本身就是那支烟,而我可以用我的身体把它点燃。
    
    你要相信,我是没有灵魂的怪物,或者已在地上摔碎的果子。
    
    我把他引到了我的房间。窗帘是低垂的,我的大床也很整洁。魔鬼在我的藤椅上坐下,继续抽烟。我进一步发现了他的身体,强壮的,象压着泥土的原生的石头,或厚重的棉被。
    
    我靠在床头看着他,伸着两条腿。裙子摸着是光滑的,薄薄的一层。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穿内裤。我的胸衣在抚摸我的前胸的时候就可以解开。
    
    我相信我看他的眼睛是无辜的,我相信那时我渴求他的爱。
    
    魔鬼果真从藤椅上站起来,坐到我的身边,我的大床上。但就几分钟,他又下了床。她说他要走了。
    
    然后我跟着他去见了巫婆,魔鬼的老婆。巫婆的头发让我想起“自子之东,首如飞蓬”。我想到了落寞的女子,披头散发,坐在没有月光的夜晚,无可比附的独自哀伤。
    
    巫婆很能说,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她只说一个人,那就是她的老公,魔鬼。她说着话的时候,她一定感觉着她拥有她的魔鬼,就在她的口中,与口相连的心里。
    
    而我,我坐在魔鬼的身旁,我的身体能抚摸到他的身体,我咀嚼着它的温度。我相信,我也拥有他,以我始终向她倾斜的姿态,以我对他尚未有果的诱惑。
    
    行走的时候,我一定贴着魔鬼行走。我自然不会把我的首枕在他的肩头,也难得把手伸进他的臂弯。出门的时候,我也一定走在前面,然后停住脚步,等我的魔鬼锁好了门,向我走来,他身后自然也有巫婆。
    
    我相信这是已经发生的事:魔鬼抱着我,他在几千里之外来到我的身边。那是一张没有背景的床。床上的两个人是没有背景的原野上纠缠的树。我相信这事已经发生,只是还没有被回忆,被证实。
  
  我要说的故事就是如此。
    
    我还可以告诉你,每个夜晚的这个时候,我的手指一定在跟文字做爱。你要相信我的每一个文字的真实,相信妓女爱着她的每一个嫖客。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08

2)寂寞
  
  在线上碰到布鲁斯,是我先向他问了好。
    说他过得还不错,问我如何。
    我说一直活下去就是。
    人一出生,就注定已经上路,我要不停地走下去,仅且如此。
    
    他说活着就是幸福。有事做,有人爱,有希望,就是幸福。
    我说这些我都有,但也不觉得幸福。
    他说那你要如何。
    我答,就现在这个瞬间,我只想你的手指抚过我的面容。
    
    于我,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在我想望的瞬间我的想望都能够实现。
    
    他在屏幕上打一串句号,问:“感觉到了吗?”
    我说:“我感觉到了一阵风,或许你就是这风。”
    他说,是蓝色的风。
    我答知道,是会使眼睛起雾的风。
    
    他又言,有朋友,有家人,有爱人,就是天堂。
    我说你正在天堂踱步。
    他说:“是的。我女朋友在,我家人健康,我有知心朋友,这还不够么?”
    我答:“很够了。对于一颗容易满足的心,一块饼也能喂食五千人。”
    他笑笑说,那是基督的事。
    
    生活对于大多数人,并不需很高的智力,只要能体会并且感激,就会很美好。
    
    朋友说我是难耐寂寞的人,一直在爱中,绝不会让自己有空歇的时间。回首这几年来,似乎她说的很对。身边的爱人没有断过,一个连着一个。
    
    但在很多时候,我感觉自己深深希望能一个人安静地过一些时间。为什么我又没能呢?也是逐水流花。
    
    我开始明白卡夫卡为什么要一次次地解除婚约,渴望独处,却也那么容易寂寞。
    
    一个人既需要又不需要爱情。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09

(3)纠缠
  
  我是南方的竹影青瞳,我要吻遍你的全身。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她出现的时候,已经22岁,有圆满的身体,就象丛林,有泉源,也有茂密。
    
    但她俨然是一个小男孩,她背着包冲过马路去,调皮的,要跟车流赛跑。她肥肥的手背会起五个小酒窝,她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我要亲吻她的酒窝。
    
    我要吻她的乳房,吻起她的水花。
    
    她是盲目奔跑的小兽,她的精神总是奔跑在自己前方。我看见了她的笑,小兽的笑,在暗夜里响起,玻璃一般破碎。
    
    她是已经成熟的果子。她发呆的时候,攥紧小拳头,自己唱歌给自己听。她踢着石子走路,嘴里数着踩过的每一级台阶。她坐在地上哭了,没有人安慰的,她自己破涕为笑。我要吻她的脸颊,抚摸她的乳房。
    
    我要把沼泽指引到她的目前,我要她陷进自己的泥沼。
  
  她总是一个人奔跑,一个人玩着沙子过河。莫名的她又高兴了,她高兴地向大人诉说一件事情,她自己得意了,即使世间并没有让她得意的事。她把自己哄得乖乖的一个人睡一张小床。
    
    我要拉她的手,抚弄她的长发,湿吻她的唇。我要告诉她关于她自己的宝藏。
    
    我是南方的竹影青瞳,我要吻你的全身,我要纠缠。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09

weiter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09

(4)诱惑
  
  即使不喝酒,也可以是醉的。比如在繁忙热闹的街口,人人都走着各自的路,人人却也都走向自己,各自沉迷。
    
    我倚在人行道边的电线杆上,眼睛瞄着从身旁经过的每一个男人。这些男人,贫富美丑都可以,不管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性情,不管他们来自如何的女人的怀抱,我都愿意让他们沉醉在某种欢愉。
    
    遇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围着海蓝色的丝巾,白色的毛衣衬托着,枫叶红的长裙一直拖地。于是在我的生命中,这个男人就是最接近我感官的那条海蓝色的丝巾。
    
    丝巾走过来,很老道的样子,眼睛里却有乞求的意思,他说:“小姐有空档吧?”他把手里的公文皮包抓得很紧。我浅浅一笑道:“宝贝,随我来。”我的声音很细,很柔,我的手也很自然地抓住了丝巾的手。丝巾倒是有点惶恐,他絮絮叨叨地说些话,我只是微笑着看进他的眼睛,并不回答。
    到我的屋子的时候,丝巾已经慢慢克服了紧张,或者与我已经有了某种默契。我从包里掏出钥匙,丝巾很殷勤地接过去说,我来。开了门,看见红色的蹭鞋垫,丝巾又问要不要脱鞋。我说不用,自己先走了进去。
  
  开了灯,整个屋子一览无遗。丝巾说:“小姐的闺房倒是很雅趣。”我笑着走近他,用手环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
    丝巾明显地有点急切,嘴唇迫不及待地开始亲吻。我们相拥着坐到了桔黄色沙发,我放任丝巾的手和唇在各处游走,我跨坐在他腿上,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我问丝巾:“喜欢我身上的那部分,嗯?”
    丝巾说:“你的臀,还有你的大腿。”
    
    裙子和短裤都已经脱下,胸罩也已在白色的毛衣里自行断开了扣子。
    丝巾的手在那里繁忙,可以清晰地感到那手里的喜悦,就象树枝扑打在透明的窗玻璃上。
    我说:“宝贝你慢点,都是你的。”
    丝巾喘着粗气说:“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所有的衣物都被丝巾剥落在地,白色的肉身躺卧在米色的大床。一切都是敞开的,没有什么被遮蔽。在环着丝巾的脖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潮湿,已经倾向于他,已把自己交到了这个陌生男人的手上。
    
    我心甘情愿。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0

 (5)哀绝
  
  你是沉默的,我是喧哗。你要学会倾听,正如我早已把我自己交付。你要对我有所作为。
    
    现在正是早春时候,一年中树木最为明媚。我的高跟鞋谨慎地踩着地面,还是想起阵阵回声。世界是安静的,人心却是骚乱。
    
    我描了眉,画了唇线。我自己一点点地把口红舔淡。春天来了,我要给我自己松绑,给世界一点闲适的空间。
    
    与身体告别,与另一个人告别,与世界告别。我站在高楼上,站在自己的高度,我要自杀。城市的乞丐就站在我的身边,四肢残缺的,完好的,年少的,年老的,都一起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说我要自杀,然后我流下热泪。
    
    与我血亲相连的,父母兄妹,族亲,也站到我的身边,他们对我是无求的,也是有求的。我看着他们流泪。
    
    我的爱人,我曾经相爱的人,我为之疼痛的人,我使之疼痛的人们,也来到我的身边,我对着他们流泪。
    
    我要告诉你,世界是平静的,我要流泪。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11

靠,大娘今年贵庚啦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1

 (6)迟暮
  
  你一定跟随我很久了。我从我步履的蹒跚感觉到你的切近。
    
    遗忘河的岸边,来了一位疲惫不堪的年轻人。脸上的风霜使他的年龄模糊不清。
    
    护河的卫士拦住他,说:“不懂珍惜的年轻人呵,你理应知道神的法规:未享受尽六十光华的生命不许渡河。”
    
    年轻人说:“我卑微的肉身虽还能继续完成我未尽的阳寿,但我心已衰老。二十七年的往事实在已抵六十年的沧桑。让我渡河吧,我要重新塑造我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卫士道:“神对爱惜生命的人总是满有恩慈。蒙神的恩典,那些过早忧伤的灵有福了。但脸上必得刻下证明忧伤的六十道皱纹。”
    
    年轻人走近卫士,卫士召来日夜服侍神的蚁王。蚁王隐身,行走在年轻人的脸上。不一会,蚁王向卫士报告:“我已翻过六十三道岭和六十五个坳。”卫士点头,对年轻人说:“祝福你,忧伤的灵。渡河之前,你还有什么话需要备忘?”
    
