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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巴文化惊世大猜想及兼论上古之巴蜀,巴楚之关系 [打印本页]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21     标题: 巴文化惊世大猜想及兼论上古之巴蜀,巴楚之关系

拨开历史迷雾,一个靠武力和盐业而兴起的强大古邦国--巴国,浮现在了我们眼前.
翻开历史尘卷,一个能征善舞的强悍而浪漫的伟大氏族--巴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们是出色的征服者,也是优秀的歌舞者.
他们是坚忍的航行者,也是治水煮盐的先行者.

他们曾拥有了巴蜀广阔的土地,曾唱出流传至今古老的歌瑶.
他们拥有了许多文明,也给我们留下了许多难解的迷团.
文字图语,青铜剑,制盐罐,巴渝舞,廪君与盐水女神,黄金洞,开明治蜀,屈原,竹枝词....


巴国简介

汉高帝灭秦,巴人功不可没。史称:“天性劲勇,初为汉前锋,陷阵,锐气善舞。帝善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也。’乃令乐人习学之,今所谓‘巴渝舞’也。”可见在汉代,“巴渝舞”仍是流行歌舞。直到魏文帝“黄初二年,改巴渝舞曰昭武”。古老的民间艺术纳入宫廷,慢慢消失它原有的意味,走上了消亡的死胡同

最新考古发现,巴人的历史至少可追溯到7000年前。

据《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大约在三四千年前的夏商周时期,巴人廪君通过掷剑比武与驾舟比赛而成为白虎部落的首领,战胜“盐水神女”为代表的某个母系氏族,终在湖北清江边建筑夷城,建立了巴国。后逐渐西移。极盛时期巴国疆域“东至鱼复(今重庆奉节县一带),西至棘道(今四川宜宾),北接汉中(今湖北竹山县一带),南及黔涪(今贵州北部)”,以今天的重庆渝中区为行政中心,控制川东、陕南、鄂西、湘西北和黔北等区域。

公元前316年,秦灭巴蜀,巴国消亡。

由于巴人是一个骁勇善战不断迁徙的族群,所以巴国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疆界和稳定的中心,史书上对其政治、经济、文化状况的记载语焉不详。加上一直以来缺乏相关考古学实物的证据,巴国因此披上了各种各样的神话色彩。


巴人尚虎,这与巴族首领廪君有关。

尚虎的遗迹,今在土家族分布的地区仍有残迹。在考古出土文物方面,更是印证了巴人对老虎的崇拜。

在远古,古人崇鸟、虎、蛇、太阳等。

在现在的中国地名中仍然保留着当时巴领域的痕迹:
1 湖北省巴东县
2 重庆市巴南区,原巴县
3 四川省巴中市(以前也曾经是帝国的中心)
4 四川省南充市,以前的巴西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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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25

四川古史传说

  四川在中国古史传说里占有重要地位。据中国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各种文献记载,约在公元前30世纪,华夏始祖黄帝为其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为妻,蜀山氏女生子高阳,便是名扬中华、迹遍海内的帝颛顼。古文献还记载夏禹在川西高原岷山地区和川东重庆治水。也有文献说大禹生于西川石纽,地在今北川县。这些都是远古四川与中国各地存在频繁的经济文化往来的证据。


蜀王开明氏时代,已是春秋战国后期,青铜时代正在走向衰落,少量的铁器已在兵器上出现。

开明氏承接了青铜时代与铁器时代,正是开明氏的统治,才终将都城定在今日成都。

广安躴人:巴人源流重要一脉

  置身广安市神龙山巴人古堡,仿佛置身远古巴国,这个在古代巴国遗存的基础上,保存并恢复起来的猊峰城,占地500亩,犹如一枚复活的化石。

  公元前11世纪,聚居在湖北武落钟离山的巴人西迁川东,建立以地缘为纽带的部落联盟,取得各部族间的统帅地位,建立巴国,定都江州\(重庆\)。巴人的一支板楯蛮族,沿嘉陵江、渠江逐水而居,过着渔猎、农耕的原始生活,最早开发了广安这一片热土。


当地考古工作者称,罗家坝遗址被发掘后,古代巴人主要生活区域被重新定义,即北至秦岭大巴山南麓,东至湘西、鄂西(含三峡),西至嘉陵江流域。同时,罗家坝遗址出土的兵器和巴人古骨分析,这里曾是古战场,发生过多次激战,为揭开巴人消亡之谜提供了重要依据同时,罗家坝遗址出土的兵器和巴人古骨分析,这里曾是古战场,发生过多次激战,为揭开巴人消亡之谜提供了重要依据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27


巴文化惊世大猜想

巴人创造了文字?


一个城市开始回归自己的文化之源。
6月18日,三峡博物馆即将在重庆直辖8周年之际开馆迎宾。这是新重庆文化建设的一项盛事。

《远古巴渝》是这座现代建筑的重要部分,它以最直观的方式,集中展示上古巴文化地域的生活形态。而自大规模的三峡考古发掘开始以来,有关城市文化的探求也成为我们生活中的热点。


大约四千多年前,古代巴人在今天的重庆、湖北、四川境内创造出堪与中原文化媲美的古老文明。然而,两千多年前,这个古老的文明却随同这个古老族群的神秘消失而突然中断。在有限的文献记载和古老传说中,远古巴文化像一团云蒸雾霭的谜,缭绕于千里峡江,留给我们无尽遐想。

随着三峡考古工程的有序推进,有关巴文化的种种谜团,正在逐步揭开。

生活在这个城市,我们应该了解她的过去。从本期开始,我们将分辑向您展示“巴文化惊世大猜想”。让我们一起,在对历史的追溯中直面重庆这个古老城市的祖源文化。

※※猜想一:巴人造字?※※


[图语上的古峡迷雾]

曾经以为远古巴蜀文明还停留于“洪荒野蛮”的时代,直到三星堆那些令人难以想象的青铜遗物破土而出,我们才明白,当一种文明体系因政治经济的成功而占据绝对主流地位以后,它很可能对另一些高度发育的文明形成掩盖。

古蜀文明的高度发育因三星堆遗址的发现得以凸显,而对远古巴文化的种种猜想,也有望在大规模三峡考古发掘的推进中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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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28

[护墙上的诡异装饰]

一个游弋于今天与过去之间的远古符号,它带给我们的暗示具有强大的力量。

重庆渝中区临江门,魁星楼前公路左侧的路基护墙上,一排神秘的手型装饰浮雕显得格外离奇。这些手掌心正面向外,除拇指似蛇头(或心脏)外,其余四指都如正常的人手,掌心部位刻画有短小的波浪纹。

生活在这座城市的重庆人,又有多少了解这手型装饰的意义?这些手型刻画与我们体内流淌的血液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临江门地下通道出口处,在紧邻这些手型装饰的地方,20位路过的重庆市民被我们问及这些符号的来源和含义,他们的衣着和言谈举止看上去属于白领。

他们的回答归结如下———

A、40%的受访者不知道还有这些刻画装饰的存在。

B、20%的受访者表示看见过这些装饰,但没兴趣了解它的来源或含义。

C、10%的受访者表示注意过这些装饰刻画,认为那是一些现代艺术作品。

D、30%的受访者认为,这些装饰图可能是少数民族的图腾崇拜。

随访结论:七成受访者完全不了解这些手型符号是什么;全部受访者不知道这些手型装饰的真正来源。

重庆人,对这只神秘的手非常陌生。


[神秘之手的文化密码]

这只诡异、神秘的手,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

这只被重庆人视而不见、见而不知的“手”,却掌握着重庆人血脉深处的许多未解之谜。

这只“手”来源于距今三四千年前的巴人图语。

在即将揭幕的三峡博物馆《远古巴渝》展厅里,这只神秘的手频频出现于代表古代巴文化的青铜器上。透过这只手以及与它相关的一系列巴人图语,一批致力于中国文化研究的人,正力图揭开一个惊天谜团———汉字,是否并非如我们一直以为的那样,仅仅起源于黄河流域?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31

巴人,手型符号的创造者,一个已消失在峡江流域的古老族群,会不会也是代表五千年中华文明的汉字的肇始者?

一直以来,汉字被视为黄河流域的文明“专利”。但今天,随着三峡考古工程的阶段性进展,这一“常识”开始受到挑战。


[破译手心之谜]

是什么样的发现在支持着这个大胆挑战?

让我们走进即将开放的三峡博物馆,到那些跳动着历史脉搏的巴人遗物里去寻找线索。

重庆市文化局副局长王川平说:“三峡博物馆这幢建筑,从诞生之初就注定要与巴渝文脉融合在一起。”

位于重庆人民大礼堂对面的三峡博物馆,从正门进入后,向上共有四层。最神秘的巴人馆———“远古巴渝”就位于这幢现代化建筑的二层左侧。

时光在这个散发出远古气息的展厅里仿佛逆转了数千年。一件件修复完整的上古巴人器物静静地躺在这里,向我们展现属于远古的神秘。柔和的光线下,青铜剑反射着凛冽的寒光。这是令人窒息的冷酷之美。想象巴国武士挥舞它们取走敌人的首级,仿佛能听到数千年前的阵阵厮杀。剑柄处那些尚未解读的图语刻符,犹如数千年前刚出炉的那一刻清晰。它们记录的远古故事,至今仍是一些无法解开的谜团。

在春秋战国时代的许多巴人随葬器物上,都刻有神秘的刻画符号。这些符号,一直以来被视为巴人的图语。其中,手掌、虎头一类的符号,具有鲜明的象形特征,而一些看上去抽象的刻画图形,更蕴藏着神秘的远古思绪。

在这些令人屏息的展品中,一只出土于涪陵小田溪墓群的青铜乐器———錞于,格外引人注目。

1972年,考古专家在涪陵小田溪乌江岸边的一群墓葬中发现了一批刻画有巴人图语的青铜器。2002年,随着三峡工程的推进,重庆市考古研究所开始对这些墓葬进行第四次抢救发掘。这次发掘共清理墓葬13座,获得包括大量精美青铜器和玉器在内的战国至西汉早期重要文物千余件。在先后四次发掘清理中,出土了这只代表典型巴文化的青铜錞于。

这只錞于上刻有6组巴人图语,其中就有我们在临江门护墙上看到的那只“手”。

这只“手”蕴藏着怎样的含义呢?有专家认为,它是手与花的结合。“花”在古汉语里与“华”相通,所以这是暗喻巴文化和中原文化的融合;也有专家认为,这是手和心脏的表现,恰是成语“得心应手”在古代巴人眼中的理解。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32

重庆师大教授管维良则认为,手心纹是手和蛇头的组合,是古代巴人的图腾崇拜标记。巴人分为两支,除了人们经常听到的虎巴,另一支以蛇为崇拜物,被称为蛇巴。‘巴蛇吞象’中的巴蛇,应该就是这支巴人的图腾。巴人的巫师把手心符号刻在兵器以及器物上,希望他们崇拜的神灵会赐予力量。


[图语破译之惑]

在大量巴人随葬品上发现的这些神秘刻画符号,被考古及文化学者称为“巴人图语”。这些刻画符号的典型代表是虎纹、手心纹和花蒂纹,主要出现在巴人的青铜兵器、乐器、玺印等器物上。目前发现的巴人图语,总共有200多种,90%出现在青铜兵器上。

在三峡流域和四川盆地,都有为数不少刻有“巴人图语”的文物出现。破解它们的含义,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

巴人尊白虎为祖先,已被近来的考古发现所证实,虎形图语在巴蜀考古发现中是最常见的。而对这种虎形图语的破解,被认为有了初步的结果。

在重庆开县余家坝发现的战国武士墓群中,发现了大量刻有虎形图语的青铜兵器,如短戈、剑等。一件出土的青铜戈上,绘有龇牙瞪目的虎头,虎口朝向戈柄方向。山东大学教授栾丰实认为:“这个虎头纹表示巴人祈望借助老虎的勇气,也就是向祖先廪君企求力量,是典型的图语类型刻画。”廪君是古文献记载里巴国最早的君主,战死后灵魂化为白虎。

除虎形外,船形符号也常见于巴人的众多器物中。在四川宣汉罗家坝出土的一件錞于上,船形刻画包含了非同寻常的内容,其船头呈“中”字形,有专家认为这是巴人的祭祀符号,祭坛与神树的合体。而上端的“十”字刻画,被普遍认为是太阳的表示。

这批青铜器上甚至有更复杂的组合符号。在一只象征巴人的“虎”上,有一条帆船形状的刻画,船两侧是陡峭的山体,山体间还有云形刻画,似乎在讲述巴人祖先乘船从三峡溯江西进的历史。其余的,还有诸如鸟形、波浪形等各种图语符号,都在等待一一破解。

巴人图语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些学者认为它们是巴人不同部落的族徽,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层出不穷的虎形刻画。

有人认为这些刻画是巴人的宗教符号,代表不同的宗教仪式或宗教术语。有专家认为,从很多图语的形状特征看,属于规范化、甚至几何化的复杂图案,非常接近巫师阶层宗教祭祀使用的符号。船形刻画则与古埃及太阳之舟的灵魂观相似,也属于宗教范围。

另一些学者则认为,它们仅仅是形象地表达巴人生活场景而已。

而最后一种观点更石破天惊:这些图语就是巴人文字的雏形!这个结论有根据吗?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34

[图语是一种文字]

四川省文史馆研究员冯广宏坚定地认为:“巴人图语”就是巴人文字的雏形!

巴县冬笋坝50号墓出土的3枚带日字格的半通印:1、2号印上的印文皆为汉字的“中、仁”;3号印的印文就是巴人图语,印中上方像心型的图案表示“忠”,下方两个人的图案表示“仁”,1、2号印的“中”与3号印的“忠”相通。专家认为,应当把3号印的巴人图语理解为文字,它表示墓主的道德标准是“忠、仁”。

一直以来,文化学界否认巴人已有记录和传达语言的书写符号。但却不时有相反的佐证出现。

在陕西安康市坝河乡(古巴国地域范围),一件锋利的石斧上镌刻了三个类似结绳记事的符号,另有一件陶质半月形器物,正中刻着日、月形状的图案,“日”以阴阳点连成天体之形,周围环刻5种符号。

同时发现的两块砖上还分别刻有象形符号:一块砖上的铭文分别刻于熊、虎、蛇等4种动物身上,共6个;而另一块砖上的榜书符号竟达12个之多,分两段书写,很像是一个完整的句子。

这些考古发现都在传达着一个强烈的信息:在巴国的版图上,在巴人中,曾经流传着一种古老的、起记事作用的图语体系。

而这些图语,并不是巴人刻画符号的最早形态。更多的发现向我们暗示着更惊人的秘密———


[更离奇的发现]

考古证实,大约7000年前,生活在峡江流域的巴人已开始使用陶刻符号。更让人惊奇的是,某些符号竟与代表中国最早成熟文字的殷商甲骨文如出一辙。它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让我们跟随考古学家进入这扑朔迷离的探索。

湖北宜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三峡文明的重要发现地。许多专家认为,在这里发现的一批陶刻符号,是目前已知并可以确定的最早的象形汉字。

余翠秀,原宜昌博物馆副馆长,回忆起当年在宜昌杨家湾考古发掘的情形,仍历历在目。

惊喜到来的时刻,是个晴朗的早晨。吃过早饭,余翠秀同往常一样和同事们开始了田野间的忙碌。“刚开始不到半小时,就听见坡下传来惊喜的呼叫,我心里猛地一跳,意识到今天可能有收获。”但她没想到收获会如此之大。最先出土的一块残缺红陶碎片上,似乎还有些不规则的白色纹路。“外行人看来也许平常,可我们一眼就瞧出,这绝非天然痕迹。看样式,估计是新石器时期的东西。”兴奋中,大量的陶器陆续出土了。重要的是,这些陶器的表面刻画着大量的象形及抽象符号,这一定有着特殊的含义。后来的一系列研究证实了她的猜测———这是中国已知最早的象形文字。

余翠秀认为,杨家湾陶器上一百七十多种符号中,部分符号的特征与甲骨文有明显的类似之处。这一发现将原始汉字的起源上推到距今6000年以前。此外,它也和山东大汶口出土陶器上的象形符号,西安半坡彩陶上的几何符号等,很可能都同属原始汉字形成中(或形成前)不同阶段的表现。

远古时期,巴人即生活在峡江流域,今杨家湾虽处湖北,但鄂西至渝东一线,但凡新石器遗址中都能找到早期巴人特有的遗物,如:深腹罐、圈足盘、尖底杯、大口罐等。

这个重大发现,开启了对巴人与汉字关系的新一轮探秘行动。


※※浮出水面的真相※※

杨家湾发现的陶刻符号,被专家认为是最早的汉字,透过这些文字,专家们开始发现巴人与汉字的渊源。

[甲骨文的先行者?]

1994年8月14日,《人民日报》公开披露:湖北宜昌杨家湾发现最早的象形文字!消息在国内激起一阵波澜。

随后,宜昌市博物馆通过对杨家湾出土文物的整理研究,吃惊地发现,这个新石器遗址的时代相当于大溪文化(因巫山大溪得名)的中期,属于大溪文化的顶盛时代,距今6000年左右。它比甲骨文出现的时间,早了二千多年。

6000年前,巴人就在三峡江边的杨家湾生火做饭,袅袅炊烟迷漫峡江。他们在陶片上的刻画代表着一种意识,是人类迎接文字时代的先行者。大约2600年后,殷商文明进入了青铜时代,古人利用青铜时代的利器,为我们留下了刻在龟甲和牛骨上的最早的成熟汉字———甲骨文,历史步入了有史可查的崭新时代。

一种成熟的文字不可能在瞬间创造诞生,它必然有一个漫长的起源、演化直至成熟的过程。因此,甲骨文也不可能一夜而得,它应该是原始文字的升级版。

那么,杨家湾的最早象形文字有哪些特点呢?

专家将它们分为八大类:

自然类:主要为水波或闪电形的刻划符号;植物类,主要为谷穗、垂叶、花瓣、野草等;动物类,主要为形似水波的蛇形符号,其中贝壳刻符出现多次;人体类,笔简意赅,如反映一人或两人劳动的情景;工具器物类,鱼钩、鱼网、舟形、弓箭形状的刻符较多;数字类:划符简单并出现较多;复杂结构类,形如原始结构的房屋等;不规则类,通常是烧陶成器后刻划上去的符号。

北京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副教授、理学博士邓辉,断定其中一个字符正是甲骨文的“升”字(图下),刻符的上半部是甲骨文的“贝”字,下面的“一”横很可能是一个数字刻符。代表原始货币的贝与计量单位同时出现在一个字上,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巧合。这一发现让人兴奋不已。

接着,宜昌博物馆副研究员赵冬菊道出陶刻符号更大的秘密:曾接触过甲骨文的工作人员一语道破天机,杨家湾的陶刻符怎么跟甲骨文这么亲?鱼网、火、数字等刻符,甲骨文几乎是其翻版复制品!

重庆市博物馆副馆长黄晓东认为,古汉字的由来,一直是学界争论不休的话题。甲骨文之前,别说陶片上的刻符,就连巴国青铜器具上的图语,也令无数专家钻研不息。从杨家湾的刻符形状来看,那的确形似甲骨文,毫无疑问。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37

[七千年前巴人在峡江]

上古典籍记载着巴人助周武王伐纣的事实。似乎记忆中的巴人,是从殷商末期才跃入中原人的视野。

令人震惊的是,考古专家从城背溪文化(今湖北宜都市境)、大溪文化中找到了巴文化大量的物质文化遗存。这虽不能肯定新石器时代以前,三峡地区就有巴文化的存在,但考古发现证明,7000年前就有一支巴人在三峡地区活动,并创造了拥有自身特点的石器文化与陶器文化,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赵冬菊认为:鄂西地区发现的大批相当于城背溪、大溪文化的遗存、遗物中,带有的巴文化因素不仅丰富,而且还早于川东地区;而新石器时代晚期到、夏、商、战国时代的巴文化遗物又以川东居多。这说明,巴人极有可能起源于三峡的鄂西地区,然后沿江西进至今天重庆的峡江流域。

《山海经》记载:“西南有巴国,大皞(音浩)生咸鸟,咸鸟生乘釐(音厘),乘釐生后照,后照始为巴人。”按晋代学者郭璞的注释:巴国,今三巴。而“三巴”这个概念,就包括了现在的鄂西与川东地区。考古与史记均证明,巴人极有可能起源于现在的鄂西。


[象形文字似巴人图语]

巴人有悠久的历史,却被认为是一个没有文字的族群。然而,他们的确又在留给世人一件件巴人遗物上刻画了大量的图语符号。

重庆市博物馆馆长刘豫川直言不讳:文字已成为巴人的千古之谜,这支活跃于峡江地区的远古族群,却只在印章、青铜器皿、兵器、乐器上留下一些图语符号,这里昭示着什么秘密?

在刘豫川的电脑里,保存着一批即将在三峡博物馆展出的巴人青铜器精品。这些巴人青铜器上的图语刻画,复杂得难以形容。从中淘选出一些笔划相对简约的符号,与湖北杨家湾发掘出的陶刻符对比,我们发现了一些形似之处。带着疑问,记者再次连线赵冬菊。

“巴人是有文字的族群!”赵冬菊很肯定地说出了她的判断,她的语气很坚定。

专家透露:从三峡地区的考古资料看,在宜昌杨家湾、清水滩、中堡岛等新石器遗存中,均出土了大量陶刻符号,经专家的辨识与研究,大多认为这是一种原始的文字。它们与巴人图语符号极为相似,如“卐”、“+”、“★”及其它船形符号。

更让人咋舌的是“卐”字符,它竟分别出现在陶刻符、巴人图语、甲骨文中,笔画模样都一致。这被专家们视为火或太阳的象征。

万州博物馆副馆长陈渤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1989年在万州出土的一件汉代虎钮錞于上,巴人图语就被汉字替代,上有用汉隶刻画的“大武*兵”的字样。这说明,秦以后,巴人从使用简单的巴人图语过渡到了使用成熟汉字。

与此同时,在以后的一些巴人印章上,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些汉字,这些汉字跟巴人图语一同出现在印章上,似乎也说明当时的巴人图语和汉字并没有完全隔绝。史传汉字是由夏禹和他的巴人妻子涂山氏带至中原的巴人图语演变而成的,这种说法虽然难以考证,却说明巴人图语与汉字之间的联系。

种种迹象表明,不能排除巴人有文字的可能。

如果巴人有文字,那么为何没有传承下来?

从考古发现看,巴人独立的文字实践很可能突然中断了。考古专家们发现,自秦统一以后,巴人器物上的“巴人图语”迅速减少,并逐渐消失。

我们可以推测,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农业文明的迅猛发展,对巴文化产生了强烈冲击。倨处峡江一隅的巴文化面对经济强势的中原农业文明,已无法沿着一条独立的道路发展下去。而战争,加速了巴文化被中原文明同化的过程。

事实上,巴人的历史就是一部征战史,在与楚国的长年战争之后,巴国最终被“虎狼之国”秦国消灭。而巴人的图语,也随之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所以有人认为,秦始皇统一文字的行动,很可能给了巴人文字最后的一击。


※※条被忽略的暗道※※

我们对“西”、“南”这两个方位字再熟悉不过了。但我们对这两个汉字的了解,却远不及我们对它的使用多。


[甲骨文里的“西南”]

这是甲骨文“西”字的几种写法,在金文、秦篆里陆续有了一些演变,最后是我们今天熟悉的楷书“西”。

华中科技大学学者张良皋认为:甲骨文的“西”字字形,多数表现为花边口的圜底罐(陶器),少数为羊角状的尖底杯。而这些陶制器物,都是典型的具有巴文化特征器物———盐罐。

这是甲骨文“南”字的几种写法;在金文里,“南”字也有着多种相似的写法;秦始皇统一文字后,小传的“南”字看起来与今天楷书的“南”已经区别不大。

张良皋认为:“南”字形似錞于。而这种乐器,也正是典型的巴人器物。

重庆虽地处“西南”,但重庆人对这两个方位字的字体演变却很陌生。

不过这并非仅仅是普通重庆人的粗心。在大规模的三峡考古发掘开始以前,文化学者也一直没有意识到:在甲骨文的“西”、“南”二字与巴人的盐卤罐、錞于之间,很可能还隐藏着一些惊人的秘密。


[巴人盐罐与西方]

1998年,学者张良皋与考古工作者一同考察了重庆至宜昌的文物。沿线地方博物馆或文管所均藏有大量的圜底罐———古代巴人制盐的器具。重庆市考古队副队长白九江证实了专家的说法,在忠县中坝遗址,盐罐堆积层厚约5至6米,出土的盐罐数以亿计。一种文物如此大量出现,实属罕见。

圜底罐有两种:其一为花边口,其二为尖底杯。花边口圜底罐便于火煎熬制盐卤,可以重叠放置,蒸汽从花边口溢出,熬干后剩下盐;尖底杯则可装入盐卤插于地上,借阳光蒸发水汽后留下盐。

郑州大学学者李峰曾做过一个有趣的实验:他将食盐用水稀释后盛入尖底杯中,再将其插入当地农民烧饭留下的灰烬,尖底杯保持不倒,大约半小时后,灰烬的余温将杯内的水分蒸发,结晶的盐体就贴在杯壁上,用手一触摸,盐就撒落下来。

值得注意的是,“西”字在发展到金文的阶段,分明与当时的“卤”字极其相似。

已故古文字学家唐兰很早就发现“西”与“卤”同为一字,卤即为盐罐,西指示盐。对此,支持“中原文化中心论”的学者,拿出山西解池盐和关陇池盐作为“西”字的出处。

而多年从事盐业史研究的郭正忠指出,解池之盐晚于巫盐(巴盐),流入解池的“巫咸河”是以巴人的盐神“巫咸”命名,解池制作的工艺是盐池内大面积的日晒,而非“罐子盐”。

根据这些证据,一些专家得出结论,中原盐池并不使用类似于圜底罐的盐卤罐制盐,所以也根本无法发明“卤”字,继而更谈不上发明了“西”字。正是处于西部,善于用盐卤罐制盐的巴人,发明了象征盐卤罐的“西”字。

已故四川大学教授任乃强在《华阳国志校补图注》中说:从事贸易的民族,为了计量、记账,特别有创造文字符号的需要,对于厚利的盐商业,更有巨大驱动力来创造文字符号。

学者张良皋得出大胆结论,杨家湾陶文中出现的“升”字,表示数的刻画和代表货币的“贝”出现于一体,表明计量单位已用于盐业。这正是在峡江从事盐业贸易的巴人所创,这与欧洲文字的创造者腓尼基人,在地中海沿线从事盐业贸易的历史如出一辙。

盐业是人类早期商业中利润最大的产业,以制盐贩盐著称的巴人发明最早的文字,拥有极大的可能。


[巴人乐器与南方]

如果甲骨文的“西”字指示巴境,那么“南”又是怎么产生的呢?很久以前,甲骨文的“南”字就让徐中舒、唐兰、郭沫若等古文字大师争论不休。

唐兰认为甲骨文的“南”字,是古代一种瓦制乐器,徐中舒曾认为这个说法“可以认同”。但郭沫若提出了质疑。

随后,唐兰结合甲骨文“ ”字展开研究,发现“ ”是一种打击乐器。进入周代,这种乐器使用青铜制作。因此,《礼记•文王世子》有“胥鼓南”的说法。鼓,就是敲打的意思。

张良皋认为,錞于太像甲骨文和金文里的“南”字了,古代文献也分明指出“南”是一种打击乐器!而在甲骨文里还有一个字,这个字表明“南”是一种从侧面敲打的乐器。从甲骨文的“南”字字型看,一种顶端有钮的乐器,使用时显然不能从上方敲击,应当是“旁敲侧击”,而錞于的使用方法正是如此!

