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南都周刊/ h& g+ j- u% {1 M2 ^6 S# k!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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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目光投向过去一年里头，那些曾作为新闻的历史，那些已写入历史的新闻。 % @) D x* e$ P; @ $ Z3 @! Y6 h+ J新闻是明天的历史，历史是昨天的新闻。! g* }/ |" U! C# B2 c
历史学者朱学勤说，新闻像一条河流，每天在流经我们的眼前。" X% S( f/ ^$ D# |- I* H
+ w0 \" y5 o. c 又到年终盘点时，让我们把目光投向过去一年里头，那些曾作为新闻的历史，那些已写入历史的新闻。 # W* d% C* n5 `0 |1 X6 S" |- O1 ^; B( n1 I, _ C% N& N 新闻与历史& @; P" ^5 C6 i: X+ D
2 N" S. d. R* T% ~" m 一个月前的上海胶州路，大火熊熊，28层高楼化作废墟，58名市民葬身火窟。7天后的上海街头，菊花铺满大地，悲伤溢成河流。十万市民走上街头，第一次集体表达他们的“非暴力不满意”。这是压抑的悲伤，也是克制的愤怒，更是繁华背后的世道人心。/ J: D5 u, T& T
' J8 S! W- |0 J' p- s; I 两个月前的河北保定，河大校园里，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烛光点点，冷风凄凄，如花生命骤然离去。我爸是李刚，这是肇事者现场遗下的只言片语；官二代和平民女，这是二者的阶层身份，社会情绪排山倒海，一边是出离愤怒的万众聚焦，一边是戛然而止的事态进展。留给公众的，只有一连串的谜：肇事者的家世背景，学校的介入角色，律师的委托与解聘。以及一句风靡网络的金句：恨爹不成刚。 4 _8 s) S: u# w4 T 6 i7 K8 y$ e7 c! K 三个月前的江西宜黄，强拆大军兵临城下，民宅屋顶烈焰焚身，昌北机场攻守防截，南昌街头强虏弱女，大巴里的“中国表情”，围脖上的星夜驰援，网络上的硝烟争斗。这是一幕网络上下万众瞩目，微博神奇强力干预下的悲喜剧。 & D) ]' X4 A( Q' r/ V5 V) C5 u9 T/ q+ C( q5 Q* t. F; Q* ~
由此上溯到八九月前的神州大地：+ E- c3 ^; h: M! W K-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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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舟曲县城的废墟吗？8月7日，暗夜里，暴雨中，噩梦般的泥石流巨龙，在悄悄孕育和生成，从高山之巅如魔鬼般倾泻而下，甘北小城顿成人间炼狱。这是“覆舟曲”的灭顶之灾，也是生态失衡后惊心动魄的惨重代价。 * j( X; W& s7 q5 a% g. A( r 2 |- l0 i0 a( [! M6 c 你还记得玉树州开裂的大地吗？4月14日清晨，大地轰鸣，屋宇倾倒，上千生灵涂炭，闹市瞬成废墟。甘凉道上军旅驰援车辚辚，红墙庙中僧侣联袂下危山，结古镇上心灵接力，化尸谷里烈焰红尘。4 V7 a$ H; H1 j1 {( n'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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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王家岭的矿难吗？3月28日，黑沉沉的大地深处，115名幸运者死里逃生，38名遇难者长埋地下。没有人知道遇难者的姓名，也无从探究事故的真实原因。疮痍大地无语静默，唯有血煤依旧在燃烧，地火照旧在运行。, F/ M; h# y" X/ ~. n: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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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富士康高楼顶上，那些徘徊着的孤魂吗？1月23日，19岁的富士康员工马向前，从富士康华南培训处的宿舍里纵身一跃，就像打开了一个魔咒。八连跳、九连跳、十连跳……这些噩梦般的数字如影随形，从年头延续到年尾。十几条青春，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那些青春背后，是如花的年华，亲人的悲痛，城乡的鸿沟，资本的残酷。马向前之后，我们至今不能准确地知道这些后来不幸者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一跳之后究竟还有多少隐情。我们甚至不知道那些宿舍区里星罗棋布的安全网，给后来者更多带来的，究竟是人生无常的隐秘暗示，还是生命第一的无奈呼唤。 . M t5 ?/ n8 v8 t. g% |4 D! x. b) P3 [9 z$ X
你还记得那些校园里的屠刀下血泊中，孩子们惨烈的哭喊声吗？3月的福建南平，实验小学，辞职医生郑民生刀锋所向，8死5伤；同样是3月的广东雷州，雷城一小，病退教师陈康炳刀光烁烁，16名师生倒下；4月，山东潍坊，尚庄小学，村民王永来举起铁锤和汽油瓶，5名孩子受伤；同样是4月的江苏泰州，中心幼儿园，无业人员徐永元手持利刃，33名师生受伤。3 a8 t0 ~) }- B( J4 e7 v: Y+ S) s
. J! `+ i3 `9 \9 z0 A0 o5 _- ] 还是孩子，你还记得那些可疑疫苗下的受害孩子吗？3月的山西，病床上百余名孩子的哭声，搅动了中国。2010年度的疫苗孩子，和2008年的大头娃娃、2009年的结石宝宝一样，成为成人世界里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标签。: Q" \7 M y. E/ a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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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做中国人的孩子》，周云蓬那首绝唱，仿佛是时代的挽歌，注定要令人绝望地一年复一年响起。 . Q {, S' L! O. C/ f2 D, m 9 A/ a3 @) E) a4 g( Q* |) H3 X 真相与距离 ! _4 x6 c/ _$ J: c2 M ( H( B' r9 R. j3 L5 } 这是新闻，这是2010年的新闻，这是已经从我们视线里消失了的新闻，这是依然在刺痛着我们的心房，烙入我们脑海里的新闻。3 w1 q/ Q7 K, u" 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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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的父老乡亲，这是我们的兄弟姐妹，这是我们花骨朵般灿烂的孩子！寒流已经来了，这个冬天特别冷。那些一夜之间永失我爱的人们啊，你们还好吗？废墟上的新房，快搭好了吗？心里头的创伤，快抚平了吗？! f7 ]# j8 U) E1 m6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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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些以狂飙般的速度卷入公共领域，在短时间内掀起狂澜，迅即又以同样的速度遽然退出公共视野的事件。. E2 k: f. q) j& P