    年轻人说:“我想知道我这皱纹是否还将在河的彼岸存留。”
  
  卫士说:“神只恩赐遗忘,减免往事的沉重负累。那由尘土而来将归尘土而去的肉身,现在如此,渡河后也将如此。”
    
    年轻人说:“啊,那遗忘又有什么乐趣?衰老的心附着于尚鲜嫩的血肉,与枯朽的肉身寄住健壮活泼的灵有什么区别呢?遗忘不过是延迟了记忆的年龄。善良的卫士,感谢你的指点,我不再渡河,也许我已经渡河。我将继续拖着我沉重的肉身流徙于异地。”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1

  (7)耻辱
    
    她有天生清脆的嗓音,银铃般的笑声,以及对音乐神经质的敏感,她没有学会歌唱。
    
    她艰难地张大嘴巴,发出一声空洞枯燥的怪叫,绝不象是从她那纤秀的嘴唇掉落的。
    
    她难为情地赶紧闭嘴,生怕别人看见她的蠢相,嘲笑她。可是有谁会注意她呢?除了她自己的灵魂外人一般盯着她,再无陌生的眼睛。
    
    她还是由衷地感到羞愧难当,天生唱歌的喉咙竟然发不出哪怕一个象样的音符。与其说是那不肯合作的喉咙在逼迫她,不如说是那想象中自己美妙的歌唱在刺激她,恐吓她:你必得把我唱出来。
    
    她真想在这威吓之下跪地求饶:放过我吧,让我安宁,我不要歌唱。
    
    可是真的不要歌唱么?她无从知晓死亡来临的一刹那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该以何种姿势躺卧世上。
    
    关于人生意义的设想似乎只是出于习惯,或者他者的催促。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毫无挣扎地被淹没。她是特殊的,唯一的,不同凡俗的,可是一切尚未获取证明。
    
    她又一次张大嘴巴,美好的歌声似乎已经升起:音符从她节制的嘴型鱼贯而出,优雅动人,在空中飞舞,飞舞,最后消失于天际。她真想追随它们的背影而去。但后起的音符很快接替了它们的位置,一样优雅地飞舞,直升云霄。
    
    她什么也没听到,看到,她只是张了张嘴巴,并没歌唱。她被耻辱阻止了。假如唱不好,那是她的耻辱,她不唱是更大的耻辱。
    
    活着就是耻辱,耻辱是神赐的关于人生的意义。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2

 (1)
  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竹影青瞳。我不想用过多的言语来描述她,这浪费我的激情。激情是宝贵的,尤其我们的生命如此短暂。她的存在只勾起我身体的反应。我对她说:“这是你的失败,你只勾起我身体的反应,你只勾起我身体的一个动作和姿态,那就是――操你。”她听完握着自己的胸狂笑不已。
  
  我刚大学毕业,25岁不到。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找一个女人来解决生理问题。只是生理问题,跟肚子饿了没什么区别,满足以后连个饱嗝都不打。
  
  接近竹影青瞳这个女人不太容易,她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她说:“除了我自己是个好人不需要证明以外,其他的好人都需要证明。证明一个好人实在很累,人口实在太多了。”
  
  我是她哥哥的中学同学兼铁杆哥们,尽管如此,她还是盘问了她哥哥很长时间,得到了大量关于我的第一手资料。经过三个月的考验期,她终于答应接见我。
  
  其实我在中学时候就见过她了,那时候她读初一,我初三。学校的颁奖典礼少不了她的,她总有拿不完的奖。那时候就有不少男生试图稳住她。
  
  我也只是远远地看到她的背影,而现在是面对面。她坐在高我几级的台阶上,草绿色的套头毛帽,墨绿色的围巾一角垂在两只乳房之间。
  
  我抬脚要登上台阶坐到她身边去,她大声呵斥我:“你别靠近我,你就站在哪儿。”这也太窝囊了,她算什么鸟。但我还是止步站在最下一级台阶。
  
  她接着要我背过身去,我顺从了她。她问:“你为什么想接近我?”我抬头看着天空说:“因为你就像天空一般遥远。”我这是胡扯。我接近她还不就是因为她是女人,我可以在某些瞬间安顿我的小弟弟的一个温暖潮湿的洞而已。她再问:“你被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是什么促使你想跟我进一步交往?”我看着远处最高的一栋建筑说:“你站得比别人都高,我相信你是第一个被天使触摸的人。”我这更是胡扯。谁不知道我胡三从中学开始就在同学中树立起了擅长以甜言蜜语勾搭女生的浪荡子形象。说老实话,我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竹影青瞳再问:“你最想得到的自然是我的身体,你能不能容忍我的灵魂?”这娘们竟然蹦出这样的问题,我略微愣了一下。我咳嗽一声以示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东看看,西看看,周围除了高楼大厦再没有别的,我抬头又看看天,然后低头看看地。灵魂是什么东西,我还实在搞不明白。但我一定要把它搞明白吗?我为什么想得到她的身体,还不是因为在传说中很多人都想得到她的身体,包括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我闭着眼睛说:“我只操你的身体,我不操你的灵魂。”我豁出去了,不管结果如何。竹影青瞳大叫一声:“好,胡三,你面试通过了。”只听她踉踉跄跄地从台阶上跑下来,从后面抱住我说:“胡三,从现在开始,竹影青瞳就是你的人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这么就把一个女人搞掂了。我不由觉得扫兴,这那里是谈恋爱啊,分明是先结婚后恋爱的款式啊。
  
  
  (读者请注意,希望“我”操竹影青瞳的请直接跳读到第(3)节,不希望“我”操竹影青瞳的请读第(2)节,不必读(3)。)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3

 (2)
  当天晚上我赖在竹影青瞳的房间不想回家过夜。她开始躺在我怀里,天真的眼睛看着我,听我吹嘘我以往的风流韵事。她问:“你真的这么招女孩子喜欢啊?”我放低姿态说:“还行吧,反正没有讨厌我的,一般跟我相处越久就越难抗拒我的魅力。”竹影青瞳说:“这样啊,那我现在先去写点东西。”我说:“现在这样说话不挺好的,干吗要去写东西?”竹影青瞳说:“不行,我非写不可。”
  
  她很快从我怀里爬起来,插上电源,拿了笔记本电脑打开。这娘们怎么说变就变,一点转折都没有。我问她:“你经常这样跟人说着说着话就要去写东西?”竹影青瞳说:“差不多是这样,感觉来了,非写不可。”真是见了鬼了。我问:“那我怎么办?”竹影青瞳说:“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我非写不可。”
  
  这样的女人我要了何用,还不如不要。我无聊地拿了一本时装杂志来看。书柜的第一格几乎都是时装杂志,怎么还是把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我问她:“你买这些杂志来摆设的啊?”竹影青瞳说:“摆设什么啊,空间这么有限。我房间里的任何东西都是有助于我勾引这个世界的。”我忍不住呵呵一笑说:“就凭你这长相和打扮,能勾引得了几个啊?”
  
  竹影青瞳不理我,手指已经啪啪地在键盘上敲开了。她穿着绿色的柔软的体恤,我的手一下伸到她的前胸。我说:“把衣服脱了吧。”她顺着我举了举胳膊,任我褪下了她的体恤衫。我开始从后面抚摸她,先是她的两只乳房,然后移到下腹。她的身体是柔软的,但她还是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地敲打着。
  
  我索性闭上我的眼睛,反正我要的是她的身体。我的手指摸到她的两腿之间,她自动地把腿张开一道缝隙,然后我感觉到了她那里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在传说中我就知道她的身体有很强的感应能力,很多时候只需一道目光,或者一个词,就能变得湿润。但我现在摸着她对着电脑的虔诚的身体,还是有点吃惊。我知道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体,而在她自己的文字。
  
  她突然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指转头对我说:“你看我现在的表情,是不是充满愤怒?”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她眼里的泪水已经流下了她的脸颊,我没有看到愤怒,只看到悲伤。我有点不耐烦地问:“你怎么了?”我不想知道她的任何心事,更不想让自己对她产生哪怕一点点同情。
  
  竹影青瞳说:“没什么,我在写一个小男孩小时候的事情,写着写着骨子里的悲伤就流出来了,塞都塞不住。”我说:“那就别写了,先下来躺一会儿。”我的意思不是劝她停止悲伤,我只想她不写东西我可以更好地享受她的身体。
  
  竹影青瞳说:“不行,我非写完不可。”
  
  我是承诺我只操她的身体,不操她的灵魂。可现在的问题是,我想操她的身体,可她的身体却充满灵魂,而且看起来还是高贵的灵魂。如果我现在强行把她操了,很可能只操到她的灵魂,谁愿意操一个灵魂。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3

  (3)
  
  我把她带到了单位里的破旧的库房,说实在我还从来没有在一间破旧的库房里使用过女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竹影青瞳这个女人就适合在这间充满腐烂和灰尘气息的库房里被男人使用。
  
  一路上这个女人紧紧拉着我的手,我说什么她没有反对的。她说她口渴了,想吃冰激凌。我说:“吃冰激凌不好,很容易导致女孩子内分泌失调,月经紊乱。”她问:“真的么?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我说:“以后能不吃尽量不吃。”她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我说:“我爸不是医生吗,对女人的身体我比你了解多了。”竹影青瞳说:“这样啊,那我以后少吃。好在我也不是很喜欢吃冷东西的人。”
  
  我可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花很多钱,能不花尽量不花。我爸只是一个中学老师,懂一点家乡的土药方,那里是医生啊。这个竹影青瞳也是不长脑子的人。
  
  我把库房的门一关,心里不由地冷笑两声。但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对竹影青瞳说:“你喜欢开灯还是关灯?”竹影青瞳有点紧张地站在那里,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我更加温柔地笑着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弄疼你的。”
  
  竹影青瞳眼睛往四周看了看说:“我不是害怕你,我感觉我好像梦到过这个地方。”她恍惚地看看我,又看看墙上的灯管。
  
  我可不想浪费时间,我要她赶快进入状态。我啪地把电灯关了。以我的经验,让女人迅速进入状态的关键是先黑灯瞎火地摸她一把。
  
  我扑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手指胡乱折腾了她几分钟。她喘息着在我耳边说:“你其实不用这么勤奋的,我一进这个房间就已经湿了。”
  
  我操!难道那些关于她的传说都是真的?难道她真的天生就是个对着男人湿淋淋的女人?也不必多想了,我立即转身回到门边把灯又啪的一下打开了。我喜欢在灯光下看女人做爱时的千姿百态,说实在,我的乐趣就在这里,而不在乎那点体液要不要射出去。
  
  我转身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解上衣的扣子了。她一只手解着胸前的扣子,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摸着洁白丰满的胸,她的眼睛哀哀的,又充满挑逗,她自厌自艾的声音说:“我就是这么贱的女人。”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里一阵狂喜。我想一下扑过去把她抵在身下,但我忍住了。我想要最大限度地享受了这个女人。
  