重庆市博物馆馆长刘豫川说:錞于的钮有特色,在巴境出土的錞于多为虎钮。众所周知,巴人尚虎,虎钮錞于应属巴人的特征型器物,具有地域代表性。从考古发现来看,密集出土錞于的地区集中在川东、鄂西的峡江流域。

但另一个问题随之出现。虽然找到形似“南”字之物,而考古专家断定青铜錞于最早出现的时候却在西周,甲骨文在殷商时代就已发展成熟,它怎么可能参照后来之物呢?

张良皋认为,甲骨文“南”字最早描绘的器物,并不是西周以后才出现的“青铜”錞于。他指出,錞于更早的雏形是以竹木为材料制作的“柝”(音拓),它完全可以早于甲骨文形成的时候。巨竹是南方特有,而甲骨文“南”字中间的几横,很像竹节。因此,“柝”这种乐器完全可以成为甲骨文创字的参照素材。甲骨文的“南”字作为一个方位字,很可能就是指示殷商以南擅用并盛产錞于的巴人地域。


[巫师创造文字]

巴族有没有文字?如果有,又是一种怎样文字?如果没有,那么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语言?这个问题,至今仍然众说不一,分歧甚大。

巴式青铜兵器、印章以及其它器具上发现了一种符号,据统计有二百多个。有人认为这是文字,有人认为不是。

专家认为:巴人刻画符号是一种文字而不是图画,不但有独体象形文字,如虎、豹、鱼、鸟、人头、干栏等,而且有合体字,即合两个象形为一体,如手和花蒂(旧说以为象心形),在所有的铜器中,几乎都是并列在一起。

已故古文字学大师徐中舒在对文字发展史的研究中,得出古代文字是由巫师创造并由巫师世代相承而发展的重要结论。巫师所创造的文字符号,是为神秘的宗教活动服务。因此,早期的巴人文字如甲骨文一样神秘。甲骨文虽有各路名师毕生研究,但也仅仅破译出一千多个单字,占甲骨文总字数的三分之一而已。

重庆师大历史系教授、重庆市巴文化研究会副理事长管维良认为,巴人实际已形成了自己的初级文字,但随着中原商周文化的高度发展,巴人造字的实践渐渐被中原的强势文化掩盖。今天,或许我们只有借助甲骨文、金文的规律,去推测巴人图语中的远古思绪。

但最新的研究与考古发现又证实,种种迹象表明,中原成熟甲骨文成就,很可能是在融合其他地域的文字实践中获得的。巴人早期的文字实践,就是其中之一。


[暗道揭秘]

“西南”之谜似乎即将浮出水面,那甲骨文的“东北”二字又作何理解呢?

古文字学大师徐中舒在他的《甲骨文字典》里指出:“东”字像口袋里装进东西再用绳子捆住两端,是“橐”字的初文。甲骨文的“东”字即为米袋,古代汉江以东广大地区盛产水稻,很多地方所需食盐主要由巴地供给,盐与米的交换贸易,便产生了“橐”。

甲骨文的“北”字早有定论。“北”字像二人相背之形,引申为背脊之背。因中原以北建筑多背北向南,故又引申为北方为“北”。

因此,产生甲骨文的方位字,“西”指盐罐,“东”指囊橐,“南”指錞于。而张良皋认为,盐罐和錞于均非古代巴域莫属。丰富的信息,使他做出了甲骨文的诞生与巴人有密切关系的大胆猜测。

脚踏盐卤罐和錞于的重庆人,并不知道正是这些先人的日常器物,决定了我们今天的“方位”。

从西、南与盐卤罐、錞于之间的关系,我们看到的,是巴文化与中原文化之间的视角关系;

从杨家湾“最早的象形文字”与中原彩陶刻画符号之间的关系,我们看到的是汉字起源的多元融合;

从杨家湾“最早的象形文字”与巴人图语之间的差异,以及甲骨文与巴人刻画符号之间的变异,我们看到的是巴文化在发展过程中走上另一条路。

在对远古巴人图语和陶刻符号的探索中,专家们已隐约看到巴人与汉字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说巴人发明了汉字,但已有创字实践的远古巴人,很可能对汉字的形成贡献了自已的智慧。

很久以来,汉字被视为黄河文明的“专利”。但今天我们发现,中华文明是多元文化的融合体。也许,巴人的历史并非“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她只是没有“汉字”记载的历史,一段因巴人图语的中断而被我们弄丢了的历史。也许,只有随着对巴人图语破译的深入,我们才能找回那些记载于图语中的巴人往事。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44

古代巴蜀关系侧论


巴人两次灭蜀与治蜀
在成都历史上曾两次发生巴人灭蜀的重大事件.
一起是春秋时期的杜宇禅位与开明治蜀,一起是西晋时期李特建立的成汉政权.
这两次事件,古文献《后汉书》、《世本》、《史记》、《华阳国志》、《蜀王本记》和《四川通志》均有记载.

西南地方史研究专家和四川大学历史系对此也进行了大量研究,多名专家为此著书立说,发表研究成果.
徐中舒(西南史泰斗,西南博物院院长,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著《论巴蜀文化》;童恩正(西南史泰斗,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著《古代的巴蜀》;,薛登(西南史专家,成都大学教授)著《杜宇禅位与巴人灭蜀》及《巴人灭蜀与巴人戍蜀》;邓少琴(川大历史系教授,重庆博物馆付馆长)著《巴蜀史迹探索》.


-.杜宇禅位与开明治蜀.

2000年7月29日,成都闹市中心商业街省办公厅工地,发现了一处大型的战国船倌墓葬,这是古蜀开明王朝王族的家族墓地.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带有神秘色彩的葬具船倌,以及随葬的青锏器和陶器、漆器、竹木器都是巴人物品,没有任何一点蜀文化的遗存.
一个淹没于岁月云雾中的历史事件浮现出来....

古蜀国自出现至公元前316年被秦灭时止,共经历了蚕从、柏灌、魚鳧、 望帝、开明等五世帝王的统治.《蜀王本记》叙述:“蜀之先称王者有蚕从、柏灌、魚鳧、开明,是时人萌椎髻左衽....”;《华阳国志.蜀记》:“周失纲纪,蜀先称主.有蜀候蚕丛,其目纵,始称王....”

蚕丛至望帝杜宇均为氏羌蜀国人,而最后一世蜀王开明帝却是来自另一个邦国氏族--巴人.
《蜀王本记》叙述:“....荆人鳖灵随江水上至郫,遂活,与望帝相见.望帝以灵为相治水....自以为德薄不如鳖灵,乃委国受之而去,如尧之禅让,鳖灵即位,号曰开明帝”;《华阳国志.蜀志》:“望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禅位于开明”.
童恩正在《古代的巴蜀》第七章中说:“此段记载明确表明,开明族是从巴国迁徒来的一个民族,熟悉水性,善于治水.《水经注》:昔蜀王鳖灵帝居灵山.后治青衣江会,衿带二水矣,即蜀王开明凿治也....最初到达川西时,定居乐雅一带.以后进入成都平原,在消除水害开凿玉垒和开发成都平原生产斗争中,作出了巨大贡献.随着开明族势力的壮大,不断与蜀王杜宇族发生矛盾,经过长达数年的剧烈斗争,终于在公元前676年灭亡杜宇帝,统治了蜀国.”

开明帝传位12代,至公元前316年为秦所灭,统治蜀国达360多年.
开明帝治蜀期间,是蜀国国力最强大的时期.
开明族为蜀国作出了三大贡献:迁都成都、玉垒治水、始建庙宇.

杜宇灭亡后曾多次挣扎反抗,欲夺回王位,但最后以失败告终.有死后化为杜鹃的传说.《四川通志》卷二:“望帝自逃以后,欲复位不得,死化为鹃,每春月间,昼夜悲鸣.蜀人闻之曰:我望帝魂也....”
杜宇族失败,迁徒到了西昌和楚雄一带.《史记.正义》:“蜀先称王者蚕丛,国破,子孙居姚、昌、楚、鬻等处....”.姚、昌、楚、鬻,就是现在西昌和云南楚雄一带.


薛登从考古方面也对巴灭蜀进行了研究.
他在《杜宇禅位与巴人灭蜀》中说:“蜀文化在春秋中期,即开明帝治蜀后出现断裂....”
“蜀族是西北高寒山区氏羌人的一个支系,沿岷江向东南迁徒,逐渐扩展到川西地区;而巴人则是起源于清江流域的一个族系,沿长江向西迁徒,西周以后控制峡江及川东,才与蜀邻接.”
“由于巴与蜀两个民族在发祥地和迁徒生息地区域自然环境存在巨大差异,所以两民族的文化差异也很巨大.
巴人善用舟楫,精于渔猎,熟悉制盐,人死后为船棺葬;而蜀人远离舟楫,人死后为石棺葬.”
“从新繁观音墓葬和彭州竹瓦街墓葬中出土的铜簇、铜戈和铜削,是合铸而成,有蜥赐图案的阔叶矛,与巴器风格完全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器和玉器风格更与巴文化无关.”

然而春秋中期至战国末.开明帝王蜀治蜀的400多年时间里,蜀文化中断了.
从广汉中兴,新津九倒拐,昭化宝轮寺和成都商业街的出土文物和文化遗存中,出现了巴人的剑叶剑,淳于,短鲛矛,无胡戈和虎纹铖,以及巴人的船倌葬;蜀人特有的阔叶矛,合铸戟和石倌葬再没发现.再也未发现战国中后期有蜀文化遗存.
蜀文化消失了.巴文化取代了蜀文化.


二.李特建立的成汉政权.303-347年晋代时期,巴人李特在成都建立成汉政权,《华阳国志》、《太平御览》和《四川通志》均有记载.
《华阳国志.本记》叙曰:李特字玄休,略阳临谓人也.祖世本巴西宕渠....北上复号曰“巴人”.
《华阳国志.列传》:....尊曾祖虎曰巴郡公,祖父慕陇西王.


另参见:央视版科考记录片“考古中国”之第一部“三星堆-远古文明的孤独之旅(DC上可下载)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19 at 11:25 ]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46

关于《华阳国志》

《华阳国志》作者常璩,晋代蜀郡江原县(现成都崇州)人.
成书于公元355年之前,记载了中国今四川地区之远古典籍、神话、传说、沿革、地理、风土及人物史事。这是常璩对故乡人的真实评价.

其时间则从上古直到[东晋]初年,即所谓“肇自开辟,终乎永和三年(公元347年)”。全书共十《华阳国志》对成都人的评价余万字,分为《巴志》、《汉中志》、《蜀志》、《南中志》、《公孙述、刘二牧志》、《刘先主志》、《刘后主志》、《大同志》、《李特、雄、期、寿、势志》、《先贤士女总赞》、《后贤志》、《序志并士女目录》等十二卷。
第一至四卷以各区地理为主,相当于纪传体史书中的地理部份;五至九卷则按年代顺序叙述了西南地区的公孙述、刘焉父子、蜀汉、成汉四个割据政权以及西晋时期的历史,相当于纪传体史书中的本纪部份,但更详;十至十二卷则记载了历代的名人,相当于纪传体史书中的列传部份,但较略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19 at 11:24 ]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2:54

.巴治蜀的重大意义在于开明帝为蜀国作出的重大贡献.开明九世帝将蜀国都城由郫县迁建至成都,使成都由茅野之地变为都城,并一直繁荣于现在.
开凿玉垒关,开创了治理都江堰的先河.
始立宗庙,建立礼乐祭祀制度,结束蜀国混沌时代.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19 at 11:23 ]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8 23:13

关于屈原

湖北省姊归屈原庙。这位伟大的诗人被人们供奉在寺庙中。姊归县乐平里。这里是屈原生命的起点,至今民风儒雅,香火旺盛。但1997年的一次考古发掘,一把洛阳铲打破了人们延续了千百年的对屈原身世的认知。在屈原故里乐平里的考古发掘中,考古人员没有找到他们想象中的楚文化遗存。考古学家们几乎有些失望。考古学家林春把屈原戏称为外来户。屈原来自何方?出土在此地的巴文化遗存已使一切明朗起来。

作为人们想象中的巴国诗人,屈原曾在他的诗句中流露出许多迹象。屈原作为才华横溢的诗人。曾一度受到楚王器重,但最终仍处于受排斥的地位。这可能与他的出身有关。资料表明,屈原的祖上应为巴地庸国的巫官。这就无怪乎屈原的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神巫色彩。死去两千多年的屈原的身世被留在了历史的烟云中,但古老的巴歌楚韵却仍然被后人广为传诵和品味。作为一种前驱文化,巴文化毫无疑问地影响了长江流域乃至中原地区的文明进程。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19 at 11:18 ]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19 11:23

另请参见:http://www.csuchen.de/bbs/viewthread.php?tid=87780&fpage=2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3 16:35

当巴文化在走上一条不同于中原文明的道路时,一段中华文明的绚烂时代见证了多元文化生态下的地域交流。战国,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孕育了一个伟大的诗人———屈原。正是这个充满激情的名字,记录下巴人对于中华文明的重大贡献。

  这个名字对于重庆,将不再仅仅让人想起三峡、抗战、国泰大剧院和一代文豪郭沫若。今天,这个名字与重庆人很可能有了非同寻常的关联。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3 16:36

如果不是一次三峡考古的偶然发现,这个问题也许永远不会被人提出。屈原,这位过去被认为代表楚文化巅峰成就的卓越诗人,为什么他的身上带着那么强烈的巴人色彩?他真的如我们一直以为的那样,是一个楚人吗?

      
传统认为的屈原形象




■□乐平里的“籍贯谜团”■□

    一个偶然事件,仿佛在地下耐心等待了两千多年,现在终于爆发出来,执意要颠覆我们传统的认知。这个事件发生在湖北省秭归县乐平里。

     乐平里是屈原生命的起点,至今民风儒雅,香火旺盛。两千多年前,屈原正是从这里走出三峡,前往当时的楚国都城——郢都,施展他满腔的抱负和才华。作为楚国的重臣,楚怀王身边的亲信,一个为楚国的利益鞠躬尽瘁的人物,屈原一直被认为是一位地道的楚人,一位楚国的爱国者。两千年来,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即使在大规模三峡考古发掘开始以后,鄂西地区大量巴文化遗址被发现,人们也丝毫没有怀疑过屈原的楚人身份。

    但三峡考古在推进至1997年的时候,一把洛阳铲打破了我们延续两千年的屈原身世传说。在屈原故里乐平里的考古发掘中,考古人员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象中的战国时代的楚文化遗存。令考古人员震惊的是,乐平里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几乎全是巴文化的遗存。

    眼前的考古证据与长久以来的历史认知发生了坚硬的对撞。到底是历史的哪个环节出错,还是我们对一些记载和传说的认识发生了误解?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专家们的心头:屈原并非楚人,而是巴人!

      
乐平里战国墓葬发掘现场




乐平里的发掘给我们长久以来的认知造成的冲击之大,有学者甚至用“彗星撞地球”来加以形容。我们可以想象,一个千百年来习以为常的“真理”突然被发现很可能是“谬论”,这个发现对我们将是怎样的一种冲击!

    现在的湖北秭归县屈原纪念馆副馆长余波,当年作为一名文物工作者全程参与了这次发掘。这是一次因盗墓贼的觊觎而带来的偶然发现。

    余波向我们回忆:“在我们前往发掘的时候,已经有‘志愿工作者’——盗墓贼先期抵达。幸好我们在接到群众举报后火速出击,否则又只能当‘拾荒匠’了。”

    在秭归这个三峡文物埋藏丰富的地方,自大规模三峡文物抢救性发掘开始以来,普通群众对文物保护法逐渐有了一定了解,这一基础性的成就,客观上促成了屈原身世的惊世发现。

    余波还记得当时的一些细节。一开始,盗墓贼在乐平里长江岸一个台地上挖出了一些战国时代的青铜器。考古工作者凭直觉判断,这里很可能埋藏着大面积的战国墓葬群。随后,他们对这片台地进行了大范围清理发掘。在这里,一共找到数十个战国墓葬。

    对考古工作者而言,峡江流域发现春秋战国时代的墓葬并不稀罕。但这次清理发掘带来的,却是一次非同寻常的颠覆。

    在这个战国时属于楚国版图的地方,清理出来的战国文物却并没有多少楚文化痕迹。这些文物以青铜器为主,包括少量的玉器、琉璃器等。而这些青铜器,无论从造型还是纹饰看,都显示着强烈的巴文化色彩!

    李正权说,典型的楚文化器物造型和纹饰是龙,乐平里发现的这批战国器物中,羊、鸟等典型巴文化的造型和纹饰却成了主角。

    而这批青铜器中的兵器更是关键,剑、矛、钺、斧等,相对于当时中原及楚国兵器的长度,都明显短小。这是巴人兵器的明显特征。而且,兵器上清晰可见的虎纹等巴人图语比比皆是。

    专家们注意到,尽管这里也发现有少量的楚文物,但代表楚国青铜器典型技术的错金、错银,却很难见到。这种现象,在楚地战国墓葬的发掘中是少见的。

    楚国地域内的战国墓葬没有楚文化特征,却处处显示这是一个巴文化盛行的地方。这说明了什么呢?一个惊人的疑问由此提了出来——

    生长在乐平里的屈原,难道是巴人?!

    看似艰深的考古,其实是非常有趣的。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3 16:38

■□司马迁弄错了?■□

   



乐平里战国墓葬发现的巴人兵器




  “楚人屈原”的传统认知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矛盾。这个矛盾,一直以来被忽略了。

    让我们耐心一些,来看看古文献的记载。这些记载并不枯燥,它会让我们发现更多有趣的东西。

    关于屈原的身世,历史上最明确的记载是《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这句话,在中学语文和历史课程里已经为我们所熟知。

    但正是这句话,让专家们百思不得其解。

    “楚之同姓”的意思,如果是指屈原和楚王同姓,但楚王却姓熊,不姓屈;如果说屈原与“楚国”同姓,又显然说不通。

    司马迁这句话究竟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史记》里有一百多人的传记,介绍姓氏的时候,几乎很少使用“某之同姓”这一表述方式,为什么唯独在介绍屈原的时候用了这奇怪的表述?

    如果《史记》的记载让人无法理解,那么读过屈原自传式的诗歌《离骚》之后,就更让人一头雾水。

    屈原在《离骚》里自述道:“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翻译成白话,就是“家人根据我出生的日期,给我起名为正则,取字为灵均。”显而易见,正则、灵均,与屈原、屈平,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姓名体系。

    为什么屈原的自述与司马迁的记载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是司马迁在《史记》里的记载有误,还是屈原在《离骚》里的自述不可信?

    按照科学的研究态度,任何一部权威的著作都并非不可以质疑。我们可以质疑司马迁在这个问题上的记录吗?

    对于《史记》这部名垂千古的历史巨著,其所载古史内容的可信度,在学术史上并不是没有人质疑过。中国近代史学开始以前,传统史家曾经长期将《史记》奉为遥不可及的史学顶峰,对其有关中国远古历史的记录毫不怀疑。而在近代史学的最初阶段,一些学者开始对《史记》中有关夏商以前的远古历史记载表示无法采信。但随着上世纪初中国近代考古学的诞生,尤其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对殷墟甲骨文的成功破译,《史记》中受到最多怀疑的有关商代帝王世系的记载被证明是真实的,甚至连这些帝王的姓名都准确无误。从此,《史记》作为“信史”的可靠程度被史学界广泛承认。

    专家们认为,对远在西汉以前一千多年的商代,司马迁能够准确记录其帝王的世系传承,那么,他对距自己并不遥远的战国,应当掌握有更加丰富可信的资料。以司马迁撰写《史记》的严谨态度,他不太可能在记录一个自己高度推崇的人物时,连这个人物的基本身世都模糊不清。因此,与其在屈原的身世问题上质疑司马迁的记录,倒不如从别的方面去着手探究。

    那么,会不会是《离骚》的说法出了问题呢?

    专家们注意到,《离骚》里自述的“正则”、“灵均”这两个名字,分明又带着强烈的巴文化色彩,其中蕴涵的巫术气息,简直可以用“扑面而来”形容。这和屈原故乡乐平里发现的大面积巴文化遗存不谋而合!巴人正是一个以巫文化著称的族群。

    质疑司马迁的记载并没有足够的依据,而《离骚》的自述又显示着明显合理的成分,屈原身世之谜的正解又在哪里呢?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5:12

■□“千人大合唱”的秘密■□

      
秭归屈原祠




文献记载的矛盾,证明屈原身世的疑问并非空穴来风。但考古发掘并不是唯一的证据。战国时代的巴楚疆域,也许能给我们更多的线索。

    到这里,我们的发现之旅需要拐一道弯,去往两千多年前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叫郢(音颖)都,一个很浪漫的城市。

    郢都是战国时候楚国的都城,据说就是今天湖北的钟祥。两千多年前,这个城市流行两首“通俗歌曲”,一首叫《下里》,一首叫《巴人》。

    屈原的得意门生,《楚辞》的另一个作者宋玉,曾经在一次与楚王的谈话中说:“有个外地客人在郢都的繁华闹市唱歌,一开始唱《下里》、《巴人》,跟着就有几千人附和着唱起来;再唱《阳阿》、《薤露》,跟着有几百人合唱;而当他唱起《阳春》、《白雪》的时候,跟着合唱的仅仅几十个人而已。”宋玉用这个近在眼前的生活现象告诉楚王,曲愈高而和者愈寡,他要楚王放弃对他的猜忌。从此,“下里巴人”被作为一个成语,用来形容一个人的低品位,与“阳春白雪”的高品位形成对照。

    今天的重庆很少有人知道,中国成语里的“下里巴人”与巴渝大地的文化渊源有着深远的关系。这个成语,让我们这次发现之旅有了更接近真相的线索。

    《下里》和《巴人》都是战国时代流行的巴人民歌,这一点已不用怀疑。几千人在楚国的都城里合唱巴人歌曲,这居然成了两千多年前郢都城里一道突出的景观!这些人是什么人呢?专家们注意到这个奇怪而又充满趣味的现象。

    古史研究的成果进一步引导着专家们的思路。楚国从春秋时期开始逐渐富强,它的扩张之手在与列国的争霸中伸向了周边地区。进入战国,其西部版图已包括了鄂西、川东、滇、黔等现在的广大西南地区的很多地方,而屈原的出生地秭归县乐平里,正位于川东与鄂西交界之地。

    专家们认为,当时许多巴国的土地不断遭遇楚国侵吞,两国交界之地实际上形成了犬牙交错的状态。而这种版图上的交错,对巴、楚文化的交融产生了深刻影响。

    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张良皋:

    巴文化与楚文化的关系不是板块结构,而更像是太极图式相互包容的结构。它们交错、纠缠、互渗、互补,难解难分。

    巴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重庆师大教授管维良:

    郢都是当时楚国的都城,《下里》、《巴人》是两首当时很著名的巴人民歌,这两首歌竟然在楚国的都城里引发几千人的大合唱,说明什么?当时楚国虽然已经占领了大部分巴国疆域,但当地仍有巴人居住,所以才有深受大众喜爱的“通俗歌曲”——巴歌在楚地流行。数千人合唱不可能全是巴人,应该也有楚人附和,才能有这样令人咋舌的大场面。巴楚两国人同唱巴歌,证明巴文化在当时已深深浸入了楚文化。

    宋玉目睹这样的情景,作为宋玉导师的屈原,也肯定置身于这样的生活环境之中。所以,屈原同时深受巴楚两种文化的影响,这个立论是可以成立的。

    在接下来的探索中,我们将进一步展示更多的发现——在屈原惊天地泣鬼神的诗歌中,也最终可以证明这一点。

    屈原身世的秘密,渐渐露出了蛛丝马迹。谜团正在逐步揭开。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5:13

■□来自灵山的巫师■□

     

山海经“灵山十巫”




作为楚国政坛核心人物的屈原,身上竟然烙下了如此明显的巴文化痕迹。这一点,是否暗示着屈原的某种身份?

