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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东#酒楼”打工记实(原创文章,谢绝转载)(25章全) [打印本页]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6-8-10 10:03     标题: “东#酒楼”打工记实(原创文章,谢绝转载)(25章全)

(看过的朋友,就高抬贵眼溜到别的帖子上吧 :cute: )


“东#酒楼”打工记实(一)

我的中餐馆打工记实里的主人公当然是我自己,因为我将要记录下来的,都是我的亲身经历,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我也没打算要做出什么煽情的效果,如果有人读了感觉到我在煽情,我先举手说清楚,我不是故意的!在我要记录的经历中,另一个将会被我提到最多的,则是那个中餐馆的老板===歪嘴鸡。这个名字是我给他取的。其实我有个癖好,喜欢给人家取小名,不过“歪嘴鸡”这个可不是小名,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叫他,以后的记录中会提到的。我文章里的名字全部不是真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啊。
对了,还要说明一点就是,在德国开中餐馆的,不一定就是中国人。开中餐馆的中国人中,大部分是浙江青田人,而开中餐馆的外国人中,99%是越南人。具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太清楚。

还记得很清楚,那是2002年的6月,我到德国1年多些,刚在“湖泊”大学开始我的德国留学生身份。因为当时急于独立,毕竟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老伸手向父母要钱吧。所以问了N多个朋友后,经别人指点,给好几个中餐馆打了电话。当时为了显自己的德语没问题,打电话的候,还故意用德文说的,结果每个我打电话去的人,都要求我用中文再说一次。。。当时不禁纳闷起来,难道他们听不懂德文?

东#酒楼就是我当时的一个目标。很意外,当时也很高兴,那里的老板马上要求我去面试。还记得那是6月最后一个星期3的中午休息时间,当时还是和HB一起去的。一进东#酒楼,就让我感觉到有种压抑的感觉。酒楼看上去的面积不大,而且当时可能因为是中午休息时间,没怎么开灯,感觉有点昏暗。那酒楼的老板,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歪嘴鸡,当时戴着副眼镜,坐在最靠吧台的那张桌子上看报纸。我们进餐馆的时候,他用眼睛瞄了我们一眼,然后马上把眼神继续集中在手上的报纸上面。这时,一个脸蛋圆圆,眼睛大大的可爱漂亮的中国姑娘走到了我们面前。她就是后来人家告诉我的“啊欣”。
“啊欣”是当时的跑堂之一,福建人,听说身份是难民。她笑着迎了上来,我告诉她我们跟老板约了见面,是来见工的。她笑着指了指坐在那里看报纸的歪嘴鸡说:“这就是老板”。这时候歪嘴鸡马上一越跳了起来,伸出了手跟我们握了握。当时我看他的第一眼感觉是他为人很朴素,可能是因为穿着的关系,他身为一个老板,不但没穿的体面象样一点,身上的衣服似乎还有点破旧的模样,而且当我的目光接触到他的脸的时候,发现了他一个很引人注目的特点:嘴巴是歪的!
他让我们坐下,跟我们说想请学生来餐馆帮工做跑堂。我和HB当时都想干那活,要知道,我们刚开始读书没多久就能找到工作其实和其他留学生比起来已经算很幸运的了。我们当时就马上答应愿意在他那里工作试试看。
他就说我们的时间刚好可以错开,平时星期1到4晚上需要人,周末5,6,日全天需要人。我们刚好可以分开做。因为当年刚把马克换成了欧元,他跟我们说,工资是8马克一小时,换成欧元就是8除以1.956。我当时心想:呵!还不错啊!其他地方都是说死了4欧一小时,这里还给你换算马克和欧元啊,这样算下来每小时的工资就比其他中餐馆的多了那么几欧分了,这样我们当然觉得好了!
然后他接着说,在他那里拿小费得按照他那里的规矩。别的地方都是跑堂自己拿小费,跑堂赚了多少小费,老板是不过问的。但是在他那里不是。全餐馆每天只有一个人收钱,而负责收钱的这个人则自己拿着一钱包。客人要付款就由这个负责人去收钱,客人给的小费也是这个负责人先收着。到晚上结帐的时候,歪嘴鸡就会跟当天负责收钱的人一起点小费的数量。一个月下来餐馆里工作的人就按一定百分比分摊小费。也就是小费总数的40%归厨房,也就是厨房里的大厨,二厨和打杂和倒酒水的人都能分到一部分小费。而小费总数的60%归楼面,也就是所有跑堂平分小费。
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过在德国餐馆工作的经验,而且当时粗略算了一下,就算他4欧一小时,一个月下来,工资足够生活费了,而且省点花,还能存点钱。更别说再加上小费的收入,就算跟别人分也无所谓啊。所以我当时心花怒放,马上就答应了。
当时歪嘴鸡看我们答应了,然后起身去吧台的冰箱里取出一瓶可乐,拿了两个最小的可乐杯,每杯倒到一半,给我们端了过来。

还记得第一天在东#酒楼打工是6月倒数第二天。面试的那天我还专门问了他自己要穿什么衣服,那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规定。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歪嘴鸡跟我说:穿着没什么特别要求,就穿白上衣,黑裤子就好了,鞋子随便,别穿打球的鞋子就好。我当时就问他是什么白上衣,他说“都可以”。然后我还把自己穿的鞋子绣给他看,他连连说“可以的可以的!”

第一天工作的时候,我就是按照他说的那样去穿的。到中午3点餐馆休息的时间,他走到我面前,掏出一张50欧纸币甩到桌子上说:“哎,你帮帮忙啊~,去买件象样点的白衣服,就是要白衬衣那样的,你没钱我借给你啊!”说着他指了指刚才甩到桌上的 50欧。
我当时有点吃惊,因为面试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只要是白色的衣服就行了,没有特别的要求,可是当天又突然改口说一定要白衬衣。而且还摆那臭脸把钱甩在桌子上。
我只能连忙说:“好的好的,我等一下就去买白衬衣。钱你不用借给我了,我有买衣服的钱。”他一听我这样说,赶紧把钱拾了起来,装兜里,走开了。
当天我就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去买了件白衬衣。当时是夏天,挺热的,所以我买的是中袖的。晚上6点再去上班的时候,他一个正眼都没瞧过我,来去匆匆的在餐馆进进出出。
因为我没经验,工作的头几天都是在吧台倒倒酒水洗洗杯子什么的,其实就是站的时间多。而那几天天气有特别好,所以去吃饭的客人不多。德国人就有个跟中国人很不一样的习惯,他们一见到太阳就赶紧出去旅游“美黑”了。所以每到每年的7,8月,中餐馆的老板都会唉声叹气的。而作为新人的我却偷到个好机会,因为我可以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慢慢观察和学习。

我一开始工作的时候,当时的餐馆里做正式跑堂的就一共有2个人。我面试那天见到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啊欣”已经离开不做了,因为她不同意歪嘴鸡提出的要把跑堂挣回来的小费分掉的主意。她说:“如果不让我拿我挣到的小费,我对客人根本笑不出来!”
于是后来做跑堂的一个是歪嘴鸡的所谓的“儿子”。为什么这个儿子我要打双引号呢,其实是因为歪嘴鸡他老婆以前怀了几次都流产了,而歪嘴鸡又希望能有个孩子,所以就从他越南亲生哥哥那里“借”了一个过来,也就是今天的“啊扁”了。
这个“啊扁”一开始跟他合作还没感觉到怎么样,只觉得他话太多了些。也可能他难得碰到一个象我这样跟他年龄这么相仿的人吧,所以同年龄的人在一起,话就多起来了。他爱跟我聊音乐,他说他喜欢王菲,许冠杰,王杰。老问我这个中国有没有,那个中国有没有。毕竟我当时是新人,而且又不了解他跟老板的实质关系,以为他真是老板的儿子,所以对他也是必恭必敬有问必答的。
哎!我承认,在某些情况下我也爱攀关系,我也虚伪!
当时另一个跑堂叫“啊莹”,是浙江青田人。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没什么印象。可是那天中午我去买白衬衣的时候,她就非要陪我去买,表现出好象很热情的样子。见到同事对我这个新来的这么热情,我当然是很高兴的,于是我就跟她一起在市里的购物城那里逛商铺。结果她就一路不停的给我叙述“啊扁”的种种坏处。没跟我说两句就马上把他不是歪嘴鸡的亲生儿子,他老婆生不出小孩等等的私事给我抖了出来。
我当时心里涌现一阵强烈的反感,因为我和她刚认识,根本还谈不上熟悉,她就把别人的老底都掀起来了。我觉得这样的人其实很小人。我当时就把她说的话听在耳里,心里盘算着这样的人我得提妨着,谁知道那天一个不留神,她就在我背后踹我一脚啊!
危险人物!!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4-12 10:47 编辑 ]
作者: quelle    时间: 2006-8-10 11:26

我也在中餐馆干过,1个月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6-8-10 18:00

哈!QUELLE,你也干过中餐馆啊?!
不过我足足干了3年的跑堂啊!
作者: quelle    时间: 2006-8-14 16:16

还是你厉害,我洗碗一个月,就跑了
作者: 天赋    时间: 2007-3-20 15:19

都挺厉害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0 15:34

嘻嘻 ,我也干过跑堂,当时是10马克一小时好像,小费自己拿,不用分,不过我也只干了2个月,就跑去干工资更高的活了
运气不错,那个温州老板娘一直对我很好,当她自己女儿一样.她现在不开饭店了也还经常来看我,送小礼物给我.异国他乡能遇到这样的好人,不能不说自己命好^_^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0 18:35

恩,那你运气真的很好啊!我们这里我认识的人,没有经验的话,没有超过4欧一小时的。有的干一整天才30欧呢!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0 19:07

傻人有傻福吧 嘻嘻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0 20:06

“东#酒楼”打工记实(二)


工作了大概1星期后,东#酒楼当时的长期水吧(就是指在吧台倒酒水的固定工作人员)休完暑假重新回到餐馆工作了。我才知道当初我其实是顶替这个水吧在那里倒酒水的。水吧休完假回去继续上班后,我的工作位置就“晋升”为“帮跑”了。

“帮跑”其实就是“帮助正式跑堂去跑堂”的简称。也就是帮忙端端菜,送送酒水。就是在正式跑堂忙的时候,帮跑就得听正式跑堂的命令干这个干那个。或者帮跑得干正式跑堂不想干,但又属于他们范畴要干的活。
那个水吧我们都叫她“大姐”。东北的。当大姐回去工作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说好象是啊扁跟歪嘴鸡大吵了一架,歪嘴鸡禁止啊扁去那里继续上班了。于是当时的正式跑堂就是啊莹一个人, 这也就是意味着她就是拿管钱包的那个,一天内的所有付款都由她去收,到晚上她就跟老板算当天的收入和小费总数,然后记录下来。当时餐馆设有一个专门记录每天小费总数的本子。一个月后由老板把小费总数以我前面提到的百分比的方式发到各个人的手中。

做水吧的大姐是最关注每天小费数量的其中一个人。她每天早上11点开始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开记录小费的那个本子,看看前一天晚上小费的总数。每当她刚把本子合上的时候,当时厨房里的浙江大厨啊建师傅就会把头从厨房门那里探出来问到:“大姐啊,昨天多不多小费啊?”,大姐就会把眉头一皱:“30来快钱贝!还能多到哪里去?!” 然后啊建师傅就会边转身边尖尖的“切~”的一声继续到厨房里干活去了。

其实我当时并不太在意每天小费有多少,因为我对于当时的收入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就算每天只有30来块钱的小费,而我和啊莹两个跑堂就可以分到每人9到10欧,再加上固定工资,我每月生活费就够了。我这人也没什么野心,够了就满足了。所以一开始我对别人每天热心关注小费数额的做法很不以为然。

一天啊莹还没去上班,我跟大姐在吧台那里准备东西的时候,大姐突然自言自语到:“不好拉,不好拉,这样做,哪里还能有小费啊?” 我不解,问她为什么这样说。她说前一天晚上的小费只有20多欧。我就说还不错啊,起码也有一些了,大家都能分到几块钱。她就说我不了解情况。因为前一天晚上的营业额有800多欧,通常来说,小费的数量是营业额的5%到8%,也就是说800多欧的营业额,小费起码应该有40欧。而现在只有20多欧。她顿了顿,接着说:“你说不是有人手脚不干净是什么啊?!”
我一惊,问到:“谁手脚不干净啊?”
她“哼!”的笑了笑,说:“这个就没必要说明拉,反正现在这样就不好拉!”
我当时觉得她有点奇怪,不过我也没想太多。继续干自己的活了。

第二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歪嘴鸡把我叫到一个角落里,神神秘秘的跟我说:“明天你拿钱包,我看看你能挣多少小费。那个啊莹手脚肯定不干净!”
我“啊?”了一声,嘴巴还没闭起来的时候,他突然瞪着我说:“啊什么啊?你没见过世面啊?手脚不干净就是说偷钱!明白了吗?!”
我“哦”了一声,心想:谁没明白啊,用得着这样吹胡子瞪眼的我跟我说话吗?

第二天是我拿钱包的。虽然一开始我做的还不是太熟练,有的时候会犯些小错误。不过大部分客人都很客气,也很友善,不禁让我感叹德国人的素质就是高啊!晚上下班的时候一数小费,50多欧。而当天的营业额是800多欧。

再到第二天大姐一去上班的时候,她毫不例外的也是先翻开记录小费的本子看。“哼!你瞧瞧!”她对我说:“你做跑堂就能拿到50多欧的小费,你才刚做啊!而她做了那么久,超过40欧一天的都没几回,你说说,她这能不没有鬼吗?!”大姐嘴歪歪的笑了笑,我打了个冷颤。

然后,我就从帮跑“晋升”成为正式跑堂了,估计前后不到2个星期的时间。当我成为正式跑堂后,我跟啊莹就变成是轮流拿钱包了。
在德国的中餐馆大部分中午3点到5点半的时候是休息时间,因为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时候去餐馆吃饭的客人很少。所以有的餐馆干脆把门也关了,全部人都休息2个半小时。而有的餐馆则是让部分员工休息,部分员工值班。东~酒楼就是采取部分员工值班的制度。这个时候在楼面会有一个跑堂负责招待客人,厨房里则会有一个厨师负责炒餐。如果这时候有客人去,还是可以吃到东西的。

一天中午是我和浙江大厨啊建师傅值班。早上是啊莹管的钱包,她临走的时候说给我在抽屉里放了100欧零钱,如果有客人去吃饭,我就有零钱找给别人了。她走的时候说让我数一数,当时我正坐着在吃中午饭,当时懒得站起来,就打算吃完饭再去数的。而且我向来比较容易相信别人,心想,既然她数过了是100欧,那就不应该会错的。而当我吃完饭的时候,厨房里的啊建师傅又把脑袋探了出来跟我聊起天来。他问我读什么专业啊,想以后干什么啊,家里是不是就我一个小孩啊等等很普通的问题。他一边问,一边像很多中国男人那样背着手把一条腿弯曲起来抖啊抖的。我特看不惯这样的姿势。妈妈教过,站得有站像,坐得有坐像。一站或一坐就爱抖腿的人,向来没什么好像。不过因为我当时还算是新人吧,为了跟大家打好关系,也就努力的说服自己跟他寒碜了几句。之后就把要数钱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那天中午生意还不差,来了3,4 桌客人,而且都给我小费了。我心里正高兴着,打算等啊莹回来的时候可以向她炫耀一下我的成绩。5点半,啊莹准时回来了。一到餐馆她就直奔收款机,很熟练的按了一下看营业额的那个按钮。她把我中午做的那些营业额打了出来,二话不说拉开抽屉,取出钱就在那里数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大声的说了一句:“不对啊!我再数数。”然后又数了起来。之后转过来跟我说:“钱不对,我中午留了100欧给你作零钱,你中午的营业额是89欧,这样你的现金起码应该有189欧,可是你现在只有188.5欧。钱不对!难道你中午一分钱小费都没有收到吗?而且现在还少了5毛钱!

我辩解到:“我中午有收小费啊,而且小费还蛮不错的,你会不会数错了?”她大声的说:“那!我数给你看,一十,二十,三十。。。”她就当着我的面又数了一遍。的确只有188.5欧。我傻眼了。
她继续说:“我中午清清楚楚的给了你100欧的,你也数过了。。。” 我马上说:“我没数!”她瞪着我说:“你干嘛不数?!”
我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对啊,我干嘛不数啊?我到底干嘛不数数她是不是给我留了100欧啊?!我是忘了!我真的是忘了!!!我这个人对钱什么的就是向来比较大意。我当时真的是忘了要去数,而且也没有这个意识要去数,总是太容易信人家了。可是我这样说,谁会信啊!而且现在钱还少了点,我真是有口难辩了。

正当我窘迫至极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是好的时候,歪嘴鸡进来了,看到我们这样僵站在那里,走过来问怎么了。啊莹马上跟他说了钱的这个事情。他转向我,问我中午数钱了没有。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老实说:“没有,我忘数了”。他就说:“你干嘛不数?现在钱不对,最后经手人是你,那就是说你偷钱了!”
我的头“哄!“的一声炸开了!我偷钱了?他们说我偷钱了?!我不记得当时自己的样子是怎么样的了。看了看站在身边的人,啊莹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我,大姐回来了,靠着吧台皱着眉头看着我,外嘴鸡歪着个嘴也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心里一急,马上说:“我没有偷!我真的是忘了数了!”然后眼泪就不争气的吧嗒吧嗒猛掉。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被人一口指说自己偷钱了。而且当时真的是有口难辩。自己一时的疏忽,造成了当时的窘迫局面。而且我是新人,刚找到的一份工作,做的好好的,就突然被人指控说自己手脚不干净,说自己偷钱了。你说我当时能不急吗?而我这人眼又特浅,这眼泪是说掉就掉的,而且一掉就收不住了。

这时候啊莹才说:“好拉好拉,可能是我中午数钱给她的时候数错了也不一定的。也有可能是她中午找钱给客人的时候找多了。不一定是她偷钱了。而且现在就少了5毛钱,就当中午没小费好了,无所谓拉。大家干活吧!”