  她的双手缓慢地把上衣从两只肩头往下褪,她还是那样半低着头眼睛挑逗地看着我,但又是哀怨地,她说:“我天生就是你的人,真的,天生就是如此。”
  
  她的裙子在她的手指缓慢地滑动中,褪到了两膝。她的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乳房,一只手放在下身,她祈求的眼神看着我,哀怨的,她说:“你快来,快来把你放到我的口中。”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想一只扑向食物的饥饿的老虎身体里的血液也没有我这般欢快地沸腾。我来不及脱下我的上衣,只是把裤链一拉。
  
  我狂操,真的。我这一生中大概也只能这么狂操一次。我狂操竹影青瞳,不只是她的身体,更让我激动的是,我狂操她那天生给男人操的下作的女人的灵魂。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3

还要不要继续?再继续就露点拉...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14

我随便你。。。














yaode
作者: STROM    时间: 2005-6-20 22:14

靠,真强
作者: 雪千寻    时间: 2005-6-20 22:15

现在是个女的都能出名啊?只要敢往荤了写。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6

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10:14 PM:
我要的我要的我要的,我粉想要的~~~


好,满足你~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6

# 2004-1-14 星期三(Wednesday) 阴
魔界妖姬―――新年献辞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6

《博伽梵歌》:我就想跟你上床
  
  
  (1)
  五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古印度卡利年代库茹王朝时期,皇族兑塔茹阿施陀众子和潘度五子争夺王权,在库茹之野摆开阵形。海螺声声,鼓声一片,号角齐鸣,血腥杀戮一触即发。忧郁而深思的潘度之子,著名弓箭手阿尔诸那王子端坐在飘扬着哈努曼旗号的战车上挽弓搭箭,隐满待发,但他突然想起什么。他转头对御者兼军师和助手的表兄奎师那说:“请将战车驶向两军之间,我要看清了到底谁在跃跃欲试,我到底要跟谁交战。”
  
  潘度五子的守护者奎师那其实是行走人世的博伽梵,或者至尊者、神首,但他还没有开始展示自身。他依从阿尔诸那的话把一流的战车行到两军之间。让阿尔诸那看清了在敌对的阵列中他的祖叔伯、叔伯、老师、舅父、兄弟、子侄、侄孙、朋友,还有他的岳父和祝愿者,全都杀气腾腾。
  
  阿尔诸那不由地感到四肢颤抖,口干舌躁,弓箭从手中滑落。他对奎师那说:“我不能再在这站立了,我这样争斗到底为了什么呢?王国、快乐甚至生命本身又有什么用,倘若我失去了这敌对的阵列中至亲的老师、父辈、子侄、祖辈、舅父、岳父、孙辈、姻亲和我的朋友。不,我不愿意卷入这样的杀戮,即使你把整个世界,甚至三个世界都给我。我宁愿放下武器,不作抵抗,任由兑塔茹阿施陀诸子用他们的武器把我杀死。”
  
  沉默的奎师那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看着把弓箭扔在地上悲苦哀泣的阿尔诸那,讲述了如闪电在人世施行的《博伽梵歌》。
  
  (2)
  现在且说此身此世的事情。
  
  《博伽梵歌》第10章4-5节:“智慧、知识、不疑与不惑、宽恕、真诚、控制感官、控制心意、苦与乐、生与死、恐惧、无畏、非暴力、平静、知足、苦行、布施、荣辱——生物的所有这些不同品性,都由我一人创造。”
  
  至尊者奎师那列举的这诸种品性,其实都是成年的高等生物的品性。而灵性未受文明过分浸染的孩童品质则不在此列。而在人群中,也总会出现具有如此孩童品质的人,那就像是污泥中的一朵莲花,或者乏味人生的一次转折。
  
  一个很漂亮的孩童,至于是男身或者女身倒不重要。我记得我在梦里抱着他,指给他看天上明亮清晰的北斗七星。据说每个地上的人都能在天上找到与自己对等的星体。除了了光芒四丈的太阳,群星之中月亮乃是最高的星宿。
  
  他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陌生人,在网上看了我的文字,我的裸体的照片,然后他说他感到了我眼里的反光,这反光让他充满激情。然后他说:“我就想跟你上床。我实在受不了了,不跟你上床我会死掉的。”
  
  我把我的裸体照一张张在msn里放给他看,我起先不是故意的。我本不知自己的裸照有此等诱惑。他一天给我几次电话,憨憨的,笑呵呵地开场白,你吃饭了么,或者,你回到家了么。像一个孩子对母亲有所祈求,但绝不是身体欲望的祈求。他的思维跳跃很快,一个事情还没说完就又开始说另一件事情,然后会突然崩出一句,我想跟你上床,或者,我喜欢你,或者偷偷地轻声说,我爱你。说完又觉得不该,因为他说他很爱很爱他的女友,没有她他没法想象该怎么活下去。
  
  他是悟性极好的佛徒弟子,脑海里会时常飘现清洁的莲花的影子。他写出这样的文字:
  
  “18岁的时候我遇到一个王。”
  “王露齿微笑着,掩盖着他自己的思想,也许你不会相信我曾经面对一个王,18岁时候的我也不相信,一个王,代表什么?”
  “十方三世,都有王。也许王们有时候会在人群中,人们不知道他是一个王,人们不理会他是一个王。”
  “也许那时候的你,也在你自己的轨迹上,你在人群中走过去,你每天穿不同的衣服,你在人行道等待通过的信号灯,也许你不知道人群中也许有个王。”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7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17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10:16 PM:


好,满足你~

sad.gifmad.gifhan.gif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19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0

  (2) 一个人的生活
  
    我心里最渴慕的还是完全敞开的生活,比如手里拿一本书坐在藤椅上,在树荫里呆呆地过一天,也不定非要那么刻苦用功的看,也不定思绪非要被刺激得如火花,可以是很机械呆板地,一页看完翻过一页,眼睛看累了就四处张望,或者发上一阵子呆,或者洗个苹果吃。关键是脑子里绝对不会突然一阵清醒地紧张,想起手头还有一件紧迫的事情没有做,或者郑重地提醒自己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情。
    
    每天上班吃饭睡觉,下午5:30之后,胡乱找个地方解决晚餐。吃饭始终是件累人的事情,不管饥饿与否,饭是肯定要吃的,但又不能真正胡乱地吃,无论如何,不能容许自己虐待自己。解决了晚餐之后,意味着一天需要我解决的事情都解决完了。
    
    两年来,我一直过着独居生活。我所在的G城的人,我的同事对于我的那种漠然让我满意。没有熟识的人会一直追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在我表达了适当的漠然之后,或者热情地给我介绍对象。每个人都是敏感的,因为敏感而显得聪明,这是我喜欢的。
    
    我自然也是爱过人的,也深受过爱人的痛楚。但这两年却是出奇的平静。一切思绪于我竟也如风吹过树叶。会经常给我打电话的朋友只有一个,牧也。我是从来不给她电话的,她经常对我说,倘若我不给你打电话,只怕你早就忘了我这个名字了。这是肯定的,纵然我还可以在人丛里一眼认出她来。牧也每次给我打电话一般都不会短于一个小时,她是那种需要言谈消除紧张和焦虑的人,我不会对她说很多话,大都时候只是听她说,我想她对我的需求就是这些,而我又刚好可以不费什么就能满足她。
    
    两年以前,也是有过独居生活的,那时所爱的人不在身边,有一年时间。但那时候各样烦杂的思绪是每天都满满地充塞着自己的脑子。每天都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诉说,他也向我诉说,无论什么事情,什么感觉。就是不打电话的时候,也还是在互相诉说的,心里念着他,也知道他也念着我。后来他跟另外一个女孩关系暧昧,就开始闹,在电话里吵。自己呆着的时候,心思也是一刻不能安宁,只是心里不仅有他,还有一个她。
    
    后来厌倦了烦杂的生活,每天解决了晚餐回到自己的屋子把门一关,整个世界清净了。电视是有的,不会想去看;音响也有,不想听任何音乐,我宁可发呆。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0

  (3) 哈周
  
    牧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同事小麦在我房间里看影碟,我陪他看。小麦一直坚持不时地来看我,其实我跟他并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我想什么。他就像是我的一个同性朋友,或者是一个不会伤害我的陌生人。他坐在那里看电视,偶尔跟我说一两句话,不过说话并不是要紧的事,也不需要营造什么气氛。我穿睡衣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有时甚至就当着他的面换胸衣,我们都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有一次是听音乐,他累了躺在我床上,后来我坐累了也躺下。也是晚上,开着台灯。迷迷糊糊地我关了台灯,靠近他用手环了他的腰。过了一会儿,他把我的手拿开,一样的姿势安静地躺着,不说什么。我也不觉得什么,感觉一切都很自然的发生。
    
    有时哈周会和小麦一起来我房间看影碟。哈周长得算是比较丑陋的那类男人,而且不是一般的黑,说话的时候嘴角往一边撇,总让人担心他的口水会在歪着的嘴角流出来。他毕业的时候已经过了30岁了,我猜测还没毕业,结婚和女朋友就已经是他的主题词了。他自己自然是很热心地留心着周围可能的女孩子,而且也还算是很大胆地表露自己的意思,但也是知道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我们单位工会组织跟别的单位联谊的时候,知道哈周的人都会很默契地怂恿哈周参加男女混合的游戏,哈周自己也很积极。黑色的工作服在他身上已经穿得变了型,总会有一只裤脚在靠近鞋跟的地方往里卷起,还好在昏暗的灯光下,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注意到他两肩衣服上的头皮屑。哈周会很果敢的把游戏赢来的奖品送给他看中的女孩子,中场舞曲的时候,别人都不跳舞,只有他邀请了那个女孩子在舞池尝试着跳,他不会跳,那个女孩子只好教他。他不时踩到女孩子的脚,手高举着女孩子的手,让她转圈的时候弄错了方向,女孩子艰难地扭着他的手,他的身子为了帮助对方完成旋转也艰难地扭曲着,我们单位的小伙子都跟着起哄:“哈周跳的好。”舞曲终了的时候,哈周很有礼貌地躬身致谢,胸袋里的钥匙跟着唰啦一声掉到水泥地板上。别的单位的人都笑了,我们单位的人谁都不笑,更大声地起哄:“哈周,再来一曲!”哈周自己是微笑着很满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已经联谊了好几次了,哈周还是单身一人。偶尔会看到他头发弄得湿湿的,似乎特意修饰过一番,和某一个女孩子一起看单位包场的文艺演出,有女同事会欣喜地问我那是不是他女朋友。
    