    让我们重新回到《离骚》的自述上来。

    北京山海文化企划苑首席学者王红旗:

    我们不妨这样来理解《离骚》的自述:

    屈原出生于楚地的巴人世袭巫师家庭,而他本人也是巴族的大巫师。

    《离骚》里说的“正则”、“灵均”都是巫师的法号。在《山海经》里有关于“灵山十巫”的记载。古汉语研究证实,战国时代的楚地,“灵”“巫”这两个字相通,“灵山”就是巫山,也就是上古巴人所居的中心地带。正则、灵均都是“十巫”内传的巫师名称。

    这就能够解释屈原自述里的“正则、灵均”之意。而《史记》“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应当解释为楚王所赐的姓氏和名、字。“屈”是楚国三大贵族姓氏(屈、景、昭)之一,而这三大姓,均源于楚国王族。

    ■□楚国政坛的“外来户”■□

    这个用天才般的激情影响中国文学两千多年的一代文豪,难道真的是巴人吗?如果屈原是巴人的推测成立,另一个千古之谜也许就迎刃而解了——屈原在政治上的失败。

    两千多年前的政治舞台同样扑朔迷离。

    屈原因其才华横溢的文学造诣和出类拔萃的政治理想,受到楚怀王的高度信任。司马迁记载他一度官至左徒,“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是楚国内政外交的核心人物。这样一个楚王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最后竟落得一再流放,悲惨死去的地步,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画家张生太笔下的屈原形象已带有浓厚的巫师色彩




王红旗认为,导致屈原这种政治遭遇的根源,很可能正是他的巴族身份。

    王红旗推测,在秦国强大的兼并压力下,长期交战的巴国与楚国终于达成联合抗秦的协议,屈原也许是作为巴国的结盟代表,进入了楚国政治核心——郢都。有巴族崇高的巫师身份,有绝世的才华,正是当时楚王应对秦国压力的理想人选。在战国合纵连横的时代,两个国家为抵抗外敌而结盟是常有的事情。巴人以骁勇善战著称,早在周武王讨伐商汤的时候,就是一支勇猛的力量。在秦国大敌当前的时候,楚国与巴国结盟顺理成章。正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屈原在巴楚结盟中扮演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而这个时候,楚王赐予他“屈”这个楚国王族的姓氏,完全是可能的。司马迁说屈原“与楚同姓”,既可以暗示其异族身份,也同时说明其“屈”姓来源于赐予。

    发现屈原巴族出身的人,并非只有王红旗,四川省文史馆研究员屈小强也是其中之一。他在《屈原悬案揭密》一书中,试图复原屈原的身世。他认为,屈原本是巴人的巫师,巴楚结盟以后,才进入楚国的上层。可惜两国的结盟关系最终破裂。秦国派张仪出使楚国,楚人还没有遭遇丧权辱国的切肤之痛,答应了放弃抗秦的主张。而作为巴国结盟代表的屈原,自然在这个时候被楚怀王冷落,进而遭受政敌的排挤和打击。如果屈原不是“巴”巫而是“楚”巫,世袭的巫师在战国时代的南方国家拥有极大权势,就算屈原的抗秦主张被楚王抛弃,也不会最终落得四面受敌,自身难保的地步。正因为他是“巴”巫,才会出现身份地位随政治地位的丢失而一落千丈的现象。

    而王红旗也向我们强调,在屈原的诗歌中,我们看到了对楚王背约的质疑,隐约透露愤怒与失望。在《离骚》里,屈原问“同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又问“初既承于言兮,后悔顿而原它”,字字句句都在责问楚王的背信弃义。

    于是,我们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个青年才俊,胸怀满腔抱负,从巴人聚居的乐平里走出峡江,来到繁华的楚国郢都,在这里成长为一个长剑高冠,风华绝代的政治英才。白天,他为呼吁连齐抗秦而奔波;入夜,他在竹简上完成法令制度的撰写;忙碌中,他也会稍事休息,徜徉于海阔天空的诗歌世界。但可怕的命运正向他袭来……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5:15

※※楚辞之谜※※

巴楚联盟和齐楚联盟的破裂,将一位渴望施展雄才大略的政治家突然抛向了深渊。一再遭遇流放的屈原,最终离开了他至爱的第二故乡——郢都。而他生命中更辉煌的成就,也在人生的苦旅中诞生。

    ■□峡江命运交响曲■□

    ;  
《楚辞》插图



有很多迹象在暗示屈原的巴人影子。楚辞的奇幻特征,究竟源于一种什么文化?现在我们知道,神秘的峡江,注定要浇灌出这朵灿烂的文学奇葩。

    绝大多数人没有读过《楚辞》,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这段探索的路程,一些必备的知识由别人来替我们归纳。

    以屈原诗歌为主体并代表屈原文学成就的《楚辞》,以其奇异的想象、梦幻般的意境、雄阔的场景和瑰丽绚烂的色彩,为中国浪漫文学树起一面旗帜。这种以一个人的苦难为灵魂的浪漫诗歌,在《楚辞》诞生以前并没有先例。上古诗歌在《楚辞》之前的代表只有《诗经》,那是西周和春秋时代手摇铜铃下乡采风的“文化干事”从民间采集,又经过周游列国的孔子精心删节编纂的先民歌曲,其风格多为现实的写真抒情。显然,浪漫派的《楚辞》无法从中借力。

    一种高度发育的诗歌体裁突然出现在中华大地上,这给文化学研究领域画出了一个重重的问号。屈原诗歌中那些绚丽的梦幻色彩,是从哪里汲取的养料呢?

    专家们发现,能为屈原的诗歌提供如此养料的文化,正是巴文化!

      
《楚辞》插图




在一幅历史地图前,重庆师大教授管维良指点着说:“屈原之前,我们现在所知峡江地区能称得上“强大”的族群,只有巴人和楚人。而楚人在春秋以前,还只是一个小国,比一个部落大不了多少。楚国直到屈原所在的战国时代,历史也是短暂的。这样国度的文化根基,要作为屈原《楚辞》的土壤,恐怕还无力承担。”

    管维良认为,地理条件是另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在当时中原人的心目中,楚国仍是蛮夷之地,心有鄙视,中原文化向峡江的传播更受阻挠。

    但屈原毕竟创出了《楚辞》这样高度的文学成就,他必然有所汲取。在峡江地区,只有巴文化在远远早于楚文化的时候获得了高度的发展。在这里向四周流传的巴歌与神话传说,都成为屈原创作的灵感来源。《楚辞》不仅在屈原置身楚国政治舞台以后吸取了大量的楚文化甚至中原文化,更深刻地保留了来自巴文化的源泉。这是我们理解屈原作品充满出色想像力的最合理思路。

    与管维良共事的重庆师大教授董运庭,同样对屈原诗歌里的梦幻色彩充满兴趣。

    他说:《楚辞》里的巫文化是非常重要的元素。巴人正是崇尚巫鬼的民族。《山海经》里记载的“灵山十巫”,早已被证明是巴族的先人,其中的“巫咸”甚至建立了一个以巴人为主体的“巫咸国”。巫文化在巴人中源远流长。如果说屈原的《楚辞》不是受巴人巫文化的影响,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楚辞》里最常见的神人对话,甚至神人相恋,无不让人窥见巴文化的痕迹。

    古籍里记载的一则神话引起一些专家的重视。这个神话说,盐水女神化为小虫亲热巴人的祖先廪君,被廪君击杀。这是巴人最古老的传说之一。

    专家们发现,在《楚辞》里也有一个相似的神话,那就是著名的“巫山神女会襄王”的故事。一些学者认为,这正是巴人神话的翻版。只不过在这个翻版里,廪君变成了楚襄王,盐水女神换作了巫山神女,对抗转为亲密。在战国时代的楚地,巴楚文化水乳交融,再无分彼此。

    事实上,“巫山神女”与“盐水女神”这两个传说之间的关系,已被一些学者视为屈原所受巴文化深刻熏陶的实证。

    现在,经过我们不断的追问,屈原的巴人身世渐渐凸现。但这还不够,我们还要回到现实里来看看。

    ■□隐藏在身边的证据■□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5:16

《楚辞》中的巴文化成分,不仅藏于远古神话,更藏于现世的生活之中。

    证据比比皆是。在屈原的诗歌里,经常有召令神灵为其服务的华丽词句;《招魂》等作品中,还经常变换主人公的男女性别。专家们认为,这些让普通人难以理解的修辞手法,如果放在巫师的身份上,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身份的变换通常出现在巫师祭神表演时的角色变换中,当需要神的支持帮助时,巫师常常要以女性的口吻说话,使用女性思维;当表达自己的愿望和追求时,巫师又经常用男性的口吻说话,使用男性思维。

    令人吃惊的是,专家的说法,与我们在实地采访中发现的一些生活现象竟惊人地吻合。

     
请神的“土老司”



本报记者在对重庆黔江、酉阳一带的走访中发现,今天被视为巴人后裔的现代土家人中,仍有“土老司”(巫师的别称)在作法时,使用这种转换角色的表演方法。比如,有亲人去世的家庭想知道死者心事的时候,就会请土老司来转达死者的意愿。在表达死者意愿时,土老司会转换表情,从祈祷时的虔诚,变成严肃,庄重等。

     对远古神话有深入研究的重庆工商大学教授熊笃对我们这个发现表示了肯定。他说,这正是《楚辞》与现代巴文化的暗合之处。

    现在的巫山、巫溪等地,“土老司”跳丧时必身着长袖大袍,头戴特定的头箍,手拿法杖、司刀。这样的风俗,在许多文化学者看来,都与《楚辞》中屈原的形象非常吻合。在《涉江》里,屈原描述自己头戴高冠,长袖大袍,腰配长剑,以奇特的造型引起了楚王的关注。土老司的大袍、头箍、法杖、司刀,正好对应了屈原的长袍、高冠和长剑。而现代“土老司”跳丧的舞蹈动作,在屈原的《招魂》里也有明确的表现。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如果说这林林总总的相似都是“巧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请神的法器



华中师大教授张正明在他的研究中透露,鄂西地区一些土家人中,至今还会在一些节庆场合吟唱屈原的《九歌》片段。土家族人为什么会唱《九歌》?难道他们的祭祀歌谣与《九歌》有着某种跨越时空的神秘联系?抑或是,土家人在纪念屈原?在土家族人古老的习俗中,我们似乎可以看见他们的祖先和屈原的某种联系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5:17

※※死因之谜※※

当考古学撞击传统的屈原身世定论的时候,关于屈原真实的死因,也在一系列的质疑中成为新的谜团。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让我们再一次看到了屈原身上的巴人影子。

□死亡真相□  
国画大师傅抱石笔下的屈原




    每年端午节,我们都要重述那一段似是而非的传说——屈原“投汨罗江自沉”,家乡人为防止饥饿的鱼虾伤害三闾大夫的身体,用龙舟将裹着大米的粽子投入江中。据说这就是端午节划龙舟吃粽子的起源。但这个传说也遭到质疑。

    首先是死因。

    屈原真是死于投江自杀吗?新的立论层出不穷。一度有人说屈原死于政治谋杀,或者是中毒而死。而北京学者王红旗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更为理性。他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从屈原巴人巫师的身份看,他不会投江自杀。在古代,自杀属于大家非常忌讳的“凶死”,身为巫师的屈原不会明知故犯。他认为,屈原既非死于投江自杀,也不是死于政治谋杀,而是自然死亡,巴人的船棺是屈原最后的归宿。

    在王红旗看来,许多推测都来自屈原的作品中。虽然屈原在他的诗歌里多处提到“赴江湘之流”,但并不一定意味着他就要自溺。这些文字,更多的属于表示决心的文学修辞。比如形容一个人有登天之志,是比喻他有远大理想,并非就说明他有攀上青天的想法。

    而且,就算屈原曾经有过投江自杀的念头,也并不意味着他一定就实施了。

    他说,许多人发现,屈原在《惜往日》中写有“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沉流。卒没身而绝名兮,惜壅君之不昭”,“焉舒情而抽信兮,恬死亡而不聊。独障壅而蔽隐兮,使贞臣为无由”,“宁溘死而流亡兮,恐祸殃之有再。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壅君之不识”。满篇的追死之词,赴死之意,感觉就是屈原写给自己最后的挽歌。因此,很多人认为,这是屈原最后的作品,创作时间离他自沉汨罗江不会太久。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王红旗提醒我们思考一下当时的地理状况:屈原此诗创作的地点在沅水、湘江之间某地的“玄渊”(黑水潭),位于今天湖南省的中西部;而传说中屈原投水自尽的地点是汨罗江,位于湖南省的东北,两地相距很远,屈原是无法写完《惜往日》之后立刻就自杀于汨罗江的。

    王红旗认为,也许我们可以推测,当时屈原的情绪非常低落,的确萌生过投水自尽的念头,甚至准备“不毕辞而赴渊”。不过,他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仅创作完成并流传下了《惜往日》,而且写得很有条理,说明他的生活并没有混乱,也没有立即结束,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会在意文章条理是否清晰,自己的作品能否流传?

    通常,人们都认为屈原是在秦将白起攻陷楚国的郢都(公元前278年)之后不久就自杀,死时大约62岁。王红旗按照这一说法分析,屈原记述郢都沦陷的作品《哀郢》中有“9年而不复”的句子,是说他亡国后9年都没有回到郢都。如果屈原在楚国亡国后很快自杀,怎么能有“9年而不复”的说法?。照此推算,屈原起码活到71岁高龄之后才去世,如此年纪死去,在那个时代算得上寿终正寝了。

    王红旗甚至分析了屈原的性格特征:屈原在《天问》里一口气提了174个问题,关注天下万物,自然演变,宇宙运行等问题,其胸襟何等宽广博大。一个有如此胸襟的人,就算有再深沉的痛苦,在9年之后还会自杀,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5:17

□被误解的船棺□

      

人们不禁追问,屈原最终是如何离去的?屈原投江自尽的传说,很可能暗示着他离去时的一个真实场面。

    关于屈原《九歌》里《怀沙》一篇的标题,一度有一些学者认为“怀沙”是怀念长沙的意思,也有人说那是“怀抱沙石而自沉”的意思。但在王红旗看来,这种种说法,其实都忽略了两千多年前巴人地域内一个非常重要的风俗,而一系列有关屈原死因的误解,也由此发生。

    他强调,当我们立足于屈原是巴人这一角度来看问题,就应当注意到当时巴人区域的典型葬俗——船棺葬。

    王红旗分析,屈原投江自尽的传说,其实正暗示了屈原选择的下葬方式。船棺水葬是巴人生活中一种主要的葬俗之一。而所谓船棺水葬,是为了防止尸体漂浮,用沙石将尸体固定在船棺内。船棺在水上漂流时,死者的亲人划着船,不停地向船棺里投放沙石(包括食物、生前用品和其它的随葬物),促使船棺沉没,以完成葬礼。汨罗江位于湖南省东部,靠近江西省的地方,当地百姓对巴人的船棺水葬原本毫无所知;因此,当地人见到屈原死后使用的船棺葬,在千百年的口口相传中,最终误传为屈原自沉汨罗江而死。

    事实上,端午节龙舟竞渡、向江河里投放粽子的习俗,乃是模拟再现屈原船棺水葬的场景。王红旗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这个结论,使屈原与巴人的联系更加清晰可辨。

    这样,我们这次发现之旅又有了一个意外收获。结束之前,请容许做一个总结——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5:18

□巴文化的自觉□

     


越来越多的学者趋同于这个认识——屈原是巴人。但这个认识至今仍处于猜想之中,尽管随着三峡考古的推进,我们已能看到越来越多有关这个猜想的证据。

    不过,强烈的巴文化的元素,也的确如影随形,缠绕了屈原传奇的一生。

    屈原是否真是巴人巫师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看到一颗两千多年前由巴楚两种文化共同孕育的伟大灵魂,一个丰满、真实、完整的巨人。这才是历史的真相。

    管维良教授在接受我们的采访时说:“从关于屈原身世的猜想中,我们可以明确的是,巴文化作为中华文明的一部分,看似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其实对整个中华文明做出过自己的贡献。缺少巴文化的中华文明是残缺的。巴人的身影并没有消失在远古的峡江,而是化为热血,浸染了整个巴渝大地,哺育了重庆人。远古巴文化转化为今天的巴渝文化,在文明的进程中,阵痛着,适应着,期待着,如凤凰浴火的重生。”

    从峡江边一个巴人聚居的地方走进荆楚平原的宏大政治舞台,屈原最终成就了他辉煌的一生,成为中华文明史上一个伟大的象征,影响着两千多年后的炎黄子孙。

    走过这一段发现之旅,我们隐约感到,灿烂一时的巴文化,也许最终是在大山的阻隔之下走上了与中原文明不同的道路。大山大江孕育了一个出色的文明,同时也为这个文明的持续发展设置了难以逾越的屏障。山地文化的厚重积淀,需要在更大的地域舞台上获得新生。开放与交流,对当代巴渝文化的复兴,是如此的重要。
作者: Judith    时间: 2005-6-24 16:32

dozingoff.原来这样的啊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6:39

Originally posted by Judith at 2005-6-24 04:32 PM:
dozingoff.原来这样的啊



谢谢第一个回复者yes.gif
作者: Judith    时间: 2005-6-24 16:42

hoho不过兼论的是巴楚关系吧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4 18:58

Originally posted by Judith at 2005-6-24 04:42 PM:
hoho不过兼论的是巴楚关系吧



前面有巴和蜀的,请仔细阅读
作者: 半半    时间: 2005-6-24 23:22

真的是好难适应阿
从小就知道屈原是楚人
楚辞体现的是楚文化
现在突然说他是巴人
不是士大夫
而是世袭巫师
真的
是...

一时难以接受what.gif

再者
从小崇拜司马迁:D
作者: 半半    时间: 2005-6-24 23:37

公元前11世纪,聚居在湖北武落钟离山的巴人西迁川东
巴人极有可能起源于三峡的鄂西地区,然后沿江西进至今天重庆的峡江流域。
这是不是有一点矛盾阿
求解
what.gifwhat.gif

谢谢::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5 00:09

Originally posted by 半半 at 2005-6-24 11:37 PM:
公元前11世纪,聚居在湖北武落钟离山的巴人西迁川东
巴人极有可能起源于三峡的鄂西地区,然后沿江西进至今天重庆的峡江流域。
这是不是有一点矛盾阿
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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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有什么矛盾啊?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3:29




写在本期话题前:作为一份立足重庆的城市文化周报,都市热报理当为梳理重庆的过去做点事。

由地方传媒来做地方文化的“猜想”,很容易落入“贴金”的陷阱。一方面是自己落进去,另一方面是被人推进去。本报的“巴文化惊世大猜想”系列专题,正面临这样的两难。

诚如有的读者所言,今天的重庆人未必就是巴人。的确,在一个历史上经历过多次移民的地方,今天的“重庆人”与过去的“巴人”已经不能等同,巴文化也从来不仅仅属于重庆。但我们也无法否认,古代巴人的文化总会给重庆这一方水土造成深远影响。如果一旦有人站出来梳理过去的巴文化,就是“贴金”,这算什么逻辑呢?

文化的载体是人,人是流动的,所以一个地方的文化总会向另一个地方流动。过去是怎么流动的,今天的人要追问。如果一追问,就意味着一个地方可以傲视另一个地方,这算什么思维呢?

到目前为止,这个猜想系列已推出了三期,网上的讨论很热烈,但也确有不少言论误解了我们的立场。既然是“猜想”,就不是铁板钉钉的结论,每个人都可以站出来证明它是谬论,更何况即使“定论”也有可能被推翻。针对屈原巴人身世的猜想,有人说“那孔子、孟子是不是巴人呢”。我们可以这样回答:如果将来考古发掘引出了这样的疑问,如果史书记载被发现有这样的疑问,任何人都可以作出这样的猜想。

我们之所以猜想屈原的身世,是因为考古发现证明屈原故里在当时是巴人聚居地,是因为司马迁的记载与屈原的自述明显矛盾,是因为《楚辞》里有浓厚的巴巫色彩,是因为屈原身上有种种与巴文化的密切联系。这个猜想,不可能为重庆“贴金”,因为屈原故乡乐平里并不在重庆,而在湖北。我们之所以猜想他,是因为鄂西地区在当时是巴人活动的地方,是因为学术界确实在热烈讨论这个猜想。探索这个问题,有助于我们更多地了解巴文化。仅此而已。

我们在开篇语里提到过“一个城市的文化自信”,绝对不是说让巴文化给重庆人以自信。梳理过去的文化,帮助了解今天的文化生态和处境,以便于我们作出判断——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才是自信。

本期我们猜想都江堰的巴人身影,依然坚持以学术成果为据。它不是定论,只是猜测古蜀文化与巴文化在平原上的对撞与融合。一个地方的人把有用的东西带到另一个地方并发挥作用,并不能证明这个地方“优于”另一个地方;相反,正说明后者的吸引力,正如中原文明吸引着周边文化的进入并加以融合。在巴文化的猜想发现中,我们看到的,其实是“自古巴蜀一家”。而从文化学角度看,这个“巴蜀”,也并非仅指“成渝”两地而已。天下很大,夜郎早就醒豁了。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3:33

※※巴人创建都江堰?大禹与涂山氏※※

都江堰






用今天的思维去考量昨天,从而把昨天当成了今天。这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忘记了昨天,因为我们远离了昨天的生活。

同样的道理还可以解释:为什么被我们写在书上的“历史”会充满谬误。比如,这个夏天我们正在计划前往休憩的避暑胜地——都江堰,很少有人知道,围绕它发生的一个巨大谬误,可能诱导我们两千年来一直错误地信奉了一个神话,崇拜了一个神。二王庙至今香火旺盛。

现在,让我们来推倒一座神坛吧。


※※被误读的昨天※※

公元前256年,秦国蜀郡守李冰主持兴建了都江堰。这是教科书告诉我们的历史。但历史的真相远比历史的记载复杂。

这一期探索之旅,我们从几个异常简单却被忽略了两千年的“常识”开始,来问几个问题。


■□一问:都江堰是个什么工程?■□

今天,即使一个小学生也可以回答,都江堰是“全世界唯一至今仍在发挥防洪、灌溉作用的、最古老的宏大水利工程”。

不过,普通人很少知道这个被全世界看作奇迹的杰出工程,包含了怎样一个“宏大”的概念。

《史记·河渠书》是最早对都江堰工程加以完整记录的文献。我们将这段记录翻译成现在的白话——

“秦国灭蜀以后,蜀郡守李冰主持开凿离碓,以除沫水(岷江)之害;又在成都平原上开辟了两条江作为分流岷江的渠道,渠上可以行船。当水量有余的时候,用以灌溉田畴,百姓因此享受衣食之利。水渠所经之地,人们往往接引其水,灌溉田畴的大小水渠数以万亿计。究竟有多少水渠,没法计算。”

分解这段记录,可以看到都江堰工程包含的几个重要部分:1、开凿离碓;2、开凿两江;3、打造数以“万亿计”的纵横水渠。

都江堰水利系统工程的建成,不仅直接把长期遭受岷江洪灾的成都平原打造成了“天府之国”,而且将这个美称一直保留到今天。现在,中国人感受到的“天府之国”,仅仅是成都市民悠闲舒适的生活,而要真正明白那种悠闲的来源,我们需要到川西平原去实地感受。在那里,即使在豪车飞驰的公路边,你也能看到纵横交错的水渠网络。这种在川东绝对看不到的景象,早在两千多年前李冰坐镇四川的时代,就已形成。


■□二问:“宏大”意味着什么?■□

正如对古埃及金字塔工程的追问一样,我们也应该追问,像都江堰这样宏伟的水利工程,究竟意味着一个怎样的工程量?

让我们带着这个疑问去拜访武汉大学水利学院教授李可可,他对我们这个问题饶有兴味——

不妨把李冰和他的治水大军合称为“李家军”。“李家军”当年面对的是一项什么工程呢?

首先是要把阻挡岷江导致水患的玉垒山打开一道缺口,让岷江“顺势”奔腾。这只能在岷江的枯水季节施工。而开凿由坚硬砾石构成的玉垒山,整体采石量大约是2万立方米。科学地测算:当年一个壮年男劳力,一天大致能开凿0.1方山石。若按100人同时开凿计算,一天也只能凿10方,这2万方“硬骨头”起码得100人凿2000天。还不算扣除夏汛和严冬季节的休工期。

其二是开凿从都江堰引水入成都平原的“郫、湔(音坚)”两江,每条引水河长50多公里,深约4米,宽30余米。两江的土石方量高达1200万方。按每方重1.5—2吨计算,仅此两江就得搬走1800万吨—2400万吨的土石。若按用于三峡工程大江截流的超级大卡车计算,每辆载石30吨,投入100辆,拉完2400万吨土石,每辆大卡就得跑上8000趟;再按每辆大卡每天跑10趟计算,那每辆大卡得跑上800天。

按这个工程量,现代的机械化大军也得奋战2年多。如果“李家军”每天投入5000人,每人每天挑十担,每担按50公斤算,仅仅挖这两江就需要9600天,合计超过26年。

更何况2260年前,都江堰就能灌溉万顷良田,星罗棋布的河渠网道数不胜数,这些设施,更是绝非轻易而得。


■□三问:什么技术支撑这项工程?■□

战国是一个青铜与铁器并用的时代。那时候青铜还是主要用于帝王、贵族祭祀和生活的器具以及兵器的贵重金属,作为生产工具的青铜器是少见的。而铁器虽然已经使用,但在炼钢术普及以前,其坚韧度甚至不及青铜。2260年前的李冰,率领的应当是一批在成都平原上主要用木石工具和少量青铜、铁器辛勤劳作的“四川老乡”。

当然,急于积蓄力量统一六国的秦国,给这样一项具有重大政治军事意义的“国家级工程”一些特殊政策是可能的。因此我们可以设想“李家军”里特配有少量的“尖端”工具——铁制的錾、钎、锹等,但这些铁器的效率也是十分有限的。


■□四问:工程耗时多久?■□

一本成书于公元355年,以详细记载中国西南三省历史而闻名的书——《华阳国志》,是探索古代四川历史真相的重要典籍。据这部书记载:“周灭后(公元前256年),秦孝文王以李冰为蜀守。”而专家们又注意到,公元前246年,李冰又调任上郡守,距他初任蜀守的时候刚好十年。

如果我们把《史记·河渠书》的记载理解为李冰兴建了都江堰,那么都江堰从开工到完成的时间就在十年以内。

在一个没有现代化机械设备,完全依靠肩挑背磨的时代,要完成一项土石方量上亿的工程,“十年以内”可以想象吗?