歪嘴鸡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进了厨房。大姐转过身去刷洗堆在吧台上的杯子,啊莹把钱放回到她的钱包里就去招呼客人了。我冲进了厕所,把自己关在一个间里,坐在马桶上面一边气一边不停的掉眼泪。我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干嘛不数清楚到底啊莹是否给我留了100欧。我很气自己的粗心。同时又觉得好委屈,干嘛歪嘴鸡就一口指着说我偷钱了!而且那天中午才几桌客人,给的都是小钱,我几乎没怎么找钱给客人,所以不存在我找多了钱给别人的可能性。我当时很强烈的感觉到是有人在做些什么手脚。不过自己当时太纯了,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手脚,是谁做的,怎么做的,但是我很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一定是的!!!

好不容易把眼泪止住了,顶着个肿肿的熊猫眼,看着厕所里的镜子,很努力的对自己夸张的笑了笑说:“NN,你是个强者,不会就这样被打败的!加油!!!”然后自己的左手跟右手使劲的握了握,推开厕所门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微笑着拿了刚从厨房送出来的菜,端到了客人面前:“GUTEN APPETIT!”(祝您好胃口!)
呵呵,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傻的真够可爱的。

因为啊建师傅跟我一样是中午值班,所以晚上9点半就可以下班了。我因为要换衣服,在厕所换好衣服梳了梳头才走出餐馆的。德国的7月日照时间特别长,晚上9点半看上去还像6点来钟的样子。空气很清新,我做了个深深的呼吸,很庆幸这样可怕的一天即将过去了。可能是因为哭过的原因,觉得有点累。
“你出来拉?”这时候从我身边走上来一个人,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啊建师傅。
“恩,你怎么还没走啊?”我问到。
“等你贝!” 他直视着我,笑着说。
那种笑我说不出来是怎么样的,反正我不喜欢。我问:”干嘛等我啊?我们又不同路,你先走贝。”
“就是想等你,跟你聊聊天啊。”他还是那种笑。
我懒得多说什么,因为真的累了。他就一路走在我旁边,不时说说这个,说说那个,我应酬似的“恩,恩”回应着。他一直跟我走到了车站,居然突然跟我说:“来,我们拉拉手吧!” 我吓了一跳,马上说:“不!”
他说:“就拉一下!”
我说:“不!”
他还是带着那种我不喜欢的笑看了我一眼,说:“我走拉,BYE BYE!”
我心想:有病!

(未完,待续)
作者: remi    时间: 2007-3-20 20:12

第一次打工是14马克,还是15马克一个小时

5,6年过去了,做个HIWI还是7,8欧一小时

只见物价涨,不见工资涨。。啊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0 20:13

天.....你做的餐馆...真够复杂的.. 同情ing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0 20:15

好戏还在后头。
明天再继续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0 20:15

粉期待
作者: 啊哦    时间: 2007-3-20 23:07


作者: xj-volker    时间: 2007-3-21 13:22


继续期待~~~~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1 20:01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三)

事发之后,那个啊莹没做多久就辞职不干了。听歪嘴鸡说她老公从中国回到德国来,于是她打算跟她老公一起合伙开餐馆,自己做生意,所以就把东#酒楼这份工辞去了。说到这里,歪嘴鸡就又酸又气的对我说:“你们这些中国人啊就是这样,先去别人那里干一段时间,在别人那里偷师学艺,等自己学到些皮毛了,就跳出来干,或者转工!转到其他餐馆就以自己是‘老跑堂’的身份开口要更高的工资。特别是你们那里的浙江青田人啊!......那个啊莹来我这里做之前根本就没做过跑堂的!哼!她还跟我说她自己做过,我一试就知道她根本没做过!你们这些中国人啊,没那么大的头,却非要扣那么大顶帽子!你们以为说做过就能骗得了我啊?!哈!现在好拉,你们这些中国人,最喜欢就是在我这里做一段时间,学到些东西就自己走掉拉!你们在我这里工作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学习!是学习!!!你们应当给我付学费才对啊!我现在反而是倒给你们付工钱了!!!你们这些中国人......”!

估计真的有很多中国人曾经在东#酒楼那里干过,而且没干多久就辞工或者自己开餐馆了吧。怨恨的话,歪嘴鸡几乎天天说,要不就是抓着我说,要不就跟里面厨房里的啊建师傅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要不他就自己点根烟,站在吧台发愣。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都把嘴闭上,做自己手里有的活,或者自己找活去干。而且我也在那里站不了多久,因为他手里的臭烟味会很快把我熏跑了的。

因为我只是打学生工的,而HB当时只做平时星期1到4晚上的活,所以我们两个都不能打工的时候,他那里就没人干了。 所以当啊莹一走,他马上就请了一个长期跑堂过来。

那是个周末,一大早我就去上班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歪嘴鸡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走进餐馆,他向来都是紧绷的嘴脸难得放松了一点,嘴歪歪的阴笑了笑告诉我:“今天你有个新同事啊,他第一天上班,你教教他怎么做,有什么事情要做你叫他去做就可以了,你做这个餐馆的统筹啊!我把餐馆交给你负责了。”
我做餐馆的统筹???我心里不禁有点纳闷。不过老板总是对了,他叫我做我就做咯。而且他说新来个同事,我还挺好奇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是我将来合作的伙伴,而且我还有个任务,就是要教会他怎么做。虽然当初我一进餐馆的时候根本没人教过我该怎么做,也没人会主动去教我,就算我问,啊莹也会爱教不教的样子随便说点罢了。具体的做法我全是靠自己看回来然后记心上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与人的处世方式毕竟不同,别人不教我,不代表我就不教别人。

半小时以后,一个矮矮瘦瘦黑黑的身影推门进了餐馆,我当时正在准备餐具,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看样子像印度或孟加拉那边的人向我走了过来。他一头又黑又厚的卷发,两眼白在他黑黝黝的皮肤衬托之下显得贼溜溜的。他走过我身边,用两黑白太过分明了点的眼球射了我两眼,冲我“HALLO”了一下,我“HALLO”了回去。他就是我的新同事,叫什么名字我现在还真的忘了。问了知道他是来自斯里兰卡的,那就姑且在这里叫他“啊卡”吧。

啊卡的真实年龄其实比我还小几岁,可是看上去让我感觉他像个大叔似的。听他说他已经结婚了,刚把他老婆从斯里兰卡接过来德国,而且还怀了6个月的孩子。在德国他们无亲无故,他老婆又不愿意天天待家里,只要啊卡一出门,他老婆就一直哭,而且她一句德语都不会,所以啊卡说,他有可能以后上班的时候都把老婆带在身边。呵,上班把老婆带身边???我没办法想象一个跑堂怎么可以在上班的时候把怀孕6个月的老婆带在身边?
因为那天是啊卡第一天上班,他还不具备中午可以一个人值班的能力,所以中午是我值班的,问题是,我又是跟大厨啊建师傅一起值班。

那天中午有个客人用完餐后,又点了个TATOFUL作为后餐。因为TATOFUL是雪糕,而放雪糕的冰箱在厨房另一端的一个杂物房里。大厨不管这些东西的,所以我要自己穿过整个厨房,进入到另一头的杂物房,在那里找雪糕。

厨房的地很油,所以很滑,我小心翼翼的掂着脚经过厨房,当我拿完雪糕一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啊建师傅已经站到了我面前,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很让人反感的笑。我说:“你让一让,我要给客人送雪糕去!” 他不走开,堵在杂物房的门口继续带着那种笑说:“我好喜欢你,你让我亲一口吧。” 我当时查点没把中午吃过的都吐了出来。“你神经病啊!”我边说边打算硬闯过去,他一把抓住了我两手臂说:“让我亲一口吧,啊~” 我试图把他的手甩掉,严肃的一字一句告诉他:“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就大喊救命,外面有客人,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他终于松手了,嘴角还是泛着那另我越想越作呕的笑容,我逃般的冲出了厨房。装雪糕的塑料小盒都快被我捏破了。不过出来就好,我感觉到安全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当时一点也不害怕,我已经做好了如果他再侵犯我,我就会毫不犹豫狠狠的给他“小弟弟”来几脚的准备。

晚上9点半,我的下班时间到了,我把当天所做的的营业额和小费数算好交给了歪嘴鸡。和他当面点清了数目,他把钱收好,给了啊卡100欧零钱让他继续做到11点半。正当我换好衣服准备走出餐馆的时候,歪嘴鸡把我叫住了。他说有个客人要结帐,可是给的却是信用卡,啊卡不会用信用卡结帐,所以我要先帮他把那个帐单结了再走。因为晚上回家的车半小时才一趟,而当时还差5分钟就开车了,所以我只好赶快帮他把帐单拿到客人的桌上,把卡划好,让客人签名。然后把客人签好的信用单交给啊卡,接着跑步去车站赶车了。

第二天我中午11点半才去上班的,一进餐馆门,感觉气氛又不对了。歪嘴鸡一见我回来,又立刻把我叫到一角落那里,用很严厉的口吻问到:“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偷了50欧?!”
怎么又偷???!!!我瞪大了眼睛很不解的看着他说:“怎么又说我偷?我昨天不是明明跟你算好数了我才下班的吗?你我都当面数过钱,数目是对的啊,怎么现在又说我偷?” 我气愤又不解的说。

他说因为昨天晚上他到最后11点半关门的时候再数了一次钱发现少了50欧,而我昨天临下班前去收过一桌客人的帐单。所以我最可疑。我当时真的感到十分生气,感觉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我很大声气愤的告诉他:“我昨天的确是收了一桌客人的帐单才下班的,可是那个帐单也是你叫我去收的,因为啊卡不会划信用卡,是你让我去划的。而且客人当时给我的也只是信用卡,帐单不过20多块钱。划好单后我就把存根亲手交给啊卡了,从我跟你结完帐后,我就没碰过钱包,你凭什么就又说我偷钱了啊?!你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诬赖啊!”
我当时真是气的厉害,气着气着就又把眼泪跟鼻涕都气出来了。上次的眼泪是给冤枉出来的,而这次的眼泪是给气出来的。我心想,自己才没干多久,怎么就连续碰到几桩 “好事”啊!我继续说:“老板,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打这份工也只是为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不依靠父母。你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正打算安心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的时候,我会不会笨到要在工作的地方偷钱啊?我不会笨到自己搬起块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他没话了,停顿了好久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会去调查的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厨房。

气归气,委屈归委屈,一天没找到新工作,一天都得先在那里熬着,谁叫我是寄人篱下啊,只好先忍气吞声了。我赶快换好了工作服,走到了吧台准备东西。大姐刚才听到了我跟歪嘴鸡的对话,她见我走了过去,转身看了看厨房门是否有人,然后稍微挨近我小声说:“这人是个变态!今天早上他一开始说是我偷了50欧,我说我从来不碰跑堂的钱包,放钱包的抽屉我都不走过去,他还真是能诬赖就诬赖啊。后来啊卡回来了,他又跟啊卡聊了很久,用德语说的,我听不太懂德语,不过估计说的就是这件事。后来等你回来,他又抓你开刀了。你说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我十分吃惊的看着大姐,她还是皱着眉头,眼神中却似乎流露出了同情:“NN,眼泪很宝贵,不是随便流的,记住啊!” 说完她继续做她在吧台的工作。我站在那里,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眼泪很宝贵,不是随便留的。。。”

很宝贵。。。

很宝贵。。。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3-21 20:02 编辑 ]
作者: Scherry    时间: 2007-3-21 20:09

写的真好啊~~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2 10:29

大家不用向我打听这是哪家餐馆。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其他人我是不会说的。
抱歉~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2 15:46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四)

在东#酒楼的工作渐渐趋于平静,一开始遇到的“大风大浪”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一如即往的在周末的3天里去上班,每天至少10个小时的劳动,遇到忙的时候就拼命的跑,因为另一个跑堂是啊卡,我无论怎样努力的去教他尽快熟练起来,可是估计因为人的资质不太一样,他都总像只能学到一半的样子,所以一但在生意好的日子里,我就只好苦了自己,多跑跑吧。

在生意比较淡的日子,我感觉到好不容易有让自己可以喘歇一下的空隙了,歪嘴鸡就会把脸拉的老长,他的脸还有变色的能力---蜡黄的脸可以一下子变成黑的跟啊卡的差不多。这时候,他的嘴巴会显得更歪,然后他看哪里都特不顺眼,如果这时候让他揪到桌布歪了点,或者餐桌上的蜡油少了点,或者装菜的盘子有一滴汁水什么的,他就会马上大发雷霆,随便找个人就训一阵子。而这些都只算是小儿科,我早已见惯不怪了。

正如我前面提到的,啊卡的老婆一句德语都不会,而且还挺着6个月大的肚子天天自己待家里,啊卡说,每次只要他出家门过来上班,他老婆就得哭上好一阵子,所以啊卡终于没忍住,还是把老婆带到餐馆来了。
他老婆的样子就是典型的斯里兰卡女人,个子不高,瘦瘦的,看上去比啊卡年龄小多了。听说印度教的女人只要结婚了,都会在额头两眉毛之间点个红点,啊卡的老婆也不例外。

在啊卡工作的时候,他老婆就坐在最靠厕所的那张最小的桌子上看书,啊卡不时会走过去轻轻跟她说上两句,她就会很满足的给啊卡回报一微笑。而站在水吧那里的大姐就会偶尔偷偷的给他老婆倒上杯可乐或者茶水什么的送过去。啊卡和他老婆都会抱以一阵感激。

我站在远处看着那画面,觉得其实还挺温馨可爱的。


在一次在和啊卡的聊天中得知他希望把孩子生在德国。因为德国福利制度好,在德国出生的孩子可以领到政府供给的儿童资助金,而且孕妇在生产过程中和生完孩子以后都可以享受到一系列的福利。所以他们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来到德国,为的就是享受先进的医疗设备,和为了小孩的将来。

和平的日子没过几天,歪嘴鸡就以啊卡老婆在餐馆坐着会影响生意为理由,把人家给赶走了!!!他说啊卡老婆一整天就坐在餐馆里,而且白喝他那里的饮料,啊卡不时又端个炒饭炒面出来给他老婆吃,谁知道他给没给钱,而且说不定还会沾他那里什么小便宜!而且啊卡他老婆一直占着个位置,就好象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道理一样,影响了他那里的客人入座率,所以他下了最后命令,要不啊卡老婆走,要不啊卡走。

不过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的是,啊卡他老婆虽然天天去,但是那些日子天气炎热,餐馆本来就没什么客人,空的座位多的是,而且啊卡他老婆坐的是厕所旁边的一个两人小座位,那个座位平时根本没有客人会去坐的,我们都把那桌子当杂物桌来用了。啊卡每次给他老婆端上的炒饭和炒面,都是啊卡自己打好了单,送进厨房让大师傅做的,所以他老婆每吃一盘东西,啊卡都是付钱了的,而且他也是省着只点炒饭炒面等最便宜的东西给他老婆,毕竟人家一个月就900欧固定工资加小费,还得撑起一头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样算起来,啊卡的老婆还可以算得上是东#酒楼天天必去的熟客了,一般老去的熟客,歪嘴鸡都会叫我们送些咖啡啊,雪糕啊什么的,那人家啊卡的老婆也算是熟客,一整天之内,送人家一杯可乐或茶水难道都不行吗???
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啊卡老婆去了,而且啊卡之后做了没几天也辞工了。

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东#酒楼的餐。那里从中午11点半一直到下午3点供应午餐,在这个时段去吃饭的客人,可以点那里的优惠套餐。优惠套餐一共有10多款,其实就是普通的餐,只不过分量稍微缩小了些,然后可以让客人选春卷或者北京酸辣汤或者沙拉作为前餐,这样又有前餐,又有正餐,而客人到最后只给相对比较少的钱就可以结帐了,所以一般中午那里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歪嘴鸡曾经跟我说过,一般优惠套餐的前餐都只能是选春卷或北京汤或沙拉。不过有的老客人他们要求要别的汤,例如是云吞汤,或者鸡肉蛋花汤,我们都可以叫厨房另外做的,而且不收额外费用,目的就是要讨好老客人,让他们一直能回头。我记心上了。

一天中午,还记得天气蛮不错的,来了一桌老客人,老头一坐下就跟我东扯西扯的,说他曾经是德国军人,现在的老婆是他的第7任老婆,北#酒楼开业多久,他就光顾了多久等等。最后他跟他老婆都点了个优惠套餐,他们都要求把北京汤换成是云吞汤,因为我记得歪嘴鸡当初专门跟我提到过的,老客人要求换的话,就给他们换。于是我就照样打好单,在上面注明了把北京汤换成云吞汤。
那天大师傅休息,当时是歪嘴鸡在厨房里暂当大厨,他看了单,一开始没说什么,很快把两碗云吞汤从厨房窗口送了出来,我就端到客人面前顺便祝他们好胃口。没过多久,歪嘴鸡突然从厨房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我刚打的那张单冲我大声说:“这个单是怎么回事啊?我中午的优惠套餐哪里来的配云吞汤啊?哈?!”
我就说:“是你跟我说过的啊,只要是老客人要求把前餐换成云吞汤或者鸡肉蛋花汤,我们都可以这样要求厨房做的,因为要讨好老客人啊!”
他就像被我踩中了尾巴的样子,马上大声回驳到:“我哪里有说过?!我根本没说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啊?你们就想讨好客人,让他们多给你们小费是不?!哼!我重新做一个云吞汤要多少时间你知道不?优惠套餐已经够便宜的了,而且还配北京汤和春卷,现在你要我再给他们做云吞汤?哈?!我就得多花钱你知道不?你们却在那里拼命挣小费!!!......”