    哈周以前住三楼,我住一楼,他在厨房唱歌,整栋楼都可以听见。跑调特别厉害的时候,小麦在自己四楼的房间大声喊:“哈周,哈周。”哈周就会停下来,不过过不了多久还是唱的。哈周经常一个人大声自言自语:“哈周,哈周,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哈周,哈周,你怎么这么粗心!”有时是歌词:“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之类。好几次他正大声言语的时候,我恰巧经过,他立即收住自己的声音。有一会我走过去了,听见他又继续自说自话。
    
    哈周不止一次问我小麦是不是我男朋友,我说不是,怎么可能。哈周还是不屈不挠:“是就是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不屑理他。哈周显得更有理由确定事实:“可以考虑早点结婚啊,百佳超市那边的房子不贵,我都看过了,首付5万就可以。”我还是不理他,他只好从容地找个借口走了。
作者: STROM    时间: 2005-6-20 22:20

哇,露点了耶~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0

 (4)牧也
    
    牧也在电话里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在看影碟。小麦很快关掉了电视,向我示意他先走了。我说:“你有空再过来看吧。”
    
    牧也说:“我今天好几次想到给你打电话,都忍住了。怕打过去你忙。”
    我说:“想打就打呗,干吗要忍。”
    牧也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这几天心情烦躁的不行。”
    我说:“怎么回事,说说看。”
    牧也说:“我没法上课了,一站在讲台上我就紧张。下面黑压压的上百口人,都拿眼睛看我。好像我身上有什么毛病似的。”
    我说:“你不是很认真地备课的么,怎么还会紧张。反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人会责怪你。”
    牧也说:“昨天晚上备课到四点。蜡烛油洒了我一裤子,400块钱的裤子啊。你不知道那些学生,那样的看着我。那些学生我都不认识,我也没有学生名册。有时候在教学楼楼道里,有人叫我,牧也老师,吓我,我恨不能立即跑掉。他们怎么那么恐怖啊,怎么会这样在背后叫我老师。”
    我说:“你太过敏感了,学生能对你怎么样。”
    牧也说:“前天又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我看了那男的,肚子挺得比怀孕的老婆还高。一个猥琐的男人。系主任夫人说,他跟我挺相配的,有车有房。跟车子和房子结婚我倒愿意,跟这样的男人不行。”
    我说:“如果光为了结婚,对丈夫就没这么挑剔。”
    牧也说:“我没想过要结婚,都是别人在计算我。我的钱包又被偷了。你不知道我每次上街把挎包夹得多紧,我想着肯定有一个人早就瞄准我的包了。这边的小偷都是从新疆那边来得,很野蛮的。昨天报纸上还说在海边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上捅了9刀,是被抢劫了。我看见陌生人就不敢走近。他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跟小偷把手伸到我的挎包里是一样的感觉。可是我堤防地越紧,越是被偷。每次上街都累得我半死。”
    我说:“你爸妈进来没吵架吧。”
    牧也说:“昨天刚吵过一次,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新花样。我爸把热水瓶咂到我妈头上,我妈的水果刀差点把我爸的中指给割下来了。我妈今天去剪头发了,嫌吵架的时候挡眼睛。我是看着他们吵的,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怎样。”
    我说:“你不如离开到别的城市去,我想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非要回家。”
    牧也说:“我当时想,离开家这么多年,家里或许有什么变化。现在只能光想,却不能走了。我现在的工资每个月要拿出一半,我妈说要买房子。这个月我还想买个CD机呢,母亲说,walkman还挺好的,买什么CD浪费。你不知道我当时听我母亲这样说,心都沉下来了。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长这么大了,母亲还是这个样子。”
    我说:“你大概也是一个样子,也没变过。”
    牧也说:“也许吧。我昨天晚上又梦见蛇了,感觉好久没梦到了。这次是所有的蛇都离我远远的,但都朝我吐星子。我知道它们的意图,假装着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好像世界太平,其实是在酝酿着如何瞄准时机攻击我。我一动也动不了,感觉整个人胆都要裂开了。下午系里过组织生活,平时我都是默不作声坐在那里,谁爱说谁说,这一次奇怪大家都非要我读‘三个代表’的报告,说我普通话标准。若真认为我标准,却又不让我做普通话测试的评委。我就知道,他们是存了心要作弄我,看我出丑。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但我非要把报告读完,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好欺负。后来一句话我只能说出几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都装着很镇定的样子,好像他们压根不是在作弄我,很同情我似的,有一个同事甚至扶我到了另外一个办公室。我当时害怕的要命,我想她肯定会趁扶我的机会死劲捏我的腰,要让我疼得尖叫,别人却看不出来,以为是我自己不舒服。”
    我说:“你现在没事了吧?”
    牧也说:“好多了,只要我一个人,就不会害怕。系里要做题库,我负责出300个题目,又要忙死了。而且还很无聊,就这么一本书,要想出300个题目来,不能重复,要有相当的水准,不能把学生难倒,也不能让他们觉得题目太简单,太没水平,而且还要作为专业建设水平评估的一项重要指标,这其实是变着法子考老师,倒不是考学生。”
    我说:“这还难么,反正又不要你解答,提问题还不会啊。”
    牧也那边有电话铃声响,我说:“是你家电话吧?”
    牧也说:“嗯,我家里的电话,我要接电话了,以后再跟你聊。”
    我说好,那边电话就挂了。
    
    牧也前后有过几个男朋友,最后一个最惨,把牧也弄怀孕了,而且在打掉之后没几天,那个男的就跟另外一个女的勾搭。牧也倒很镇定,几个晚上缠着我检讨自己,从自己的缺点开始反思男友抛弃她的原因,最后的结果是,自己不够善解人意,太没有女人味,所以落得如此下场,活该。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1

 (5)商贸英语
  
    再到流曲吧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可能会遇到那个莫名其妙数落我的女孩子,心里不自在。不过也想,反正我心如死灰,就算你是大石头,恐怕也难激起水花。吧台前面果然已经坐了一圈女孩子,也就是经常遇见的那一群,不过那个女孩子倒不在期间。我叫酒水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嬉皮笑脸地冲我喊:“官人,我们二爷看上你了。”然后是更大更多女孩子的笑声。我懒得理她们,不过脸肯定已经红的发紫了,倒不是因为这些女孩子的调戏,而是想起那天那个女孩子对我的挑剔。我低头找了靠近一丛天竺葵的位置坐下,这样我可以躲在天竺葵的后面,不让她们看见我的窘态。
    
    我把商贸英语书翻开,从上次停顿的地方开始看起。学会用英语思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一回跟澳洲的一个客户商谈一比生意,拿给他看合同的草稿,并问:“Any problems?”我的意思是他对合同有什么疑问。他笑着对我说:“Actually, Anais, there’s no problems at all.” 我一下明白过来我说错了一个单词,应该是question, 而不是problem. 这两个单词在中文里面都是问题的意思,但在英文里有很大的区别,question是疑惑或者疑问,problem则是困难或者漏洞、毛病,带着消极的因素。像这样低级的错误犯得真是让人脸红都觉得还不够羞惭。
    
    还有一次是约见一个新西兰的客户,我告诉他我在单位的大门口等他,结果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还好他打来电话问怎么不见我,问我跑哪儿去了。我问他他现在在哪。他说在我办公室门口。我的办公室跟单位不是一个地方,为着业务的方便单位特地在另外地方租的一套房子。我当时疑惑,我明明说是在单位门口见他,他怎么会跑到我的办公室那边去。前思后想,是我顺口就说了at the door,而大门应该是gate。我当时恨不能一下晕死过去。
作者: 帆随轻风    时间: 2005-6-20 22:21

写得不错,身材也不错~~~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1

  (6) 宜芏
  
    在快看完offer单元的时候,有人敲我的桌子。我抬头一看,是刚刚叫我官人的那个女孩子。她在对面坐下,假装友好地向我伸出手来。还是那样玩世不恭的笑,说:“我叫宜芏,二爷经常说起你。”我也伸出手随便跟她握了一下,我想二爷应该就是那个挑剔我的女孩子。宜芏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还顺手翻看了我手中的书,说:“你应该有两天没洗澡了,不过头是天天洗的,现在穿得是蓝色的袜子,红色的内裤和胸衣。”说完回头冲吧台的其他女孩子放肆地哈哈大笑,那些女孩子也都跟着笑。我不仅是脸红,而且火气一下子直往喉咙冒,我强迫自己冷静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宜芏翻翻眼睛,故意迟疑了一下了说:“二爷说的啊。二爷说你穿蓝色袜子的时候必然是红色内衣,紫色袜子的时候是粉红色内衣。三天洗一次衣服,每天晚上7点准时洗头发,二爷没说错吧,哈。”我本来想说:“见你的鬼”,然后走人。但我忍住了。我倒是想知道她们到底知道我多少。
    
    宜芏看我不仅不发火,怒气倒渐渐消了。更加肆无忌惮,说:“那个经常开车送你下班的不会是你老总吧。有一会他给你一个彩纸包装的盒子,你转身就把他给了路边的一个乞丐,哈哈。可怜的男人。那个坐在你床上跟你一起看电视的长颈鹿,绝对没安好心,拿着玫瑰花到了你宿舍门口又掉头走了,而且不是一次了。你家的窗户玻璃太脏了,你早该叫人擦了,害得我们二爷用望远镜都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还有你那窗帘也太老土了,早该进垃圾桶了,亏你一挂就挂了三年。”
    
    我到G城已经三年,三年来一直住在现在的公寓,里面的东西三年来几乎都没变过。那个长颈鹿大概是小麦,老总却不是老总,其实是一家公司的主管,因为顺路,所以一直坐他的车回家。我倒是没想到三年来还有这样一个人不时地观察我的生活,还好是女孩子,而且比我小那么多,不然恐怕真是不能让人接受。
    