李可可强调,这还没有考虑勘察设计的问题。都江堰工程不光要解决岷江水患,同时还要将行舟、灌溉、漂运竹木等工程结合起来。这个防洪与灌溉、交通结合的综合性工程,其艰巨复杂的勘察设计程序,在没有任何科学仪器和现代交通工具的战国时代,就算李冰一天不休息,也根本没法在十年内完成。“不要说十年,就是几个十年,甚至上百年恐怕也办不到,”李可可语气坚定。他认为,这样庞大的工程要在十年内完成,即使以今天的技术和人力、财力,都十分艰巨。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3:34

※※答案在千里之外?※※

推倒了这座神坛,我们必须对这一切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合乎逻辑的解释是,李冰因站在前人的肩上而成为巨人。

而这个“前人”,又是谁呢?


■□玉垒山启示■□

让我们紧跟学者的脚步走进这时空交错的谜团。

醉心于远古巴渝研究的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刘云生认为,都江堰这样的“世界水利奇迹”,绝对不可能由某一个人在某一特定时期内主持完成。事实上。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承认,都江堰的治水史比李冰要早几百年。许多学者、特别是一些四川学者表示,都江堰这样一个旷古浩大的工程,一定要经过长期的艰辛探索和积累,循序渐进地完成。

那么,都江堰的真正先驱会是谁呢?一个大胆的猜想是:答案很可能在千里之外的峡江!

随着当代考古的发现,在都江堰的灌口,一条比李冰时代更早的人工河——柏条河浮出了水面。虽然此河的入河口早被李冰废弃,但其河道的利用却一直绵延至今。这说明,李冰之前,都江堰早已有了治水的痕迹。

更令人震惊的是,一些学者研究后证实,都江堰离堆以北灌口山顶的玉垒关,与柏条河分水口的标志“玉垒山”同为一地!这证明,被我们习惯上认识的“李冰的都江堰”,其实与这些更早的治水工程有着密切的关系。

一条通往真相的暗道就这样打开。


■□一个怪异的名字■□

循着这条暗道,专家们发现,围绕玉垒关的各种古史记载和传说,甚至相关的考古发现,无不与一个怪异的名字紧密相联,这个名字叫“鳖灵”。

专家们目前可以大体确认,古蜀国从立国到灭于秦,一共经历了蚕丛、柏灌、鱼凫、杜宇、开明氏五个王朝的统治。“鳖灵”就是古蜀国最后一个王朝——开明氏的开国之君。

西汉文豪杨雄的《蜀王本纪》记录了一段传奇般的故事:望帝(蜀王杜宇)百岁高龄时,荆有一人名鳖灵,死后尸体突然不见了,荆人寻找未果。鳖灵的尸体沿长江“浮棺而上”到了郫县,竟复活了。复活的鳖灵见到了望帝。望帝任鳖灵为宰相。当时正值玉垒山闹水灾,其严重如尧时天下的洪水。望帝不能治,便让鳖灵“决玉山”,百姓从此安居乐业。在鳖灵出去治水的时候,望帝与他的妻子私通,事后自觉惭愧,认为自己功德不如鳖灵,乃让位于鳖灵,悄悄出走。鳖灵即位,定国号为开明。

很久以来,历史学家固执地将鳖灵治水和大禹治水一样看作神话。但现在,这个神话有了真实的背景。

至少,它证明早在李冰之前,成都平原上已经有了治理水患的工程。而这项“决玉山”的大胆工程,被证明正是都江堰工程的前身。

已故川大教授、著名巴蜀史专家童恩正教授指出,“玉山”就是都江堰灌口的玉垒关,“决玉山”就是打开玉垒关分流岷江。他认为,鳖灵曾在古蜀国治水的事已毫无疑问,所以,至今仍有许多关于鳖灵的神话传说在当地民间流传。

很可能,鳖灵也不是都江堰治水的最早者,但这个传说却告诉我们,鳖灵主持的这项工程,第一次真正解决了成都平原的岷江水患。

湮没在岷江水底的“鳖灵”浮出了水面,而更惊人的发现,则使都江堰的千古之谜与千里之外的巴人联系了起来!


■□鳖灵是巴人?■□

鳖灵,这位都江堰的神秘隐者又是谁呢?

他甚至没有留下一件与自己身世有关的遗物,便如春梦般消失,了无痕迹。他的身世成了人们永远猜测的谜。他真的是一个死而复活的奇迹吗?

东汉李膺的《蜀志》有一段与杨雄类似的记载:望帝(杜宇)称王于蜀的时候,在荆州有一人从井里化育而出,名叫鳖灵。他死在楚地,尸体却逆流而上,到达川西的汶山之南,忽然重生。重生的鳖灵见到了望帝。

这个“化育重生”的鳖灵太神秘了,以致于让人不敢相信。这确是个令人费解的名字。

1998年,随着都江堰芒城遗址的发现,专家们开始怀疑,战国中叶以前,古蜀都江堰的历史有一段大约2000多年的“突然中断期”。就像古代玛雅人的突然消失一样,鳖灵治水的事迹,也跟随芒城的突然湮没而消失。我们可以推测,在鳖灵这个名字上,还有一段真实的历史隐藏着。正是这个历史的断层,让民间对它采取了似是而非的神话态度。

而对这个名字的解码,很可能是复活这段历史的关键所在。

专家们注意到,杨雄和李膺的记载里有几个确定鳖灵身世的地域概念——“荆人”、“荆州”、“楚”。

童恩正教授很早就为我们提供了这几个概念的合理解读。他说:春秋战国之际,鄂西、川东一带,巴楚两国战事不断,今天鄂西地区的巴国属地渐被蚕食。再后来,楚国战败,先前夺取的巴国领地又烟消云散,变成了秦国领地。秦人统称之为楚地或荆地,把当地人统称为“楚人”或“荆人”。

童恩正的结论在史料中得到印证。《史记正义》在解释《史记》里提到的“荆蛮”时说:秦灭楚后,忌讳“楚”这个字,将其改称为“荆”。

这说明,秦汉时代称鄂西的巴人之地为“荆”,是合乎逻辑的。那么,杨雄在《蜀王本纪》中所指的“荆人”就很可能是指巴人。

鳖灵真的是巴人吗?

在上期屈原巴人身份的猜想中,我们已经知道,春秋战国时代的巴、楚一带,“灵”这个字与“巫”字相互通用,屈原的巴名“灵均”可以视为“巫均”。那么,“鳖灵”是否就是“鳖巫”呢?许多学者对此表示了肯定!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3:36

成都闹市区出土的大型王室船棺葬




■□闹市里发现了船棺■□

接下来的重大发现更让人吃惊。

2000年7月29日,在成都市商业街,四川省委办公厅机关食堂的工地,距地面4米深处,施工人员意外发现几段乌木。8月1日,四川省政协文史委员会主任陈文书挤开围观的人群进入现场,令他惊讶的是,这些硕大的乌木似乎是“空肚子”,难道就是船棺?他马上电话通知了文管部门。

商业街的棺木呈船型,整木刳挖而成,一具棺木就是一艘巨大的独木舟。

船型棺正是巴人葬俗的典型特征。

成都市文物考古所副研究员颜劲松回忆,经过50多天的发掘,在长30米,宽20米的竖坑中,共出土17具船棺,其中最大的一具船棺长18.75米,直径1.7米,重约1吨,堪称船棺之最。

墓葬中出土的陶器、铜器、竹器、漆器等数以百计,铜器中有矛、戈、削刀、带钩、印章,部分青铜器甚至刻划着神秘复杂的象形符号。

专家们确认,这个墓应当是古蜀开明(鳖灵)王朝晚期(约战国早、中期)的王室合葬墓。从出土器物看,其中有巴人使用的典型器物尖底杯、圜底罐等陶器;从葬式看,商业街遗址以木制船棺为葬,这与鄂西、川东的巴人葬式完全一样。

这个发现为鳖灵的巴人身世提供了间接证据。

但商业街的巴人遗物并不是唯一证据。在成都平原“三星堆文化”范围的考古发掘中,更多的船棺葬在新津、彭县、新都等地相继被发现。到目前为止,成都平原发现的巴人船棺葬已有数十处。所有这些,都在向我们暗示鳖灵的巴人身份。


※※寻找远逝的水利文明※※

专家认为,都江堰重在一个“疏”字,堪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经典之作。正是这个“疏”,让我们发现了都江堰治水理念的巴人源脉。


■□涂山氏密码■□

我们从古史记载里看到,鳖灵治水采用的是一种非常见效的“疏导”之法。从望帝杜宇在见到鳖灵之前苦于水患的记载看,鳖灵开决玉垒山的“疏导”工程,第一次实质性地解决了成都平原的岷江水患。这个事实告诉我们一个什么信息呢?

显然,鳖灵的“疏导”在当时的成都平原是一种全新的治水理念。

这使人联想起大禹治水的古老传说。这个传说已成了我们孩童时代一个印象深刻的知识——

大禹因为采用“疏导”之法解决了帝尧时代的严重洪灾,从而赢得先民的拥戴,并为他的儿子启夺取政权建立中国第一个家天下王朝——夏奠定了基础。

我们还知道,大禹之父鲧奉帝尧之命治水,采用的“湮障”之法惨遭失败,并因此招致杀身之祸。“湮障”之法就是“堵”,用筑堤拦水的办法应付洪灾。

教科书告诉我们,大禹是在吸取父亲失败的教训后总结出“疏导”之法的。这个说法太简单,并没有回答他是如何“总结”出来的。“疏”的理念不可能从他的脑壳里凭空产生。

按照重庆工商大学教授熊笃的研究,大禹出生在今四川省北川县石泉镇石纽山,是岷江上游。大禹生于石纽山已被许多学者认同。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证明远古时代的“疏导”治水理念,并不起源于这里,因为,禹的父亲鲧是以“堵”水而祸及自身的。

那么,大禹治水的“疏导”之法究竟可能源于哪里呢?

在古史中,大禹斧劈三峡是个著名的传说,这个传说显然来源于远古先民对长江洪灾的治理。这让人联想到峡江地区一个古老的传说——涂山氏和大禹的婚姻。这段打着神话传奇烙印的婚姻,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解读思路。

重庆人家喻户晓的涂山氏,在古史记载中是大禹的一个妻子。对涂山氏传说有过深入研究的熊笃教授断定,涂山氏就是重庆南岸涂山人。许多学者甚至认为,涂山氏就是一支巴人部族的首领之女。传说大禹新婚三天就离家治水,九年“三过家门而不入”,正暗示了这桩婚姻带有很浓的功利色彩。换言之,这很可能是一桩纯粹为了寻求巴人治水帮助而实施的政治联姻,其中并没有真正的“夫妇之道”。

这样,才有了流传至今的涂山名胜“望夫石”。

显然,大禹治三峡,就是巴人治三峡。那么,大禹有没有可能在与巴人的合作治水中学会“疏导”之法呢?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3:37

■□水之精灵■□

从7000年前开始,巴人就生活在峡江岸边,到大禹治水的4200年前,巴人创造的巫山大溪文化已发展到中期。考古出土的彩陶显示,其文化发达程度已不亚于同期黄河流域的二里头文化——夏文化。

巴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重庆师大教授管维良透露,从峡江考古发现来看,这个时期的巴人遗址大多濒江,位于沿江一二级台地上。在特大洪水期间,这些台地必然要面对汹涌的长江急流。这个时期充斥在巴人器物上的水波纹和漩涡纹,以及出土的陶制农田、堰塘模型,都显示了巴人必须面对长江水灾的生活实际。一些农田模型上出现的人工缺口和堰塘模型,甚至再现了远古巴人的水利行为。而今天仍在峡江流域流传的“鳖灵凿乌江”的传说,也或多或少暗示了巴人治水的悠久历史。

2002年,中国文物专家团论证,三峡库区留存的17处古代水文题刻,表明三峡库区是世界上最大的水文题刻长廊。湖北省考古研究所王红星说:古代人们在江边石床上铭刻石鱼水标记录江水的涨跌,几乎可以窥见巴人与水的成长历史。

世代栖息在大江畔的巴人,对水的认识应当远远超出身居平原广川的人们。他们饮滔滔江水,煮长江之鱼,临水而居,驾舟拍浪而行。巴人的历史,就是与水共处,与水抗争的历史。他们顺水而生,择水而死,甚至把棺木造成船形,祈求死者如同活着时候一样作息于船上。学会如何与水相处,是远古巴文明发展的重要前提。

有学者指出,巴人首领廪君“浮土舟”的传说,已充分证明了远古巴人驾御水的高超能力。这样一个几千年生活在急流险滩上的民族,的确很可能在大禹治水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大禹之师■□

那么,巴人在大禹治水中发挥的是什么作用呢?

西南师大资源环境学院副院长、自然地理博士谢世友为此接受了我们的采访。他从大禹“斧劈三峡”的传说着眼分析,认为这个夸张的传说其实正暗示了巴人治理三峡之水的一个主要方法。

谢世友认为,长江水随青藏高原的隆起,自西向东流淌。4000多年前的大禹时代,估计三峡的险滩与“瓶颈”地段更多,每每洪水来临,位于沿江台地上的巴人起居地带必受水灾。巴人治理三峡,主要是打通峡江的“咽喉”要道,以消长江梗塞,使江水畅流。

这就意味着需要开凿大量坚硬的岩石。在三峡一期蓄水前夕,文物工作者采用现代先进的切割机搬移夔门石刻,据说也颇费周折。而在没有钢铁工具的大禹时代,巴人能采用什么开凿技术来对付这些坚硬的岩石呢?

水利史专家李可可认为,当时巴人在梳理三峡一些梗阻节点时,运用了“火攻”法——火烧岩石后用水浇浸,使岩石爆裂,再将木契打入裂石缝隙。李可可指出,这是青铜时代最有效的劈石技术。

一些科技史专家证实,“火攻水浇”裂石法,正是世代栖息于大江大河边的民族总结生活经验的成果。

上古史书《淮南子》说,大禹治水是“以水为师”,而我们看到,在远古巴人的亲水生活中,处处可以窥见“以水为师”的信息。


■□一脉相承■□

“鳖灵”的身上打着深深的巴人烙印,他带给都江堰早期工程的“疏导”理念,与大禹治水的方法出如一辙。而通过涂山氏和大禹治水的传说,我们又发现大禹治水与巴人治水经验的密切关系。那么,都江堰工程是否展现了巴人的某些治水经验?

水利史专家的回答十分肯定。

李可可强调,都江堰的奇迹重在一个“疏”字,堪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经典之作。

西汉杨雄《蜀王本纪》和《华阳国志·蜀志》都记载了蜀相鳖灵(开明氏)“决玉垒山以除水害”。所谓“决玉垒山”,就是打开玉垒山并开凿人工引水河道,分引岷江的水流进入沱江。岷江水要流入沱江,全靠人工开凿疏浚,《禹贡》的记载证明沱江在古代是经过疏导的。《水经注·江水》说:“(岷)江水又往东别为沱,开明(鳖灵)之所凿也。”

童恩正教授认为,正是开明氏领导的古蜀民众进行了这项疏导工作。李可可坚信,没有鳖灵凿玉垒山并疏导沱江,肯定不会有今天的都江堰。

大禹、开明氏,两个不同时代的人物,其治水理念却完全一致,这不得不惹人注意。

李可可进一步介绍,古代水利史中,关于“火攻水浇”的最早记录就在都江堰。而这个技术,应当是来源于远古巴人的,它很可能由溯江西进的巴人带到了成都平原。专家认为,开明氏作为一支入蜀的巴人,肯定掌握了“火攻水浇”开凿岩石的治水经验。而民间关于鳖灵曾疏导乌江的传说,也似乎表明了这一点。

李可可的结论是,都江堰的主体工程由古蜀开明王朝历经350多年开创,李冰是站在前人治水成就的基础上,对都江堰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整修与完善,并进而对这些治水经验作了理论总结。后人基于司马迁并不完整的“完整记载”,发生了误解。


※※西进,东方的荷马史诗※※

天下事竟如此地相似。大禹因治水而得江山,鳖灵因疏导岷江而掌古蜀。对后者,古代史家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理想国的图景——禅让。

但我们知道,大禹的儿子启早就终结了禅让的时代,1500多年后的古蜀国,还存在这样理想的帝王更迭方式吗?

让我们把视线拉回这个时代的三峡岸边,去复原一段雄阔、悲壮、也许还有些野心勃勃的真实历史。


■□凶悍的图腾■□

距今3000多年前,古代峡江岸边的巴人部族中崛起了一个部落,他们对一种凶猛、顽强并富有旺盛生命力的动物无比崇敬,这种动物叫“鳖”。它水陆两栖,尖利强健的牙齿使它成为水中无敌杀手;善于钻洞隐藏的习性使它成为狡黠与智慧的象征;漫长的寿命使它具有了某种不可理喻的神性。

这支滨水而居、渔猎而食的巴人,有足够的理由将这种动物当作自己的祖先,并企求它赐予神奇的力量。

这是一支以鳖为图腾的巴人部落。

古史中说“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这支崇拜鳖的部落很可能也参加了周武王讨伐殷商的联军。他们在战场上跳的,也许是模仿鳖的舞蹈。

历史走到了春秋战国之际,巴楚两国联手扫灭了周边的很多小国,最终又反目成仇。巴国虽然几度攻入楚国的郢都,总是功亏一篑。

在与中原发达文化的密切接触中,楚国很快成长为战国时南方的一个巨人。其凌厉的攻势,迫使巴人放弃了汉水中游的领土,偏安于鄂西、川东一带的峡江谷地。大山是他们最好的屏障。

山路崎岖和大江急流的自然环境、残酷的政治生态养成了巴人顽强凶悍的性格。在峡谷里,内忧与外患并不曾有过一天停息。峡江的三山五洞里,部落间开始了血腥的纷争。狭窄的空间,改变了巴人的生存法则。而迅速富强的楚人,也乘乱进入了峡江。曾经的乐土风雨飘摇。

而那支敬奉着鳖的部落,现在将沉重的担子放到了一个年轻巫师的肩上,他的名字叫“鳖灵”!

“鳖灵”就是“鳖巫”——鳖部落的巫师兼首领。

“鳖灵”具备了鳖的一切可怕特质,受命于危难,他注定要改变一些事,但没人料到他能改变这么多,这么深远,直至创造奇迹,影响历史。

他勇猛剽悍,在刀光剑影的峡谷里身先士卒,手持青铜短剑拼打着部落的立足之地。他终于倒在了战场上。他的“尸体”被运回部落,有人宣布了他的“死讯”,消息传得很快。

其实他只是受了重伤。他躺在部落中心的那个桃源洞里,忍着痛向他的长老们陈述了一个明智的判断——在这个大山阻隔的峡谷里,永远不会有平静的一天。痛定思痛,他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离开这个拥挤的是非之地,向西,去开辟新的乐土。





鳖部落迁徙图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3:38

■□“移民”悲歌■□

鳖灵的“尸体”被放进了一艘船,这艘船看起来与船棺没有区别,长老们继续隐瞒他活着的真相,以防敌人的追击。

在一场煞有介事的水上“葬礼”后,全体部落人员启程溯江而上,走进了风雨征程。

西进的路上时闻悲歌,但他们也会唱起欢快的《下里》和《巴人》以鼓舞士气,峡江两岸回荡着青铜錞于悠长的节奏,不时惊起悬崖上休憩的猿猴。

哪里是鳖部落的家呢?路途是那么遥远。渐渐康复的鳖灵执意要为他的父老兄弟找到一片真正的乐土,他厌倦了充满血腥记忆的峡谷。大江的源头,应该有一片丰饶的土地。

几年后,他们来到了现在的乐山。一路风尘,一路逆水涉滩,一路川江号子,现在他们终于吃到了几年来第一餐饱饭。这就是传说中的乐土,一片不需要为果腹而撕杀的乐土,地广人稀,鱼虾肥美。

他们在这里留下了一些故事。《水经注》记下了一星半点:“南安县(今乐山),衿带二水,是过去蜀王开明的政治中心。”

也许还有更离奇的故事流传了下来。当他们靠岸时,当地人分明看见一个清瘦的男子从一具“棺材”里站了起来。很早以前就有巴人来到这里,当地人早就知道他们用一种“船形的棺材”来安葬死者,但这回,他们第一次看见死人在这样的“棺材”里“复活”。

这件古怪的事迅速传开,并留在了一些僧侣的记述里。这些记述,我们可以认定就是西汉杨雄《蜀王本纪》的依据。


■□最后的风云■□

怪事很快传到了今天的郫县,这里是古蜀国第四王朝杜宇(望帝)的都城。杜宇决定要会会这位奇异的复活者!

这次见面竟改变了平原的历史。

正是夏汛时节,岷江之水已连续多年狂怒地冲击着这片肥沃的土地,也冲击着杜宇统治的根基。他急需一位精通治水的专家来替他收拾残局,安抚百姓。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巴人首领,两眼正散射出渴望奋斗的光,脚上厚厚的老茧仿佛峡江之水千百次淬炼过的岩石,他裸露的臂膀透露着平原人少见的坚忍不拔。杜宇早就听他的史官说过,峡江巴人曾经在很久以前帮助大禹成功驯服了长江。这真是上天给古蜀的恩赐!

鳖灵奉杜宇之命治水去了,他从千里之外带来的“疏导”之法,成功锁住了岷江这暴跳不安的龙。人们传说他治服了彭国的九头虎开明兽,甚至治服了一个人面鱼身的怪兽,当上了蜀国宰相。接着,他又一鼓作气治服了堵塞天彭门的孽龙,这是他大功告成的时刻。

当他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他和他的鳖部落已在成都平原生活了三十年,也许是四十年。现在,他是这里的主人了,他的治水之功,使他和他的部族融入了这个平原,并赢得了平原人的拥戴。他的野心也在这四十年里成长起来,他要兑现他当年离开峡江时许下的诺言——重建一个强大的部族。

他想尽办法博取国王杜宇的信任,为此不惜献上美貌的妻子,自己却长年坚守在都江堰旁边的一个集市上,那里因工程的旷日持久而渐渐形成了一座城,现在我们把这座神秘消失的城称为“芒城”。

后来,应该发生了一场宫廷政变。他赶走了老迈不堪的杜宇,夺取了权杖,建立了古蜀的最后一个政权,他给它定下一个年号——开明,以彰显他的治水之功。

他也宣布了这场政变的正义理由,给杜宇定下“十大罪状”,其中第一条是“生活糜烂,荒淫无度,甚至奸淫宰相之妻”。

一切如过眼云烟,他最终又回到了他的船棺里……再后来,一个叫赢政的人统一了中国,将一种统一的文化强行覆盖了这片古老的大地。

鳖灵是谁?杜宇是谁?蚕丛、鱼凫又是谁?没有人知道,只留下几个古怪的名字。

又是两千多年过去了,世界上最大的考古工地在峡江出现,三星堆也揭开了神秘的面纱,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难以解读的谜团。那是关于“巴蜀一家”传说的最后悬念吗?

让我们重温印度远古史诗《摩珂婆罗多》里那一句话:时间,是万物的种子!

………………………………………………………………………………


成都市商业街出土的古蜀王开明王朝中晚期的大型王室船棺葬。

出土时间:2000年,7月29日。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27 at 15:46 ]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3:40

商业街船棺,震惊考古学界。

最大船棺重约一顿,堪称全国船棺之最!

成都闹市区下,有大量的巴文化遗存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3:42

链接>>>
1.鳖灵民间传说

蜀王杜宇(望帝)四十多岁得一子,生前请巫师占卜,占卜中显出不吉利的长蛇。儿子出世,杜宇将其扔进湔江(都江堰工程的一部分),不料被一鳖驮走,继而被打鱼人救起,取名“鳖灵”。

鳖灵成年后,治服了彭国的九头虎开明兽,后又治服了蜀国的人面鱼身怪兽,继而当上蜀国宰相。接着,一鼓作气治服了堵塞天彭门的孽龙,后受蜀王指派,治理了郫邑水患。杜宇老年,欲传位于鳖灵。大臣丹和不服,趁鳖灵祭祖时烧庙,鳖灵骑着开明兽冲出火海,丢下一块丝绢给丹和。丹和看见这是国王杜宇25年前放在弃婴身上的遗物。于是,丹和再奉杜宇之命请鳖灵继承王位。鳖灵为报开明兽救命之恩,定国号为“开明”,登上末代蜀王的宝座。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27 at 18:09 ]
作者: a三    时间: 2005-6-27 14:42

最喜欢八人了,来一起八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4:51

Originally posted by a三 at 2005-6-27 02:42 PM:
最喜欢八人了,来一起八



楼上的,严肃点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27 at 14:53 ]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6-27 18:04

链接>>>

2. 巴楚问题:郑、庸被巴楚联手灭掉,巴楚分占其地,由于巴先发夺人,引得楚国不满,遂交战多年

巴在战国时期和楚的关系是哥萨克和俄罗斯的关系。
双方或战获和,甚至有姻亲关系。
到了蜀完全被秦灭以后,巴就成了楚阻挡秦人东进的雇佣军。
以巴人为主的楚军在重庆到茯苓一带与秦人展开了长期的拉锯战,
最后一战是在酆都一带,酆都也是巴族人为主的楚军在四川盆地的最后一个据点。而秦人攻破酆都以后发现空无一人,十多万守城军民全部蒸发。
而实际上估计,酆都城蒸发掉的那十多万人也就是今天土家人的祖先。
他们放弃了酆都钻进长江南岸石柱,酉阳,秀山,黔江的卡斯特地形的山区里躲避秦人的攻击。

下期预告:谁留下了三星堆?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6-27 at 18:09 ]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17

巴人留下了三星堆?