+ E7 r, x. \9 O* L9 T 阴谋与黑幕共存，口水与泪水齐飞。真相未明却尘埃初定，只剩下一地鸡毛与未干唾沫。3Q之争，二奶之战，我们依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侵害用户利益？谁在违背商业伦理？谁又在紧锣密鼓穿针引线，干着商业资本与权贵结盟的肮脏事？无处不在的权力之手这次又隐身在何处？又是谁的白手套在风中飘？我们只知道小兄弟在前面冲杀，大佬在后台喝茶。 8 ?; K* |* S L$ r* _. {8 p 9 g7 f0 x' i' t" l 还有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局，永远打不完的假。汪晖“造假”迷局，唐骏“读博”事件，还有那曹操墓真伪的众说纷纭。种种罗生门，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带来了的漫天疑云，留下的还是雾里看花。, \( `$ I2 R: G' \" S: @
9 r4 W2 n7 `! j/ E! t& J 是什么在让这些新闻成为2010年的失踪者？是什么让探求和接近真相的过程总是戛然而止？ * P0 ` X7 j+ R k 8 R( Q* g. c3 _& W: d9 R0 g% [; l 是谁在加速我们的遗忘？又是谁在干预我们的记忆？ # Q- T3 o; M+ A" _- Y2 \ ! \8 p' x& p5 p5 T9 B+ H$ { 我们看到了公权力的骄横不法。我们追溯的信息链条，总是在最密集的环节，齐刷刷地断掉。我们关注的公众事件，总是在最紧要的时刻，进入时间停滞的黑洞。& h3 d2 [* m4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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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到大众认知的审美疲劳，新闻门槛的不断提高，越来越残酷无情的传播规律。我们总是忍不住会想起那个著名的问题，“如果我们的苦难，单调和贫乏得连故事都没有了，那该怎么办？”) l. H# Q) c5 g8 J {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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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到了注意力的转移，消息源的关闭。0 q8 L }5 w" I
" j9 C( F, ~) y: R: D: Z 我们看到我们的内心疲惫，看到苦难总是无边无际，看到罪恶像洪水泛滥。我们的泪水流了再干，我们的心软了再硬，我们的态度从冷漠到麻木。 2 @8 m2 d' g7 ?6 L1 e( F; l% Y5 R6 v/ o) L d
我们忍不住会想起那个著名的寓言。想起那个在沙滩上来回奔走，将退潮后陷在沙坑水洼里的小鱼，一条条奋力送回大海里的小男孩。你救不过来啊，你能救多少条小鱼呢？是啊，这条算，这条也算，还有这条……/ U1 }+ h7 G# y) v% O6 l: w#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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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市中心的犹太人大屠杀纪念馆里，地下入口处的墙上写了这样一段话： 1 D' ^* C6 k4 ]' p3 I6 a, O/ u* I; G2 v
IT HAPPENED, ( V# T) \0 s5 p8 @7 p: G! t, r5 j, u$ A# p6 {' r
THEREFORE ,IT CAN HAPPEN AGAIN, % G8 e" `* m$ U& c , K8 [3 x+ w* x9 V% f, C9 T' B THIS IS THE CORE OF WHAT WE HAVE TO SAY.; C& N4 v8 w3 a0 ^4 I) ~. Q
, N% c5 l1 S# P" p Y9 @* G9 w A 这是这家著名纪念馆创立和存在的理由，也是我们做这期“2010失踪的新闻”的根源。$ Z9 ^) g% E" l8 r* Q
! |* S& u* D9 D& i0 c 是的，你们可以斩断历史，也可以漠视公众的声音，甚至可以消除记忆的痕迹，就像小说《盛世，中国2013》里所描绘的前景，让某一天不再重现。6 s0 N$ T7 o. \) @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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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7 V; L4 ^/ p+ R0 p7 }; W
! I X: Q* f: ^& b+ {" l 我们不要一份残缺不全的日历，我们不要被奸污和被删除的公共记忆。 6 r( x, }8 Y0 v3 g ! ?( y% { Z/ n: Y! | 我们是观察者，我们也是记录者，我们还是打捞者。 ) p" l1 V# ~8 o9 Y- I% D* c8 y& K4 a. c
我们在观察世道与人心，我们在记录社会的演变，我们在打捞时代的真相。 P% A- C8 F3 W5 b' P; X3 b) M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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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打一场战争，一场记忆与遗忘的战争。9 f: N( X& ]* F' t+ 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