    三年换了三家单位,不过行当倒是没变,一直都做外贸。第一年的时候,适应气候,适应工作环境,还因为感情的事情,搞得疲惫不堪。第二年慢慢好了,英语水平也大大提高,洽谈生意的时候再不用翻译了,工资也一下上涨。更关键的是知道了如何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靠近,其实什么否定词都不用说,调侃就行。把他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氛围,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在嬉笑中破坏掉。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21

先声明,不管我的事啊!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2

 (7)Chris
    
  不过也有难缠的,就会那么厚着脸皮跟着你。那是在一次英领馆主办的商务party上认识的一个英国男孩,小名叫Chris,一头红头发,在G城的一家英国公司做商务代表。汉语说得不是很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拿着一杯红酒,Nice meeting you之后,用汉语说:“我是个很敞开的男孩,我叫库里斯,今年27岁。我来自英国。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27岁还叫男孩,我有点哭笑不得,那个敞开大概是英文里的open-minded,不过也对他笑笑,给了他一张名片,说了Glad to meet you之后转身就走。不想他倒跟了过来,问七问八,直到晚宴结束,他说:“我有汽车,我开汽车送你回家。”我就轹谎说我家很近,走路五分钟就到。他说:“那我跟你散步。”我说:“我不习惯有一个人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回家,我喜欢只听到我自己的脚步声。”他无奈地说:“你真是一个坚固的女人。”我忍不住笑了,知道他其实是要说tough women。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第二天Chris就打电话约我,又说开汽车来接我。我说已经occupied了,而且语气也极为冷淡。原想我这样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再不会来纠缠的。但过一天他又打电话。于是就跟他出去了一次。往后就不得了了,天天给我寄卡片,写着歪歪扭扭的汉字,我想初学字的小学生也没有他写得那样难看的。还错别字连篇。而且开头的一句话必然是“好九不见,天天好相你。”后来我干脆看都懒得看就往垃圾桶塞。我甚至当着他的面说了,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跟他不合适。但他好像一直都没明白我的意思似的,还以为我也是喜欢他的,更气的是把我介绍给了他家里人。有一会深更半夜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Hello, is that Anais speaking?” 聊了几句才知道是Chris的母亲,但也不好怎么样,胡乱应承着。他母亲以为我和Chris已经是非常好的恋人了,我哭笑不得,又不好意思在这样一个老太太面前说我跟Chris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就奇怪,难怪就是因为文化的差异,使我这么难让Chris理解。
    
    还好,没过多久Chris就被调回国了,我很快换了我的手机号码,在公司是听到他的声音就挂电话。还特意叮嘱同事,要是Chris询问,就说我离开公司了,不知去向。他还是照样往公司给我寄卡片,写信,寄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比如巴黎的名牌香水集合套装,瑞士的精致小怀表,有时还在信封里夹寄新款的英镑。我是从来不回信的,免得招致更多麻烦。
    
    我从来没有把Chris往家带过,所以宜芏倒是没提到他。宜芏临走的时候说:“你穿深色套裙的时候应该洒浓郁点的香水,但也不要太浓郁了,就像栀子花那样的香,带点刺激的。这是二爷的观点。我个人也是这么认为。象你今天就应该洒清淡香型的。以后讲究点,不然我们二爷真是很难喜欢上你的。”宜芏走出老远了,又跑回来问:“最重要的任务倒是给忘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说我叫安思,安静的安,思考的思。宜芏撇撇嘴说:“晕死,这么沉重的名字。”
    
    我坐在那想,我才晕死,这么一帮奇怪的人。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2

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10:21 PM:
先声明,是我要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再提醒拉~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2

  (8)出走
    
  在流曲吧见到宜芏的第二天,我就奉命去了另外一个城市,这一次离开G城不是一两天或者一两个星期,而是三个月。当我大包小包从宿舍下楼的时候,恰好碰见那对老夫妇,他们都站住看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弄得我一阵紧张,以为衣服没穿紧,曝光了,小声问帮我拿行李的小麦,小麦说:“没有啊,一切正常。”我就开始怀疑是这对老夫妇的问题,我想他们大概不会不久人世了吧,不然怎么突然如此关心起我来了。这时我听见那个老太太叫:“安思。”我吓一跳,赶紧拉小麦的手,感觉自己的魂突然恍惚一下,象出壳那样。小麦笑着搂搂我的肩说:“小孩子,自己吓自己。”用手指指行李包上的签条,那签条上有我的名字。我还是赶紧提着行李箱快步往下走。
    
    临上飞机的时候,我把宿舍的钥匙解下来,给了小麦,叮嘱他一个星期去看一次,主要是怕老鼠见没人打理房间,就无法无天起来。我对他笑笑说:“就当是去看我好了,我的影子肯定是留在家里的。”小麦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但我看不出有任何的留恋之意,我想我的眼神也一定是这样的。这是最好的,彼此都没有什么负担。
    
    我要去的城市X城是一个海边城市,跟牧也的家所在的城市一样,只是比牧也的家乡要更发达和出名一些。两年前的男友世炎就在X城的一所大学教书。我在飞机上想着到了X城要不要跟世炎联系。已经两年时间了,虽然几乎没再联系过,但往事还是历历在目,只要我想起它们。世炎有给我发过几次短消息,我都是淡淡地回一句就不再理他。
    
    两年之后回头看,我能理解一切,也意味着我原谅了他的一切。但他也已经跟我无关。人是容易寂寞的,况且也总有柔弱的时候。而我又不在他的身边,这个时候另一个人乘虚而入是很自然的。但我觉得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总寻求在我身上找到什么,而我恰恰又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3

 (9)邻座女孩
  
  我正独自出神,邻座的女孩子碰碰我的肩,告诉我皮鞋被踩脏了。我低头一看,鞋尖上真是被踩得一塌糊涂,大概是刚才排队上飞机时挤的。那个女孩子递给我一张纸巾,我随便擦了擦。女人就是细心,没办法,我自己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变得越来越粗糙了。我对她说了声谢谢,便随便和她聊起来。
    
    我已经习惯了称呼任何一个比自己小的女生为女孩子,而且看她们说话行为,也真是觉得她们小。旁边这个女孩子很瘦,脸很清秀,她还把她皮夹里的照片给我看,照片里的她显得更女孩子气一些,而且穿得是裙子。她那时穿的是一身宽大的男式休闲装,还带着男式鸭舌帽把长头发都箍在里面了。她告诉我她是跳舞的,有时在迪吧,有时在夜总会,到处跑,反正那有场就去哪。
    
    她跟我说起她喜欢的一起跳舞的一个女孩,圆脸,可爱的不行。每天拿着镜子自己对着自己发呆,叹口气说:“什么时候白马王子把这么一个标致的人儿娶走?”一起住的人都腻味死了她每天这样的自言自语,就一起商量着把她的镜子藏起来。圆脸女孩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自己的镜子,向别人借,大家都忍住笑,都说自己正用着镜子,不借给她。圆脸女孩站在房子中间,六神无主,良久叹一口气说:“唉,白马王子再也找不到这么标致的人儿了。”自己闷闷地躺倒在床上,不过五分钟鼾声如雷。
    
    邻座女孩说:“她有一点不好,太贪便宜。喜欢随口应承男人的邀请。男人送什么她都接着,有时甚至自己还向男的开口要东西。本来已经有个男的送了她一部手机,这一次又有一个男的要送她手机,她撒谎说自己没有手机,就接下了。结果拿回宿舍就转手把手机卖给了另一个女孩子。有时候我真是恨的牙齿咯咯响,但也不能对她怎样。”
    
    我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我的眼睛是一直看着她的。她说什么我都能理解,并且也能和她一起会心地笑。后来要吃午餐,我说我没有胃口,她说她也没有胃口。结果我们两个人什么都没吃,光喝了饮料,感觉起来似乎是某种默契似的。
    
    下飞机的时候,我记得她拉了我的手。两年时间了,我的手还没被人拉过,当时那一刹那竟然有心动的感觉。后来各自领各自的行李,就分开了。
    
    X城的阳光真是明媚,而且还是灼人的,虽然已经是下午5点了。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我还是想能够早点回到G城。G城的一切都是自己熟习的,即使有什么不幸发生,我也愿意发生在G城,而不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3

  (10)融化的高跟鞋
    
  在X城的业务开展的比我预想的胜利得多,关键是有一个得力助手,疃倪。疃倪比我大几岁,是看上去就很干练的那种女人。高高挑挑的,总是能把短头发梳得很精神。衣服穿的也是一丝不苟,上班时间穿的衣服和着的鞋子,绝对不会有累赘之物,甚至扣子都不会有多余,衣服上凡是出现的扣子必然都是跟一个扣眼紧密扣着的。她不会穿跟很高很细的那种高跟鞋,有时候看我穿她也会皱眉头,原因是走路不仅发出烦扰人心的细碎的踢嗒声,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鞋跟就断了。
    
    记得第一次跟疃倪见面,我就出了洋相。那一天上午敲定了一个久拖不决的合同,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客户方的代理是本地人,因为生意做成了也很高兴,就说带我到环岛路飙车。我一口应承,刺激刺激神经也不坏。我自己是不敢飙的,所以就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睛,任凭他如何,就算死我想也没什么。我不知道车速有多快,只感觉到海风整块整块地向我摔过来,摔过我的头发。但心是悬着的,有几次我感觉摩托车飞离了地面,突然往下俯冲,心也跟着往下冲。
    
    车停下来的时候,我都站立不住,那个代理商扶着我。我靠着他定了定神,说没事了,他就松了手。结果我一下就坐到了地上。他慌了,立即过来抱我。我笑着说:“真是没事,不是我的问题。”我脱下右脚的高根鞋给他看,他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把脚搁在摩托车的排烟筒上了,结果鞋跟被融化掉了一大截。
    
    想回住的地方换鞋,但已经约好了要到咖啡店跟新来的助理见面,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还好我距那家咖啡店近,我想我先到那边坐着,只要不走路,她不会注意我的鞋的。
    
    我到那家咖啡店的时候,那位助理真的还没到。我随便拣了个位置坐着,先要了一杯爱尔兰咖啡。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女的朝我走来。她先笑着向我伸手:“我想你就是了安思了,你可以叫我疃倪。”她坐下后要了杯咖啡,又笑着对我说:“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喜欢工作,喜欢在工作中发展友情,这一点我跟别人不同。单身。”她说单身的时候声调自然下降,很轻柔。我说:“我也是单身。”我们两个同时笑起来。
    