当三星堆文化被纳入人类文明起源的视野加以关注后,这个集合了一切神秘元素的考古发现,对于我们好奇本能的激发,早已超出了始皇陵的魅力。
三星堆,你从哪里来?有很多人为三星堆魂牵梦绕,而我们在本期走进这世界级的发现之旅,是因为她那神秘的面纱下,遮盖着太多太浓的巴人气息。

一切都还是猜想,但那些蛊惑人心的种种暗示,让人无法不去猜想。


※※宇宙洪荒 谁闯进了蜀道※※


两个土坑,具备了激发了无穷想象的所有元素。这是一个七十多年来追问不断,却一直没有答案的巨大谜团。

谁知道呢,如果答案并不如人们想象的“天外来客”那么遥远,又会是谁,在那个天地玄黄的时代,闯进了这片大山紧锁的肥沃平原,留下一个千古之谜呢?


■□57年的惊世发现■□

1929年春的一天,四川广汉城西太平场,一户姓燕的人家在住宅的一侧偶然挖出了一堆玉器。他们不知道,一个注定要惊动全世界的发现之门就在距他家的不远处。

从燕家秘密挖宝,到英国人开始的正式发掘,直至上世纪80年代初这半个世纪,三星堆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考古队,而那两个神秘的“祭祀坑”,却一直沉睡着。最后一次发掘宣告中止的时候,停下的铁镐距它只有10米。

尽管如此,这半个世纪的发掘依然是颠覆性的。随着成都平原上一系列“三星堆文化遗存”的面世,学术界开始质疑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黄河文明中心论”,不断提出战国以前“巴蜀文化独立发展”、“中华文明多元起源”的主张,直到它被广泛地承认。

但三星堆要激起更大的波澜。

1986年夏,两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祭祀坑”终于被四川省考古队发现了。坑里的数千件青铜器、金器、玉石器、象牙,均属中国考古首次发现的稀世之物。

这两个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器物坑,由于种种难解之谜,被考古专家们暂名为“祭祀坑”。面对那些大耳、突目、高鼻的巨大青铜和黄金人像,一系列的问题提了出来:谁创造了这个高度发达的青铜文明?它是传说中失落的文明吗?

[ Last edited by 鸟鸟爱装嫩 on 2005-7-11 at 13:59 ]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17

■□一股莽撞的潮流■□

2004年,一部名为《三星堆文化大猜想》的网络作品在中国文化领域引发一轮热潮。这个以“中华文明西来说”为核心的猜想,从三星堆文物“明显的西方特点”入手,将青铜面具的硕大眼睛和高挺鼻子,以及一根“西方王室常有”的金质“王杖”,统统视为“来自中东”的证据,进而大胆推论中华民族起源于犹太人。

在网络文化模糊商业与文化界限的当代,畅销书的思维尽管有益于文化学术的普及,但这个看似新奇的“面相溯源”,显然有悖于远古人类崇拜超自然能力的民俗学常识。

类似的莽撞还有医学专家的“跨学科”结论,他们将三星堆青铜人面的巨大突目看作碘缺乏病症的表征,其低估远古人类区别病态与强健的能力的立场,同样令我们无法接受。我们即将要走入的,是一程立足于实证而又不失趣味的发现之旅。


※※秦岭的拷问※※


让我们从盆地北部那道屏障开始吧,它让我们想起盛唐诗人李白那首千古名篇《蜀道难》——“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由古地质运动造就的秦岭,对于远古的四川盆地意味着什么?这对于我们此次发现之旅的首程,是具有启发意义的。


■□谁可以翻越秦岭■□


据三星堆博物馆副馆长张继忠介绍,现有的研究初步认定,三星堆遗址大约是距今5000—3000年的古蜀国遗址。“其中距今4000—3000年间的三星堆文化繁荣期,是巴蜀文明正式形成的阶段。”

而对这个繁荣期的创造者,有很多推测。有人说它是来自岷江上游山区的氐羌族所创;不少专家推测它是夏商时代由黄河流域迁入成都平原的一个族群,将中原先进的青铜技术带到了古蜀地。而更多的学者认为,它是古蜀国鱼凫王朝(距今4200—3400年)鼎盛时期的杰作。

事实上,将三星堆文明视为黄河文明传播成果的观点,一直拥有相当一批支持者。这种观点确信三星堆高度发达的青铜文化必定有一个成熟的来源,而这个来源在当时只能由黄河文明来承担。

但它忽略了一个特定的地理条件。

著名巴蜀文化学者管维良教授认为,四五千年以前,秦岭对四川盆地交通的阻隔是今天的人无法想象的。三星堆文化南北交流的可能性,显然不会超过沿长江的东西向交流。就算有个别先民能穿越秦岭进入川西,也不足以形成一种在当地占主流地位的文化力量。因此,探索三星堆文明的来源,首先应该考虑东西方向的文化传播。而三星堆绝大多数青铜器造型明显独立于秦岭以北黄河流域。南北向传播的思路,不能解释三星堆文明的来源。

川大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张勋燎也持类似的看法。他认为,川西平原以西,现有考古发掘并没有发现比三星堆更早的青铜文化遗存。即使在川西平原上,唯一时间比三星堆遗址更早的新津宝墩遗址,也仅有陶器、玉器和石器出土,不见青铜器的踪影。因此,他否定三星堆文化来自岷江上游的观点。

那么,唯一可能的来源就是东部的峡江流域。从三峡逆江而上直达川西平原的人类迁徙,即使在新石器时代也是十分容易的。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17

■□峡江,绕不开的一环■□


2003年,清华大学文科高等研究中心主任、国际汉学研究所所长、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李学勤在参加三星堆文化研讨会时说:“长江在南方一直是横贯东西的交通干线,其上游有滇文化、巴蜀文化,中游有荆楚文化,下游有越文化。在三星堆器物坑里,已经发现特点与湖南、湖北荆楚地区相似的青铜尊。巫山大宁河李家滩发现的大尊,是其间的中介……这一类现象表明,远古以来的巴蜀地区,除接受北方中原文化的影响外,还与长江中下游的文化交流,而且后者也许关系更为密切。中原文化的影响,很可能是通过长江中游,间接传入上游巴蜀地区的。”

李学勤的论述说明了什么呢?即使中原文化影响三星堆的推论可以成立,它也绕不开峡江巴文化圈这条必经之路!

关注的目光转到了三峡——一条发现了200万年前古人类,世界上唯一拥有7000年文明史的超级大峡谷。


※※鱼凫,解读三星堆的密码※※


如果三星堆是鱼凫王朝的杰作,那鱼凫又是谁?一些学者说:鱼凫是峡江地区远古巴人的一支!


■□被忽略的鱼纹■□

重庆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熊笃提醒我们,西汉杨雄的《蜀王本纪》里有关于古蜀史的重要一节:“蜀王之先,名蚕丛、柏濩、鱼凫、蒲泽(杜宇)、开明。”此外,再也找不到有关鱼凫(音复)的资料。

关于鱼凫,更多的线索在三峡考古中。

让我们把视线拉回新近揭幕的三峡博物馆,这是个启发思维的地方。

二楼西侧的《远古巴渝》展厅,有一块“巴人图腾展示”,展板的右下方,贴着一张略微模糊的青铜器局部照片,那是两个类似鱼样的纹饰刻画。

“一般人只留意到虎纹,最多再看看蛇纹,绝少有人留意到鱼纹,”重庆市考古队工作人员方刚对我们说。“其实,在三峡考古发掘中出土有不少鱼纹器,它们没有虎纹出名,所以很少引人注意。它其实也是巴文化的象征符号。”

在巴人图语中,虎、蛇、鱼都是常见的图语。这些神秘的鱼纹,出土在巴人聚集的峡江,意味着什么?

“鱼纹图语的大量出现,说明巴人在峡江流域曾有这样一支部落,他们以渔猎为生,同时把鱼当作部族的图腾加以崇拜。”这是巴蜀史专家管维良的结论。

这个结论有足够的考古学支撑吗?


■□大溪文化的发现■□


1925年,美国自然博物馆主任纳尔逊率领一支探险队来到瞿塘峡东口(巫山县大溪)。他在这里一无所获,感到心灰意冷。一天,他让队员在江边一片台地上休息。突然,不远处传来女队员的尖叫,他赶过去,发现是一只捣乱的蜘蛛。就在他踩死蜘蛛准备转身离去的一瞬,他看见了脚边一块与众不同的长方形“石头”,一头厚,另一头略薄,边缘带有人工砍砸的痕迹!他意识到,机会来了。

果然,他们在这里发现了更多类似的石器。纳尔逊宣布安营扎寨。

但他没有料到,半夜过后,大部分队员开始腹泻、呕吐,身上出现不明红斑。有人怀疑是蜘蛛作祟,纳尔逊决定暂时撤离三峡。

这次发掘出土了一些新石器时代晚期的石器和陶器,他将这些器物与中原同期文化遗存对比,提出了“大溪文化”的概念。但纳尔逊不久就回国了,大溪再也无人问津,直到1959,迎来了新中国第一批考古工作者。

1959年到1975年的两次发掘中,一共出土了207座有着奇特屈肢葬俗的新石器时代墓葬,“大溪文化”由此名扬世界。正是这个“大溪文化”,让我们窥视了“鱼凫”的秘密。


■□鱼人的秘密■□


2000年,重庆市文物考古所受重庆市文物局委托,抢在三峡水库二期水位到来前全面揭露巫山大溪遗址,惊人的发现浮出水面。

现任副队长的白九江曾参与这次发掘,他向我们讲述了更多细节。

大溪遗址所在的五千多平方米台地,东、北、南三面被长江和大溪河包围,西面屹立着海拔一千多米的乌云顶,位置异常偏僻。考古队员吃住在农家,时间一长,有的队员身上长出了红斑。后来将驻地搬到大溪河对面的乡场上,每天往返要步行山道两个多小时,吃尽了苦头。但辛苦终于有了最好的回报,他们不仅发现了重庆辖区最早,距今6000年的新石器时代的陶器,而且还发现了罕见的、数量惊人的“鱼骨葬”。

“刚挖到鱼骨葬坑,大家并不太激动。但当那个深达一米多的葬坑暴露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坑里的鱼鳃骨成堆放置,有鲟鱼、草鱼、鲤鱼、青鱼、鲢鱼、鲫鱼、团头鲂、铜鱼、鲍鱼、白暨豚、鳙鱼等,几乎涵盖了长江所有主要鱼种。我们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大溪文化鲜为人知的一面。”

更令人惊喜的是,在这次发掘中,有17座墓是用鱼随葬的,其中一座墓葬的随葬整鱼多达4条。有些死者口咬两条大鱼尾,鱼身分两边放在身上。与这种奇特葬俗相应,还伴随有大量长锥形骨镞、石镞、牙制鱼钩和砾石网坠等渔猎工具出土。“这证明三峡先民在新石器时代的主要食物就是鱼。与先前的摘野生果实为生比,峡江人的生存空间进一步得到拓展”,白九江说。

种种迹象表明,在远古峡江的大溪文化圈里,活跃着一支崇拜鱼的族群。但后来,这个族群竟神秘地消失了。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专家们很自然地想到了峡江传说中的“鱼复”国。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18

■□三个密码的神秘转换■□


四川大学教授张勋燎注意到,上古典籍《逸周书》里曾谈到,周王朝“西边的鱼复献鼓钟、钟牛”,鼓钟应当是巴人的乐器錞于;唐代杜佑的《通典》也记载,春秋时的夔州(今奉节县)为鱼复国,后来被楚国吞并。这些都是峡江曾出现过一个名叫“鱼复”的国家或族群的线索。

据张的研究,距今6000~5000年之间,鱼人兴起于湖北随县,后来融入巴人,统称为鱼复人,巫山大溪人正是鱼复巴人。证据是,远古巴人源于壮侗语系的民族,如今壮侗语族中,鱼读音为ba,远古巴人也极有可能使用同样的发音。说鱼复是鱼、巴两族结合的标志,理由有几点:一、“复”字在先秦时代读ba,与巴人之“巴”是同一读音;二、在巴人的语言系统中,“鱼”也读ba;三、复(ba)在巴人语言中有图腾物、族称的意思。说鱼纹是巴人和鱼人的图腾都不矛盾。而古蜀国第三朝的凫”王朝,正是鱼复巴人牵入川西平原的一支。

而“鱼复”变为“鱼凫”,除了“复”与“凫”同音外,还有可能与峡江流域渔人钟爱的水鸟——“鱼老鸹”(鸬鹚,又称鱼鹰)有关。张认为,鱼复人崇拜鱼,连带崇拜捕鱼助手鸬鹚也是可能的。而鸬鹚与凫都是水鸟,在上古语言中区分并不严格。

很多线索也许被我们无意间忽略了。

已故四川民族学会顾问、川大教授任乃强也曾就读音考证过“鱼复”与“鱼凫”的嬗变关系。他说:“凫的先秦读音,无轻唇音,读ba。而且蜀人的早期并未使用中原汉字,也许是后人规范汉字,把鱼复改作了鱼凫。”因此,“鱼凫”很可能就是“鱼巴”。

这就是鱼巴、鱼复、鱼凫三个文化密码转换的秘密。

考古学上的证据显示,在峡江地区,如白庙文化遗址出土有鸟首形的陶器,大昌坝出土有商代晚期的鸟首形青铜尊,鸟首形状酷似鱼鹰,也说明峡江流域很早就驯养鸬鹚。

杜甫赴川途经夔州(今奉节)时,曾写下两首解闷的诗,诗中说:“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乌鬼就是鱼鹰。即使到了唐代,三峡一带仍保持着养鱼鹰捕鱼的习俗。

我们的发现之旅在这里进入了一个充满悬念的路段。


■□鱼复巴人西迁猜想■□

成都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徐鹏章,把成都十二桥、三星堆出土的鸟首形器物,与宜昌白庙出土的鸟首器进行了比较。他认为:宜昌白庙鸟首形器比成都十二桥晚。三星堆出土较为原始的是鸟头柄勺,但从鸟首与勺结合,偏向实用看,可能仍晚于白庙。结论是,三星堆文化晚于鱼复文化,但是同出一脉。”

张勋燎为我们描绘了这样的场景:“峡江的鱼复巴人,因为不可知的原因,乘着独木舟,带着深入骨髓的鱼崇拜,一路高歌着逆江而上,寻找新的生存空间。途中,不断有人下船上岸,建立了一个个小小的居民点,直到最后到达了成都平原。在肥沃的平原上,他们不需再为无法采摘足够的野果而发愁,不必在风浪里为生计而拼尽最后的力气,相对宽松的生活环境,让他们在这里定居。沿江的定居点,也成为鱼复巴人在成都平原和峡江老家之间的补给站,虽然很少有人愿意再回到峡江,但两地文明确实就此展开交融。鱼复巴人逐渐融入了川西平原的生活之中。”

然而,究竟是什么“不可知的原因”,导致了鱼复巴人的西迁呢?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20

※※动机:盐的秘密※※


盐,这雪白的结晶体主宰了巴人的一生,写就了整部巴人的历史。因为盐,巴人成为峡江历史上一个强大的族群。一系列研究发现,正是因为盐,最终促成了巴人西进至川西平原。让我们来看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鱼复巴人的扩张■□


在距今6000年的新石器时代,鱼复巴人的行踪之广大,让今天的人瞠目结舌。从重庆巫山往东,直至湖北中堡岛,远及更下游的江西等地,都发现有鱼复巴人生活的痕迹。到处是鱼骨堆积如山的鱼葬坑,仅湖北中堡岛就发现上百个之多;而巫山以西直至古蜀国一路的沿江地带,也同样发现不少鱼崇拜的文化遗存。尤其重庆丰都玉溪坪、忠县中坝等新石器时代遗存中,时常发现鱼骨的存在。

在新石器时代,一个渔猎族群竟然有如此广大的活动范围,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在当时的生产条件下,鱼复巴人尽管掌握了捕鱼技术,但仅靠渔猎,是无法维持不断扩张的部族群体的”,张勋燎判断。

到底是什么因素在支撑鱼复巴人的大规模扩张?

盐,进入了专家们的视野。

四川省考古研究所考古队副队长孙智彬,参加了1997年到2002年对重庆忠县中坝遗址的六次考古发掘。在这里,再次获得了考古史上一个惊人发现——

在忠县县城正北6公里,总面积50000平方米的台地上,出土了大量与三星堆文化同时期的尖角杯、圜底罐等巴人制盐器具,其数量之多,竟然以亿计!

“多得像不要钱一样”,孙智彬说,叹为奇观。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是一个庞大的盐业基地遗址。

不仅在忠县,巫山等地也发现了不少类似的盐业遗址,出土大量的制盐器具。

任乃强曾对鱼复巴人的盐业进行研究。他说:“巫溪河谷和大溪河谷之间,有一个方圆不过百里的小盆地,盛产泉盐。盐泉的发现聚集了人居,鱼复巴人也正是靠着盐业,摆脱了渔猎经济的束缚,成为新石器时代三峡地区首屈一指的强大族群。”他认为,巴地巫盐早在五千年前就开始了,巴人是中国最早的盐业产销商,也是中国最早的商人,三峡考古也证实巴人是一支善于经商的族群。许多学者承认,一方面盐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另一方面盐矿资源又受地域限制。垄断极易利用且高附加值的泉盐资源,使巴人在早期商业中占据了主动,这正是一些古籍上描写巴人“不耕织却不愁衣食”的原因。

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正是盐业的繁荣,促进了巴人人口的迅速繁衍,进而又造成盐业资源的紧缺,随之而来的,便是内部不同族系的争斗与迁徙。也许,沿长江东西向的盐业贸易,也直接促成了巴人的远距离迁徙。

而迁徙的证据又在哪里呢?


■□天府回音■□


1985年的一天中午,成都市考古研究所接到市民的电话:城西新一村十二桥旁边的建筑工地上,发现了一些形状奇怪的陶片和骨器。考古工作者赶到了现场。在这个面积近2000平方米的商代早期建筑遗址中,出土了大量的尖底器,这是古蜀早期的制盐工具。据成都市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徐鹏章透露:“不仅在十二桥,还有方池街、岷山饭店、指挥街、十二桥、青羊宫、医学院等遗址上,都发现有这种尖底器”。他认为,这些尖底器与三峡地区如巫山、忠县等同期的尖底器有着极其类似的形制和式样,明显一脉相承。”

徐鹏章将两地的尖底器进行比较:“成都十二桥的尖底器都很成熟,很少有早期的作品。但(上世纪)五十年代在巫山大溪及忠县等几个遗址内,都发现有更早期的作品,泥粗、胎厚、火候低。这说明,制盐技术是由峡江传入成都平原。”

川大教授张勋燎指出了这种先后顺序的意义:“这暗示着一条峡江通往天府之国的盐业通道。而这个通道,正是鱼复巴人沿江西进至川西平原的佐证。可以推测,峡江流域的部族争夺中,鱼复巴人选择了溯江西进。另一种可能性则是鱼复巴人利用自己的盐业优势,在前往川西平原的盐巴贩卖中逐步西迁。”

鱼复巴人利用手中的盐,敲开了川西平原的大门,也从此奏响了巴蜀命运交织的盛大乐章。


■□四千年前的政治角逐■□


鱼复巴人手握盐业命脉,从峡江流域西进至川西平原。他们的逐渐强大,几乎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而他们强大之后,又会如何呢?这个峡江文化与平原文化撞击的悬念,是否正是我们这次发现之旅的终点?

古蜀国一共5个朝代,分别为蚕丛、柏灌、鱼凫、杜宇、开明氏,第三代为鱼凫王朝。古史记载古蜀国前四朝国君全部“成仙而去”,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妙?

管维良否定“成仙”之说:“禅让与成仙不过是实力不济者下台的遮羞布而已,阶级社会形成后,没有哪个统治者是愿意自动退位的。这里的成仙之说,应看成是古蜀第二代的柏灌王朝被鱼凫暴力夺权的隐晦表达。”

鱼凫,作为蜀地的外来族群,究竟有没有足够的力量推翻柏灌氏?

虽然古史中描述蜀地“有碱石,煎以得盐”,意思是把咸石在水中熬煮后获得盐。但不少专家认为,这种办法获得的盐,远远无法满足古蜀先民的需求。在蜀地,没有峡江流域那样产盐量大而且加工方便的“泉盐”。因此,购买产于峡江的盐,是平原居民必须面对的现实。

管维良认为:“鱼凫从峡江往川西平原的贩盐迁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沿长江一路向西,能发现很多鱼复巴人西进时遗留的地名。唐代的符县(今合江)有巴符关,南方方言里“巴”就是鱼,巴符关也就是鱼符关;现在的奉节,汉代以前名鱼复;湖北沔阳县东十五里有鱼复古城,还有个巴复村,其实就是鱼复村。这些地名,不仅可以理解为鱼复巴人向东向西移动的痕迹,也可以看作鱼凫控制着峡江到川西平原的贩盐通道。这些地点附近,都曾出土过制盐器具或有盐井存在,鱼凫和盐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管维良认为,鱼凫巴人的势力在积蓄了几百年后,终于用盐控制了川西平原。无法知道最终的暴力夺权景象,但我们仍可以想象,那必然是一场生死喋血的较量。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23

※※解开王朝迷雾的钥匙※※


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三星堆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青铜器上来。如果三星堆真是鱼凫王朝的杰作,而鱼凫正是峡江走出的鱼复巴人的话,那我们不禁要追问,在古蜀大地上,三星堆的建造者,鱼凫王朝是怎样创造出高度发达的青铜器文明的?


■□金杖的发现■□


被解读为“鱼凫王杖”的那根金杖,被视为三星堆之主的信物。它的出土,是1986年夏天一个凌晨时分的惊喜时刻,它出乎意料地引发了截然不同的猜想。

三星堆考古工作站站长陈德安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留守的副领队陈显丹和几个助手正在现场值班。凌晨2点30分的时候,我们挑出了一点发光的东西,有鱼纹。是黄金的,我以为就是一条金鱼。接着用竹签慢慢往下挑,越挑越长,最后竟然有一米多长,我们就不敢往下做了。民工在追问‘是不是金子’,陈显丹敷衍说,‘没什么,黄铜。’但它就是后来的‘鱼凫金杖’。”

这支内里的木棍早以炭化的金杖全长142厘米,直径2.3厘米,黄金净重约0.5千克,是目前世界上已发现最长的金杖。金杖下端为两个人头像。上部刻有相同的四组纹样,上下左右对称排列。图案中的每一组纹样,都由鱼、鸟、箭组成。


■□那是谁的权杖■□


陈德安提到了“金杖代表王权”的说法。他说,这个说法如今已被考古界公认,但有关它以及上面的图案所代表的含义,仍有争论。

张勋燎旗帜鲜明地坚持自己的看法:“从金杖上有人头、鱼凫头、鱼纹样看,鱼凫头和鱼纹分别暗示着鱼复巴人崇拜的鱼凫和鱼,它们属于鱼凫氏的文化遗存。同时,在三星堆大量出土的鸟首柄勺,同样也是鱼凫崇拜的证明。”他强调,除了金杖上的鸟形(鱼凫头)刻画外,三星堆还出土了很多鸟型器物。二号坑出土的3.96米高的完整青铜神树上,立有九只鸟。鸟的形态基本相同,均为长嘴、勾喙。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陶器中,还有十多件鸟头柄勺。这些勺柄塑造的鸟,下端一般呈下钩如鹰嘴形,造型与青铜神树枝上所站立之鸟极其相似。“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青铜器,或是陶器上的鸟类头部,与金杖上的鱼凫纹有着共同的特征,就是长嘴如钩,也是鱼鹰嘴部最明显的特征”。

针对少数学者“权杖习俗出自西方国家”的立论,另一些学者则提醒我们注意三星堆“鱼凫王仗”与峡江流域巴人巫师法器之间的相似性,认为这正是三星堆出于鱼凫巴人的又一佐证。


■□失落的一环■□


三星堆高度发达的青铜文化,是每个面对它的人都无法回避的悬案。鱼复巴人如果真是三星堆的主人,那么已知峡江巴人的青铜文化与三星堆高度发达的青铜文化间的差距,又该如何解释?毕竟,在峡江流域的考古发掘中,并没有发现比三星堆更早的成熟的青铜文化遗存。

近来有一种占主流的观点,那就是在三星堆王国中,有一支来自中原的人群,他们是来自中原二里头王族中的东方氏族。证据是,从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镶嵌绿松石铜饰牌、斧形器和三足陶器,都与中原的二里头文化(夏文化)极其相似。

而在历史上,也似乎真的有与之匹配的记载。在夏商时代,有一支与夏国君王联姻的部族——“有缗氏”,大约活动在今天的山东省金乡县一带。这支族群不堪忍受夏桀的暴政,集体逃离,并神秘消失。

有学者提出过这样的猜想:有缗氏穿越了湖北江汉地区进入川西平原,成为三星堆王国的主人。

但另一些学者反驳,尽管三星堆遗址出土了与二里头文化相似的三足器——“盉”,但在峡江流域鄂西等地也曾大量出土这种三足器,仅2004年在重庆云阳大地坪遗址就发现了数十个陶盉,这说明中原文化早在新石器时代就传播到了峡江。中原文化的一些因素,是完全可能通过峡江流域传入川西平原的。

管维良将这种猜想与三星堆巴人说融合:“在三峡发现盉,证明中原文化传播的路途曾经过峡江,因此在三星堆发现盉,不能说明中原人就是三星堆的主人。”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23

热报观点:

巴蜀融合的起点

三星堆文化的源流仍是一个等待解读的谜团,所有关于“巴文化”说的推论都还限于猜想的层面。但我们通过这样的发现之旅,也的确看见古蜀地域上巴蜀文化的对撞与融合。这样,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古蜀王国的最后一个王朝——开明氏立足川西的历史条件。早在开明氏之前两千多年,巴人沿峡江西进并与蜀文化融合的历史就已开始。“巴蜀一家”局面的形成,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要早得多。

这是一段无法斩断的历史。张勋燎说:“三星堆是巴蜀文化融合的产物,它和所有光辉灿烂的文化遗迹一样,成为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

巴蜀文化从来就没有分开过。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共创巴蜀新的未来,才是巴蜀文化的光明前景。



链接>>>王朝覆灭之谜

在三星堆遗址的祭祀坑中,考古学家嗅到了不平常的暴力气息。两个“祭祀坑”里的如此大量的精美器物,都被人为地损毁、焚烧,却又有序地放置后加以掩埋,这个奇怪的现象至今仍没有圆满的解释。当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呢?