当时他的脸黑的特厉害,而且我感觉到他的五官都像快要被扭到一起去的样子了。他接着说:“你马上去把两个云吞汤打单!这钱不收我不亏大拉!” 然后一扭头重新钻回厨房。

我当时心里真气的要命,TMD这人真是一个神经病啊!自己说过的话突然就不算了,而且还反咬你说你没道理,说你贪小费!!!
我把两云吞汤打好单,狠狠的叉到厨房叉单的铁钉上面去,总觉得这样被他骂了一顿特冤气!

不过等给客人结帐的时候,我还得笑脸相迎,跟他解释了多收两云吞汤的原因。两个老客人很吃惊,他们告诉我,他们来了餐馆吃饭那么多年,从来都是这样要餐的,而且他们一星期来一次,上星期来的时候还是这样的,怎么这个星期开始就得额外付钱了。他们没想明白,然后很惋惜的样子告诉我,餐馆这样做,他们觉得很失望,因为这样不是老客人应该得到的服务。
他们照样给了我小费,然后出门了。
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这两个老客人去那里吃饭了。

7月底大学开始放暑假,我也开始了天天去餐馆打工的生涯。一般中午3点到5点半的时间,其他打工的人都愿意回宿舍休息。不过因为我的学生宿舍离餐馆比较远,加上等车来回就得1小时了,所以我向来不喜欢中间休息,宁愿在餐馆值班,累了困了就打杯咖啡提提神,而且晚上还可以稍微早点下班。

一天中午值班时间,整个餐馆没有一个客人,阳光懒洋洋的落在几张靠窗的小桌子上,街上不时有几个行人戴着墨镜走过。我正看着窗外发愣的时候,一把娇小甜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你在干嘛呢?”
我扭头过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身材特娇小,笑的有点腼腆的小亚洲姑娘,她继续用德语跟我说:“HALLO!”。
我笑了,觉得她挺可爱的,指了指桌上折好的餐巾纸说:”我在折这个呢,你是谁啊?”
她还是腼腆的笑着说:“我叫小佳, 你呢?”
“我叫NN。”
“嘻嘻,NN啊!好好听的名字,”她对我说。
“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 我回应到。
她继续笑着说:“是我爸爸给我取的,我妈妈给我取了德国名字,但是爸爸说一定要给我取个中文名字。”
我就问到:“你爸爸是谁啊?”
“就是这里的老板啊!”她笑了。

原来这个小佳就是歪嘴鸡的女儿啊!!!我不禁打量起这个小姑娘,不说还真的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他的女儿呢。这小姑娘多可爱啊,大大的眼睛,端正的五官,身形特别娇小,头发长到腰间了,直直像小瀑布那样垂了下来。
后来只要我中午值班,她都一定会来餐馆找我。只要没客人的时候,我就会坐下来,教她画画 ,写写中文字什么的。

一天,她坐在我大腿上趴在桌上画画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着喊了声:“妈妈!”
我大吃一惊,问到:“你不会在叫我吧?”
她不说别的,继续叫到:“妈妈!”
我马上说:“你别这样叫我,你妈妈在家,叫你妈妈作妈妈,别叫我啊!”
谁知她不管,一直不停的叫我“妈妈”。
我被她“妈妈”前“妈妈”后的叫着,最好笑的是,她还有一个小表妹,是她亲生妈妈的妹妹的女儿。那个小姑娘特别可爱,胖胖的,也是留了一头及腰的长发。她老过来跟小敏一起玩。有一次小敏又突然叫我妈妈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也凑热闹,一起喊我做妈妈了。然后她们两个就在那里争执,一个说:“她不是你的妈妈,是我的妈妈!”然后另一个就不服气的说:“她是我妈妈!才不是你的呢!”接着她们就一人抓着我一手,往两边扯,在那里大叫:“她是我的妈妈!”
“才不呢!是我的!!!”
“是我的!我的!”  
“我的!!!”
......
有的时候,我真被她们弄的哭笑不得!!!我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两个7岁的小姑娘叫做妈妈了呢!
呵呵!

(未完,待续)
作者: 冰雨人生    时间: 2007-3-22 16:03

我也在中国imbiss捱了几年了,一般只晚上干,要不在家的时间也是上网玩掉了的~~
还好我的老板比较好~虽然有时候

奶茶接着写啊~~~支持~~~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3 01:22

这贴一定要顶上来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3 10:24

多谢冰冰和CH支持!!!
今天下午再更新。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3 15:47

“东#酒楼”打工记实 (连载五)


在东#酒楼打工的时候,我还是住在学生宿舍。因为申请时间不同,我是住在学生宿舍顶楼的一个3人宿舍,HB住低我一层的4人宿舍。因为星期1到4HB都要去餐馆打工,从晚上6点一直干到11点半,到家都得12点了,所以一般平时我们很少会见面。他一到家就肯定赶快洗澡睡觉了,毕竟第二天还得一早爬起来去上课。

记得在啊卡还没离开东#酒楼的一个晚上,HB如往常一样去打工,可是在他下班后,居然来到我的宿舍找我。我有点惊讶,问:“怎么今天不累啊?还来找我?”

他告诉我:“今天晚上生意好,忙的不得了,我收客人桌上空盘子的时候,因为很忙,一下把好几个盘子叠了起来一起拿去厨房,结果盘子底很滑,一不小心打破了几个。这时候啊卡没别的事情干,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然后大声在那里笑,也不来帮忙,大姐也是光站吧台那里看着,也不过来帮忙收拾。歪嘴鸡一听到打破盘子的声音,马上冲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破盘子,数了数,就转身去拿记小费的本子,马上记上破了几个。地上的破盘子我只好自己一个人收拾。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

看着难得会生气的HB,我安慰了几句。算了,先忍着吧,等找到别的好工我们就走!

第二天早上我一回到餐馆,大姐马上逮着我说:“昨天晚上HB打破几个盘子拉,老板马上拿笔记了下来,这个月我们的小费就又少拉,要从里面扣拉!哎!”
我有点吃惊,问到:“打破盘子要扣小费?”
“对啊,” 大姐说:“难道扣他一个人的工钱啊?当然是扣大家的小费拉,大家只好分担咯!”
“那几个破盘子值多少钱啊?扣也扣不了多少吧?” 我说。
“呵!破盘子?!你看看那本子,老板一共扣了20多欧呢!”
“20多???”我很吃惊,“那几个破盘子值200多人民币?”
我马上翻开记录小费的那个本子,果然,上面清楚的记着:HB打破长碟两只,中碟3只。然后那天的小费就被扣去了20 多欧。
大姐接着说:“怎么样,没骗你吧,你说小费再这样东扣西扣的,一个月后还能有多少到兜里啊!真是的!”
这时候厨房里的大厨啊建师傅也把脑袋探了出来说:“就是啊!这小费这样算,根本就没多少了!还说分小费,分小费!就TMD在胡扯!!!”

然后大姐,厨房里的二厨老黄,还有大厨啊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开了,他们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手舞足蹈的,正当他们愤愤不平在极力声讨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接了电话:“喂,你好,这里是东#酒楼。”
“你们在那里说什么啊?哈?!不用干活啊?厨房的都出来了干嘛啊?!” 歪嘴鸡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叫。
原来他坐在餐馆旁的亚洲商场(也是他开的)通过安在吧台右上角的闭路电视看到餐馆这边的争论,于是打电话过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我当时心里一急,想着肯定不能老实告诉他我们在讨论什么的,正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大姐一个冲刺过来,接过我手上的电话说:“没事,老板,我们在讨论早餐吃什么呢。大师傅说每天早上都得再做早餐很花时间,说不如买面包算了,然后NN就说不爱吃面包。于是我们就在这里争论开了。。。。好了好了,我们去工作了,不说了。”然后她就把电话扣上了。

“吃面包?!”厨房里的二厨老黄慢慢吞吞的走进厨房,一边走一边哼哼:“吃面包还是吃面条,吃面条还是吃面包。。。”
啊建师傅还是跟往常一样尖尖的“切~”了一声,同时把头缩了回去。
大姐小声跟我说:“大意了,忘了有摄像头这回事了”,然后继续洗她的杯子。

好不容易等到发工资的日子,晚上下班后,歪嘴鸡对着那记录小费的本子按计算器算了半天,把一叠欧元递了给我。我说了声谢谢,装好钱高高兴兴的往家走。心里乐的厉害,这可是我在德国赚到的最多钱的一次,可真是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换来的啊!
到宿舍以后,我又把钱取出来,数了又数。可是数着数着,觉得不对,如果按照每小时4欧的工钱,再加上这个月分到我手上的小费来算,歪嘴鸡那天送到我手上的钱可是多出了2百多。我又算了一遍,发现他真的给我多算了200多欧。

当时我心里马上不舒服起来。虽然说我打工为的是挣钱,可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到,可是不属于我的东西,送给我也不要!这多出来的200多欧不是属于我的,我拿在手里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等第二天再去打工的时候,我马上把那两百欧还给了歪嘴鸡,告诉他昨天晚上他给我多算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还挺老实的啊!”
为了一洗前两次他冤枉我的事件,我告诉他:“你说对了,我就是个老实人。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不属于我的东西送给我我也不要!”
他眯眯眼笑着看着我说:“哈!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啊卡辞工后,这餐馆里就又剩我跟HB两个学生跑堂了,这样还是不行的,于是一天,歪嘴鸡又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个新跑堂,是个越南人。这人我看第一眼就特反感。他叫什么名字我压根没记住,姑且叫他越南佬吧。后来才知道这个越南佬是我们W大学电子系的学生,已经在大学待了快10年了,还没毕业。

这越南佬长的不高,估计刚过我耳朵吧,长的肥肥愣愣的,梳一个0/10分界的发型。没错!就是0/10分界!他的那条分界从右面耳朵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开始,然后一梳横跨大扁脑袋,一直到左面耳朵稍微高一点的地方结束。就象国内那些有点秃头的男人,为了掩盖住秃的那部分,用长长的一撮头发横跨盖在秃顶的那部分上那样。问题是,这个越南佬并没有秃头。可是他的发型却跟人家秃头的人梳的差不多,甚至更夸张,另到本来看上去就扁的脑袋更加扁了。

为什么我说这人我看第一眼就极度不喜欢呢,因为他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就没主动跟人家打过招呼。他一句话也不说,你问他一句,他也不一定回答你半句,大不了就点个头,摇个头什么的。然后他还偷偷看你,当发现你的目光跟他的对上了的时候,他就马上把那小细眼珠子一溜,转到别处去了。

这回好,歪嘴鸡又把训练这个新来的越南佬这样的“光荣”任务交给了我。歪嘴鸡说有什么事情就叫我让越南佬干,让他多学学,以最快的速度让他学上手,可以独立做跑堂。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老板说了算,不愿意也得教!
于是我就找机会跟他说整个做跑堂的流程,怎么样把客人点的餐入单,怎么样摆桌子等等慢慢的教给他。

这人给我的感觉就特像一巨重的泥人。你踢他一脚,他就稍微动那么一动,有的时候你踢他那脚不够力气,他还一动都不动的站在那里。我真服他服到五体加上头发都着地了!!!

有一天是中午用餐时间,那天生意特别好,几乎爆满餐馆,我不停的跑,给客人点餐,送酒水,送厨房出来的菜,收拾客人吃完的空盘子,收拾桌子。。。一个人真的跑的快不行了。只见那个越南佬两手往背后一放,一腿绕到另一腿后面,就站在水吧旁边一动不动。我只好叫他:“帮我把这些酒水送到19号桌去。”
他就很慢很慢的把背着的两手放下来,很不情愿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托盘里的酒水慢慢把步子挪到19号桌上去。送完酒水,他又往那里一站,两手背过去,绕上那条腿,不动了。我就只好又叫到:“你去把厨房出的那两条春卷送去给客人,一条是1号桌的,一条是3号桌的。他那小细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慢慢挪着步子去送春卷,送了手上一条去一号桌后,另一条拿了回来,问我:“一号桌跟几号桌来着?”
我说:“三号!”
“三号?” 他重复到。
“对!” 我心想,这真TMD是一活宝啊!
好不容易,我那天一秒不停歇的干了3个半小时,到中午快3点的时候,客人终于都吃的差不多,走的差不多了,可是还有很多桌子没收拾,我就叫越南佬:“你去帮忙收拾一下桌子吧!”
他问到:“哪张?”
我当时真想拜他两拜,这么多没收拾的桌子,他居然问我哪张?!我只好说:“先收17号那张吧!”

他不情愿的取了个托盘,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当我把大部分的桌子都收拾好的时候,我走过去17号桌,才发现那家伙只把桌上的水杯酒瓶什么的收走了,桌布根本没换,上面有一个很抢眼的大酱油斑点。而且椅子什么的也是乱放着,根本没摆回原位。我就把他拉了过去,告诉他:1)桌布还是脏的,2)椅子没放回原位,3)餐巾纸没放上去。我让他把那些都做好。

过了没一会儿,我再过去看的时候,真没把我笑哭了,那家伙用一餐巾纸盖在了那块酱油斑点上,那样就算了!椅子其中3张放回了原位,另一张还是离桌子老远。我无奈的看了看已经早早坐下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中午饭的越南佬,只好自己把桌布重新换了,桌上的装饰重新摆放,椅子放好。

那天晚上我是10点下班的,当我换好衣服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巨逗的画面:
歪嘴鸡捧着盘子在餐馆走来走去上菜招呼客人,而我们亲爱的越南佬同志却坐在一餐桌旁边看报纸!!!哈~
越南佬啊越南佬,I真的服了U了!!!

越南佬一共在东#酒楼“工作”了四天,其实就是站了四天,终于到最后歪嘴鸡把他解雇了。我觉得如果我是老板,别说四天,4小时我就会马上让他收拾东西走人!歪嘴鸡在这件事情上来说,还是十分“仁慈”的了,居然能够收留他4天之久。
而在越南佬卷包袱走人前一天,他还跟歪嘴鸡掺了我一把,说我欺负他,老是指使他干这干那的。

我真想好好问问他:你来就是站的?站一小时4欧元?我却要一直跑,一直忙,到最后还得把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小费分你30%?这是TMD什么道理???到最后你还说我欺负你?现在是谁欺负谁啊?!
走吧,快走吧,我真是想起他就心烦!!!


(未完,待续)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3 19:42

感谢分享……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给小费了
有次去吃中餐,我觉得女服务员挺好,觉得多给点小费,结果是个男的来收钱
不知道我的小费给没给到那个女服务员那?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3 19:51

原帖由 movestar 于 2007-3-23 19:42 发表
感谢分享……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给小费了
有次去吃中餐,我觉得女服务员挺好,觉得多给点小费,结果是个男的来收钱
不知道我的小费给没给到那个女服务员那?

如果你真的对某一个服务员特别满意,你可以把小费另外放到她手里或者口袋里。这样她会对你感激不尽的。当然,最好避免其他人看到。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3 22:35

分小费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听到
德国餐厅肯定不用分的
中餐馆..我帮过忙的两家也都不用分..
所以一般有2个或者以上跑堂的话 都事先分桌
这样保证不会忙的时候出乱子 也不会出现你服务 别人收小费的情况
吧台因为比较轻松,所以没有特殊情况是拿不到小费的
我觉得奶茶干的这个餐馆比较特殊的说
老板也太抠了点
作者: chinesehejing    时间: 2007-3-24 12:24


恩,我们去中餐馆都是偷偷的把小费给服务员女同学,那个餐馆的跑堂好像没有小费的,钱包由一个越南人掌管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4 13:57

原帖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3-23 19:51 发表

如果你真的对某一个服务员特别满意,你可以把小费另外放到她手里或者口袋里。这样她会对你感激不尽的。当然,最好避免其他人看到。


也不是特别满意,只是感觉还行,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看来小费没有流到那个女孩手里
你说偷偷塞到她手里?!!
我怕她怀疑我不怀好意啊!!
要是在我吃的饭里面下点老鼠强,我利马就得回天堂了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4 14:23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六)


因为正好是放暑假时间,所以越南佬虽然是走了,可是餐馆暂时来说还不会缺人手,因为我和HB都可以全天候的工作了。一个88座位的餐馆,我和HB两个人勤快一点拼命的跑一跑,再加上夏天时候去餐馆吃饭的人还不算特别多,所以也就能把跑堂这工作全撑下来。

歪嘴鸡那时候不但开了个中餐馆,还在餐馆旁边买了个铺子,开了间小小的亚洲超市,里面卖的都是来自中国,越南,泰国,印尼等亚洲国家的调料,面条,蔬菜等等食品。歪嘴鸡的老婆就在里面看铺子。他老婆“五月花”是个纯正的越南人。歪嘴鸡说她是来自越南一个乡下地方的。当时她长的矮矮胖胖,头发特多,时儿烫了个雀巢窝,时儿却又拉成清汤挂面。不过她给人的第一眼感觉还是不错的,因为她爱笑,而且跟人聊天时候感觉特热情。那时只要是去她那亚洲超市买东西的中国学生,全部都会在结完帐后得到些小礼物,例如一包姜糖啊,或者越南小点心啊什么的。所以她的人缘特好,很多泰国越南人就冲着她去买东西的。她那铺子里的东西老实说,还真不便宜,不过她挺会做人,遇到她的同乡或者熟客,走的时候肯定不忘送人家一些东西,或者在最后结帐的时候给人家打个95折什么的。所以你别看那小铺子面积不大,一天下来还真是有点生意的!