    我是不怕跟任何人接触的,我本能的觉得,只要我向对方很轻松地敞开我自己,对方肯定也会向我敞开。当然这种敞开只是在某种层面上的敞开,比如在工作或者任何一种需要合作完成的事情中,在不损害各自的利益范围内,没有人会拒绝你向他表示善意的心的靠近。
    
    我想我跟疃倪就是这种能在工作中表达心的靠近的类型。在第一次见面,疃倪就几乎让我知道了她的大半情史。我想她在识人方面肯定是比我厉害的,大概几句话下来她就已经明白了我是可以听她倾诉,并且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我借口要等一个朋友让疃倪先走,疃倪站起来笑着说:“好啊,我先走了。”走出几步她又回头了,朝我诡秘地一笑,说:“本来是不想揭穿你。不过我想即使揭穿了,你也不会怎样。我早就看见你的右脚鞋跟少了一截。”她哈哈一笑,自顾自走了。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3

  (11)疃倪
  
  我的办公桌素来都是整整齐齐的。电话、传真、常用数据文档放左边,笔筒、便笺、笔记本在右边。我不喜欢在自己的桌子上看到零散的纸张,风一吹,整个房间都是。
    
    读三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要我们每个星期交一张楷书。我都是要到交的时候才会拿起毛笔火急火燎地涂鸦。课桌很窄,还有三八线在那摆着,往往写不了几个字手腕提得就发酸,于是两只手就会松开桌子上的毛纸舒展一下,然后就会听到毛纸噗的一声被风吹起,我整个心神都吸引了过去,就是想把毛纸在落地之前抢救回来。
    
    疃倪是个比我还整洁的人,每天上班都必先把自己身体可能接触到的桌柜椅子擦一遍。在我看来,这是她的一种心理准备方式。一旦开始工作,她就能把自己的心情很好地从手头处理的事情剥离,做什么,都是从容不迫,井井有条。我急的时候,语速自然地变快,即使自己镇定着,还是会有点语无伦次。疃倪就会故意地放慢语调,甚至有点慢条斯理地,把我的话重复一遍给我听,我点头称是,她就去处理了。
    
    我经常会在一些细节上疏忽,比如把订单往什么地方一放,回头找的时候到处找不着;比如在同一时间约见了两个客户,疃倪总是能把我的疏忽以最快的速度弥补,而且往往都是在她已经处理好了事情才会跟我说。任何事情跟她一起做我总是很放心。
    
    有时候我是带着感激跟她相处的。本来我是她的上司,但在很多方面她都比我成熟,所以我给自己摆的位置倒是在她之下,当然这是在工作之外。英文understand这个单词,说出了一个朴素的道理,那就是,倘若你要理解一个人,你应该stand under him(站得比他低)。
    
    疃倪喜欢跟我一起散步,有时候下班了,我们就一起到海边。她对我的信任有时候让我都觉得不能承受。有一段时间她总跟我说一句话:“有一件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那话里好像很愧疚似的。
    
    不过到底在我离开X城之前,疃倪告诉了我她隐藏很久的事情。那也是在一次海边散步,我们俩都感觉腿走得累了,于是准备就近找个酒吧。疃倪说:“我印象中看到过一个,离我们不远。”我们就往她记忆中的方位找。没走多远,果然看见一家。名字是“断桃吧。”疃倪说:“这名字看起来不错呢,不知里面如何。”
    
    我们就进去了。人挺多的,服务生都是17、18岁的少年,我感觉真是貌美如花,从没见过的。疃倪突然扯扯我的衣襟说:“奇怪,今晚都是男生。”我也向四周巡视一番,果真不见一个女的。疃倪说:“不管了,先找个位置坐吧。”于是我俩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疃倪一会又恍然大悟似得说:“我明白了,这是gay吧。我们还是走吧,被人家赶多不好意思。”我说:“不算什么,倘若他们真赶我们,不显得他们太自绝于人民么?”疃倪笑了,说:“倒也是,任何一个圈子若不能包容异质,这样的圈子不会好哪儿去。”我说:“我们早该明白这不是我们可以随便进的地方,不是叫‘断桃吧’么,我刚才怎么就没想起来。”疃倪说:“怎么讲?”我说:“‘余桃断袖’的故事你知道吧?”疃倪说:“你别考我,我最怕读书的。”我说:“不管你,自己回家翻书去。”
    
    我们等在位置上,心也是悬着。若是真让人赶,不是滋味的。一会果然有个服务生微笑着向我们走来。他走近来躬着身子,说:“二位要点什么?”我和疃倪都愣了一下,疃倪很快也微笑着说:“来一匝冰啤。”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4

  (12)
  
  酒吧里响着若有若无的低鸣的音乐,与黯淡的灯光和环绕周身的迷朦的烟雾非常贴切。音乐听起来很熟悉,想半天才想起来是一首法语的摇滚歌曲,歌名叫sexy boy,歌词大意是:
  
  “性感男孩
  英雄般强健之躯今何在
  银装束裹之偶然今何在
  性感男孩
  具钻石之笑靥
  美金之眼眸
  性感男孩
  兴许有一天我亦俊美如天神
  性感男孩
  梦幻情人
  玉肌冰肤
  性感男孩
  ┉┅”
  
  我正想跟疃倪谈谈这首歌,疃倪倒是先开口了。她看起来很轻松,在说话之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疃倪说:“这里的氛围正适合我的心情。”我就知道她一定要对我说点什么了。她今天的衣着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一点细微的变化,她那素来梳得严谨的头发今天似乎没有打摩丝,随意地在头顶卷曲着,别有一番风味。
  
  疃倪笑笑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不过我们还是先说点别的吧,我突然不想说了,不过我还是会说的。”我也笑了,我说:“那是,任何一个秘密都是私人宝藏啊,说出来就等于让别人知道了藏宝的地方。”疃倪说:“与人分享究竟是一件快乐的事,只是我的秘密不是你说的宝藏,而是一个难题。”我说:“只怕我也解决不了你的难题。”疃倪说:“不要紧的,我始终相信这样的一句话:任何难题,审视它,探究它的目光多了,它的难度系数会自然下降。”她说完一气喝了一杯啤酒,我感觉她的脸应该很快红起来,至少那酒精的热度在她体内很快扩散,这应该有助于她吧。
  
  我拿起一瓶酒给疃倪的空杯子重新倒满。疃倪看看我,又低首。疃倪说:“你相信网恋么,或者灵魂之爱?”我从来没有在网上爱过人,平常除非查找资料,收发信件,难得上网,甚至没有在QQ或者聊天室聊过天。不过我还是说:“恋慕总是会发生在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吧,不管在网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疃倪微微一笑说:“谢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说:“好啊。”
  
  疃倪说:“有两个女人在网上认识了,至于怎么认识的,自然会有契机,就不详细说了。两个人的昵称,一个叫月淡眉岭,一个叫牧雨风铃。”疃倪顿了一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这个月淡眉岭就是我,还是告诉你吧。”我忍不住笑了。
  
  疃倪接着说:“这两个人彼此发现性情很相近,况且因为都是女人,所以不会像男女之间那样有种暧昧或对对方抱着幻想。所以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几乎无话不说。月淡是单身,牧雨恰巧也是单身,年龄相差一岁,都是70年代初出生的,很多思想观念相近,比如不想结婚,关心政治,渴望更多的个人空间,连第一次性爱都是在同一年发生。有一段时间彼此感觉对方就是自己的镜子,不明白怎么会如此相近,而且又能如此明白对方。”疃倪停下来喝一口酒,说:“但是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网络真的像烟雾,能够遮蔽很多。”
  
  疃倪说:“后来牧雨告诉月淡,我想牧雨肯定想了很久才下决心告诉月淡真相的。牧雨说她一直在欺骗月淡,她,牧雨,不是她,而是她。”我听的有点迷惑,我说:“不是她,而是她是什么意思?”疃倪说:“第一个她是女字的她,第二个是单人旁的他,牧雨是男人。”我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心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网络一点不奇怪,但看疃倪神色开始黯淡。
  
  疃倪说:“牧雨坚持说,他虽是男子,但其实具有的是一颗女子的心,他跟月淡初识,交往,一直把自己作为一个女子。他恨自己为什么有一具男人的肉躯,而他其实是个女人。”我说:“牧雨与月淡交往难道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女性感觉?”疃倪说:“不仅仅如此。牧雨说,他爱月淡,从第一次聊天,他就感觉到了月淡与自己相近的气息,就爱上了她。牧雨又强调说,他爱月淡,不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女人爱另一个女人,他想与月淡相拥而眠,他想为月淡做饭洗衣,他愿意每天把屋子打扫干净,等月淡下班回来。他喜欢两个女人在一间屋子里的亲昵和缠情。”
  
  对我来说,这真是人间的奇事,世界上竟然有牧雨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牧雨在心理上把自己当作一个女子,那么身体呢,他如何面对自己的男性肉躯?
  
  疃倪说:“起初牧雨说他是男的,对我的冲击并不很大,我始终把他当朋友,只不过一直把他当成女性朋友,突然变成了男性,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但牧雨说,他爱我,而且现在以一个男性的身份,虽然他坚持自己是女性,告诉我他爱我,我的心突然就乱了。我在想,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爱他,而我自己一直把它隐藏?我真是不知道我自己。如果说我爱他,那么我究竟爱的是男性的他,还是女性的他?”
  