陈德安在接受我们的采访时,介绍了目前存在的几大猜想:“有人认为这是先民们的祭祀场所,所有的青铜器都是被破坏后献给神灵的祭品;还有人认为当时遇到大灾难,人们紧急逃亡,所以把三星堆掩埋了;还有人提出,这是古蜀先民要远征,怕神物遭战争破坏,所以统统埋在地下;或者,还有专家认为,这是前后朝代更替,后继者破坏了三星堆文明。”

“所有的猜测都有破绽,”陈德安指出:“祭祀是经常性行为,像三星堆这种大规模破坏,是当时社会无法承受的;说是紧急逃亡,也不需破坏所有的青铜器,而且看得出破坏是有步骤的进行的,紧急关头无法做得这么有条理;如果说是战争来临,或者遭遇紧急事件,那么把青铜器融化为兵器更合适,不至于全部毁坏后深埋;至于认为是后继者为消除前政权的宗教影响而做的破坏,则失败者不可能不把诸如金杖等极其贵重的王权象征都置之不理,这也不合逻辑。因此,所有的猜想都无法证实,历史仍隐藏在迷雾中。”

管维良说:“鱼凫王朝的统治者最后去了何方,是否重新回到了峡江,这一切也都是待解之谜,期待三星堆文明能有真正被破译的一天。”

三星堆博物馆副馆长张继忠说:“三星堆是古蜀光辉灿烂文明的桂冠,如果真的有一天能破解它的覆灭之谜,古蜀文明则有了真正清晰的历史,中国史也定当改写。”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24

考古链接:

天府回音

1985年的一天中午,成都市考古研究所接到市民的电话:城西新一村十二桥旁边的建筑工地上,发现了一些形状奇怪的陶片和骨器。考古工作者赶到了现场。在这个面积近2000平方米的商代早期建筑遗址中,出土了大量的尖底器,这是古蜀早期的制盐工具。据成都市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徐鹏章透露:“不仅在十二桥,还有方池街、岷山饭店、指挥街、十二桥、青羊宫、医学院等遗址上,都发现有这种尖底器”。他认为,这些尖底器与三峡地区如巫山、忠县等同期的尖底器有着极其类似的形制和式样,明显一脉相承。”

徐鹏章将两地的尖底器进行比较:“成都十二桥的尖底器都很成熟,很少有早期的作品。但(上世纪)五十年代在巫山大溪及忠县等几个遗址内,都发现有更早期的作品,泥粗、胎厚、火候低。这说明,制盐技术是由峡江传入成都平原。”

川大教授张勋燎指出了这种先后顺序的意义:“这暗示着一条峡江通往天府之国的盐业通道。而这个通道,正是鱼复巴人沿江西进至川西平原的佐证。可以推测,峡江流域的部族争夺中,鱼复巴人选择了溯江西进。另一种可能性则是鱼复巴人利用自己的盐业优势,在前往川西平原的盐巴贩卖中逐步西迁。”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4 19:24

下期预告:

2200多年前的峡江巴人里,一位独身的女人经营着一个富敌万乘的商业帝国。她在秦始皇那里拥有非同寻常的地位。她创造的神话,成为历代史家反复提及的传奇。她的神秘身份是个千古谜团。透过秦始皇陵,我们看到一个惊人的秘密。
作者: Judith    时间: 2005-7-5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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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星堆的图片就好了
作者: 半半    时间: 2005-7-5 20:56

Originally posted by Judith at 2005-7-5 08:01 PM:
14.gif14.gif
有三星堆的图片就好了



图片没有,不过要是兴趣的话

好像那个考古中国里有很详细的关于三星堆的描述:D
作者: 清凉泡泡    时间: 2005-7-5 21:15

三星堆被认为是古蜀国的一处遗址,距今4000-3000年的文明
地处川西成都北面的广汉市(人称内陆小香港)



作者: 清凉泡泡    时间: 2005-7-5 21:16


作者: 清凉泡泡    时间: 2005-7-5 21:16


作者: 清凉泡泡    时间: 2005-7-5 21:16


作者: 清凉泡泡    时间: 2005-7-5 21:18

名称 : 金面铜人头像
编号 : jm02
概要 : 由铜头像和金面罩两部分组成。人头像为圆头顶,面部带着面罩至头顶,面罩上又鑄出和金面罩相同的轮廓线。倒八字长眉,杏核状丹凤眼,蒜头鼻,鼻梁较短,阔口,闭唇,宽方颐,长条形耳廓,耳垂有一穿孔。青铜人头像与金面罩紧密闭合。造型、大小均与人头像相同。




作者: 清凉泡泡    时间: 2005-7-5 21:18

名称 : 喇叭座顶尊跪坐人像
编号 : K2③:48
概要 : 分铜喇叭座和跪坐顶尊人像两部分,人像上身裸露,乳头突出,下身着裙,腰间系带,带两端结纽于胸前,纽中插物。人像双手上举捧护圈足尊腹部。表现了巫师跪在神山顶上顶尊献祭神天的情景。从人像的造型特征看,可能表现的是古蜀国的女巫形象。



作者: 半半    时间: 2005-7-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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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4

都市热报系列报道巴文化惊世大猜想引发大讨论


三峡博物馆开馆,巴渝历史文化迅速升温。6月13日出版的都市热报,以一篇《巴人造字》拉开了“巴文化惊世大猜想”系列文化专题报道序幕,迅速成为本城文化焦点,在互联网上引发热烈讨论。

    记者注意到,该报道已被新华网“新华专题”、新华网重庆频道“热点关注”及四川在线“城市论坛”、热网等网站全文转载,并激起川渝两地及全国网民热烈讨论。据了解,由于出现大量“成渝之争”的激烈言论,新华网16日下午只好一度关闭相关论坛。

    重庆博物馆馆长刘豫川认为:这个选题在学术界也是新颖的热点话题,选得非常好。西南师大历史系教授、博士导师蓝勇说,我非常感谢热报为培育一座城市的人文精神与人文关怀所作的努力。

    据悉,结合三峡博物馆开馆,都市热报推出的《巴文化惊世大猜想》系列报道,还将结合三峡考古工程的最新发现及专家研究成果,多角度展示巴渝大地的远古文明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6

巴文化惊世大猜想五:谁拥有不死之术?

2200多年前,峡江巴人里有一位单身女人,她操持着一个富敌万乘的商业帝国。秦始皇赋予她非同寻常的地位。她创造的神话,成为历代史家反复提及的传奇。她神秘的身份是个千古之谜。透过秦陵地宫,我们窥见一个惊人的秘密。
让我们回到那个创造奇迹的“她时代”,去复原一个重庆女富商的惊世传奇。


※※地宫水银的秘密※※

2200年前那个清凉如水的夜晚,咸阳宫外一座豪华寝宫里弥漫着不祥的寂静。一个年约五旬的单身女人溘然辞世。这个女人叫“清”———一位来自巴郡的寡妇。

始皇嬴政就站在她的卧榻之侧。他凝视着这孤独一世的旷世奇女。她走了,随同她生命的消逝,也带走了未来世界的所有悬念。

不久之后,嬴政也去了他的郦山陵,一切都深锁进迷雾之中。

2200年过去了,让我们来揭开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6

■□强汞分布暗合秦朝疆域■□

上世纪末,一个由美国国家考古队牵头的考古团来到陕西临潼郦山脚下的秦始皇陵。考古专家在地宫表面检测出大片强汞区域,结论是,地宫里隐藏着大量水银。水银的分布走向,分明就是一幅大秦帝国的疆域版图。

《史记·秦始皇本纪》说:秦始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2003年,中国考古队再次利用地球物理勘查技术,对秦始皇陵进行无损勘查。经过周密分析,陕西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王学理推论,地宫中里的水银正如司马迁描绘的那样:以百川、江河、大海为蓝本。保守估计至少有100吨水银。

中科院地球物理研究所的专家也在反复梳理史料并两次实地取样检测后确认:地宫水银藏量不虚。

考古发掘多次证明,《史记》是一部信史。

一些专家分析,在陵墓中使用水银,目的不仅是营造恢弘的气象,更有保尸的意图,甚至可以利用硫化汞(水银)的有毒气体防止盗墓贼入侵。春秋战国的贵族墓冢以“水银为池”并不鲜见。但是,在地宫里用水银象征“百川江河大海”并“相机灌输”,却是始皇陵所独有。

上百吨水银,即使在今天看来,也是个令人瞠目的数字。

水银是珍稀的液态金属,上百吨的水银从哪里来?谁向秦陵地宫供应了这么多水银?


■□水银从哪里来?■□

经过一系列的研究推测,专家初步确定:这些水银来自当时巴郡一个叫“清”的女人。

司马迁记载了这个女人。

《史记·货殖列传》说,秦代的巴郡有个寡妇名叫“清”,数代垄断丹砂开采的生意,秦始皇曾为她修筑了一座豪华的纪念碑———怀清台,以表彰她的“贞节”。《史记》又说:“江南”出丹砂。丹砂是提炼水银的主要原料。

秦汉史研究会副会长、北师大教授王子今给了“江南丹砂”一个清晰的概念:从今天了解的中国汞矿分布看,以重庆南部及黔东北、湘西,即乌江左近地区,如酉阳、秀山、务川、铜仁、万山、新晃、凤凰等地最为集中。川东南一带是春秋战国时汞矿的主要产地。

《汉书·食货志》也说,巴寡妇清,其家族数代垄断丹砂经营,成为巨富。秦始皇将其奉为上宾,并为她修建“怀清台”,表彰她为“贞妇”。

明代散文家归有光说:巴寡妇清坐拥丹砂矿,做成天下第一的大生意。

这样的记载见于历朝通史、地理志和文学手记。

以硫化汞为主要成分的丹砂,在古代,除了用作书写、绘画和化装的颜料外,另一个主要用途是用于医药或提炼水银。由于天然水银非常稀少,当时水银的主要获取渠道,就是用丹砂提炼。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6

■□丹砂基地■□

史书只记载巴郡的寡妇清经营丹砂水银,并没有提到她与始皇陵的关系,如何认定秦陵地宫的水银来自巴郡或者巴清呢?

北京大学考古学院秦陵研究专家、“汉唐陵墓制度研究”课题组组长赵化成教授对秦始皇陵的水银来源做了研究。他说:东汉学者许慎在《说文解字》里这样解释丹砂———丹砂,巴(巴郡)与南越(今广东、广西一带)之红色矿石。由此看来,上古时代丹砂的主产地很少,主要集中在巴郡和南越两地。

《华阳国志·巴志》说,涪陵郡出茶叶、丹砂……魏晋时期的刘琳引述《续汉志》对这这项记载作注释:涪陵出丹砂,主要产于涪陵、丹兴(今黔江境)二县。魏晋时代的涪陵郡,就在秦朝巴郡的范围内。

而先秦古籍《逸周书》更记载了西周时巴人向周成王“献丹”的事实。周武王攻克商王朝之后,于第二年去世,其子成王召开诸侯大会。此时,生活在三峡地区的濮人(被巴国征服的土著部落)就曾向周王室进贡丹砂。

重庆川东南地质队总工邓富银向我们做了更详尽的说明:贵州丹砂矿占据全国重要地位,渝东南地区的丹砂矿属于贵州汞矿脉的延伸,具有开发价值。而广西的丹砂资源相对没这么富有。西南地区应是当时丹砂的最大供应地。

因为丹砂原产巴地,而巴郡又是距咸阳最近的一个丹砂产地,所以专家团推断,秦陵地宫的水银很可能是由巴寡妇清提供的。

仅仅以关中平原与巴郡间的距离为根据,恐怕还不能令人信服。锁定巴寡妇清,还有更大的原因。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6

※※巴寡妇的财富帝国※※

破解这个谜团的关键,是要看2200年前究竟是谁,有这个实力提供如此庞大数量的水银。专家们发现,当时在水银行业拥有如此实力的,正是巴清!

这个女人的商业帝国究竟有多大的实力?史书对她的记载总是片言只语,千百年来,尽管许多文人学者乐于提到这个不寻常的女人,但无一例外,都只能含糊其词地形容她为“巨富”。有什么途径可以找到窥破其商业帝国的魔镜吗?


■□穷乡寡妇 礼抗万乘■□

两千多年来,对巴寡妇记载最明确、详细的是司马迁的《史记·货殖列传》。但这个记载也非常简单———

“巴寡妇清,其先世获得丹矿,数代擅其利,家财之多难以计量。这个穷乡僻壤的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难道不是因为她太富有了吗!”

司马迁为什么感叹?

“一个穷乡僻壤的寡妇”,居然“礼抗万乘”,与一个强盛帝国的君王相匹敌!这是当时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或者说,这是十分反常的。

在若干典籍中,我们还发现巴寡妇清“捐资长城,以赞军兴”的记录,这一点,在民间也有很多传闻。长城是当时一项耗资巨大的国防工程。

现在,我们对这个商业帝国有了第一个概念———礼抗万乘,财富难以计量。

但这个描述依然不够清晰。


■□庞大的私人武装■□

在《史记》、《汉书》等正史的记载中,专家们都注意到了巴寡妇“用财自卫,不见侵犯”这个描述。这是什么意思呢?

专家们认为,巴寡妇用她无法计量的财富豢养了一支庞大的私人武装,以保护其遍及全中国的商业网络。

《华阳国志·巴志》说,巴寡妇清是巴郡枳县人,死后葬于长寿县千佛场龙山寨。

《长寿县志》对她的记载则有更多的信息,说巴清家族的仆人上千、徒附和私人保镖上万。

比秦朝稍后的汉代,地方豪强拥有成百上千的徒附、家丁是常见的。“徒附”,既指豪强地主土地上的依附农民,又指豪强豢养的私人武装———家丁。结合《史记》、《汉书》记载巴寡妇“礼抗万乘”的情况,我们大体可以相信《长寿县志》的记载。

一些学者从秦灭巴国改设巴郡的历史,考证当时巴清家族的所在地———枳县(包括今长寿、涪陵、武隆、南川、彭水、垫江、綦江、黔江等地),全县人口总计不到5万人。那么,巴清家族的徒附家丁竟占据枳县人口五分之一。这可以让我们从侧面看清巴清势力的庞大。

我们可以确信,即使保守估计,巴清也应当拥有一支数千人的私人武装。

豢养这样一支武装是个什么概念呢?


■□一本虚拟的军费账单■□

巴渝史专家、《重庆通史》的作者周勇对我们这个问题做了一个虚拟解答:

如果保守设定巴清的家兵规模为2500人,按现有最低生活标准计算,每人每天支出6元生活费,2500人每天的生活支出就是1.5万元,月耗45万元,年消耗540万元。如果按人平月工资800元计,那么2500人的月工资需要200万元,年工资总计就是2400万元。再看保镖装备消耗,按每人每月折旧消耗50元计,那么年消耗又是150万元。

“还要再算么?”周勇说,光这3笔开支就显示,今天养这样一支保镖队伍的年支出是3290万元。如果再加上一些非常规的费用,每年花在保安上的费用至少是4000万元。

数字虽然“无厘头”,但没有什么比数字更能说明问题。这么大一笔军费成本,支撑的应当是一个怎样庞大的产业,任何人都不难想象。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7

■□不受法典约束的寡妇■□

周勇还注意到一个现象。秦统一后,首先在全国各地展开了一场收缴兵器的运动。那时的环境,就连私藏一把残戈钝剑,都要受严厉的惩罚,更别说拥有私家武装。

《史记·秦始皇本纪》说,始皇兼并天下后,立即收缴了天下兵器,运到咸阳加以熔化,铸造成编钟,又铸造了十二个重3万公斤的“金人”(铜人)安放在宫廷里。这表明秦始皇对民间武装的忌讳之深。

《秦律》也有明文规定:天下兵器,不得私藏。

在一个严禁民间私藏兵器的时代,巴清竟拥有自己的武装,可见其个人势力的庞大。而这种势力,显然是以她庞大的产业实力为基础的。

现在,我们看见了一个能够凌驾于严苛的法典之上的,拥有无量财富的单身女人。而她,身处2200多年前被视为“穷乡”的峡江地区。


※※凭什么“礼抗万乘”※※

巴寡妇“清”成了历史上第一位女富豪。她几乎垄断了全国的丹砂水银行业,组建了庞大的私人武装以护卫她遍及全国的商业触角。她受到天下第一帝王的高度器重,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富有吗?其中会不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两个明显的矛盾■□

从战国时的商鞅变法,到秦始皇建立统一的中国,秦国和秦朝都奉行着鲜明的重农抑商国策。这个国策,被历代封建专制王朝保持了两千多年,它是保障专制权利不断延续的根本。

而在以专制著称的秦朝,却有一位女商人豢养着一支庞大的私人武装。她不仅没有受到《秦律》的惩处,反而受到秦始皇的一再表彰,这究竟是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她向长城捐了款、为秦始皇陵提供了足够的水银,她聚敛的财富有用于始皇帝,但秦朝的专制王权可以无条件剥夺任何人的财富,秦始皇为什么要违背重农抑商的根本国策,对一个穷乡僻壤的寡妇给予如此的恩宠呢?

司马迁说巴清“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在极端专制的秦朝,谁敢于在“礼”的问题上,与“万乘”之国的君主相抗衡呢?

“财富”解释不了这一切。这个女人必定有着非同一般的秘密。

许多史志记载,巴清早年丧夫,终生守寡不再嫁。秦始皇誉巴清为“贞妇”,为表彰其贞节,不仅命令巴郡的郡守在她生前为她修建了“怀清台”,还邀请她到都城咸阳安享晚年。

这又是一个问题:秦汉以前女性伦理中的贞节观念,并没有被作为一种根本的国家意识形态加以倡导,女性再嫁是寻常的事情。国家对“烈女”大张旗鼓的表彰,是宋明理学兴起以后的现象。有学者甚至认为,秦汉以前中国的两性关系一直很“开放”,秦始皇的母亲就是一个性乱的典型。就算贞节观在儒家思想中很早就诞生了,而事实上,秦朝的立国思想是法家而不是儒家。

那么,秦始皇为什么要对一个“商人”的“贞节”大加表彰呢?他对她的恩宠,真是出于对“贞操”的赞赏吗?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7

■□身份之谜■□

这位神秘的寡妇究竟是个什么人?她真的仅仅是个“守身如玉”的女富豪吗?

关于巴寡妇身世的记载,历朝都有,但总是只言片语,以至于两千多年后,长寿区与彭水自治县还在为巴清的出生地争论不休。

我们在位于长寿区江南镇长江右岸边的一座山梁上寻访千佛场的龙山寨时发现,巴寡妇的名字几乎路人皆知。热情的村民不断调侃:“又是来看巴寡妇的,寡妇吃香”。但没有人能道出巴寡妇的身世之谜。直觉告诉我们,她的身世,很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丹砂”给了我们最大的灵感。

表面上看,在巴清与秦始皇之间架上桥梁的,是水银和提炼水银的丹砂,以及修建长城的捐资。但始皇陵要获得水银,长城要获得民间资金的支持,并不需要通过对商人的极端恩宠来实现,这个办法对国家大政方针的冲击是显而易见的。一个杰出并拥有无上权力的政治家,不太可能轻易犯这样的错误。

巴寡妇必定有着不寻常的身份。

有专家注意到,丹砂与水银在当时的代名词,是“不死之药”。而丹砂的主要产地恰在川东南一带,峡江的巫山又是上古神话中的神山———灵山,那里是中国巫文化的发祥地,是“灵山十巫”的飞升处,也是“不死之药”的主要产地。

而巴清,正在这里经营着当时全国最大的丹砂生意!这里面,是否还有着更深层的含义呢?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了,巴清与巫山的“不死之药”一定有着密切的关系。


■□又一个巫山神女?■□

要解读巴寡妇,我们必须打破既定思维的束缚。也许,巴清就是一个继承了峡江巫术的智者。我们这个猜测,获得了一些学者的支持。

《山海经·大荒西经》关于“灵山”和“十巫”的记载,有助于我们了解作为宗教概念的巫山:“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所在。”《山海经》这个“百药所在”的药,是什么药呢?

《山海经·海内西经》记载了关于灵山六巫用“不死之药”救治契窳(音语)之尸的传说,而且说明这“六巫”的位置就在“开明之东”,即古蜀国开明氏(鳖灵)的东面。前面关于都江堰的猜想中,我们已经知道,正是“死而复生”的鳖灵,西迁到川西平原开创了都江堰。那时,距离后来的巴寡妇清不过400余年。

西晋的郭璞说,“天帝神仙药”和“不死之药”,就是丹砂。

巴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管维良教授说,上古的“灵、巫”二字相同相通。灵山就是今天的巫山、巫溪一带,这在学术上几成定论。对《山海经》的解读,从晋代文学家郭璞开始,便有了“天帝神仙长生药皆出自巫山”的结论。

专家们还注意到,三峡地区以“丹”命名的地方很多,至今仍有丹山、丹穴、丹阳、丹水等7处。专家认为,古籍中的巫山,应该是指大宁河沿岸诸山和大巴山南麓的巫溪、巫山等范围以内的“大巫山”概念。这一带的矿藏资源正是丹砂和盐。

管维良教授的研究结论是:盐丹文化孕育了远古巴文化。

古人认为,红色能通神升天,所以往往死后在墓中撒入红色的丹砂,这早已被考古发现证实。丹砂的“神物”特性不同于草木,用火烧能转变成水银,水银掺入丹砂,又能还原为丹砂。这种神秘转化生生不息的特性,致使古人以为丹砂能制成长生不老的仙药。

事实上,被誉为远古智者的巴人巫师,很早就了解丹砂这种特性,开始了漫长而神秘的丹术之路,并以此拥有了峡江流域无可争议的通神力量。

现在让我们想想,巴清生活在一个巫师聚集的地方,巫师的力量离不开丹砂,而她又是被看作“不死之药”的丹砂的头号掌控者,她应该是一个什么身份呢?

她会不会也是一个懂得神仙方术的女巫?她真的是第二个“巫山神女”吗?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7

■□谁拥有不死之术?■□

潜心于巫文化和《道藏》研究的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刘云生认为,“巫”之名始见于传说中的三皇五帝时代,其历史之久远几可与华夏文明史同步。

巫山,既是氏族社会时期多个巫人部落生息繁衍之地,也是古代巫风昌炽之地和中国神秘文化的发祥地。巫山的文化内涵丰富而深厚,是巴人的一大宝库。解读巫山,有助于我们探索巴文化更深刻的内涵。

《山海经》为我们提供了许多重要信息。比如,巫山是十巫活动的中心;巫山是巫师上天通神的“天梯”;巫山出产“帝药”等等。按照四川省社科院研究员、已故中国神话学大师袁珂的研究,巫山更是超越了商朝势力控制范围的神秘之地。被成汤斩首的“夏耕之尸”之所以逃入巫山,其目的只有两个:一是能得到巫人的庇护;二是这里有通神的巫师可用不死之药医治他的“无首”之伤。

从巴清的所在地和从事的“丹砂”行业看,显然不能排除巴清是远古巫师传人的可能。

而更关键的是,巴清的家族,数代控制着丰富的丹砂资源。

我们可以设想一个问题:什么人可以成为峡江地区至高无上的巫师?或者可以这样问:什么人能够成为最有影响力、最权威、最灵验的巫师?