一天餐馆生意不忙,还算比较清闲的。大姐在洗吧台上的杯子,顺便整理一下酒柜。歪嘴鸡站在吧台旁的水池那里抽着烟,不时把烟灰弹到水池子里去。
估计大姐是觉得老板就站旁边,大家都僵在那里不说话好象不太好吧,于是拼命想了个话题,问到:“老板啊,你那亚洲店生意好象不错嘛!你很厉害啊,又开餐馆,又开超市的!”

其实我觉得是人都能听的出来大姐当时是跟他打哈哈的,就是无聊的时候随便说的恭维话,谁知歪嘴鸡突然爆怒,把手里的烟头往水池子里狠狠一扔,吼到:“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又开餐馆又开超市拉?哈?我生意好不好关你们什么事啊?你们这些中国人心里就不知道一直在打什么主意!”

大姐被吓到了,忙解释说:“没有啊,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没。。。” 她还没说完,歪嘴鸡就一转身,抛下了一句:“没事干就擦擦桌子搞搞卫生,别说那么多话!” 然后歪着肩膀走出了餐馆。
大姐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边装模作样的在刷池子,边轻轻对我说:“你说这人是不是神经病!人家好心跟他哈喇两句,他却回头喷你一脸的屁!”

又是一个比较忙的中午,那天就我一个跑堂,跑的还真有点喘气。当时有一桌客人,是爸爸妈妈两个人带着两女儿。他们点了四个云吞汤作为前餐。正当我上汤的时候,小女儿估计饿坏了,有点心急,扬起手想自己取我托盘里的汤的时候,“啪啦”的把一碗汤打到了地上,查点没把我烫着,幸好我缩的快。

在餐馆“啪啦”的打破碗碟的声音还是很惹人注目的,当时所有的客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这时候大姐从吧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垃圾铲和扫把,歪嘴鸡也毫不另人意外的冲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破碎的瓷片,数了数,转身往放记小费本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大姐帮我一起把碎片收拾好,我赶快给客人再上了一碗汤。因为那天是周末,歪嘴鸡怕中午休息的时候会来比较多的客人,所让大姐跟我一起值班。她打开记录小费的本子,上面已经清清楚楚的记上了:NN打破小碟一个,小碗一个,汤勺一个。

结果那天中午歪嘴鸡打错了算盘,根本没什么客人去吃饭。我跟大姐闲着,就站在吧台旁边聊起天来。从大姐的口中我得知她和她老公都是以难民身份来德国的。他们原来都是在沈阳一个机关单位工作,后来以单位组织出国考察为理由,跟着旅行团来到德国,来到以后他们就把护照一撕,跑掉了。她老公原来也在东#酒楼工作过,可是因为她老公跟歪嘴鸡大吵过一次,于是不做走人了。他们在沈阳还有一个儿子,她把她儿子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已经是个读大学的大小伙子了,长的可是那个帅!当我称赞她儿子帅的厉害的时候,她脸上就流露出很自豪的样子,告诉我:“我儿子读书成绩很好啊,而且又懂得孝顺我。每次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都跟我说:‘妈,要保重身体啊,多喝牛奶,多给自己买些好东西吃。。。’ ”说到这里,大姐眼睛就湿湿的。她擦了擦眼睛,小心翼翼的把儿子的照片放好。

我问她:“那你这难民身份一直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啊?”
她说:“不知道啊,要看移民局的意思了,不过我现在有个目标,就是要存够10万元,然后我就不在德国待了,我要回家!”
“呵!10万欧啊?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我惊叹到。
“哪里来10万欧啊?我是说10万人民币!”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说,“有10万人民币我就很知足了!”

“存个10万20万人民币,应该不会很难吧?”我不解的问到。
她瞪大个眼睛看着我说:“不难?!我跑出来以前,在单位就几百不到一千的工资,你说什么时候能存到10万啊?!不过现在我是有点后悔的了,如果我当时不跑出来,老实在单位待着,到现在一个月也能有一千多两千的工资了。而且儿子也在身边,多好!”

“那你现在也不差嘛!”我安慰她说:“起码你老公还在身边,而且德国工资相对高很多,你现在打工又不用花钱在吃的上面,餐馆都包了,而且住也是住老板的,所以应该很快可以存到钱了。”

她的眉头松了松,说:“是啊,我现在每个月最多只花50欧,也都是花在给我儿子打电话上面了,其他的钱我全存起来。等我哪天一旦存够了,我立马离开德国这鬼地方!”
她的眼里流露出了希望。我不禁感叹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自己拼命的存钱,每月仅有的50欧花消也是花在给儿子通话上面去了。

当天晚上下班前跟歪嘴鸡结帐的时候,我主动跟他说:“今天打破的那套汤碗你扣我工钱好了,我觉得扣大家的小费不公平,因为是我打破的,就扣我一个人的。”
歪嘴鸡停顿了几秒,说:“那好,你赔7欧吧!”
我打开钱包,取出七欧递给他。他又眯着眼,微微笑着对我说:“哈~ 你这人真有意思!”

我当时心里直骂到:“你这人更有意思,真是见钱就开眼啊!”
(在这里我要补充说明一下的就是,几年后我在德国另一个城市的亚洲超市看到了同我那天打破的碗勺一模一样的,我把那个超市单卖的小碟,小碗和小勺的价格加在一起,价格不到5欧元。)

啊建师傅突然有一天辞工不干了,听说是在另一个城市有一个很大的餐馆出很高的工资请他过去干。于是他就把东#酒楼这份工给辞掉了。这可好,歪嘴鸡又因为这事情跟啊建师傅大吵了一顿。他说:“你们这些中国人有句话对不对,就叫骑牛找马!拿别人做过桥的,找到工资稍微高一点的就跑人!”

啊建师傅就跟他顶回去,说:“我是有料人家才请我过去的,你这里工资这么少,谁给你干啊?!”
歪嘴鸡气的嘴更歪了,说:“你看看你们这些中国人,就知道钱,我还不是因为你来的时候说工资少,我才想出要把跑堂挣的小费也分你们一些的主意?好拉,现在你说走就走!”
啊建师傅也毫不示弱,说:“什么叫我们这些中国人就知道钱啊?你不是中国人?你不是为了钱?!哈?!”
歪嘴鸡马上接上话题,道:“诶,你说错了,我不是中国人,我是越南人!我开餐馆亚洲店不全是为了钱,我是对做生意有兴趣,我要创事业!”他得意洋洋的回驳到。

“切~ 你不是为了钱,那你当初又当难民跑出来?你自己以前说你祖宗十八代都是中国人,现在又说你自己不是中国人,是越南人了!你这人真TMD矛盾!”
“没错,我当初是难民身份,因为越南是共产国家,没的发达的,所以我跑出来了,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们当初是怎么工作的?我一开始是从洗碗老老实实做起的!那时候刚兴起中餐馆,生意好的不得了,一天下来我要洗多少碗你知道吗?还要切菜,打扫卫生,看老板脸色,我一句怨言都没有,埋头苦干快3年,从来没想过要跳槽,就是为了学手艺。后来我跟我老婆自己存到钱了,自己开餐馆!哪里像你们这些中国人,老想一步登天啊!哼! 而且我祖宗十八代是广东人!我出生在越南,是越南人,不是中国人!”
......
然后歪嘴鸡就跟啊建师傅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了许久。不过争吵归争吵,啊建师傅要离开已经是个不可以改变的事实了。

一天歪嘴鸡还像往常一样站在吧台旁的角落抽烟的时候,餐馆门口走过一群亚洲面孔的人,歪嘴鸡盯着那群人看了许久,突然用广东话冒出一句:“黑头发黄皮肤的都系扑街(普通话翻译大概是说“黑头发黄皮肤的人都是混蛋”吧)”。
我马上回驳到:“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别忘了你自己也是黑头发黄皮肤的!”
他转过头狠狠的瞪着我说:“系啊!我都系扑街!点啊?!(是啊,我也是混蛋,怎么样?!)”
我心想:有病!说:“甘你系扑街,我吾系!(你是混蛋,我不是!)”
他却突然大笑起来,说:“哈哈哈,你都不是黑头发的,你头发是黄的!哈哈~~~”

我被他弄的无话可说了,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人真的是变态的啊!而且还是个大变态。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心里就默默的又给他起了个新花名为“大便”---大变态,简称“大便(变)”。


(未完,待续)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4 14:30

原帖由 ch_in 于 2007-3-23 22:35 发表
分小费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听到
德国餐厅肯定不用分的
中餐馆..我帮过忙的两家也都不用分..
所以一般有2个或者以上跑堂的话 都事先分桌
这样保证不会忙的时候出乱子 也不会出现你服务 别人收小费的情况
吧台因 ...

说真的,德国餐馆还真有分的。不过跟我以前做那家分的方法不一样。
首先德国餐馆工资就高,7到8欧一小时的。再就是跑堂分小费出来是自愿给多少的,而不是固定给百分比的。
我所知道的德国餐馆,跑堂们每天都把一定小费放到一个存钱罐里,一个星期老板就打开钱罐一次,给水吧,厨房平分小费。
也有的德国餐馆没有这个制度,不过忙的日子,跑堂会适当的给帮助他们的“帮跑”或者水吧一些小费的。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4 14:31

原帖由 chinesehejing 于 2007-3-24 12:24 发表

恩,我们去中餐馆都是偷偷的把小费给服务员女同学,那个餐馆的跑堂好像没有小费的,钱包由一个越南人掌管

那个女同学会很感激你的。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4 14:42

不同地方的瓷器价格是不一样的
还有那位大姐10WRMB真的要求不高啊,希望她早日实现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4 14:48

有越南人的我是不会去吃的
不是种族歧视啊
台湾,香港的都没问题,大陆的就更不用说了
有次看到中餐馆结果一个亚洲人都没有
从厨子到收钱的都不是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4 15:03

原帖由 movestar 于 2007-3-24 14:42 发表
不同地方的瓷器价格是不一样的
还有那位大姐10WRMB真的要求不高啊,希望她早日实现

我举这个价格差异,想说的是,做跑堂,打破碗,杯子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这个歪嘴鸡却不允许人打破东西,而他呢,却一样赚跑堂分出来的小费。甚至跑堂打破东西了,他还想从中再赚一把。
作者: 流火天    时间: 2007-3-24 17:29

她的眉头松了松,说:“是啊,我现在每个月最多只花50欧,也都是花在给我儿子打电话上面了,其他的钱我全存起来。等我哪天一旦存够了,我立马离开德国这鬼地方!”
她的眼里流露出了希望。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4 18:09

原帖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3-24 14:30 发表

说真的,德国餐馆还真有分的。不过跟我以前做那家分的方法不一样。
首先德国餐馆工资就高,7到8欧一小时的。再就是跑堂分小费出来是自愿给多少的,而不是固定给百分比的。
我所知道的德国餐馆,跑堂们每天都 ...



真的啊....晕倒:astonishment:
我那个老板娘 以前还一直叮嘱我
叫我不要把拿到的小费额告诉其他人, 叫我自己拿着就好.....
以前别人说她对人蛮小气,我不信
现在看来 她可能偏心了
作者: 流火天    时间: 2007-3-24 21:17

原帖由 ch_in 于 2007-3-24 18:09 发表



真的啊....晕倒:astonishment:
我那个老板娘 以前还一直叮嘱我
叫我不要把拿到的小费额告诉其他人, 叫我自己拿着就好.....
以前别人说她对人蛮小气,我不信
现在看来 她可能偏心了

:chicken: 笑这么开心,不可能是可能偏心。:sweat:


























:naughty: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4 22:22

原帖由 ch_in 于 2007-3-24 18:09 发表



真的啊....晕倒:astonishment:
我那个老板娘 以前还一直叮嘱我
叫我不要把拿到的小费额告诉其他人, 叫我自己拿着就好.....
以前别人说她对人蛮小气,我不信
现在看来 她可能偏心了

呵呵,人和人缘,她绝对是对你偏心啊!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5 12:24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七)


啊建师傅离开餐馆了,而HB也因为在学校教授那里得到一个职位,可以很爽的跟歪嘴鸡说“去死”了。厨房里少了一个人工作,而楼面也少了一个跑堂,所以歪嘴鸡迫不及待的马上找回来两个人代替。

厨房新来的大厨姓李,我们都叫他做李师傅。李师傅是浙江人,听他说拿到德国长期居留了,而且老婆孩子都在德国。他这人除了给人感觉没什么文化以外,倒也不差,起码是个平易近人,吃苦耐劳的角色。李师傅以前就曾经在东#酒楼工作过,不过没做多久,歪嘴鸡就以他做餐不好吃为理由把他炒掉了。这次估计是急着找大厨,所以又把人家给请了回来。

李师傅这人估计是太过平易近人了,或者说带有拍马屁的嫌疑,每次歪嘴鸡跟他发牢骚或者聊天,他都立马附和着。所以歪嘴鸡最爱在他面前跟他说中国人的这些不好,那些不好。而李师傅也从来是陪着个笑脸,连忙迎着说:“是,是。中国人就是TMD混蛋啊!......”

而在楼面,五月花的妹夫这次被请来了。听大姐说,这人是在东#酒楼三进三出了。就是说,他曾经三次进入餐馆工作,可是没干多久,就又不干离开了。加上这次再次进入东#酒楼,他就是四进三出了。

这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特有意思,他也是个越南人,不过听说他的祖宗十八代也是来自广东的,是潮洲人,后来他父母不知道怎么去了越南,然后在那里生了他。他会点广东话,就是有的时候说快了会不太清楚。他的外貌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脑袋长的挺大,所以后来我就给他起了个花名叫做“大头杰”。

大头杰长的其实不赖,皮肤白皙,鼻子高高,眼睛细细,戴副金丝眼镜。一笑起来,还有一口白牙。这些优点在大部分越南人身上是找不到的。而且他进得厨房,出得厅堂,做过二厨,以前多次在东#酒楼工作过,所以对那里的环境制度了如指掌,干起活来特别顺手,也还算卖力。不过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一跟客人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了。不管当时的生意有多忙,不管有多少客人等着点菜送酒水,如果一旦他跟谁聊上了,他就变成了“管状视力”,只看得到他眼前的客人,别的全部不管。所以其实跟他搭档倒也还不轻松啊!


他说他信佛,见到我的第一天,就拿他说的:“觉得跟你挺有缘”为理由,拼命给我灌输佛经。不过他的佛经很另类。他说有一个字,是贯穿人的一生的,人只要悟出了那个字,就受益终生。那天晚上下班前他跟我说:“你回到家,关上灯,静静坐着,好好想想是哪个字。”
我当时特好奇,于是下班回到家,真的老老实实的把灯关上,坐到床上,闭上眼睛,冥想了老半天。第二天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的马上拉住他问:“我想到了!那个字就是‘静’对不对?”
他严肃的看着我,抿了抿嘴,摇了摇头,说:“悟性还不够!”
我的好奇心一旦被人掀起,就怎么也盖不住了,于是追问到:“那你快说嘛!你告诉我是什么字,我到时候再自己好好悟一下!”
他取出给客人记录点菜和酒水的小本子,拿起笔,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个中文的“心”字。然后撕下那页纸,递给我,语重心长的说:“也是因为觉得跟你有缘,所以告诉你,别人如果问,我还不说呢!把这纸小心收好,自己回家好好再去领悟领悟!”
我手捧着那写着个歪歪扭扭的“心”字的纸条,不知道该笑还是怎么样是好。

时间慢慢流逝,天气渐渐转凉,我在东#酒楼迎来了那年的冬天。那天一如既往,大头杰11点上班,我11点半到餐馆,马上换好工作服准备工作。因为德国真正的冬天还是蛮冷的,不过幸好家家户户有暖气,所以只要开了暖气,倒也很舒适。不过因为那天东#酒楼刚开门,还没有客人去,暖气也刚开,所以餐馆里还是有点寒气逼人。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歪嘴鸡就要求我一定要穿黑裙子上班。他说外国男人都好色,都爱看女人的腿,为了让餐馆的人气旺起来,我得穿裙子,绣大腿,把德国鬼子都引过来。

于是就从那时起,我的工作服就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只会是一种:白衬衣加花马甲加黑西装群加黑丝袜。

话说回那天上班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冷。我就只好多跑跑,拉拉这个桌布,擦擦那块玻璃,为的就是让身子暖和起来。大头杰则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缩着脖子搓着双手猛喊:“好冷好冷!”
这时候,歪嘴鸡刚好从餐馆外面走进来了,他一打开餐馆的门,寒风马上呼的吹了一股进来,擦过我的腿,我不禁打了个大冷颤。大头杰坐着的桌子刚好直对大门,他的脖子缩的更厉害了,马上喊到:“好冷啊!好冷!”