  疃倪双手交叉着,扭着劲,我从来不曾想过她这么一个生活严谨,思路清晰的人会有这些复杂的情感纠结。疃倪说:“他给我看了他的照片,确实算得上是美男子,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清秀百倍。他说,我在折磨他。而他自己又在折磨自己,他恨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上到处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伤疤。那些旧的伤疤发痒了,他就用针细细地挑那些旧伤口,他自己说,那是止痒又不添加新的伤口的唯一办法。”
  
  那天晚上,疃倪并没有喝很多酒,我倒是喝了很多,最后我都有点迷糊了,还是疃倪先把我送回了我住的地方。疃倪始终是清醒的,她说:“我不愿意自己的生活混乱,但我这一次确实混乱了一番,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混乱。”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5

好了,先载这么多把...
谁要看脸?
作者: 帆随轻风    时间: 2005-6-20 22:27

据说是个孩子的妈了吧?~~~
没记错的话~~~~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28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10:25 PM:
好了,先载这么多把...
谁要看脸?

dozingoff.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29

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10:28 PM:

我要我要我要


好,满足你~
作者: 驴子    时间: 2005-6-20 22:30

好长阿,没有看完,不过觉这些照片配着文章不合适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30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10:29 PM:


好,满足你~

dozingoff.dozingoff.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31

 ——《倾城之恋》的形上意味
  
  任何处在困境中的人,都是一个“问题人”,他的问题或者是经验生存的,即在经验世界如何存活,物质需求获尽可能大的满足,或者是超验存在的,即精神如何获得安顿,寻到真实的价值生活的根据和意义。
  
  一个人提出的问题只能是他能够提出的问题,这是由他的现实困境所决定的,那么《倾城之恋》的白流苏会有什么样的问题呢?
  
  白流苏一出场便处在矛盾之中,白公馆的人都在排挤她,要把她赶出白家,流苏恍惚回到多年以前。“她还只十来岁的时候,看了戏出来,在倾盆大雨中和家人挤散了。她独自站在人行道上,瞪着眼看人,人也瞪着眼看她,隔着雨淋淋的车窗,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罩,——无数的陌生人。人人都关在他们的小世界里,她撞破了头也撞不进去。”她被世界抛离了,不仅情感上的(没有人同情她),更主要的是经济上的,她面临着丧失稳固的经济来源的危险。流苏感到自己“就是对联上的一个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漂泊感往往产生于缺乏物质和精神的阿基米德支点,这个支点把人牢牢的建筑在大地之上,安身立命。白公馆曾经是离婚后的白流苏的生活支点,如今,支点被抛离了,流苏只能另寻“活路”。
  
  在人还没有稳定的物质基础的时候,物质和精神往往只是同一的,以为有了物质的安全,精神自然也就安全了。白流苏也是如此,因而她的问题是:如何重新获得经济支柱。
  
  正如徐太太的指点:“找事都是假的,还是找个人是真的。”寻找到新的人身依附关系是白流苏的出路所在。幸而这对流苏来说并非艰难的事,毕竟她还“不怎么老”,还有“一双娇滴滴,滴滴娇的清水眼”,又聪明灵巧。一切都顺利进行,尽管自尊心稍稍擦破了一点皮,也无伤大雅。白流苏总算成了“范柳原的情妇”,经济上有了保障,而且离正式升任“范太太”也不远了。
  
  经验生存问题就这样基本解决了。假如《倾城之恋》到此为止,那等于什么都没说。张爱玲之为张爱玲,在于她把真正的人生问题安排在小说主人公的“一辈子完了”之后。所谓“一辈子”,在张爱玲看来,是纯粹为了生存的人生,即解决吃饭问题人所花费的岁月,当吃饭不成为问题的时候,那么一辈子也就完了。剩下的岁月是多余的,但也是真正的人生:当流苏诉苦说:“我这一辈子早完了”,徐太太回敬道:“这句话,只有有钱的人,不愁吃,不愁穿,才有资格说。没钱的人,要完也完不了啊!……”。
  
  人生的起点不在呱呱坠地时,而在一辈子完了之后,只为吃饭而活着,那是动物的生存。“不愁吃,不愁穿”的时候,生命才以它无穷的丰富性徐徐展开,张爱玲的贵族精神气质也正体现在这里。
  
  因此,任何经验生存的问题,对具有原创性的天才作家来说,都是假问题。问题的真假不在于这问题是否切合社会现实状况(有效性),而是设问本身是否具有超验的(形而上的)性质。所谓超验,指拒绝不经考察的接受任何权威,根据历史,根据流俗的观念所提供出来的存在原则,要求根据理性和信念对每一个时代里大家都服从的、视为理所当然的历史和现实原则提出质疑,假如这些原则并没有使人摆脱世界的荒唐、残酷、失败和受苦的话。质疑是为价值生活找到真实可靠的根据,使人的精神得到安顿。
  
  恰巧在白流苏的“一辈子完了”之后,战争爆发了,战争对流苏可谓意义重大,婚事的促成只是表面的,而更深层的意义是:流苏的超验之问才有可能。
  
  范柳原曾在战前预示:“……有一天,我们的整个文明世界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塌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侯在这堵墙根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文明不可能被彻底毁掉,但在轰炸的时候,文明不存在了,人所直接面对的只有死亡。正是这文明的悬置、死亡问题的凸现,白范二人才终于真性流露:为了生存的假装没有了,为了自卫的虚伪没有了,为了维护自尊的“精刮”、“算盘”也没有了。挣脱了文明的巨型之网,在死亡的边缘,他们真情相与:流苏“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 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的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
  
  流苏的这一顿悟无疑是对她先前所信奉的东西的全盘否定,甚至隐隐包含了对文化的不愿苟同。一切现实和历史的原则全不可靠了,它们既不能证明也无助于自然生命的成活——与此世的最后联系。那么,什么才是人的最终信靠呢?才是价值生活的根据和意义?这就是流苏的超验之问。
  
  战争的爆发是流苏设问的直接契机。但是还有一个契机对设问也是必不可少的。那是轰炸前夕柳原要去美国,把流苏一个人抛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流苏蓦然发现她已无所追求了,物质支点的确定并没有带来精神支点的确立:“她所有的一点学识,全是应付人的学识。凭着这点本领,她能够做一个贤惠的媳妇,一个细心的母亲。在这里她可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持家’吧,根本无家可持,看管孩子吧,柳原根本不要孩子。省俭着过日子吧,她根本用不着为了钱操心。”对流苏来说,人生才不过刚刚开始,可虚无却袒露在她的面前。“怎么消磨这以后的岁月?”或者说怎样才能有意义的生活下去?打牌、姘戏子、抽鸦片这姨太太们的放纵和麻醉流苏不屑,因为这是“下流”的,反价值无意义的。但是,假如没有精神的支撑点,“她管的住自己发疯么?”“流苏被心灵的突然空虚魔住了”,动弹不得。
  
  轰炸使白流苏空虚的心灵又充实起来:“一颗子弹打不中她,也许打中他。他若是死了,若是残废了,她的处境更不堪设想。她若是受了伤,为了怕拖累他,也只有横了心求死。就是死了,也没有孤身一个人死的干净爽利。她料着柳原也这般想。别的她不知道,在这一刹那,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他们把彼此看得透亮”。
  
  正是这“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使流苏寻得了她的答案:可靠的只有自己腔子里的这口气,因为可以证实自己还活着,还与世界有关;还有身边的范柳原,因为只有他还能在动荡的世界里和她相依为命,保持与此世的最终联系。而且,后者是更为根本的:生命自我只有克服私心与他人团契才能安稳立世:“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一个地方能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不仅于此,这彻底谅解的一刹那还是白流苏和范柳原在和平时期继续生存的原因和依据。这如何可能?首先要理清张爱玲作品中的一个重要观念:乱世。在笔者看来,乱世之乱不在于局部战争导致的城市混乱或政治革命引来的社会秩序的动荡,而是外在混乱的内心化,即人心秩序的紊乱和失协:传统价值观念和现代价值观念并非冲突,而是负面交织和演绎,使个体生命堕入非真性的自我疏离的现代精神困境中:物欲的膨胀、生存的竞争更增强了传统社会形态下已存在的人的真性迷失与人与人之间的隔膜、疏离。生命的自我被抛弃了自我本真的存在,变的越来越孤独、冷漠、虚伪、残酷。人与人的结合是虚幻脆弱的物力结合,人心不能团契,各自为界,在此世漂浮游荡。
  
  暂且不问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契合是否可能(张爱玲的文明悬置使之可能不过是特例),也不问这契合关系本身是否长久牢靠(范柳原否定了这一问题。他借助诗经“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发论说:“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象我们自己作的了主似的!”轰炸结束后,他又强调:“……‘死生契阔’,我们自己哪儿作的了主?轰炸的时候,一个不巧——生命就归于无有,还谈什么长久契合呢?”。在乱世中,人应该有真情契合,以对抗世界的荒诞、残酷,安抚人在此世的失败、受苦。使人坚强、平静、和谐的安居于大地之上。由此,才能够克服乱世之乱,重建人心秩序,恢复人的本真存在。
  
  轰炸结束后,在回浅水湾的车上,流苏不无调侃的说:“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该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可还长着呢!”柳原嘲笑她:“你打算替我守节么?”“他们两人都有点神经失常,无缘无故齐声大笑。而且一笑还止不住。笑完了,浑身直打颤。”
  
  在进城的路上,柳原看到一片空灵的天空中,小铁门口挑出一块写着“赵祥庆牙医”的洋瓷招牌在风中吱吱作响,不由“歇下脚来望了半晌,感到那平淡中的恐怖,突然打起寒战来”。
  
  不过,对世界来说,外界力量的残酷的恐惧只是短暂的,因为白流苏和范柳原在生与死的考验中赢得了那宝贵的真情契合的一刹那,这一刹那确定了他们赖以继续生活下去的精神支点——价值生活的根据和意义:彼此相爱。
  
  因为中国的文化缺乏超验的精神秩序,受此文化熏染的张爱玲自然不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白范二人的生存困境,既给他们永久性的绝对完满的精神支援,而只能提供暂时、相对、极其有限的零星精神慰藉:由一刹那的彻底谅解得来的十年八年的和谐生活,十年之后呢?当一刹那真情契合照亮黑暗的人生道路的光明慢慢暗淡、消失于无的时候,白流苏和范柳原该怎么办呢?是否又重新被抛入孤独无依、灵魂游荡的状态之中?张爱玲没有回答。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31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10:29 PM:


好,满足你~

dozingoff.dozingoff.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32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33