答案只能是:拥有最多“不死之药”的人。

而巴清正是这样一个人。她的家族数代控制丹砂产业,她很可能就是一个著名的巴巫家族的传人!而且,她应当是峡江地区巫师群体中最具权威的巫师。

但仅仅拥有巫师的身份,巴寡妇就能享有超乎寻常的特权吗?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我们的发现之旅,要走向那个影响中国历史两千多年的重大事件。


※※秦始皇的疯狂梦想※※

“焚书坑儒”被视为中国文化的一场灾难。而这个灾难的起因,按照史书记载,是神仙方术家对秦始皇的一次蒙骗。但历史的真相却远非如此。对于“焚书坑儒”的研究表明,那不过是一场为统一意识形态,加强专制政体而蓄谋已久的思想斩首行动。


■□“焚书坑儒”的背后■□

秦始皇终其一生,都对神仙方术抱着疯狂的幻想。这是秦汉时代几乎所有帝王都没有摆脱的梦想,也是我们解读巴清身份的关键。

一些专家认为,秦始皇不仅没有打击神仙方术,相反,他一生都与神仙家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记载“焚书坑儒”事件的司马迁,同时也在《史记》里记载,秦始皇20多岁的时候,就迷上了长生药和“真人术”。为了达到修仙的目的,在炼丹方士卢生等人的鼓动下,秦始皇甚至把皇宫搬进咸阳地宫,足不出户呆在里面,一面批阅奏章,一面“接引”神仙,不许外人打扰。这样的记载就在《史记》里能找到若干处。

至少,秦始皇“坑儒”之前就在炼丹。而他以水银为陵墓地宫的江河湖海,也很可能暗示着他到死都深信,丹砂水银对帮助他死后继续统治这个“万世”江山有着神奇的魔力。

事实上,巴清在更早的战国末期,就已经接管其家族经营的庞大丹砂水银帝国了。而她掌握的神仙方术,也很可能在这个时候就进入了秦始皇的视野。

这个推论并非毫无根据。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刘云生提醒我们注意到一个线索:清人沈德潜的《古诗源》收录了先秦至隋朝七百余首诗歌,其中有一首《巴谣歌》唱道:“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下玄洲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此歌谣的意思是劝皇帝学仙,沈德潜将其列于“汉诗”以前的“古逸”一卷中,并在序言里说明:始秦始皇三十一年九月,茅盈高祖白日升天,此前有《巴谣歌》这样唱道……始皇闻歌谣而问其故,父老都回答说:“此为仙人之歌谣,劝帝求长生之术”。始皇于是“欣然乃有寻仙之志”。

这首隐没民间的《巴谣歌》,让我们多少窥见一丝秦始皇与巴人巫术之间的联系。或许,秦始皇和巴清之间的神秘关系,早就在巴郡民间有所传闻了。

很可能,秦始皇厚待巴清的秘密,就藏在炼丹炉里!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1 14:08

■□丹炉秘境■□

对于炼丹的秘密,刘云生教授给了我们一个提示:中国炼丹活动起源于公元前3世纪。东汉魏伯阳所著《周易参同契》是现存世界上最早的炼丹术理论著作,书中提到当时的炼丹家有《火记》600篇,可见当时火法炼丹已积累了大量经验。晋代炼丹家葛洪的《抱朴子》,对汉晋以来的炼丹术作了详细记载和总结。但真正的炼丹术却起源于秦始皇。

当时炼丹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求不死之药,二是求炼金之方。

基于五行生克学说中“土生金”的说法,先秦人有一种理论:丹砂200年后变成青,再300年变成铅,再200年成为银,再200年化成金。能不能加速这种变化呢?这时就产生了“夺天地造化之功”的思想,企图在高温的鼎中能做到“千年之气,一日而足;山泽之宝,七日而成”。于是,有人在鼎中放入以丹砂为主的各种药物,封闭后加以烧炼,企图炼出贵重的金银来。炼丹术或炼金术就在战国末期萌芽了。

巴清丹砂产业的鼎盛时期,刚好是那个时代!



■□揭开历史的真相■□

北师大学者王子今认为,虽然在秦文化的潜层中,蕴藏着一种持续不断的创新机制,这也许可以解释巴清在当时社会可以创造奇迹的原由。但在变革求发展的思想刺激下统一了中国并还在膨胀万世帝国梦想的秦始皇,为一个女商人筑“怀清台”,就让人感觉异样。而且,他晚年还将巴清接到咸阳养老,这更不符合秦始皇的性格,也有悖于他的政治主张。秦始皇年轻时候的经历养成他行事具有强烈功利性和目的性的特点。设若他与巴清之间没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关系,怎么也说不过去。

仅仅因为她能提供足够多的丹砂水银,就需要将她接到咸阳居住,并大加表彰吗?她为什么要这个丹砂女王尽量靠近她?他有什么目的呢?

巴清的丹砂水银完全可以无条件服从于秦始皇的意志,但她有一样东西,是秦始皇无法通过强取豪夺真正获得的,那就是她头脑中掌握的“不死之术”!

这个峡江巫师在秦始皇的眼里,一定是个最具“专业”功力的“巫山神女”,他需要她全心全意为他实现永生的梦想奉献智慧,他需要她来指导他的神仙家团队。但这个理由,却又放不上台面,一个重农抑商的政权,怎么能如此看重一个“商人”加“巫师”的女人呢。所以,巴清必须以某种冠冕堂皇的身份出现,这个身份,就是“贞妇”。

这就是真相!


※※一个垄断集团的养成※※

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似乎已经被我们窥破。在我们执着的追问中,历史的真相渐渐明朗。现在,当我们重新审视巴寡妇清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产业规模时,一切悬疑都迎刃而解。


■□一个单身女人的强大后盾■□

一个单身女人,她如何能支撑一个财富“难以计量”的商业帝国的运行?她的经营触角遍及全中国,她是如何保持这个商业帝国的信息畅通的?她如何将她的丹砂水银从大山阻塞的巴郡运销到全国各地?为什么她可以在一个以专制著称的政权下拥有一支强大的私人武装?

我们还可以追问,一个早早失去了丈夫的单身女人,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先秦时代,是如何维持其跨国商业的运转的?

现在我们看到,巴清的背后有一个坚实的后盾,这个后盾就是秦始皇!


■□一桩两千多年前的幕后交易■□

让我们重新回到郦山陵。

北大教授赵化成推测秦陵上百吨的水银来自川东南。他说,如果这些水银是巴清所产,那么她要跨过长江,溯嘉陵江北上,穿巴山,涉汉水,经千里栈道,最后到达关中平原,其困难及艰险可想而知。昂贵的水银、丹砂是以诱惑所有不法之徒铤而走险。

但我们也知道,秦统一后,就在全国范围内大修驿馆,建立了一套控制全国的驿道网络。巴清有没有可能利用这套“国道”网络呢?

如果从秦始皇急于利用巴清的神仙方术这点看,我们可以设想,巴清与秦始皇之间达成了某种地下交易的默契。况且,她还要为郦山陵和长城这两个巨大的国家级工程提供水银和资材。

徐福东渡的故事让我们窥见了始皇是多么急于找到“永生”之路。

《史记·秦始皇本记》说:始皇二十九年(公元前218年),东巡琅琊(今山东诸城东南),齐人徐福上书秦始皇,声称海中有三神山,愿前往寻找不死之药。秦始皇下令派数千童男女随徐福乘船出航。历时数年没有结果。

八年后,秦始皇再次东巡琅琊,徐福声称航行途中遭遇大鲛阻拦,须派善用连弩的射手同往。秦始皇又听信其言,再派徐福率童男女3000人,装载五谷种子、技艺百工下海。

徐福的拙劣表演重复奏效,说明秦始皇对于神仙方术的痴迷。为了实现永生的梦想,他完全有理由为巴清的丹砂经营提供一切必要条件和庇护,包括允许她使用国家专用的“国道”,并保有一支维护商业安全的私人武装。这一切看起来像是对一个“贞妇”的特别恩宠,其实不过是2200年前一桩利益驱动下的地下交易———巴清向秦始皇提供优质的丹砂水银和炼丹技术,并主持运行一个庞大的宫廷炼丹机构,而秦始皇则向巴清提供最强大的权利支撑。或者我们也可以说,到了秦灭巴国以后,巴清家族的丹砂产业,背后的实际操控者已经不是巴清,而是秦始皇了。

为此,他精心策划了一个表彰“贞妇”的“怀清台”,将这个难登“大雅”的秘密掩盖了两千多年。

中国社科院研究员郑起东说:秦始皇御准寡妇清专卖朱砂(丹砂),可称是古代最早的全国性垄断。此后,汉代的盐铁专营、唐代的榷酒、宋代的榷茶,皆从其发源。
作者: 彩笔    时间: 2005-7-11 18:29

精华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3 11:10

丹矿交通图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3 11:10

古籍里的丹砂提炼水银工艺流程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3 11:11

位于长寿龙山寨的这个古墓穴,被当地人认为是巴寡妇清的墓。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3 11:11

丹砂矿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3 11:12

链接>>>守寡之谜

    一个拥有无量财富的女人,为什么会在早年丧夫后终身守寡?这是巴寡妇清身上又一个有趣的谜。

    刘云生教授认为,从秦汉以来直到宋代程朱理学兴起之前,对妇女的贞节要求一直是较为宽松的,寡妇再嫁并没有被礼教束缚。比如西汉朱买臣妻离婚再嫁,就是当时人人皆知的故事,况且朱买臣发达后,还优厚地对待前妻夫妇。著名的《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的妻子被婆母休回娘家后,也无人嫌弃,反而是太守、县令一再遣媒议婚。到东汉,寡妇或弃妇再嫁更视若平常,如著名的蔡文姬,一生嫁了3次,反受文人尊重。

    战国秦简里可以看到,秦国的婚姻制度也较开明。《秦律》有明确规定,婚姻关系中,严禁男性在外沾花惹草。若秦朝男子不守规矩而淫女性,妻子可以“夫不守贞操义务”为由将丈夫杀死。那时妇女权利之大,后世王朝几乎难望颈背。

    《秦律》还规定,秦代妇女丧夫后,在没有子女的情况下,可以直接继承遗产。巴寡妇清正是这样的典型人物,这可能是巴清没有续婚的真实原因。

    但我们也有另一种猜测:从巫师的技术角度看,如果巴清要保持她巫师的通神力量,是否也需要让外人看见一个“守身如玉”的女神形象呢?这也许是她巫师身份的一个反证。

    也许,财富、权威,都是她守寡的动机。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8 13:41

巴文化惊世大猜想六:致命财富


※※三个有趣的谜团※※

■□传说中的峡江伊甸园■□

巴文化研究已经确信,巴人在廪君建国之前,有确切汉字记载的可查历史可上溯至夏商时代,而关于巴人乐土的传说,却可以推及更早的三皇五帝时代。传说之离奇,不亚于《圣经》里描述的“伊甸园”。这个传说见于上古典籍《山海经》——

“有一个巫臷(音至)国,这里的人不纺织,却有衣服穿;不种庄稼,却有五谷供给。百鸟在这里歌唱,百兽在这里群居,百谷在这里生长。”\r

巫臷国在《山海经》里也叫巫咸国,它就是“灵山十巫”中的巫咸。学术界一般认为,巫咸是早期巴人中最早兴盛起来的一个部落。它占据的地盘,据已故川大教授任乃强考证,就是今天巫山县和巫溪县的全部地域。\r

这个巫咸国“不耕而食,不织而衣”的传说,在中国古代典籍里不止一处提到。很久以来,人们都将它作为一个美丽而荒诞的传说看待。但近年来专家们却发现,这个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在犯过太多低估先民智商的错误之后,我们学会了一个道理——真实往往隐藏于荒诞之中。


■□战争写成的桃源史■□

如果上古巴人果真生活在一个美好的伊甸园里,过着“不耕而食,不织而衣”的生活,就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矛盾:历代史家都说:三峡是一部无字的兵书。的确,无论从古代典籍的零星记载,还是当代考古学的发现来看,峡江流域都被证明是一个充满血腥气的地方。

考古学证实,夏商以前的远古时代,峡江流域就曾发生过无数次惨烈的战争。夏商以后,战争更是连年不断。最早的汉字档案甲骨文就反映了商朝与“巴方”的一场大战,商王武丁甚至派出王后“妇好”亲领大军征讨“巴方”。

战国中期,巴、蜀、秦、楚之间,展开了一场长达三百多年的合纵连横,彼此结盟、背弃、征战的历史。许多专家深入研究后发现,在这三百多年里,巴国经历了数千次战争。一部巴人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以至于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巴人“善战”甚至“好战”的说法。

这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生活在“不耕而食,不织而衣”的乐土上的巴人,为什么竟是一个以善于征战而著称的群体?巴人真的是“好战”吗?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个族群与战争纠缠不断?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8 13:41

■□不可理喻的廪君■□

如果巴人“好战”是真的,似乎有一个传说可以作为佐证,那就是“廪君”与“盐水神女”的传说,它被一些学者看成后来“巫山神女”传说的起源。这个传说讲述了建立巴人第一个政权的“廪君”与一位神女之间的离奇故事,充满了不可理喻的血腥。

最详细的故事版本是《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书中讲道:廪君乘坐土船,从夷水行至盐水(今湖北清江)北岸的盐阳,遇见了盐水神女。盐水神女向廪君示爱,遭到廪君断然拒绝。神女便在夜幕降临后悄然而来,与廪君同居,天亮即化为昆虫,与诸虫群飞,掩蔽日光,天地晦冥。经过了十多个这样的日子,廪君找准一个机会,将神女射杀,从此云开日出。廪君于是称王于夷城,巴人各部落皆向他称臣。

单就一个神话来看,这个传说是非常奇怪的。他为什么要杀害一位与他同居了“十余日”的温柔女性呢?这个传说将巴人描写成一个“嗜杀”者,其行为竟乖张到违背生活起码的逻辑。

这种不可理喻的现象,也许早就被人注意到了。作为这个传说的“修订”版,“巫山神女”的传说就把楚襄王和巫山神女间的云雨故事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很可能,后来的楚人也不能理解廪君的乖张。

现在我们来追问:这个传说是真?是假?


※※揭开乐土的真相※※


■□第三种生存■□

巴人“不耕而食,不织而衣”是真的吗?

上古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方式,一是由采集发展而来的农耕,二是从人类诞生起就保持下来的渔猎。峡江流域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决定了这是一片不适宜农耕的地域。按照中国历史地理学会理事蓝勇的研究,峡江腹地的大规模毁林开垦更在清代以后。那么,上古巴人怎么做到“有吃有穿”呢?

重庆师大教授鲜于煌认为,那时的巴人可以捕鱼为食,狩猎制衣,所以能做到“不耕而食,不织而衣”。但他同时也承认这不能完全解释,因为人体还需要丰富植物蛋白与碳水化合物,原始的采集显然无法满足。

专家们注意到,欧洲的腓尼基人、凯尔特人、古希腊人,中亚的粟特人,都是以商业贸易立国的民族。巴人是不是这样一个民族呢?

来自专家的答案是肯定的,巴人正是一个以贸易为生存之本的民族。这有大量考古学的成果为证。鲜于煌教授说,湖北杨家湾出土的大约六千年前的陶刻符号,是迄今为止发现的中国最早象形文字。巴人创造文字的实践,一方面证明峡江巴人肯定有着强大的经济支撑,另一方面也暗示他们与商业贸易的关系。一些专家认为,人类文字的起源,主要就是由善于商业贸易的民族推动的。

任乃强教授是这个观点的支持者之一。他说:从事贸易的民族,为了计量、记账,特别有创造文字符号的需要。他认为,巴人创造文字的历史,与地中海商业民族腓尼基人开创欧洲文字的先河出如一辙。

据任乃强的研究,多山少地的峡江人,必须借用上天所赐的黄金水道——长江进行贸易,换取吃穿必须的物品。迩时的巴人,凭借舟楫之利,逆水可溯古蜀,顺水可达荆楚。凭借支流河道,南北纵深均可扩展。考古发现也证明,巴人的足迹早在西周以前就遍布中国的东南西北。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8 13:41

■□藏在陶罐里的秘密■□

那么巴人用什么对外展开贸易呢?鱼并非生活的必须品,在远古时代够不上一种支柱性的商业载体。巴人的商业砝码究竟是什么呢?

在三峡博物馆的“远古巴渝”展厅,我们注意到二楼那个由数百个一模一样的花边口陶罐组成的奇怪展位,这些被称为“圜底罐”的陶器层层叠叠排列出一个庞大的阵容。为什么要把这么多同样的器物像糖葫芦一样串在一起列队展出呢?这正是解读巴人这个商业民族的关键。

这些圜底罐来自一个叫“中坝”的地方。

从1997年至今,考古学家在这个位于重庆忠县的“中坝遗址”上先后发现了上亿个这样的“圜底罐”,最早的年代可追溯至商代,距今三千五百多年。更惊人的是,在中坝遗址所属的整个干井沟遗址群里,这样的陶罐及残片(完整陶器亦不少)比比皆是。这些圜底罐无一例外地制作粗糙,而且它们往往占同一遗址或同一地层出土器物数量的90%。专家们推断,如此多的单一种类器物堆积,证明它们显然不是生活用具,而应当是用于某种生产活动的器物。是什么生产活动需要这么多的陶罐呢?

巴文化学者刘卫国和曾先龙在研究了忠县的上古历史后发现,忠县中坝遗址所属的干井沟遗址群,大多依靠着流经忠县的两条水道——干井河、涂井河,正是自古以来天然盐泉汇集之地。由此,专家们发现,这些圜底罐原来正是巴人熬盐的工具。


■□天赐宝藏■□

盐,一种今天看来非常普通的白色结晶物质,对当时的巴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今天的人很难体会没有盐的痛苦。还原远古时代的生活环境,我们才能理解盐对远古巴人意味着什么。一个人可以一生不吃鱼,却不可一日无盐;有水之地必有鱼,但并非有水之地必有盐。盐就是这样一种物质,它对于古代的人类,正如石油对于今天的世界。谁掌握了盐,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巴人是否掌握了这个主动呢?

古地质学的研究表明:三峡流域曾经是一片海洋,直到中生代三叠纪后期,随着大巴山脉逐渐隆起,海水开始退却。大量的盐在这个地质变迁过程中积累下来,深埋于地壳之下,形成三峡流域含盐丰富的盐岩,进而在水蚀和地压作用下形成流出岩石裂隙的天然盐泉。这样的盐泉,只需将接获的盐水熬煮蒸发,就可以得到盐。

据巴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管维良研究,远古时代渝东、鄂西一带的天然盐泉有三处——巫溪宝源山盐泉、彭水郁山镇伏牛山盐泉、湖北长阳县清江盐泉。而宝源山则是已知中国最早的盐泉,距今已有5000年历史。至今流淌不息。

盐业史专家郭正忠认为,上古时代中国主要的盐矿分布,北方为山西解池,东部为海盐,南方为自贡井盐和三峡盐泉。在深井采卤技术发明以前,三峡天然盐泉是内陆地区最早的食盐供给源。而巴人,正控制着这个宝贵的资源。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8 13:41

■□巫咸国传说解读■□

现在回头看巫咸国乐土传说,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山海经》记载:巫咸国位于登葆山,是群巫出入的地方。重庆市考古队副队长林必忠告诉我们:目前学术界已基本确定,“登葆山”就是位于现在巫溪县宁厂镇的宝源山。显然,这个巴人最早兴起的部落,控制了峡江三大盐泉之一的巫溪宝源山盐泉。这也应该是巫咸国得名的由来。

一直以来被视为荒诞神化的巴人起源的传说,也随之有了合理的解读。

《山海经》的一段记载据说是关于巴人起源的最早记录:“西南有巴国,太生咸鸟,咸鸟生乘釐,乘釐生后照,后照始为巴人。”现在,专家们对这个令人费解的记载有了新的认识。“咸鸟”二字,据任乃强教授的研究,就是盐鸟,即运盐之鸟,巴人装载着巫盐的“轻舟”在大江上像鸟一样快速行进,因而被为咸鸟。

管维良教授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解读,“乘釐”的乘就是乘载的乘,釐(音离)是治理的意思,“乘釐”可以解释为治理乘载之事,即管理运盐之事的首领。“后照”的“后”是首领之意,如后羿、夏后启等。“照”应是灶的错别字。后灶,就是管理煮盐的头领。这表明,巴人不仅运盐,也开灶煮盐。

于是我们发现,咸鸟、乘釐、后灶3个名称,均表明巴人与巫盐的直接联系。而巫咸作为峡江流域巴人中最早兴起的族群,显然正是由于占据巫溪宝源山盐泉之利。

垄断了人类必须品食盐的巴人,正是用盐与周边民族展开贸易,建立了一个农业资源贫瘠却“不耕而食,不织而衣”的东方“伊甸园”。

然而,盐是峡江人类的天赐宝藏,却同时成为了撒旦的遗物。


※※风流与血腥※※

■□白虎巴人的兴起■□


在商代,殷墟甲骨文里称巴人为“巴方”。许多专家认为,在距今3700—3100年前,峡江流域即形成了由多个部落组成的巴人联盟,并逐渐形成了巴蛇、鱼凫、弓鱼、白虎四支力量,各部落逐渐向峡江外迁徙。

白虎巴人最早的记载见于《世本》——

“武落钟离山有赤、黑二洞(今湖北长阳县),廪君就出生在这里。当年,廪君凭着激流划船和投掷飞剑的出众本领,成为钟离山上五姓部落的首领。在一次划船飞剑的比赛中,他在清江北岸的盐阳遇见了盐水神女……”以下就是他杀死主动示爱的盐水神女,并因此成为五姓部落共同首领的故事。

管维良教授认为,廪君就是灵君,神巫兼首领。最初,白虎部栖息在湖北长阳县境内的清江流域,传统的渔业仍是当地居民的主要生活来源。五姓氏族结合后,以廪君为首的巴部落开始对外扩张。清江流域的渔业资源已不能满足白虎巴部落发展的需要。于是,同在清江流域的盐阳,因为拥有峡江三大盐业资源之一的长阳清江盐泉,成为了廪君部落觊觎的首要目标。廪君与盐水神女怪异传说的真相,由此暴露出来。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8 13:42

■□暴力真相■□

廪君终于向“盐水女神”部落开战了。他率军开到盐阳,“盐水神女”似乎还是一个女性主事的母系部落,盐泉使她们的生活富足而浪漫。这看起来还是一个崇拜昆虫的部落,她们的图腾美丽而毫无杀气。

廪君部落轻易就打败了生活在安逸之中的盐水部落,不仅如愿以偿夺取了盐泉,并霸占了这个部落的女性。但他们遭遇了反抗,廪君给了反抗者最严厉的惩处。而身为巫师的廪君,一定将这次掠夺战争编成了一个大义凛然的神话,作为白虎巴人的史诗予以流传。

廪君占领盐水后,率领部落继续沿清江(夷水)西上,很快到达了今天湖北恩施一带。这个进程,披露于《水经注》关于夷水的记载里:“当地水曲山险,易守难攻,廪君在此筑土城,因夷水而名夷城。”

廪君死后,白虎巴人不断向西扩张,踏进了郁江上游,并顺水而下到达伏牛山,从巫咸部落手中夺取了峡江流域第二个主要盐泉——伏牛山盐泉,同时还占领了黔中之地,顺乌江到达今天的涪陵,即当时的“枳邑”。

三大盐泉占有其二的白虎巴,所向无敌。他们以现在的涪陵为中心,向东攻占平都(今丰都),吞并了鬼方蛮建立的鬼国,直达今忠县、万州,向西占领江州(今重庆市主城区)及渝西地域,并将兼具水陆交通之便的江州作为统治中心,所以我们从《左传》里看到了这样的记载:“巴国,在巴郡江州县。”在这个扩张过程中,白虎巴又消灭了占据巫山、巫溪的巫咸部落,夺取了峡江第三个主要盐泉——巫溪宝源山盐泉。最后,白虎巴在参加了周武王伐商的战役后,建立起西周王朝在南方的一个诸侯王国——巴子国。


※※巴楚战争与三大盐泉※※


■□铁血巴王剑■□

因为有盐,巴人创造了一个东方伊甸园的神话,但他们也因此从来没有享受过真正的和平。生活的真相,映照在柳叶青铜剑的寒光之中。

在三峡博物馆“远古巴渝”展厅,陈列着一柄令全球专家关注的青铜剑。2002年9月,这把剑出土于涪陵小田溪,重庆市考古队在地下30米深处一个战国巴王墓葬里发现了它。它长不过70厘米,剑脊厚重,形似柳叶,其柔韧性居然可以大幅度弯曲而又自动复原,其锋利足以轻易破肉见血。当时在现场的重庆师大教授鲜于煌惊呼:“这可算是真正的中华第一剑了!”

同时出土的巴剑若干,普遍长度只在50—70厘米之间。巴人柳叶剑铸造技术的精良,已被专家们普遍承认。专家们对比发现,巴剑短于秦剑和楚剑,有其科学的道理。重庆市博物馆副馆长黄晓东向我们解释:上古时代峡江山地荆棘密布,不利长兵器作战,巴人英勇剽悍,善于近身肉搏,因此不追求兵器的长度,更注重剑身的杀伤力。巴剑的长度,握在手中的感觉非常理想,中脊和刃部有不同的合金比例及反差较大的厚薄比例,三棱体的剑体,高高隆起的剑脊直指剑锷,在两端形成深凹的血槽,是一种极富力学原理的构造,其使用重在刺杀,而不是劈杀。

鲜于煌透露,青铜专家对小田溪巴人青铜兵器的合金含量检测后发现,巴人青铜兵器之间合金比例非常一致,也与《考工记》记载的青铜配方比例相近。这表明当时的工匠已能稳定掌握精确的合金技术。

巴人在青铜兵器上的热情还有另一个佐证。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副院长孙华在三峡考古8年,他注意到,三峡战国巴楚墓葬中出土器物,绝大部分都是兵器。而据鲜于煌介绍,在峡江流域发现的许多战国巴人墓穴中,死者身边一般都随葬着两种以上的青铜兵器。这些兵器有剑、矛、钺、箭镞等,数量最多的还是青铜剑。

在世界各地的考古发现中,像巴人这样热衷于兵器制造的现象,是罕见的。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巴人真的是“好战”吗?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8 13:42

■□为什么而战■□

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

在与忠县中坝遗址隔江相望的崖脚墓地遗址,考古人员曾发现了一大批非常奇特的墓葬——在同一墓葬的几层中,分别具有巴楚不同的文化特征。这说明了什么呢?