谁知歪嘴鸡立马把蜡黄的脸一黑,瞪大着眼睛冲大头杰大声喊到:“喂!你有没有搞错啊?!缩成这个样子算什么意思啊?!”
大头杰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大哥啊,真的好冷啊!”
歪嘴鸡就像被人火上加了油的样子,跳了起来说:“冷什么冷?你做跑堂做成这个样子,我还哪里有客人进来吃饭啊?!客人进来都被你吓跑拉!算了,你别做了,快走快走!”

我估计大头杰当时听了歪嘴鸡说的话后,头就更大了,他眯着的眼睛透过眼镜片瞪了歪嘴鸡一眼,什么都没说,拿起钱包穿好大衣拉开大门就走了出去。就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见过大头杰了。

如果晚上没什么生意的时候,歪嘴鸡有的时候就会抓着我跟我聊“心事”。他的心事来来去去不外乎三个屁,第一个屁就是说他以前多苦多苦,第二个屁就是说他家庭多糟糕多糟糕,第三个屁则是说现在做生意多难多难。

不过说的最多的,则是关于他老婆五月花。他告诉我,五月花以前跟他刚结婚的时候十分听话,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不”字都不会说的。后来她怀孕了两次,都意外流产了。八年前他的亲家母从越南过来看望她,说不知道给她灌输了些什么思想,五月花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变的会顶嘴了。因为那时候啊扁已经被作为“儿子”带到了德国,所以歪嘴鸡说估计五月花的妈妈认为啊扁不是她亲生的,这样的关系对以后分家产有威胁,不利于五月花在家庭中的地位,所以让五月花也一定要生一个歪嘴鸡的亲生小孩,好把她在家里的地位稳固住,以后把家产锁牢。
于是没过多久,五月花就花了1万五欧元去ESSEN做了人工受孕,怀了今天的小佳。因为小佳是人工受孕的,身体很不好,所以到现在都七岁了,个子还是那么小,而且十分容易得病。

他说五月花的妈妈是个王八蛋,就知道教她馊主意。而五月花的妹妹也是个混蛋,老在那里挑拨离间,所以他和他老婆的感情近几年是越来越差。怪的都是她们!

而他在越南的兄弟姐妹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家都虎视耽耽他的钱财。他说他四年前回过越南一次,他的大哥,也就是啊扁的亲生父亲,对他好的不得了,又请他吃饭,又带他到处玩,然后他突然转过头来问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被这突然而来的问题弄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歪歪嘴的冷笑了笑,说:“你这都不知道!你们大学生的脑子都只用来想考试的啊?一点生活经验都没有!他还不是看中了我的钱?!他们对我那么好,摆明就是巴结,就是奉承,就是为了让我给他们钱,他们就拿我的钱投资做生意,然后挣到的钱就放自己的口袋里?!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在想什么!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他说,所以到了现在,他跟他家的亲人关系都很不好,因为他看穿了他的亲戚个个都想沾他的光,沾他的便宜。就连啊扁现在也想打他餐馆的主意。
他还说了好多好多,我也只能听,但是无语了。

大便啊大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未完,待续)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5 14:38

文章越来越短了
还有上次发薪水把多的钱退给他的行为有些我的风范
好啊
作者: 流火天    时间: 2007-3-25 14:46

他取出给客人记录点菜和酒水的小本子,拿起笔,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个中文的“心”字。然后撕下那页纸,递给我,语重心长的说:“也是因为觉得跟你有缘,所以告诉你,别人如果问,我还不说呢!把这纸小心收好,自己回家好好再去领悟领悟!”
我手捧着那写着个歪歪扭扭的“心”字的纸条,不知道该笑还是怎么样是好。

做菜是要用“心”地~~~~ 食神啊~ 失敬失敬~~~~~~~~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5 14:54

哈哈  你可以去笑话他 他悟的还不够通彻
佛家要悟的 确实只有一个字 就是 空
本来无一物  当然心也是米有的 哈哈哈哈
作者: ch_in    时间: 2007-3-25 15:00

原帖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3-25 13:24 发表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七)

他说,所以到了现在,他跟他家的亲人关系都很不好,因为他看穿了他的亲戚个个都想沾他的光,沾他的便宜。就连啊扁现在也想打他餐馆的主意。
...



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无知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6 15:23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八)


话说回这次新来的大厨李师傅,人是够勤快的,与以前的员工相比,他也算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一派了。可是这人跟大部分在餐馆工作的人一样有个毛病,就是太看重小费了。
歪嘴鸡开始以为啊建师傅走了以后,其他剩下的人就该乖乖把嘴巴闭起来,不要再继续讨论每天小费多少的问题。可是事实却是刚好相反,小费的被关注程度随着日子流逝是有增无减的。李师傅甚至每天用笔和纸把前一天的小费总数抄了下来,一个月后就拿发到手里的实际收入和自己记录的数字进行对照。而这个对照的结果却是让他越来越失望,因为发到手里的实际小费收入和他所记录的总是有差别,而且差别还不小。

记得有一次李师傅终于忍不住问了歪嘴鸡为什么厨房里才两个人,分到的小费却和计算的相差那么远。歪嘴鸡也终于找到了个可以让他大大发作一次的机会了,他冷笑了几声,说:“什么叫厨房只有两个人啊?还有我呢?!”
李师傅“嘻嘻嘻~”的尖笑了几声,回应到:“你是老板啊,你也跟我们分小费?”
歪嘴鸡马上瞪着他凶巴巴的说:“我是老板,怎么就不能跟你们分小费拉?!我当然也要分一份拉!”

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导火线,从那以后,我们做跑堂的就不需要再每天跟老板算好小费后上交了。因为歪嘴鸡说李师傅跟大姐他们实在是烦人的厉害,他们属于好歹不分。
当初歪嘴鸡想出来要把小费按百分比的比例分掉,是因为当初啊建师傅嫌工钱少,于是他就打算给他分一部分小费作为补偿。而他不可以只给啊建师傅一个人分小费,这样其他人会认为不公平的,所以他就想出来给所有人按一定百分比来分一部分的小费这个主意。现在既然啊建师傅已经不做了,再分小费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所以以后我们跑堂的就自己拿自己的钱包,自己收自己的小费,只是每天不但要把当天所做的营业额全数交上去以外,还要多给自己所做营业额总数的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当天我自己一个人所做的营业额是1000欧元的话,我就要上缴1010欧元。他说因为他算过,一般一个跑堂一天挣到的小费是所做营业额的百分之五左右,我们交了百分之一上去,自己还有至少百分之四在口袋里。而这百分之一,再也不是落到其他工作人员的手里了,至于落到谁的手里,歪嘴鸡并没交代,但是我觉得随便用屁股想一想,都应该明白了的。

虽然说还要上缴百分之一的营业额,可是对比起以前只有小费总数的30%到口袋里的日子,现在已经是天与地的差别了。以前一个月拼命的跑,也就分得个300多400欧的样子,可是现在我每天都起码能挣到个40多50欧。所以自从新规定开始以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双臂特别有力气,跑起来也特别欢快,估计对客人的笑脸也或多或少更灿烂了吧。
哎!在这里我不禁要偷偷鄙视一下自己,原来我也是一个见钱开眼的家伙啊!!!

大头杰被歪嘴鸡骂走了以后,东#酒楼马上就来了一个新跑堂。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色拉丁”。
这个色拉丁看样子得有50岁了,也是个矮矮胖胖的角色。听他说是来自南斯拉夫的,是个犹太人,有2个女儿1个儿子。他见我的第一面就表现的特别热情,主动说很多赞美人的话,一笑起来,满脸爬满了皱纹,肥肥大大的肚子便一颠一颠的。其实照理说他对人这么友好,我该喜欢他才对的,可是我却打心眼里对他特反感,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十分虚伪的人。我这人最讨厌的其中一类人就是虚伪的人。

大姐也是打见他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从来没给过好脸色他看。可是他对大姐却是从未间断百般讨好。今天色拉丁称赞她裙子漂亮,明天赞美她长的年轻,后天说她干活利索,大后天实在找不到称赞的话题了,就说她打的啤酒看上去都比别人打的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上了一定年龄,遇到个男人拼命称赞自己的话,就都会有点儿把持不住了。大姐在色拉丁的持续攻击下,终于被哄的那个开心啊!以前她笑的时候都只是捂着嘴巴轻轻的笑,估计是红颜微笑不露齿吧。这回可好,她被色拉丁哄得越来越开心,也顾不得自己被摘掉一颗牙后嘴里多出来的一个黑窟窿,张大了嘴巴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色拉丁每每见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赶紧抓紧机会,走上前十分亲热的搂搂大姐的肩膀,然后温柔的不得了的跟她说:“DU BIST MEINE SCHATZI!(你是我的宝贝)” 而当大姐向我弄清楚了那句话的意思后,就会立即满脸通红,用手遮掩住嘴巴眯着眼睛继续“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色拉丁对歪嘴鸡也很有一手,刚到餐馆工作的时候,他就表现的特别勤快,而且只要歪嘴鸡跟他说什么,他就肯定表现出很大的兴趣,连忙附和赞同。还记得有一次歪嘴鸡跟我说:“中国人啊,都不行!太狡猾了,而且又爱沾别人的小便宜。我请的其他国家的人却都很好!你看人家色拉丁,干活勤快又老实。我以后都不请中国人来干活了,你就是我要请的最后一个中国人!”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到自己渐渐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隐藏好自己的感情和想法,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绝不轻易表露自己的看法。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渐渐长大”, “慢慢变圆滑”吧?!对于歪嘴鸡对色拉丁的评价,我当时十分不屑,因为跟他合作没多久我就看出了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我一直守口如瓶,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相信时间是可以证明一切的。

而色拉丁则以为已经成功收拢了我和大姐的人心,老板对他又信任有加,所以逐渐开始了他的小行动:
东#酒楼自从大头杰还在那里干活的时候开始,就开始天天中午提供自助餐了,自助餐是6.80欧一个人,因为自助餐的东西都是厨房一早做好放在外面的,所以如果来了客人,跑堂只需要把客人数目打入帐单,然后把单交到厨房就可以了,不需要像以前那样等里面的厨师看到单子做好菜,跑堂才可以把餐端到客人面前。于是聪明过人的色拉丁看准了这个机会,就从这里开始做手脚。

例如一桌客人一共四个人,都吃自助餐,色拉丁就会只打3个人的单子,剩下的一个人不入单。到最后客人结帐的时候,他就用笔照样跟客人算四个人的钱,如果客人问起为什么没有正式的帐单, 他就会小声跟客人解释说打帐单的机子出了问题,当天打不出来了。这样一来,他自己一次就可以有6.80欧多余的钱到口袋里了。或者有的客人要吃正餐,但是之前还点了个北京酸辣汤作为前餐,色拉丁就会只把客人点的那个正餐入单,而在自助餐那里给客人舀一碗北京汤出来,这样一来,到最后客人结帐的时候,他就又可以多收1.80欧北京汤的钱了。这些都是他惯用的小伎俩,我全部看到了眼力,记在了心上。

一个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色拉丁先离开了,我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跟歪嘴鸡说:“老板,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就是你可能要小心一下色拉丁,他在单子上可能会做些什么手脚。”
歪嘴鸡当时吃惊的瞪了我好一会,然后一转表情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早看出来了,我现在就是在试探他,我要抓证据!”
我当时心想,如果你真看的出来的话,证据根本不需要抓,因为早摆你眼前了!

之前啊扁跟歪嘴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大吵了一次,歪嘴鸡当时把啊扁赶出了餐馆,不让他继续在那里工作了。后来啊扁在杜塞儿多夫的一个法国人开的餐馆里做实习,他平时就在那里工作,一星期去学校上一次课,课程就是餐饮服务。有的时候中午休息时间,他就会回到东#酒楼,在那里自己弄些吃的,坐一下,看看报纸杂志什么的,然后到下午5点就又继续去杜塞儿多夫上班。

他中午去东#酒楼的时候,会不时跟我聊聊天。有的时候我一个人特别忙的话,他也会帮我倒倒酒水什么的。一天中午我值班,来了几桌客人,临近下午5点啊扁快走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啊扁看我忙,就帮我接了那个电话。那是个外卖电话,啊扁把客人点的菜写了下来,递给我,告诉我客人要求晚上6点送到她家。我记下了。

送外卖的司机送完外卖回到餐馆没多久后,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我接的,电话另一头就是刚才点外卖的那个客人,她说她在电话里头说明了不要配米饭,只要餐就够了,而这次送给她的却是又有米饭又有餐,她告诉我她不吃米饭,这样就把米饭给浪费了,所以以后让我们记着,不需要给她送米饭去。

而当时啊扁帮我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客人的这些要求,所以我也不知道。挂上电话后,歪嘴鸡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把事实告诉了他,他听完后嘴里自言自语到:“个衰仔,就知道来我的餐馆捣乱!”

第二天晚上啊扁不用上班,来到餐馆自己做晚饭吃。歪嘴鸡一见到他,马上揪着他把他大骂了一顿。说他不懂装懂,让他别来餐馆干的,他却还在那里捣乱帮倒忙什么的。啊扁的个性也不是好惹的,马上就跟他对干开了。没过多久,啊扁就冲到我面前,一把狠狠的抓住我的胳膊,拽的我生疼。 他把我拉到了歪嘴鸡面前,冲着我大叫:“说啊!你说!昨天那个客人说什么拉?!”

我被他弄的好是奇怪,因为我不觉得那个客人昨天说的话,会变成他们今天吵架的导火线。我边揉着被他拽的生疼的胳膊,边不解的说:“客人就打电话来说,她之前定餐的时候说好了不要米饭,可是我们给她米饭了,叫我们下次记住不需要给她配米饭就好。”
啊扁马上接着对歪嘴鸡大喊:“你说!你说啊!!!就是因为一个米饭这么小的事情,你就一张口就骂我?还说我在这里捣乱?!你说啊!!!我好心过来帮你的忙,你就骂我在这里捣乱???”

啊扁的喊声估计全餐馆的人都听到了,歪嘴鸡嘴里蹦了个“神经病”后,就自己走了出去。而啊扁却象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气冲冲的跑到吧台,乒呤乓锒的把冰箱里冰着的茅台,五粮液,玫瑰露和高粱全部拿了出来,一边倒一边喝。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拉拉他衣袖说:“别喝太多了,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多不值得!”
他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我,还没开口,色拉丁就加嘴进来说:“让老板看到了,又有理由说你白喝他的酒了!” 谁知这句话刚好刺中了啊圆的要害,他发了疯的说:“我白喝他的酒?!他就是要钱对吧!我给!我喝一杯就打一张单!!!”然后他就真的灌自己一杯烈酒就在入单机那里打一张单。不知道他一共喝了多少杯,大概半小时后,他终于趴在厕所旁边那张四人餐桌上起不来了。。。

没过多久,歪嘴鸡把色拉丁也炒掉了。他说终于找到了证据证明色拉丁漏单。就是在一个中午休息的时间,色拉丁值班,那天有几桌客人。歪嘴鸡故意离开餐馆一段时间,后来冷不妨突然回去,然后检查了酒水的单子,发现色拉丁偷偷漏打了好几杯酒水,所以他就以这个为理由,让色拉丁第二天不用再去上班了。


(未完,待续)
作者: holgerhan    时间: 2007-3-26 19:55

看至第八回,感触颇多...
那么小的个餐馆,人来人往,心计不断...
支持继续...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6 19:57

真累~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7 11:28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九)


不知道是否因为有血缘关系(叔侄关系),啊扁跟歪嘴鸡在某些程度上面十分相似。

例如他们都是十分自以为是:
歪嘴鸡认为只要他有钱,不怕找不到女人。聊天的时候他就经常跟我说,等以后把餐馆卖了,去中国讨几个小姨太。他说,女人嘛,都是看钱份上的,他只要把钱掏出来,不怕没女人找上门!而且他对自己的决策和看法抱有超强的自信心。当然,作为一个老板,一个决策者,自信心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人不能盲目的自信,良药虽然苦口,可是利于治病;忠言虽然逆耳,却是利于行动。而歪嘴鸡则从来不认为别人给的劝告是为了他好,只认为别人是妒忌或者想谋害他,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啊扁对他自己也是信心十足的,有的时候可以说他的自信是过头的足了。例如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外貌很吸引人,自己的身材很棒,自己是酒店管理的专业人员,谁只要说了他的一声不是,他一定给这个人好看的!