大家还想看吗?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34

人世流行竹影青瞳
  
  
  风吹得紧了,该是秋风吧。深夜起来拿被子,看着窗帘上的树影,停顿了一下。感到季节的轮回了,而我,也是在衰老吧。
  
  习惯了压抑自己,因情感太快,也太热烈。凡人终究不免疑惑,由此难以如我的速度和强度来承受。
  
  而我自己也不免疑惑,究竟是寂寞了,由此轻易地心生纠缠,还是我的心真的勃动了,如此对一个人爱了。
  
  我疑惑着,压抑着。想着何时彻底放松了自己,对一切不管不顾,任自己的血液正对一人大片大片地流出。
  
  可我躺在自己冰凉的大床上,寂寞也已经侵入我的骨髓。帷幔将我遮掩,温暖的被子将我覆盖。我是隔膜的,与外在的一切,与我自己。爱人的抚摸也无济于事。
  
  我是喜欢把伤口挑开的,彷佛漠视了那种疼痛。我看着殷红的血不断从我身体里流出,汩汩地更多更鲜艳地流出,直到奄奄一息了,然后死去。
  
  经常眼睛盯着一处,眼珠子几乎要爆出来。我是想扑过去,把我全身的力倾泻于上吧。可那被我看的,终究不能承受了我这全力。
  
  于是我开始写,学着把体内充盈的血流成炫目的文字,炫目的,让看见的人眼花,心盲。
  
  也只是把自己消耗了,除此再无别的路。年纪尚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哭,而现在,我只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在深夜缓慢流出。
  
  寂寞和孤独是可以忍受的,相比于在人群中所受的折磨。悠长的岁月也是可以忍受的,只要体内的力量还没有被完全耗尽。
  
  守护我的,会一直守护我吧。由此我可以弃绝了那人群对于我的态度。风霜雨雪也不能打倒我吧,我自有我的时限,但我的时限远未来临。
  
  一个在倾盆的雨里走着的孩子,我不知他从何处来,但我知他要走很长的路。没有眼睛在他的身后看他,也没有祝福。他一个人要在大雨里走很长的路。
  
  我这一生都被我自己预见了。我躲在肮脏的厕所里头哭,哭我这一生。哭完了,小心地把眼泪拭去,走出来,走到干净的世界里去,面带笑容。
  
  无济于事的,不管爱我的爱我多深,疼惜我的如何把我疼惜。我亦不知我到底有何求,或者我压根就无所求。
  
  一个比一个清晰的夜晚,倘若每一个人都在深夜崭露心声。我还是希望那守护我的把我带到梦里去,无论那梦如何让我恐惧,让我迫切地要醒转过来。
  
  多年后翻开一本书,看见了一个在倾盆的雨里走着自己的路的小孩,不要心生怜惜。
  
  说吧,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吧。
  
  
  
  
  癸未年八月廿六日丑时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35

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10:33 PM:
我们还想看么?当然是,想看~!


说话那么诚实,真是你的风格~
作者: crazymoon    时间: 2005-6-20 22:35

还是不要看脸了。。。。。。。。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35

乳房开始思考问题
  
  
  他比我大10岁,他说他的妻子是个小美女,我看了她的照片,在尘世中应该比我美。他问:“为什么说在尘世中应该比你美?”我说:“在我以及在你的幻念中,我有不属尘世的美。”他呵呵笑,我则在心里狂笑。
  
  我们坐在一间屋子里,是租来的,我准备接父母来住。他戴着秀气的黑边眼镜,他说他是知识分子,别人都说他是处男,虽然他孩子都已经10岁了。
  
  他坐在暗处,而我则在明处,他可以看见我身体的每一处细微的表情。他说:“你周末怎么没出去玩呢?”我说:“我害怕看见人,即使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昂首挺胸,旁若无人地走过去。”他说:“何必呢?你这么自闭会把你杀死的。”我说:“怎么会?你会来拯救我啊。”我在心里狂笑。
  
  他会带着钢刀盔甲,草纸香烛来拯救我,这是真的。我拿过桌子上的水杯开始喝水,我老是觉得口渴,我大概很快就会喝光一条河。安静一会儿,他首先开口说话:“你的乳房好像在思考问题,低首沉思的罗丹雕塑一样。”我低头看我的胸,我穿的是对襟分开的睡衣,腰带松了,左边的那只乳房探着脑袋伸出了睡衣。
  
  我没去胸前遮盖,对着他那片暗处笑了笑。我说:“有很多女人曾经在这间屋子住过,在这间屋子死去,你,相信吗?”他说:“我不知道,是房东告诉你的吗?”我说:“没有人告诉我,我知道。”他说:“那这样的屋子你还给你父母住?”我说:“你有说过我的父母是象你一样还活着的人么?”
  
  他抬头疑惑地看看我。我又拿过桌子上的水杯开始喝水,他说:“我看见你刚才把杯子里的水喝尽了的。”我笑笑没说话。他说:“你向我勾手指是要我过去么?”我的两只手十根手指都紧紧地握着水杯,这是冬天,杯里的水是昨天烧的,今天还保持高温,我的手指们都在取暖,怎么可能对着他勾引呢?
  
  我笑笑说:“是有女人想让你到亮处来吧,你愿意走出你的黑暗么?”他说:“我还是就这样坐吧,我这样看着你挺好的。”
  
  我看见我的一只手松开了水杯,摸到我的脖子,我的头只好往上抬。这只手轻轻地在我脖子摸索了一会儿,就开始往我的胸前移动,移向其中的一只乳房。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栗,这个女人的手指实在太温柔了。
  
  我听见他干咳了一声,我差点都忘了他其实有点紧张。他说:“我觉得你现在很像个男人,你的肩膀那么宽,很大力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我的乳房这么丰满,而且,而且我快要不能自持被一个女人这么抚摸了。我几乎呻吟着说:“你好像还没说过爱我的话。”
  
  他说:“不会的,我不会说。我没想过感情出轨。”我呵呵笑说:“什么感情出轨?不过越出你那个社会的规约而已。你为什么不忠实于你自己的身体,或者你的精神呢?你死了,死去的是你的身体和携带的精神,而不是你那个社会的规约。”
  
  又有一只手放下了水杯,靠近我的胸,有点粗暴。不过两只手还是配合默契地很快解开了我的腰带,掀开了我的睡衣。这两个女人如此迫切地把我剥光,倒像是为了讨好黑暗中看着的那个男人。其中粗暴的那个女人手指甲还刮疼我了。
  
  我忘记穿内裤了,还好我的阴毛柔顺,他看了会喜欢的。我垂着眼睛说:“你不打算贴近我么?”他说:“不。”我再问:“你,不喜欢我吗?”他说:“不是的。我觉得爱情跟身体没有关系。”
  
  他是爱我的,他不说我也知道。天哪,我看见那张脸埋首在两腿间,她在亲吻,舌头滚烫的,一点一点。我说:“你,你不能这样。”这出现的第三个女人太懂得我的心了,每一吻只能勾引起我更多的不能承受的欲望。我反复地说:“宝贝,你,你不能这样。”
  
  他说:“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爱情跟身体没有关系,我的爱情。”我说:“没有身体,你怎么可能活在你那个世界里?你不活在你那个世界,你又何来的爱情?”
  
  他说:“你不要紧吧,你这样光着身子,要我抱抱你么?”我在心里狂笑:“我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光着身子呢?”我下意识地把手抱在胸前,而其实我的睡衣已经把我自己裹得够严实的了。这个冬天算是最近几个冬天中最冷的,除我之外的所有动物都在冬眠,只有我舍不得,还依恋人世的那点亮光。
  
  我说:“这么说来,你是能看见我的身体的了。”他说:“我当然能看见,你的身体很美。但请恕我直言,我不觉得你有不属尘世的美。”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或者他看不见。没有人的眼光能穿过阳世到阴世再到第三世。我这第三世来的,有着人的身体。而鬼魂是没有人世里人的鲜嫩肉身的。
  
  他立起身了,他走了过来。我在亮光中吃惊。他怎么一会儿是我母亲,一会儿又成了我的父亲?我说:“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我使劲地绞着手,我通常就是这样把意念里不喜欢的人赶走。
  
  他说:“难道不是你的父母把你的身体从虚空带来的么?你何必如此惧怕?”我立刻反驳说:“我没有父母,你才有。”他呵呵冷笑两声:“你有人的肉身,就有人的父母,就有人的规约。”
  
  我天庭盖遭受了他重重的一拳,我一下晕死过去。然后我看见那光亮处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不停地喝水,一定是渴极了,他的手中还握着粗长的鞭条。他不断地抽打自己的身体,说:“为什么这么紧密地跟随我?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离开我?”
  
  我在暗处看着他,我能看见他身体的每一处细微的疼痛。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36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36

Originally posted by crazymoon at 2005-6-20 10:35 PM:
还是喜欢看脸了。。。。。。。。


我代表她谢谢你~
作者: crazymoon    时间: 2005-6-20 22:38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23:36:


我代表她谢谢你~

你侵犯我的原著权hit.gif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39

Originally posted by crazymoon at 2005-6-20 10:38 PM:

你侵犯我的原著权hit.gif


侵犯就侵犯拉~:
作者: crazymoon    时间: 2005-6-20 22:39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23:39:


侵犯就侵犯拉~:

那我只好侵犯你的人权了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40

Originally posted by crazymoon at 2005-6-20 10:39 PM:

那我只好侵犯你的人权了


日.你怎么个侵犯法.
作者: crazymoon    时间: 2005-6-20 22:41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23:40:



:D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42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10:40 PM:


日.你快来侵犯我呀.

好直接blush.gif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44

Originally posted by crazymoon at 2005-6-20 10:41 PM:

:D


得给钱的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44

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10:42 PM:

好直接blush.gif


...这叫色诱~...
作者: crazymoon    时间: 2005-6-20 22:45

我不吃这一套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45

Originally posted by crazymoon at 2005-6-20 10:45 PM:
我不吃这一套


少来,给钱先.
作者: 诚实可靠小太监~    时间: 2005-6-20 22:46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10:45 PM:


少来,给钱先. 5cent pro stunde

dozingoff.
作者: crazymoon    时间: 2005-6-20 22:47

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23:46:

dozingoff.

便宜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48

Originally posted by 诚实可靠小太监~ at 2005-6-20 10:46 PM:

dozingoff.


...会有人告我不正当竞争的
作者: crazymoon    时间: 2005-6-20 22:49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23:48:


...会有人告我不正当竞争的

一分价钱一分货:D
作者: 中国农业银行    时间: 2005-6-20 22:50

Originally posted by crazymoon at 2005-6-20 10:49 PM:

一分价钱一分货:D


...去看流氓燕
作者: crazymoon    时间: 2005-6-20 22:51

Originally posted by 中国农业银行 at 2005-6-20 23:50:


...去看流氓燕

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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