考古学家注意到,除了三峡流域三大盐泉之外,忠县干井河与涂河两岸也是一个富集盐泉资源的地方。他们推测,在战国中期强大起来的楚国,展开了对巴国盐泉资源的争夺。考古发现显示,连年不断的巴楚拉锯战,往往就发生在像干井沟这样的盐泉富集之地。

鲜于煌认为,三峡地区发现的战国楚墓有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它们多数是楚国军官之墓。已故原国务院三峡考古专家组组长、原中国历史博物馆馆长俞伟超教授说,“巴人也许是世界上惟一用战争书写整个历史的民族。从几十年来对巴人遗址的屡次发掘看,大量青铜兵器和其他的青铜器物似乎都与战争有关”,证明文献上记载的‘僖公二十六年楚人灭夔’的记载是可信的”。

从1997年开始,北京大学和四川文物考古研究所开始了对忠县干井沟的瓦渣地、哨棚嘴、崖脚遗址和中坝遗址的发掘。证明“崖脚遗址是峡江地区最西端的楚人墓地”。

这些研究成果意味着什么呢?我们是否可以猜测,所谓巴人的“好战”,其实正是争夺与保卫盐泉的结果。战国时代,楚国与巴国的战争,从考古发现中显示了楚人的压倒性“进攻”优势。由东向西逐渐深入峡江腹地的巴楚血战证明,巴人不仅经历了内部为争夺盐泉而发生的连年战争,更在建国以后被迫应对楚国对盐泉的觊觎。


■□致命财富■□

春秋战国时代,巴国与周边邻国累世征战,特别是与楚国的战争,几乎持续了千年。

管维良认为,楚国从公元前四世纪起,由于任用吴起变法,国力逐渐强盛到足以抗衡中原诸侯,实力已远远超过了巴国。从巴蔓子在守信与守土两难之间勇于牺牲的表象之下,可以看出巴国无力自平内乱而请求外援,在楚王索城时无力抵御的无奈。

公元前377年,楚国出兵攻巴,首先攻占的就是清江流域的夷水——巴国东部的第一道盐泉所在地。巴国联络蜀国反击,企图夺回盐水的控制权,却以失败告终。公元前361年,楚师又大举西进,直指黔中,夺取了巴国第二道盐泉——伏牛山盐泉。公元前339-329年,楚威王兵锋直指巴国最后一道盐泉——巫溪宝源山盐泉,占领了今巫溪、巫山一带,将其置为巫郡。

至此,巴国的主要盐泉丧失殆尽,失去经济支柱的巴国奄奄一息。随后,楚威王乘机攻陷江州(今重庆主城区)和北面的垫江(今合川)。巴国君臣仓惶北窜阆中。

而此时,已基本控制了西边蜀国的秦国,将兵锋指向积弱不振的巴国。公元前316年,秦灭蜀后,“贪巴苴之富”的秦相张仪转兵向东,顺手给了巴国最后一击,“执巴王以归”,进而与楚国展开了盐泉争夺。公元前316年和公元前308年,秦两次攻黔中,苦战三十余年。公元前280年,秦昭王命司马错取道巫郡伐楚,终于夺得巫溪宝源山盐泉,完成对整个黔中地区的最后占领。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8 13:45

山西解池——古代产盐地之一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8 13:46

巫溪宝源山盐泉——国内最早的盐泉,距今至少5000年历史

宝源山盐源的分卤孔见证了宁厂5000年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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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19 23:18

后记>>>

巴人从建国到亡国的历史,让我们看到一个依赖一种贵重资源生存的文化,在制度性优势的强大压力下的脆弱。天然资源的有限性、迅捷性,决定了它对一种文明的支撑的短时性和松散性。巴人内部为争夺资源的战争,自始至终就没有停止过。巴人“好斗”并非立足于历史真相的客观判断。历史的悲剧所告诉我们的,是隐藏在自然馈赠背后的危机。而这,对现实生活是富有启发的。秦国也好,楚国也好,无疑都在坚实的制度文明基础上生成其强大的文化张力。也许,这正是我们这次发现之旅的收获。


下期预告:巴人疑踪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20 11:44



巫溪宝源山盐泉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20 11:45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7-20 11:45

震惊世界的巴王剑(图中最上处)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8-5 15:54

巴 人 疑 踪

※※巴人消失了吗※※

事实上,很早就有学者提出“巴人并不曾消失”的论断,但由于缺乏考古学成果的支持,这个声音消失在纷纷扰扰的争辩中。随着三峡考古一系列成果的问世,这个论断的依据也越发清晰起来。

    ■□悬棺里的青花碗■□




      
峡江悬棺

悬棺在高高的悬崖上默默注视峡江急流,三千年后,它们开始讲述一些故事。

    巫山巴雾峡的悬棺葬风俗,从西周至明代持续不断。对于巫山文物管理所所长易军来说,那次明代悬棺的发现,意义非同寻常。

    “从保护性抢救发掘三峡文物工程开始,我们对巫山地区的悬棺进行了普查。那天我们要探察的悬棺位于高出水面100多米的悬崖上,天气燥热,时近中午我们才爬到悬棺所在的位置。”

    “这是个洞穴悬棺,能容纳两个人站立。我和另一个同事揭开悬棺,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只陪葬的青花瓷碗,这在以往的悬棺探察中是罕见的。后来确信,这是只明代的清花碗。毫无疑问,这个悬棺属于明代,它也是三峡地区发现的年代最晚的悬棺。这说明,这里的悬棺葬俗从西周一直持续到明代。”

    但这些明代悬棺是否就是巴人遗留下的呢?

    中国历史地理学会专业委员会委员蓝勇分析:“悬棺葬俗在西南地区很多地方都有发现,但峡江流域有悬棺葬风俗的民族却只有巴人。因此,这个发现完全可以证明,直到明代,峡江地区都有巴人后裔生活。”

    悬棺并不是唯一的佐证。

    重庆工商大学教授、巴渝史专家熊笃认为:在古代,人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发生在战争中的大规模屠杀,除了像秦将白起坑杀三十万降卒那样针对军人的屠杀外,很难想象发生针对平民的大规模屠杀。从史书记载看,公元前316年,秦惠王派司马错率兵灭巴,设巴郡,让巴人做当地各部落的领袖,采取的是安抚政策。公元前223年,秦灭楚,巴人完全成为秦的编民,并向秦朝交纳赋税。因此可以断定,巴国灭亡时,并没有遭遇灭绝性的屠杀。

    ■□文化的覆盖■□

    为什么汉代以后,有关巴人的历史记载就嘎然而止?我们能否寻找到失落的历史环节,了解巴人历史断代的真相?

    蓝勇的看法是,秦统一后,巴人的文字被统一的汉字强行抹掉,巴文化渐被强势的中原文化覆盖,失去了自己的有文字记载的历史。

    巴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管维良也有大体相同的推论。他说。秦始皇“焚书坑儒”和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对巴人记载和流传自己的历史都是致命的打击。在这样的打击下,巴文化作为一支弱势文化,被摧毁了生存土壤,甚至连自己的文字传播都受到禁止,这是巴文化秦末汉初以来消失于史书记载的重要原因。

    但巴人的“消失”仅仅是文字记载意义上的消失,或者说仅仅是古代巴国的消失。作为一个族群,“巴人”从来就没有消失,正如玛雅人并没有随同玛雅文明的消失而消失一样。

    那么,神秘的巴人究竟去了何方?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8-5 15:55

※※盛衰与挣扎※※

巴人很可能是中国民族史上一个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族群。追踪他们的去向,意味着闯入一座由无数岔道组成的迷宫。这个迷宫的形成,根源于巴文化的一个特性——迁徙。

    ■□流动的巴人■□


     

巴人迁徙路线图

按照中国历史地理专家蓝勇的观点,迁徙,是了解巴人历史的重要元素。他认为,即使在巴人受西周分封建立巴子国以后,巴人也处于一种部落联盟式的松散状态。伴随着战争和商业贸易而来的迁徙,构成了巴人的全部历史。

    据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潘守勇的研究,关于巴人起源的最早记载见于西汉刘向的《世本》。这本早已失传的书说廪君在今湖北长阳县境内的武落钟离山征服了巴人的五姓部落,时间应当是距今五千年前。这个征服过程的传说,我们已在上期的《致命财富》中有所解读。

    但潘守勇认为,鄂西地区并非巴人最早的起源地。“长江三峡地段的巴人遗物最早可以追溯到夏代早期,而湖北长阳一带出土的遗物最早只能追溯到夏代晚期,这一带至今没有找出巴人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发展到夏商时期的实物证据。这说明,巴人起源之地应该在三峡一带,后来才迁徙到长阳等鄂西地区,并正式形成了巴族”,潘守勇说。

    然而史书记载及考古发现表明,巴人最终又西迁回到了三峡地区。他们为何要回迁到惊涛骇浪的三峡?是谁在逼迫着他们吗?

    中国先秦史学会常务理事黎小龙认为,是巴楚之间的恶战,导致巴人从鄂西清江流域向三峡地区迁徙。春秋战国之际强盛起来的楚国对巴国的盐业资源垂涎三尺,由此引发了几次残酷的战争。楚国一次次穿越天险三峡攻打巴国,巴国也曾长驱东下,直捣楚国腹地洞庭湖。到了战国七雄并起称王,巴国已日渐衰微,在北秦东楚的夹击之下,被迫进入三峡地区,进而溯江西进,逐渐征服和融合了当地的土著民族,控制了北接汉中、南及黔涪、东至奉节、西到宜宾的大片地区。”

    但来自楚国的逼迫并没有停止。原重庆博物馆馆长董其祥曾认为,古人将迁徙国都看作亡国,巴子时期虽然建都江州(今重庆主城),以后又相继建都垫江(今合川),平都(今丰都),最后移至阆中。巴人数易其都,正是当时巴国被秦楚紧逼,不断被迫迁移的真实写照。

    而这种迁移,我们在“荆人”鳖灵建立古蜀国开明氏王朝的过程中也得到明证。

    古蜀开明王朝建立的时间是战国后期。此时,也正是巴人迁徙最频繁的时候。

    巴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管维良认为,在涪陵小田溪战国晚期巴人王陵墓群的出土物中,青铜剑已经开始明显出现秦剑特征——尺寸较长,利于砍劈,这表明此时涪陵已被秦国占领,巴国实际已经灭亡。”

    但巴人最后毕竟还定都阆中,而且史家也是以秦国最终攻陷阆中作为巴人亡国的标志。巴人为什么最终要离开世居的峡江而远迁阆中?

    ■□最后的生存■□

    管维良认为,巴国最后迁都阆中,是因为当时阆中一带有巴人的分支板楯蛮的聚落。板楯蛮使用板枪防御敌人,这是一种特殊的木盾,当地人就称这些巴人为板楯蛮,又叫賨人。

    据管维良解释,板楯蛮其实本属峡江巴人的一支,他们进入峡江后并没有停止迁徙,而是一直沿嘉陵江上走,到达了今天广安、阆中等地才安定下来。因为远离峡江的连绵征战,板楯蛮所居之地成了巴人的最终避难所。如今矗立在阆中一带的古堡,就是巴人的遗迹。

    黎小龙认为,通过巴国的迁徙、兴衰的大致路线,我们最终可以确信,巴国作为一个政权符号虽然消失了,但是在鄂西、三峡以及蜀地的巴人并没有消失。他们大部分最终与汉族,或者与相邻的民族融合而保留了下来。例如,至今流传于广安、渠县、华蓥一带的巴渝舞、云童舞,仍保留着巴人“前战后舞”的遗韵。

    阆中的最后一战,并非巴人的“最后一滴血”。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8-5 15:56

※※谁是巴人的后裔※※

历史的车轮无情地碾过之后,我们总要追问,是否有一支巴人逃过了被融合的命运,最终保留了血缘的纯粹,在历史的缝隙中遗留下来?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是否就是巴人后裔的乐土?今天,还有巴人纯正的后裔吗?

    ■□桃花源迷踪■□

   
  
身着冬装的土家妇女

这个让人迷醉的“桃花源”究竟在哪里呢?

    陶渊明告诉我们,是一个打鱼的武陵人,一不小心闯进了“桃花源”。

    武陵,究竟指的是哪里?

    中国先秦史专家黎小龙是这样分析的:秦统一后,在原巴人故地设巴郡、黔中郡、南郡。西汉改黔中郡为武陵郡,《桃花源记》中的武陵,指的就是武陵郡,大体就是现在的武陵山区。

    秦灭巴后,巴人逐渐演化为廪君蛮、板楯蛮、武陵蛮、江夏蛮、五水蛮等,他们是魏晋南北朝时期较有影响的民族,其后裔大部分融合于汉族,少部分融合于与之邻近的其他少数民族。而其中一部分迁徙到湘鄂渝黔毗邻地区的巴人,恰好正是武陵蛮。

    被称为武陵蛮的古代巴人,就是《桃花源记》中的先秦遗民吗?

    黎小龙认为这样说并不恰当。秦汉时在武陵山区活动的少数民族,除属于巴人的武陵蛮外,还有其他少数民族,如苗、瑶、侗族等。《桃花源记》是真实游记还是幻想性质的文字,至今没有定论,我们无法将巴人与之对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被称为武陵蛮的人,活动地域与土家族所在地相吻合。”一个大胆设想就此提出:今天的土家族是否就是被称为“武陵蛮”的巴人的纯正后裔呢?

    ■□土家族的形成■□

   

身着秋装的土家妇女

三国时,“武陵蛮”又称为“五溪蛮”。“五溪蛮”中既有土家族的先民,也有苗、瑶、侗等族的先民。进入两晋南北朝时期,由于国家的分裂,各族大混杂,巴人及其他各族的迁徙也更频繁,史书记载很混乱,都统称为“蛮”,有“酉溪蛮”、“零阳蛮”、“溇中蛮”、“建平蛮”、“巴建蛮”、“酉阳蛮”、“宜都蛮”等称呼。

    在唐宋时,把居住在渝鄂湘黔交界地的土家族先民以地名命族名,称为“夔州蛮”、“信州蛮”、“彭水蛮”、“施州蛮”、“辰州蛮”、“石门蛮”、“溪州蛮”、“高州蛮”等。宋代史书把这一带的少数民族都冠以“土兵”、“土人”、“土丁”等名称,这些称呼的出现,标志着土家族这一民族共同体已初步形成。

    “土家”作为族称,是在汉人大量迁入后出现的。特别是清朝雍正十三年(1735)“改土归流”后,汉族大量迁入,为了将外地迁入人群与当地土族相区别,“土家”一词开始出现。表明土家族正式形成。

    黎小龙认为,土家族是多元一体,除了巴人的后裔外,还有长期生活在武陵山区的土著人、迁入的汉人及其它民族,他们长期生活在武陵山区,相互交融,逐步形成具有共同地域、共同语言、共同生活方式、心理素质的土家族。巴人有可能是土家族的祖先之一,但不是全部。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8-5 15:58

※※基因验证※※

历史充满了巧合,巧合常常导致谬误,但当无数的巧合凑到了一起,谜底就即将揭开。土家族和巴人之间,就有着太多的巧合。

    ■□通往远古的长江路■□


      
长江路临江一面的石制护栏上,572个虎头兽面

在重庆长江路临江一面的石制护栏上,572个虎头兽面张开血盆大口,整齐排列,从肖家湾直达两路口。这些兽面就是巴人图语中的虎头纹。

    《世本》及《后汉书》都记载,巴人最早的首领廪君死后,魂魄化为白虎,巴人认为白虎嗜人血,开始了以人祭祀廪君的习俗。

    572个兽面纹,572双廪君的眼,无声地注视着每天经过长江路的重庆人。

    文化史常识告诉我们,一个民族的图腾崇拜,往往会像基因一样永久性地遗留在这个民族的文化里。今天,我们能在哪里找到这个白虎“基因”的遗留痕迹呢?

    彝族是崇拜虎的民族,在他们的创世史诗《梅葛》里,就有老虎“尸解”成万物的记载:“虎头作天头,虎尾作地尾,虎鼻作天鼻,虎耳作天耳”。但我们不能说彝族是巴人的后裔,因为远在川西的彝族与巴人并无亲族关系。除彝族外,云南的拉祜族、纳西族、白族等,也都崇拜虎。但是这些民族与巴人所在的峡江地区找不到内在联系。

    传承“巴虎”的民族究竟在哪里呢?

    文献考证发现了我们身边的土家族与巴人的关系,在图腾“基因”的延续上,有没有相应的联系呢?

    今天,570万土家人分布在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湖北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以及重庆等地,他们自称“毕兹卡”,意为“本地人”,保持着跳摆手舞、过赶年等古老的风俗。

    在土家今天还保留的跳丧动作中,有些细节引起了专家的注意———跳丧人双足前后蹦跳的同时,两只手在脸部前方来回虚拟抹脸的动作;在绕过棺木时,总要晃动肩部,同时左右转动头部,有时还大幅度扭动臀部。

    已故民族学专家潘光旦教授曾指出:“土家族跳丧者的抹脸动作是模仿老虎洗脸,而晃肩转头,扭动臀部,则是分别模仿老虎跳跃和摆尾。这些动作反映了土家人对老虎的崇拜。”

    古代巴人为了祭祀先祖廪君,年年杀人祭白虎。虎纹大量反映到各种出土的巴人器物上。蓝勇认为:“虎纹发现的地域非常广大,但是,土家族聚居的鄂渝黔湘地区,却是虎纹器物出土最密集的地区,这说明土家与巴人的血缘关系非常密切。”

    管维良教授认为:“今天土家族崇拜的白虎家神,是从战神发展过来的。古代巴人与其他部族和邻近国家的战争几乎贯穿了整个巴人历史。从考古发现的材料来看,很多兵器和战旗、战鼓上都有白虎标记。巴人、土家人的原始文化是一个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具有强烈的异时性,但它却以一种共同性的面貌呈现在今人面前,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它们的同根性。”

      
跳摆手舞的土家人

■□舞蹈风流■□

    虽然从远古巴人战神到土家族家神的转变中,老虎扮演了无可替代的角色。但证据还是太单薄了,能找到更多的证据吗?

    歌舞风俗往往在人类学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让我们想到了土家族的“摆手舞”。

    摆手舞来源于土家人的生活和生产劳动,所以至今土家族的摆手舞中,还保留有磨鹰闪翅、跳蛤蟆、拖野鸡尾巴、打鸟、犀牛望月,以及勇敢擒猎的高浪、切削、五花盖顶这样一些模拟人类早期生活环境的舞蹈语汇。摆手舞除娱乐外,还保留有祈求家神护佑,人畜兴旺,五谷丰登,和平安宁的意义。

    其实,有关摆手舞的史料记载早就存在。《龙山县志》记载土家摆手舞蹈:“男女相携,蹁跹进退”。南宋朱熹的“摆手临行一寄声”诗句,也是对土家摆手舞的一种朴素描述。

    而表现战斗的“巴渝舞”则有更悠久的历史。《尚书》记载:“周武王伐纣,得到巴蜀精锐力量的帮助。巴师勇锐,唱着歌跳着舞打败殷商的军队。”专家们认为,这是关于“巴渝舞”最早的记录。

    管维良认为,用歌舞来帮助取得战斗胜利,是巴人与土家人的一贯做法。古代巴渝舞是“歌舞以凌殷人”,帮助周人取得了胜利,而“摆手舞”既是对战争的演练,也是对祖先武功伟业的追思和祭奠。同时,两者伴奏乐器上也有相似处。“巴渝舞”善用鼓,在宫廷里的巴渝舞都保持了用鼓的特点。今天土家族的歌舞中,鼓同样是重要的伴奏乐器,“击鼓为节,踏地而歌,就是土家族从古代巴人那里继承下来的”。

■□DNA实证■□

    关于土家族人的巴人后裔身份的探寻,有没有科学的实症呢?

    从1995年开始,由庄孔韶、潘守勇等专家组成的三峡研究小组,将三峡和清江流域土家族人的血液与悬棺骨骸进行了基因检测的比对,以分析古代巴人和今天土家族的关系。这是国内第一次从峭壁上的悬棺里取出骨骸实施DNA检验,也是第一次用DNA鉴定手段来追寻巴人后裔的疑问。

    据潘守勇介绍,骨骸样本是从巫溪、巫山、奉节三个地方的悬棺上取出骨头和牙齿,从中提取DNA。他们从战国至西汉以及更早的商代悬棺中取出37粒骨骸进行测定,同时还选取了明代悬棺中的骨骸样本,另一方面,他们从三峡、宜昌、长阳等10个土家族居住区选择了十几个不同的家系进行活体抽血,提取DNA。研究人员对两项DNA结果进行了比较。

    对比的数据显示,西汉以前的古代巴人与土家人的基因联系已经不是特别紧密,只有70%的概率。明朝悬棺里提取的DNA与今天土家人的DNA联系概率达到99%以上。

    如此巨大的概率差距,究竟说明什么问题?

    潘守勇分析,根据DNA直系血亲辨认概率,通常要达到98%才能确认两个DNA样本之间的血亲关系。战国西汉时期的巴人与现代土家人的联系只有70%的概率,这显然无法确认两者之间的直系血亲关系,我们只能认为他们之间可能有亲缘关系;而明代悬棺样本的DNA与现代土家人DNA的联系概率高达99%,完全可以确认两者的直系血亲关系。“从西汉到明代,DNA联系的差距说明,巴人在这段时间里,有旁系血缘的加入,如今的土家族人已经不能算战国、西汉巴人的直系后裔,但两者之间有亲缘关系”,这是潘守勇得出的结论。



土家族学者、中南民族大学教授彭英明说:“土家族作为一个稳定的民族共同体,也是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以居住在湘西、鄂西地区的土著巴人为主体,融合了其他一些部族如汉人、乌蛮等,在唐、宋时期逐步形成的混血族群,他们并非纯粹的巴人后裔。”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8-5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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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闻虎啸※※

    秦灭巴国以后,巴人作为一个民族的整体,似乎从历史典籍中突然消失了。但真正的情形是,巴人依然存在,他们同华夏诸多民族一起,同样历经了无数次的王朝更迭与战乱之苦。迷离之处在于,在这个漫长的历史过程中,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流寓他乡,一部分人则依然留在故地。历代中央政府依据迁徙后的巴族各自所居之地的不同,或者民俗的差异,而随之给予了不同的称谓。

    历史的真相是,作为一个民族整体的巴人,从来就没有消亡。他们血脉犹存,一些支脉在时间的熔炉里渐次融入到汉族中去,另一些巴人则与其他少数民族融合。正是因为这民族的融合中,让我们得以在当代土家人的生活中窥见许多巴文化的影子。

    由此我们看到,巴国的消亡,直接导致了巴人用自己的文字记载的历史的中断,大一统局面下的中原强势文化的全面覆盖,又导致了非主流文化在“汉字记载的历史”中处于边缘状态,以至于带给今天的人们许多历史的误会。

    每一种文明都不可能彻底消失。巴人的历史已深深刻印在传承者血脉深处。这片大地已无可避免地浸润着巴人的血液。我们继承着巴的历史,巴的文化,在洒着巴的热血的大地上虎啸龙吟。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8-5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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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的巴人聚落■□

    两年前,在长江三峡云阳段一个名叫“大梁”的礁石堆上,考古专家发现了这幅2平方米的神秘刻画。

    大梁岩画上,沿江岸而建的巴人部落宏伟壮观,层层而上的篱笆,将村落有序划分。篱笆间以梯相连,大大小小的房屋依次分布。第二道篱笆上立有两根竿状物体,它们的顶端都穿着一条似鱼非鱼的动物,根部插于两个刻有大小一致圆形饰纹的方形物体之间。同时,篱笆里还有一位手拿法器而舞的巫师。巫师两旁各有一人,双手倒立,随着巫师的指挥舞蹈。在岩画的上方,一只大网悄然张开,旁边立着一只鸟。

    专家们对这幅岩石刻画各有解读。

    巴文化研究会副会长管维良认为,两根高高矗立的竿状物体,是当时鱼复(鱼凫)巴人的图腾旗帜。竿上漂浮的东西,正是他们的鱼形旗帜。

    重庆博物馆专家胡泓则认为,两根竿及竿的底座组合而成的图案,是男性生殖器的抽象表达,代表当时巴人的生殖图腾。那两只鱼身动物,和张网捕鸟的画面,显示出了当时巴人以渔猎为主的生产方式。篱笆里,持杖而舞的巫师,表现的是巫术活动场面。

    岩画年代和刻画工具也是专家们争论的问题。有专家认为它刻画于商代末期,是用青铜工具雕琢的;有人认为它“有可能是一万多年前远古人类的作品”;也有人认为,它纯粹就是明清石匠的兴起之作。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8-5 15:59

《巴文化惊世大猜想》系列报道终于画上句号。句号画得是否圆满,还待读者朋友最后下结论。作为参与本次系列报道策划与执行的记者,却是文章虽完,意犹未尽。
  通过这次对巴文化的系统梳理,我们有幸触摸到巴国的史脉,也就是在这份对历史的探寻中,让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我们有了更深的追问,到底什么是重庆历史文化的符号?码头文化?红岩文化?袍哥文化?随着文化猜想的不断深入,有读者加入到了我们的追思之旅中,关于“巴文化应该成为重庆文化名片”的各种呼声也开始流传。
  本次系列报道在读者中引起的反响超乎我们的预料,新华网友“一路欢喜的巴虎”甚至不遗余力地和我们一起找寻线索,交流心得体会。第三辑《巴人创建都江堰?》部分所用资料就来源于他提供的巴人两次灭蜀的史料记载。在此特别向他表示感谢。
  同时,本次报道也得到了北京、四川、湖北、河南、山东等地史学专家的大力支持。他们的专业和严谨,让我们受益非浅。
  关于巴文化,也许还有更新的秘密会在不远的将来出现,也许这些谜永远也无法完全揭开,但我们相信,这个城市及这个城市的人,前进的脚步会永不停歇。
作者: 鸟鸟爱装嫩    时间: 2005-8-5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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