然后就是他们都有很大的疑心,歪嘴鸡的疑心就是老觉得别人会贪他的财产,会想谋害他些什么,别人随便说了些什么,他就会认为这个人说的这句话是针对他有目的而说的;而啊扁如果看到别人背地里小声说些什么,然后暗地里笑,他就会怀疑别人在说他坏话。

再就是他们两个人都有点神经质,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弄的很紧张,接着就去找人吵架,而且还有点歇斯底里的倾向。
其实说到底,我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很变态,不过歪嘴鸡是个大变态,而啊扁则是个小变态。于是,这个世界就因为我的丰富想象力而产生了两个“活宝”:大便(大变态,简称大变)和小便(小变态,简称小变)。

不过小便虽然变态,但是对于他的遭遇我却抱着很同情的态度。可能因为他平时没什么朋友,没人可以倾诉,而我又是个肯听他说话的人,所以有的时候他中午去餐馆吃饭,见到没什么客人的话,都会或多或少跟我聊一下他的过去的经历或者诉说关于现状的苦恼。
其实我对他的故事真的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是正如我所说的,我很同情他的遭遇,所以有的时候我就抱着同情的心态当当他的听众。

小便,我还是叫他啊扁吧,跟我说,因为歪嘴鸡当初来了德国好几年,都没有小孩生,而他的哥哥,也就是啊扁的亲生爸爸,却生了包括他在内的5个孩子,于是歪嘴鸡提出让他哥哥送一个孩子给他。当时越南经济情况很差,很多家庭甚至没有饱饭吃,所以像啊扁这样的大家庭,他们的父母是认为家里可以少一张嘴吃饭,无疑不是一种对家庭帮补的做法,而且德国是世界闻名的工业大国,有多少人梦想偷渡过来,当时歪嘴鸡提出认啊扁做儿子,那就意味着啊扁可以名正言顺的从一个如此贫穷的地方一下飞越进入到一个富饶的国度,所以啊扁的父母当初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啊扁告诉我,当初从开始准备证明到最后可以飞来德国,总共经历了4年。当初他打算和他外公一起过来的,可是他外公在准备证明的这段时间内去世了。他的外公是他最亲的人,甚至比父母和兄弟姐妹都要亲,所以他有种感觉就是这个世界从此就只剩下他一个了,零零的一个人。

而他当时还是一个只有7岁的小男孩,自己背着高过头的行李,走出了当时的越南海关。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向他招手的父母了,于是他一个人当时什么都没想,或者不懂得去想,就傻呼呼的一直走上了飞机。
在飞往德国的途中,他还在新加坡转了一次飞机,自己一个人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二十几个小时后,他就出现在德国杜塞儿多夫的机场了,迎接他的是当年的叔叔歪嘴鸡和婶婶五月花。当他站在他的叔叔婶婶面前的时候,才突然明白到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而且是完全孤零零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然后才“哇!”的一下,大哭了出来。

他的童年就是在东#酒楼度过的。他说他当时还小,就跟现在的歪嘴鸡的亲生女儿一样大。那个年纪的小孩都好动,所以有的时候他就会在餐馆打算帮忙做些什么,例如擦擦厨房送出来的餐具啊什么的,而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叔叔婶婶就会骂他在那里挡道。
而且他当初刚到德国的时候,完全不懂德语,他在家的时候只说广东话,所以他也不懂越南文。而五月花却是个地道的越南人,所以当初他根本没办法跟五月花沟通,而歪嘴鸡天天就在厨房炒菜,根本没人理他,他就感觉自己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下长大的。

就这样,10年过去了,他17岁那年,入了德国国籍,开始服德国兵役。然后自己挣了一点钱,打算在歪嘴鸡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存的一点钱,去杜塞而多夫的中国蛋糕店买了40多马克一盒的蛋糕,在歪嘴鸡生日那天送到了他面前。谁知道歪嘴鸡当时看到以后,不但没有像啊扁想象的那样表现出惊喜或者高兴,反而把他骂了一通。他说啊扁搞那么多名堂,无非就是要达到某种目的,所以让他不要做那么多小手脚,他是不会上当的。

啊扁说当时是即生气又伤心,自己的一番好意被人如此扭曲。他那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把专门去另外一个城市花钱买的蛋糕狠狠的摔到地上,然后甩门而出。

而自从小佳出生以后,啊扁在那个家就更加没有地位了。他17岁当兵以后,就自己搬了出来住。到现在为止,他每个月拿到手上也就只有500来欧,每个月的房租就去了200多欧了,还没算电费。再加上电话费,吃的,路费什么的,他每个月的钱都花的几乎一分不剩了。所以为了省钱,他每天只吃两顿,而且都尽可能在东#酒楼自己弄点吃的,这样就可以把每个月的伙食费省下来,等存够了,就可以飞回越南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兄弟姐妹了。他到德国一共10多年了,其间只飞过2次回越南,因为不够钱。。。

其实我觉得啊扁今天的性格和世界观绝对是歪嘴鸡一手造成的。自他懂事以来,就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个孩子应该得到的母爱夫爱,而且没有人教他待人处世的道理,没有人教他对与错,在这样一个畸形的家庭环境下长大,试问一个人的性格又怎么能够不畸形,不变态呢?!
可怜了一个孩子,一个家庭。。。

还记得又是个暑假,大姐被歪嘴鸡给炒掉了。他给大姐的理由是说她太爱聊天了,老在餐馆说三道四,所以让她收拾包袱回家算了。不过后来歪嘴鸡告诉我,炒掉大姐的真实原因是餐馆当时没什么生意,养不起一个每个月挣他700欧元的固定水吧,虽然大姐做事情手脚利落,而且他也承认大姐在这么多个曾经在他那里工作过的水吧里头来说,算是最负责任的了,可是因为钱的关系,还是得把她炒了。
大姐走了以后,我或多或少都觉得有点可惜。毕竟随着时间慢慢增加,我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十分实在的人,工作的确是够负责任的,而且后来和她关系变的还算不错,我们互相关照,无聊的时候就聊天解闷,可惜这样的一个负责任的工人被歪嘴鸡给解雇了。

有一天我在吧台洗东西,忘了歪嘴鸡当时跟我说什么来着,当时说的话里就带了个“大姐”这样的词来叫我,于是我跟他说:“不要叫我大姐,我可比你小多!”

他乐了,把一手搭我腰上嬉皮笑脸的说:“那叫你细妹行不?以后你就是我细妹了啊!”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不过自从那次以后,他逢人就说我是他的干妹妹了。。。。哎!他们这家人还真爱认我作亲戚!一开始是他女儿小佳叫我作“妈妈”,现在是他管我作“妹妹”了。。。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啊!


水吧大姐没走多久,我的一个当时的校友做了这个位置的工作,她就是我马上要提到的小敏。

小敏比我大5年,在德国读化学专业。别看她比我大5年,样子看上去倒是显得很年轻的。她是东北人,不过没有东北人特有的身材高挑和相对粗壮的特点,长的反而是很瘦,很纤细。

这人干起活来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仔细,慢!
对!就是仔细和慢的搭配。如果老板给她下了个任务,就是要把酒架擦干净,那么她真的会拿起摸布和玻璃清洁济,小心翼翼的慢慢把所有的酒和杯子从架上卸下来,然后仔细的擦好每一个角落,再把所有卸下来的杯子洗一遍,酒瓶用带有洗洁精的布上上下下擦好几遍,然后再小心仔细的把东西重新放回到架子上去。她擦完的地方,一定是又新又亮的,不过她工作的速度,也可想而知会因为她的过度仔细而放慢了很多。

所以她在餐馆工作的时候,我的工作量无形会增大好多,因为我得在她不停的擦玻璃,洗杯子的时候,把她应该倒的酒水自己倒了,把她应该拿的东西,自己拿了。

不过一个这样老实,工作又仔细的员工,一开始是深得歪嘴鸡的欢心的。歪嘴鸡一般来说都爱绷紧个脸,可是只要见到小敏以后,脸就难得放晴了。
小敏说话有个毛病,就是有时候让人感觉很不流利,好象要想很久才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于是歪嘴鸡就经常模仿她说话的口气来开她玩笑。

小敏还有个姐姐,也在我们大学读书,比我大7年。小敏进餐馆工作没多久,就把她姐姐也介绍进来了。我就姑且叫她姐姐作大敏吧。

有一天大敏和小敏换班做交接,歪嘴鸡如平常一样和小敏开玩笑,几句过后,站我身边的大敏吃惊的对我说:“天啊!老板跟我妹妹说话,怎么就象对小孩子说话一样啊!!!”


(未完,待续)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8 13:41

大便(大变态,简称大变)和小便(小变态,简称小变)。

那要真的大便或是小便的时候怎么说!?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8 18:47

原帖由 movestar 于 2007-3-28 14:41 发表
大便(大变态,简称大变)和小便(小变态,简称小变)。

那要真的大便或是小便的时候怎么说!?


大便去大便,小便去小便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8 19:43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

话说东#酒楼旁边的亚洲超市,没开几个月就关了。歪嘴鸡说他老婆五月花管理不当,虽然每天去买东西的客人很多,东西也卖出去了很多,可是一个月下来,却没有挣到钱,他老婆不知道把钱都用到哪里去了,反正就是只见营业额而不见现金就对了。他认为他老婆肯定是拿店里的东西随便送人了。他说有的时候五月花的妹妹去店里帮忙,五月花肯定就送她一些大虾啊,鱼啊什么的,他说经常这样送,东西都给她送没了。而她妹妹是理应在超市白帮忙的,因为当初她和她老公大头杰的难民身份转正时候,也是靠他们帮忙的,所以她理应不求报酬替他们在亚洲超市工作。于是他一气之下,把铺子关了,让他老婆去餐馆帮忙做跑堂,这样他老婆就不会再乱送东西给娘家的人了。

而当时大敏和小敏两姐妹轮流在东#酒楼打工做水吧,可能因为我跟她们年纪相仿,无聊的时候会聊聊天,忙的时候一起忙,所以时间过的倒很快。不久,歪嘴鸡又请回来一个听说是上海来的跑堂,叫“珊珊”。这回在东#酒楼工作的人数可是达到了历史高峰,可是热闹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个珊珊,她个头一般,头发到肩膀,染成了黄铜铜的颜色,脸型老长,下巴还往外兜着,我见她的第一眼就立刻把她和蓝精灵里面的格格恶联想到了一块儿(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想人家,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我承认我有的时候的确有点儿可恶!)。

她跟我见面的第一次,是脸带微笑的走向我,伸出手来主动跟我握手的。我也伸出手打算跟她好好握个手,可是她的手掌只是轻轻的碰了我的一下,就马上缩了回去,然后说:“您好!”
从外貌上看来,她比我得大个几年,而且大家是同事,这个“您”字听着可是让我感觉到有点奇怪。于是我跟她说:“你好,不过你不用称呼我作‘您’了吧,我们年纪都差不多。”
她顿了顿,点头笑着说:“哦,好的好的。对了,您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我回答到:“快2年了,不过你不要称我作‘您’了,听着怪别扭的。”
她继续笑着说:“呵呵,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然后我们就开始聊天,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又称呼我做“您”了,我也只好努力不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另我感觉到别扭的字眼上。

听珊珊说,她来德国3年了,嫁了个意大利人,所以意大利语说的比较好。没聊多久,她就告诉我她嫁给这个意大利人纯粹是想拿欧盟居留,只要跟欧盟身份的人结婚四年,她就可以拿到长期居留,然后她再看心情,考虑是否跟她老公离婚。因为她认为意大利人,出了名也顶多是个烤匹萨做意大利面的,没什么出息,还是德国男人来的好,档次相对高很多。不过问题是她当初是在意大利待着的,嫁了人来了德国以后才发现德国男人好,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所以她打算无论怎么都好,也得把这四年忍过去,好歹拿到个身份才跟人家说拜拜。

珊珊说她在上海的时候曾经在五星级大酒店做过服务生,说她妈妈在上海住豪宅,有佣人给她做家务服侍她,而她妈妈所花的一切钱,都是她从国外给她寄回去的。

珊珊跟我说她来德国3年了,可是听她说的德语,我感觉还不如自己当初还没进大学的时候说的好。而且她经常听不懂客人说什么,问题是,她却很爱不懂装懂。

例如有一次有个客人跟她订了个炸鸡胸餐,客人问她配的甜酸汁是否另外用一个小碗分开装的,她当时就跟客人说“JA JA”的(是的,是的),可是倒头来,却跟厨房说客人要求把炸鸡胸换成是用甜酸汁来炒的鸡胸,结果当客人看到被端上桌子的菜以后,就拼命的摇头。
还有一次有个客人点CONEC,这种酒应该是倒在用开水烫过的CONEC专用杯里给客人送过去的,她却拿放冰箱里的冰冻过的装梅酒的杯子给客人装了一杯过去。
她给客人上酒水的时候,一开始几乎是用扔的,有好几次杯里的饮料都被她由于过于用力而溅到了桌布上面,而且她连基本的左叉右刀都不会放,这另我不禁怀疑起她在五星级酒店工作过的真实性了。

她看黑人还特不顺眼,用她的话就是说,黑人都小气,都不给小费,所以她看到他们就会给他们脸色看。有一次来了几个黑人去东#酒楼准备吃饭,人家都进了餐馆坐了好久,她都不给人家送餐牌过去,我当时正忙着给另外几桌客人上菜,没来得及顾那桌客人。而且我们跑堂在东#酒楼的工作是分开的,就是把餐馆分成两半,一人负责一半,除非另一个十分忙,否则我们都是只顾自己负责的那边。
珊珊那天就是不去理那桌客人,后来人家生气,起身离开了。这时候歪嘴鸡从厨房出来,看到客人离开了,就问珊珊为什么,她给老板的解释是:“他们说他们吃过饭了,不饿了,所以不吃就走了。”
歪嘴鸡当时没说什么,等那天晚上珊珊下班以后,才跟我说觉得她是神经病的,哪里有可能有客人吃过饭了才来餐馆的,而且来了又起身走了的。我就问他:“那你当时又不这样跟她说?” 他摇摇头说:“她都神经病的,我懒得跟她说什么。” 我心想,既然你知道她是神经病,你还留她在餐馆工作?!

歪嘴鸡在我去那里工作之后,就一直向我灌输一个思想,就是:中国工人都是混蛋,去他那里都不是仔细工作的,都是想混工钱的。除了我,他以后再也不会请中国人了。可事实却是他请完了一个中国人又一个。珊珊没干多久,他就又请回来一个也是上海来的跑堂,因为他姓白,我就叫他小白白。然后没过多久,他又从中国直接申请过来一个湖南的特级厨师,他姓黄,我就叫他小黄黄。

这下可好了,楼面跑堂加上我和老板娘一共有四个人。珊珊一看到小白白的到来,就象如临大敌般,估计她是意识到自己的地位比较危险了,所以天天把已经够长的脸拉得更长了。因为她本身德语就很不过关,所以老板娘对她意见一直就很大,认为她不适合做跑堂。小白白来了以后,老板娘干脆就让她站吧台,倒倒酒水什么的,同样付给她做跑堂的工钱,只是没有小费了。因为老板娘的这个决定,珊珊跟她大吵了一场。她们吵架的那天我晚了点才回去餐馆工作,到的时候珊珊已经是绷紧着黑着的脸站在吧台不说话了。我当时不明就里,以为她经痛什么的,于是顾作轻松想打破沉闷的气氛,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瞪了我一眼,环抱着手臂气呼呼的跟我说:“对啊!心太不舒服了!看着自己钱包里的钱越来越少,我能舒服吗?!!!” 然后就一整天都没理我了。

自从小白白开始在餐馆工作以后,珊珊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也跟他大吵了一架。珊珊说都怪小白白,他一出现,她就失去了做跑堂的这个位置。小白白则被她弄的哭笑不得。不过他们的对话被老板娘五月花听到了,于是她下达了最后通令,命令珊珊从此离开东#酒楼,歪嘴鸡因为请到了新跑堂小白白,所以也不稀罕珊珊了,马上给她付了工钱让她走。

珊珊刚走,歪嘴鸡就跟我说:“嘿!幸好她终于走了!这人连句完整的德语句子都说不出来,站在我的餐馆简直就是影响我的生意嘛!还天天黑着个脸,真是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而且没事就往那里一站!这么爱站,以前肯定就是一个站街的小姐!(就是妓女的意思)”
我看着他那洋洋得意的嘴脸,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好恶心!

珊珊走了以后,我就跟小白白搭档做跑堂。
小白白来德国十几年了,拿的是德国护照。他曾经在德国餐馆打过工,长的也够结实的,所以和他合作很舒服。因为他会在我忙的时候帮我,我也同样在他忙的时候帮他。他也不是一个这么在乎小费的人,有的时候甚至把新来的客人带到我负责的那个区去。他说我是学生,难得工作几天,为的只是自己的基本生活,所以让我多挣些小费,他反正是天天都在餐馆工作,一星期少做几桌客人少不了几个钱。我和他属相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比我大一轮罢了。不知道是否同属相的人性格真的比较合的来,跟他合作起来还真是蛮开心的。

我文章上面还提到,小白白来餐馆工作没多久,歪嘴鸡从中国湖南申请过来的大厨也到德国了,这个大厨小黄黄比我大五年,长的白白胖胖的,五官倒也还算清秀,而且也算是个实在的人。大家年轻人,都算实在,都算勤快,所以有一段时间,东#酒楼工作气氛很好,除了大家的公共“敌人”歪嘴鸡不时给我们播放一些小插曲外,大家合作的日子倒是很愉快的。


(未完,待续)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9 10:41

你的外号是什么!?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9 11:56

原帖由 movestar 于 2007-3-29 11:41 发表
你的外号是什么!?

太多了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29 12:13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一)

小黄黄拿有中国正规厨师考试证书,而且是托中介介绍来到德国的,他做的菜不但正规,而且都有点名堂,味道很不错呢。所以当大厨换成是小黄黄以后,东#酒楼那里工作的员工都开始有口福了。

小黄黄只比我大五年,大家都是年轻人,所以话比较谈的来。有一次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去车站,因为跟他聊天聊的比较多,所以我主动提出请他吃雪糕,然后我们就找了个晚上十一点还开的雪糕店坐了下来。
他告诉我他想学德语,因为一个人在德国,老婆孩子都在湖南,所以打算平时没什么事情干的话就学学德语,可以为将来作铺垫。于是我自告奋勇提出可以当他的私人老师,他同意了。之后我就开始了每个星期给他上2小时德语课的第二副业了。

小黄黄一个人住在歪嘴鸡给员工租的宿舍里。我是在那里给他上课的。那个宿舍面积不小,可是有三份之二的地方被歪嘴鸡拿来搁置餐馆里不用的东西。小黄黄住的所谓“房间”其实是用剪开摊平的黑色塑料垃圾袋围起来的。那个宿舍本来其实不存在房间的,不过用这个垃圾袋这么一围,倒也划出了个小房间来。他的小房间里面就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椅子,然后就是一张破桌子。我就是在这里给他上德语课的。

有一次,我照样去给他上课,可是那天小程程的状态好象不好,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前一个星期教他的东西,他完全没有复习,一点都没记住。看着他比刚到东#酒楼时候瘦下去了一圈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他“哎!“的叹了口气,告诉我:“生活很寂寞啊!”然后眼睛就朝房间里唯一的窗户看过去,眨眨眼睛,不说话了。

其实我很能理解他的寂寞。他在德国一个朋友都没有,语言又不通,老婆孩子都在中国,每天除了在东#酒楼十几小时的工作,就是回到宿舍里睡觉。这样的生活的确无聊得能折磨死人。
我打破了沉寂,说:“既然这么不开心,其实为什么不考虑回家呢?在中国挣的钱可能少一点,可是有老婆孩子在身边就不会寂寞了,会开心很多的啊!”
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你不了解,我是不能回去啊!我在那边赌钱输了好多,过来德国打工是为了还钱的。”

我才恍然大悟,想了想,说:“那既然这个已经是不能改变的现实了,你就只好去接受它,克服困难。其实时间过的也很快,几年眨眼就过了。再坚持一下!”

他从桌子的小抽屉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瞧,这是我儿子!”
照片上是个胖呼呼的三岁左右的小男孩,长的很可爱。小男孩的身边就是小黄黄,剃了个平头,笑的很开心,那时候的他挺胖的。

我说:“你儿子真可爱,胖呼呼的跟你以前一样。”
他看着照片,终于笑了。看他笑了,我也替他开心,于是打算乘胜追击,逗他开心,就说:“那你老婆呢?湖南妹子听说很漂亮的啊,有照片让我八卦一下吗?”
谁知他的脸色马上一变,“切!”了一声,冷冷的说:“别提我老婆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他不喜欢我提他老婆,那我就以后都不提了。

大敏和小敏虽然是两姐妹,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大敏在我们学校是读文学的,所以口语相对于她妹妹来说要好很多。不过她工作起来的仔细程度却大大不如她妹妹小敏。就拿洗杯子来说,小敏洗过和擦过的杯子,向来是干净得发亮的;而大敏洗过的杯子,却经常还沾有客人的唇膏或者酒渣,要不就是擦完的杯子上面还留有水痕。
吧台下面有两个放饮料的小冰箱,旁边还有一个叫“风房”的地方,是储存更多啤酒和其他饮料的大冰箱房。大敏有的时候进去拿东西,几次出来都忘了把风房的门关上,里面的冷气跑了很多出来,于是啤酒不够冷,客人就投诉了。
大敏那时候还好象特别有心事,经常一个人站在吧台想事情想的出神,就愣在那里半天。于是歪嘴鸡和五月花对她的工作态度都很不满意,没干多久,就叫她不用再去了。

相比之下,小敏的做事方式则得到歪嘴鸡越来越多的赏识。在外人眼里,歪嘴鸡似乎对小敏很有好感,他曾经多次对我说觉得小敏这个人挺好玩的。而且每每见到她,歪嘴鸡肯定会面露笑容,然后就是象跟小孩子说话那样和她开玩笑。这些细节都逃不过我们其他员工的眼睛。小白白也洞悉到了些什么,有的时候他就跟小敏开玩笑说:“你深得老板欢心啊!我们得来巴结你拉!” 小敏就会马上严肃的绷紧了脸,一字一句严肃的告诉小白白:“你不要太过分了!!” 然后就不理他了。

因为厨房的油锅师傅辞职了,没过多久,歪嘴鸡就给小黄黄找来了个伴。新来的油锅师傅姓赵,也是东北人,和小敏大敏她们是同乡。这个赵师傅样子长的特别喜庆。也是胖胖的脸蛋,脸上总是带着笑。他性格特别开朗,经常自己在厨房一边工作一边唱歌,而且还十分乐于助人。有的时候我们楼面叫他拿些什么,他总是“好咧!”一声,马上帮我们去拿。因为是同乡,小敏对这个赵师傅也特别热情,经常“老乡”前,“老乡”后的叫赵师傅。她还不时在歪嘴鸡面前说让他培养赵师傅,让他以后做东#酒楼的大厨。

后来因为小敏有一次要考试,跟歪嘴鸡提出请假2个星期,之后歪嘴鸡就叫她不用再去上班了。在一次跟我的谈话中,歪嘴鸡提起小敏说:“她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以为我这里是旅馆啊?说请假2星期就请假2星期!我这里可是餐馆啊!你要考试不来做了,那我的客人怎么办?!而且老叫人家‘老乡~’,‘老乡~’的(这个时候他故意把嗓音扯高弄尖),叫我提拔他,培养他,你说她是不是神经病啊?!我才是老板,我在餐馆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呀!” 歪嘴鸡气呼呼的在我面前把小敏训了一顿,但是过了没几分钟,他的态度却又突然转变了,笑嘻嘻的跟我说:“不过这人神病得来还挺好玩的,呵呵~” 我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东#酒楼旁边的亚洲超市关门以后,经常有些熟客过来餐馆这边询问超市的情况。歪嘴鸡和五月花都会跟客人说,亚洲超市从此关门,不会再开的了。
可是过了3个月左右,歪嘴鸡却又打算把超市重新开张。就因为这个事情,他和他老婆又大吵了一顿。因为歪嘴鸡认为,超市的铺子已经买了,不开门做生意的话,铺子放在那里也是白放,而且他认为当初是因为五月花到处乱送人家小礼物,把钱都给送没了,所以当时才打算把铺子关掉的。而五月花则认为是歪嘴鸡无理取闹,当初是他坚持要把铺子关掉的,现在才3个月,就又要把铺子打开。她说如果再开亚洲超市,她不会去那里工作的了,要开就歪嘴鸡自己开,让他自己管理,看看他能挣多少钱!

那时候刚好是大学放暑假时间,我可以天天打工,歪嘴鸡就让我周末照样去餐馆帮忙做跑堂,平时则到亚洲超市帮他看铺子。

亚洲超市的开门时间是早上10点到下午6点。那里的工作相对轻松很多,因为我一般来说只需要把客人选择的物品的价格打入收款机,然后收钱就是了。只是有的时候帮忙称称蔬菜,把空的货价放上相对应的商品,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坐着。这个工作同样是挣4欧一小时,没有小费,可是却难得让我涂得个清闲,因此我还是很愿意在那里工作的。

2004年的夏天有几天特别炎热。德国虽然纬度比较高,跟中国黑龙江的差不多,可是因为受到海洋性和欧洲大陆性气候的影响,真热起来,可是十分要命的。而且因为德国大部分时间比较寒冷,家家户户或者商店公车上有的只是暖气,有冷气的地方还是比较稀有的。
那年刚好碰到这些特别炎热的日子,亚洲超市有一面全是大大的玻璃,上面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温室效应很容易造成。而超市的门却是开在对着有玻璃那面墙的另一面,是在一个不通风的小商场里面,超市里面还有几个大冰箱放速动的食品和蔬菜。这些大冰箱全天后工作,哄哄哄的不断排热,人在超市里面,感觉就跟在干热的沙漠没什么两样。一天下来,我浑身就会变得黏呼呼的,满脸都是油。有的时候会觉得特别头疼,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感觉必须马上走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才不至于晕倒。

也就是在这样炎热的一天,歪嘴鸡在关铺子的时候忘记把刚进货的新鲜蔬菜放到冰箱里面,第二天回到铺子,所有蔬菜都热坏掉了。这一下可不得了,看着那堆新到的蔬菜他心疼死了,不过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过错,所以没人可以让他骂。于是他把气发到了我身上。第二天他就让我把还能吃的菜一条一条的挑出来,继续在商场里卖。我挑了一个上午,勉强挑出了其中的5份之1来,我指着其他坏掉的问歪嘴鸡扔去哪里,他跟我说:“扔什么扔?!拿去餐馆叫厨房炒了我们自己吃!”

我当时瞪大了眼睛,看看那堆已经腐烂的湿湿的菜,看看他,为了避免争吵,我不想多说什么,捧起用箱子装好的破菜拿去东#酒楼的厨房,告诉小黄黄:“老板说让我把这些拿过来,让你炒炒给我们自己吃。”
小黄黄看着那堆“垃圾”,皱着眉头搬开了。那天中午我没在餐馆吃午饭。


(未完,待续)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29 18:04

老板说让我把这些拿过来,让你炒炒给我们自己吃。”
小黄黄看着那堆“垃圾”,皱着眉头搬开了。那天中午我没在餐馆吃午饭。


作者: 流火天    时间: 2007-3-29 19:08

这一下可不得了,看着那堆新到的蔬菜他心疼死了,不过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过错,所以没人可以让他骂。
作者: 川贝儿    时间: 2007-3-30 07:45

这个歪嘴鸡省过头了,把钱看得比自己的健康还重要了,

可是给他打工的人就苦了,太过分了!

拿些垃圾菜给人吃,黑啊!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30 10:33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二)

我这里要补充一下的就是,我当时是把完全没有坏的菜挑了出来,放在超市里继续卖,挑出来的要不就是都烂得都出水了,要不就是烂了一半的,例如光叶子部分都烂了,茎的部分却还是好的,或者倒过来茎的部分烂得出水了,可是还有几片叶子是没问题的。
这些半烂的菜都是不能再放铺子里卖的,一般人也会把它扔掉的,而歪嘴鸡却让我把挑出来的这些东西拿去餐馆厨房,叫小黄黄再挑挑,拿来给我们做菜吃。

那时候是夏天,东#酒楼的合同蔬菜定货商“荷兰菜鬼”照样一星期来餐馆送一次菜,有的时候送过来的大白菜表面有几片菜叶是因为运输过程中遭到挤压而导致弄坏的,或者有的是放时间长了,有点烂掉的。厨房里其中一个洗碗的斯里兰卡工人“小黑”一般都会把这些破叶子摘掉,有一次歪嘴鸡刚好进厨房,看到小黑在那里哗哗哗的扔掉烂的大白菜叶,他马上冲到小黑面前,打开垃圾桶的盖子,拿起那些破叶子问小黑:“这些菜怎么拉?干嘛要扔掉?”
小黑指了指着烂的地方跟他说:“这些叶子都烂掉了!” 歪嘴鸡凶巴巴的对小黑说:“什么烂掉了?!”他指着叶子烂的部位旁边那些没烂的地方说:“看!这叶子还好的很!你怎么这么浪费啊!”然后他就把垃圾桶里烂菜叶都拣了起来,扔到水池子里,让小黑洗一洗,照样切出来做菜码,炒餐给客人吃。

话说回这次烂掉的五份之四的菜,老板娘五月花可是因此而高兴了。她得意洋洋的用德文跟我说:“哼!让他碰碰钉子也好,让他老以为在亚洲超市很好做,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挣到钱啊?!现在好拉,菜烂掉了,钱亏了,看他以后还拿什么来说我!哼!”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歪嘴鸡和五月花又大吵了一架。那是一个早上,其他同事包括我都刚回到餐馆就被一幕给惊吓到了。只见歪嘴鸡和五月花正在十分激烈的用越南话在吧台旁边大声的争吵着,歪嘴鸡在餐馆气的跳来跳去,而五月花则不时狠狠的用拳头击打连接厨房和餐馆楼面的那面木头墙,弄的“砰砰砰”的作响。我们大家都被弄的很尴尬,于是都赶快换好工作服,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
没多久,他们两不吵了,歪嘴鸡冲出了餐馆,走到旁边的亚洲超市去了。而五月花则自己闷闷不乐的坐在厕所旁边的餐桌旁发呆。

那天一个早上都没有什么客人,餐馆静的出奇。我也没有其他活干,只好站在吧台折餐巾纸。五月花终于忍不住了,跟我诉起苦来。她说:“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我实在是没有兴趣再待下去了。” 我站在她旁边听着,不时“恩”的应一下。
她继续说:“跟他结婚十几年,从当初和他一起创业到现在,我完全没有享受到一个妻子应该得到的权利。他根本不理会我的感受,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说着说着,五月花居然把眼镜摘了下来,用纸巾擦起了眼泪来。

我开始同情起她来,走过去拍拍坐着的五月花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她就继续跟我诉说。她说歪嘴鸡现在脾气古怪的要命,每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经常会自己点根烟在发愣。回到家里也什么都不做,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而且他们分开房间住很长一段时间了。五月花一直是和女儿小佳睡一个房间的,歪嘴鸡则自己睡另外一个房间。他还特别爱拣垃圾,就是德国人定期从家里扔出来的不要的家私电器,他就会拣回家,放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或者堆在阳台那里。现在家里都是他拣回来的垃圾,如果她叫他把这些垃圾扔掉,就又会惹来一阵争吵。五月花白天要来餐馆工作,晚上又要照顾女儿小佳,家里的事情还特别多,例如她要给小佳做饭拉,洗衣服拉,搞卫生拉等等,这些都得她一个人做的。歪嘴鸡是从来什么都不做的,而他却反过来说她懒,不干活。她说经营一个超市并不如想象起来那么简单,有的时候她送些小礼物给客户,为的就是招揽他们的归属心。礼物其实不值几个钱,可是客人拿到手里却很开心,下次再要买东西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家超市。而之前歪嘴鸡根本不理解,也不听她的解释,硬要说她的做法是错的。现在好拉,他自己这次犯了个大错,菜都坏掉了,也亏钱了。而五月花只是说了他几句,告诉他亚洲超市并不是每天都挣钱的,他就开始大发脾气了。

五月花边说边擦眼泪,说完后,她趴在桌子上把头枕在两手臂上猛说头好疼。我取出装在书包里的驱风油给她擦了擦太阳穴,帮她按摩了一下。看着这个在我面前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头发里已经掺杂了不少白头发,我感觉到有点心酸。大家都是女人,虽然经历的不同,可是我却很很能理解她,并且十分同情她的遭遇。

亚洲超市重新开门以后,歪嘴鸡因为劳累过度,一次搬货的时候把腰给扭到了。他喊疼了好几天,于是我从家里给他带了一瓶正红花油,专门治疗扭伤烫伤的。他擦了几天,说感觉好多了。
虽然说在心里我对这个人的的做法十分看不上眼,甚至有的时候感到十分讨厌。可是有的时候眼见到一个快50岁的满脸沧桑的男人一个人跑上跑下看管整个餐馆和亚洲超市,家庭又弄的那么不愉快,我心底里却不免对他产生了一份同情的感觉。于是不时我会问问他的扭伤情况怎么样了,擦了药是否有好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有一次他十分感慨的对我说:“你给的油很好用啊,擦了它,伤一天比一天好了。哎!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懂得关心我的人居然只有你一个......”

因为大敏小敏两姐妹都不在东#酒楼工作了,于是水吧这个位置空缺了出来。虽然说做跑堂的,都肯定懂得在水吧需要做的工作,可是如果刚好碰到生意特别忙的日子,或者有的时候酒水餐菜一起出的时候,有个水吧在还是能够帮助不少忙的。

所以在小敏走的第二天,东#酒楼就来了个新的水吧。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个做水吧的是个越南女人。听五月花说跟她是来自越南同一个地方的,是她一个朋友的亲戚。不过她让我千万不要告诉歪嘴鸡,因为歪嘴鸡不相信她的任何朋友,特别是越南人,总认为这些越南人来他餐馆会捣乱,是有目的的。
所以当初这个越南水吧打电话去餐馆问工作的时候,也没说认识老板娘。而当时又因为刚好缺个人,歪嘴鸡就只好请她了。

这个越南女人名叫HU,中文名字就是蝴。啊蝴跟歪嘴鸡都属狗,不过比歪嘴鸡小一轮。听她说当初是假结婚来到德国的,所谓的老公是个比她小几乎10年的德国年轻小伙子。她在越南曾经结过婚,有个十几岁大的女儿。因为她的前夫老喝酒,喝醉了还打她,而当时又刚好有这个假结婚出国的机会,所以她就跑出来了,并且最近刚和她在越南的老公办了离婚手续。女儿也是刚从越南被接到了德国的。

啊蝴长的其实并不算漂亮,不过算是比较丰满,而且她的眼神很温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女人味儿。那时候是夏天,她特别喜欢穿一些紧身的连衣裙或者超短裙,于是她一到来,东#酒楼就不禁被她揭起了一阵小旋风。

首先就是当时在厨房洗碗的工人之一西西里岛人,见到啊蝴的第一天我估计就被她迷的晕头转向了。经常有空没空都把脑袋从厨房门那里探出来,要不给啊蝴一个灿烂的笑容,要不含情默默的看着啊蝴出神。而啊蝴也似乎拥有特别会勾男人魂的那一套本领。经常会穿着一件刚到肚脐的小短上衣,走进厨房,举起手来伸个懒腰,朝厨房里的所有师傅,包括大厨小黄黄,油锅赵师傅和西西里岛人抛几个媚眼,然后微笑着屁股一翘走出厨房。这时候就会引得厨房里的师傅们“哇~哇~哇~”的一阵起哄。

啊蝴除了有吸引男人眼球的那一套本领以外,对女性同胞也挺有魅力的。和她接触一段时间以后,我就开始有点喜欢她了。因为我感觉她是个工作勤快,对人友善的人。她不时会在自己家里弄些越南点心啊,或者越南春卷啊什么的带回餐馆请大家吃。而且她为人性格随和开朗,说话比较直,我除了不具备她会给男人抛媚眼的本领以外,其他的一切和她还算挺合的来的。

有一次跟她聊天,她告诉我她在德国遇到的越南男人都想跟她上床。我笑笑,说:“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有的时候人家可能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她马上拼命的扭头,说:“你还太小,有的时候不懂。这里的男人看我是单身一个女人,而且是和德国人假结婚过来,就都认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而那些男人有的没老婆,有的老婆不在身边,所以一有机会就会去找别的女人。在德国的中餐馆和亚洲超市能有多少?做这行的几乎个个都认识对方。就拿我们餐馆来说,那个跑堂小白白就曾经跟我说过让我去他家过夜,他说他老婆下个月就要来德国了,让我要去的话就赶快去,否则没时间了。”

听到这里,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我不知道是否因该相信她,因为小白白在我心中不像是这样的男人。

不过也许就象啊蝴说的那样,我还小,这些东西还不完全懂吧。


(未完,待续)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30 16:42

小孩……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3-30 21:37

这么长 我一字不落都看了 就跟看小说一样 期待奶茶更新啦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31 12:19

谢谢一直捧场的朋友!你们的捧场,是我一直贴下去的动力!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31 12:34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三)

东#酒楼从开业到2004年的夏天一共经历了13个生日。而在这营业的13年中,中午向来都不关门休息的,餐馆从来都是从早上11点30分一直营业到晚上11点30分,12小时不间断,只不过里面的员工轮流值班或者休息。
但是就是在2004年的这个夏天开始,歪嘴鸡突发奇想,下决定中午3点关门休息到5点30分。这个决定对于当时住在学生宿舍的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从东#酒楼回家一趟就得30分钟,一来一回就要1小时了。按照新的时间规定,我中午只休息2个半小时,再加上路上花费的时间,我就只有1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而且中午休息了,就意味着我晚上要工作到起码11点半才能下班,回到家也得过12点了。

而且中午有的客人2点半以后才去餐馆吃饭,一般人从坐下到点餐到上菜到吃好起码也得要45分钟到1小时。如果客人2点30分才去餐馆吃饭,那么他们最早也得要3点15分才能离开。这就意味着我们跑堂得多干起码15分钟,有的时候甚至要等到3点半以后才能关门下班,而晚上照样是5点30分要到餐馆。所以做跑堂的我和小白白都十分不喜欢这个新的决策。就连老板娘五月花自己也不喜欢,她也希望可以3点准时下班去接女儿小佳放学啊。

所以很多时候,如果2点30分以后还有新客人去吃饭的话,五月花就会走过去告诉客人,那里3点准时关门休息,让客人下次早点再光顾。

通常来说,我觉得五月花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因为有赶走客人的嫌疑,而且客人容易怀恨在心。不过站在自己也做跑堂的角度来说,2点半以后再来新客人的确很让人讨厌,我本来中午休息的时间就不多,再加上如果得多留15分钟到半个小时的时候,那我的休息时间就更少了,所以在那个时候,一到中午2点半我们心里都会祈祷千万不要再来新客人了。

小白白也沿用了老板娘的做法,2点半以后如果还有新客人推门进餐馆,他就会迎上去告诉人家中午餐馆休息的新规定,客人就会看看表,然后马上离开。老板娘五月花和小白白都这样做,于是很自然我也同样沿用了他们这套做法。

那是一个小白白休息的日子,我和老板娘五月花搭档做跑堂。通常来说五月花只要遇到是跟我搭档的日子,中午2点左右就早早走人了,她的理由总是很多,例如约了妹妹,或者说家里洗了很多衣服,她要回家一件一件的烫衣服,连内衣内裤都得烫,或者说家里缺了什么,要赶去买等等。那天她也不例外,2点就走掉了。我一个人留在餐馆做跑堂。干到2点30分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要再来新的客人了。可是偏偏就在2点45分的时候有两个新客人推门进了餐馆。于是我马上迎上去,告诉他们餐馆中午3点休息的这个消息。两个客人听了,看看手表,于是转身拉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歪嘴鸡刚好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两个新来的客人又拉门走了出去,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老实告诉他:“因为现在已经2点45分了,所以我告诉他们我们3点关门休息。”

歪嘴鸡听了以后,瞪大了眼睛对我大吼到:“你说什么?!!!你这不分明是把我的客人赶走吗?!我餐馆中午营业到3点,如果客人2点59分进来,你都得让他们在我这里吃饭!你现在赶走我的客人是什么意思啊?!哈?你这是什么居心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他估计是被我的做法给气疯了,不停的在餐馆里面跳来跳去,一边狠狠的斥责我,一边不停的说:“我早就发觉你的工作态度有问题了!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有点被他的巨大反应给吓坏了,什么都没想,脱口而出就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因为老板娘和小白白都是这样做的,他们2点30分过后就会跟客人说的了。我真的不知道不能这样跟客人说的,对不起啊!”

他听了我解释以后就更生气了,说:“好拉!你们合伙起来想搞跨我的餐馆对不对?!你们到底秘密地在弄些什么阴谋?!哈?!”

我真被吓到了,他居然说我们合伙起来有什么阴谋!于是我急得马上解释说:“不是的,我真的是不知道这样做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了。而且我们怎么会有阴谋呢,如果真有阴谋,你刚才问我那两个客人怎么会走掉,我就不会老实告诉你是我告诉他们中午3点休息所以他们才走掉的拉。”

他瞪着我凶巴巴的说:“你以为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你刚才跟人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试探一下你所以才问你的!你骗不了我的!!!”

这个突发事件弄的我当时很不知所措,而且那时候没有去找过其他工作,心里总是害怕找不到其他新工作,而且也不想就这样突然失去这份中餐馆的跑堂工。所以尽管我当时心里面很矛盾害怕,还是强作镇定不停的向歪嘴鸡解释和道歉。

估计我一共跟歪嘴鸡道歉了有半小时吧,他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不再跳来跳去了,然后抛下一句:“这样做是不行的,等明天小白回来我得说说他。” 然后转身就进厨房了。

我当时心想:糟糕!我这样不是间接把小白白给害了吗?他平时没做过让我讨厌的事情,而且我和他合作的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现在就因为我一句无心之失,他明天可能就会遭到老板的一顿斥骂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直疙瘩得难受。很后悔刚才那样跟客人说,而且还把小白白给捅了出来。于是晚上再去上班的时候,我马上找了个机会问大厨小黄黄是否知道小白白的电话号码,打算提前告诉他我那样在歪嘴鸡面前说他了,让他赶快想个办法对应。可是小黄黄却说他不知道电话号码。我的心就更急了,真的是象热锅上的蚂蚁那样急啊!真怕到第二天歪嘴鸡突然跟他说起这件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惨了。

于是第二天我故意早了15分钟上班,为的就是在歪嘴鸡找小白白谈话前告诉他这件事情,好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谁知道小白白听到我的诉说后,不但一点都没有生我的气,反而还倒头安慰我说:“呵呵,没关系的,如果他真找我麻烦,我就干脆跟他说我不干了,因为我老婆还有3个月就要来德国了,我们一直有打算自己开餐馆,现在钱也存够了,一旦他真跟我干起来,我马上就辞工!你不用担心啊!”

果然不出所料,歪嘴鸡在我和小白白说完的几分钟后就找了他去谈话,谈完以后,小白白还是面露笑容的继续工作,不过过了大概1星期,他就跟我说他不干了,并且第二天就离开了餐馆。

那天晚上歪嘴鸡跟我说他把小白白炒掉了,是因为他乱作主张,私自在2点半以后赶客人,说他心里有鬼,对餐馆不忠心,工作态度很成问题。我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觉得特别的不舒服。因为我认为我在小白白离开的这件事情上面得付最大的责任。如果不是我当时贪嘴快把小白白捅了出来,他也许并不会那么早离开东#酒楼,也许可以像他计划那样再多做几个月,等他老婆到了德国才自己出去开餐馆。可是就是因为我的一时大意,破坏了他的计划,还连累他给歪嘴鸡责骂。

这件事情到现在都还是我的一个心结。自问在东#酒楼一共工作了快3年的日子里,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从来都是对得起天地良心,对任何一位同事都算是至真至诚的,而唯独对小白白这个最好的同事之一,却做了件亏欠于他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在心上,希望日后可以让我有一个亲自用行动向他道歉的机会。

因为厨房里来了二厨啊赵师傅,宿舍里小黄黄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去什么地方他都有了个伴,而且因为之前小黄黄觉得孤独的时候没有把心思继续放在学习德语上面,所以我一共只教了他不到3个月的德语,他就放弃不再继续学下去了。

啊赵师傅我之前有提过,是个十分乐于助人的东北汉子。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乐观,开朗,总是面带微笑,而且工作的时候经常唱歌。其实他很招人喜欢,优点有很多,但是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嗜赌。
当是小敏还在餐馆打工的时候,啊赵师傅就说过他当年在中国的时候是做生意的,就是把货偷运到北朝鲜去卖,从中赚了好多钱,可是后来沾上了赌博,把钱都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于是他逃到德国来了。
问题是,啊赵师傅见过鬼还不怕黑,来到德国后,这个嗜赌的毛病还是改不掉,还是一直赌,而且后来还把小黄黄也一起带去赌了。

其实赌场上真正的赢家只有庄家。不过估计贪是人的天性吧,赌的时候赢了一点还想再多赢一点,然后再多赢一点,一直压注,到最后不但把赢回来的钱都输掉了,还把兜里剩下的老本也给输掉了。于是啊赵师傅和小黄黄就开始向歪嘴鸡预支起工钱来,从一开始预支1星期的工钱,到后来发展到预支2星期的,到后来预支一个月的。

大部分做餐馆工的赌徒们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就是就算倾家荡产也得搏一回,希望什么时候能一下子赢个大的,可以把以前输掉的翻本回来不单止,还把养老的那笔钱也给挣回来,然后就把在德国的一切抛于脑后,回国好好享受日子去。可是问题是理想归理想,特别在赌博这件事情上面,如意算盘跟现实几乎从来是相反的。

啊赵师傅和小黄黄就是这样,他们开始向歪嘴鸡借钱,借不下去了,就向朋友借,还向越南水吧啊蝴借,可是借来借去,到最后还是把钱扔到赌馆里了。
小黄黄本来在东#酒楼前几个月存的好几万人民币工钱也被他一下子都扔到赌海里去了。于是他心情开始越来越差。他晚上11点半下班后去赌,一直赌到凌晨5,6点才回宿舍,而白天11点就又要开始工作,还得忍受歪嘴鸡的例牌刁难和承受出其不意的歪嘴鸡最擅长的小插曲。本来白白胖胖的他,工作了不到半年,就连个个星期都见到他几天的我,也感觉到他明显瘦了很多。有一次我们说起我胖了很多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程程告诉我他在半年内一共瘦了20公斤!!!注意,是公斤!

歪嘴鸡实在无法忍受啊赵师傅和小黄黄经常向他预支工资这个行为,而且他认定是啊赵师傅把小黄黄给带坏了,所以最终把工作卖力人缘很好的啊赵师傅解雇了。楼面跑堂几星期前就少了小白白,而现在厨房里面又少了啊赵师傅,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也就很自然是在楼面重新请一个跑堂,厨房再找一个二厨。

厨房的新二厨其实一点都不新,这人叫“妹妹”,其实他的名字应该叫“MEHMET”,不过很多中国人叫不准他的名字。当年啊莹还在东#酒楼打工的时候,就老叫人家做“妹妹,妹妹”的,其他中国人于是也跟着她这样叫,所以后来他就捞得个“妹妹”这样的名字了。
这个“妹妹”其实是个土耳其大伯,长的估计有185CM,他已经在东#酒楼洗了超过4年的碗了,后来歪嘴鸡嫌他年纪大了,手脚慢,所以把人家解雇了。这回可好,因为缺人手,歪嘴鸡又赶紧把“妹妹”大伯给找了回来,并且升了他的职位:从洗碗打杂工晋升成为油锅二厨了。

而同时在楼面则来了一个在我将来要叙述的经历中起到很重要作用的关键人物。我叫她作小妮,是贵州人,比我大三年,嫁了个德国老公。听她说她老公比她大19年,他们曾有个很浪漫的相识相遇经历,现在已经有个3岁的女儿了。不过她把女儿送回中国让她妈妈带,因为她认为在中国女儿能有个好的学习中文的环境。她想让女儿先学好难度比较大的中文,然后等在中国小学毕业后,再把女儿带回德国让她接受先进的德国中学教育。


(未完,待续)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31 13:34

打工也要站在老板的角度考虑问题

我一直捧场啊,精华是不是也有我一份啊!

眼馋的很啊!
作者: piat    时间: 2007-3-31 13:43

这个餐馆够麻烦的,我从刚来德国就开始在一家中餐馆打工,已经4年了,跟同事老板相处得都很好,而且就我所知我们城市的中参观都没听说过有你文章里写的那些事,同情同情,干得不舒服就别做了呀,何必呢,又不是找不到工打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31 13:58

to:movestar,当然感谢你拉。你一直捧我场啊!
to: piat,这家餐馆是个经典,我也是只遇到过一次。我早就不在那里打工了,呵呵。这是我去年写的文章,全写完了。现在慢慢转过来。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3-31 15:28

这是我去年写的文章,全写完了。现在慢慢转过来。

哦,这样啊!钓大家的胃口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3-31 18:49

继续期待Nr.14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31 19:41

原帖由 movestar 于 2007-3-31 16:28 发表
这是我去年写的文章,全写完了。现在慢慢转过来。

哦,这样啊!钓大家的胃口

这几万字的文章,我一下都贴上来,谁有耐性看呀!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3-31 19:45

原帖由 Killian 于 2007-3-31 19:49 发表
继续期待Nr.14

一天一集,谢谢支持!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4-1 10:05

[quote]原帖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3-31 20:45 发表

一天一集,谢谢支持!
赶上韩国泡菜了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1 10:27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四)

小妮来东#酒楼工作的第一天,就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她的个子不算高,1米60左右吧,直直的头发长过了肩膀,被她从耳朵那里往后梳成了个小辫子。她的眼睛大大亮亮的,很有神,一笑起来就给人一种很妩媚的感觉。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小妮穿了一件很有中国特色的红色上衣,是斜扣扣子的唐装,然后下面配了条黑色的没过膝盖的小裙子,黑色的丝袜再加上她脚上那双红色的亮珠绣花鞋,别说其他男人,就连我这个女人也不由得被她吸引了好几次眼球。

虽然说我是女人,可是还是不时会被我认为漂亮的女人吸引住的,而且还会不禁想多看几眼。我就经常偷偷观察小静。其实论五官,她算不上很漂亮,但是她身上散发出一种特别妩媚的女人味儿,就连托个盘子送个啤酒都比别人有女人味儿!而且我还注意到了她左面小腿脚裸位置上纹上了几朵红色的玫瑰花,隔着黑色的丝袜看过去,感觉很特别,很好看,很性感!

小静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很容易和别人熟落。她老公比她大19岁,是德国一个公司的化学工程顾问,每个月有多少欧元进口袋估计我不说大家也能想象得到了吧。所以有的时候我不禁会很好奇来自这样一个家庭条件优越的少太太,为什么还会应聘做这么辛苦又不是特别挣钱的中餐馆跑堂的工作。
她笑笑告诉我:因为她和她老公结婚后,就一直没有工作了,后来还有了女儿,于是一直在家带小孩带了3年。现在她女儿已经被送回了中国,所以她在家待着也是待着,除了每天做饭打扫卫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做。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无聊。而且她不想以后的生活完全依靠男人,想自己出来社会再学点什么或经历点什么,于是就决定出来找事情做做。
她说中餐馆的工作在德国华人社会里是“臭名远扬”的,而她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工作到底是怎么个“臭”法,于是选择在中餐馆做跑堂看看。

估计我们俩的属相特别合得来吧,而且螃蟹座和金牛座的人也很容易成为好朋友(哈哈,我又来说这些“邪”教了,不好意思)。我和小妮只要站一起就肯定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们认识时间不久,小妮就把她和她老公相识的浪漫经历告诉了我:
她说和她现在这个老公认识之前她还在广东东莞的一个工厂那里工作。她老公那时候是那个工厂聘请的化学工程顾问,第一次进车间看厂的时候就意外的见到了小妮,而且一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了。可是因为小妮那时候刚好跟前男友分手,为了离开伤心的地方和让自己改变一下生活环境,她辞去了东莞那份工作回到了自己家乡贵州。后来她老公第二次再去东莞工厂打算向她表白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她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只能给别人形容她的外貌和工作位置从而四处打听她的去处,后来终于打听到了她的家乡,于是追她追到了贵州。

当她老公突然拿着一束鲜花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说那时候她只模糊记得以前在东莞打工时似乎见过这个外国人,但是具体是谁和在哪里见过,她就完全没有印象了。而这个外国人在这么多个月之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带着追求她的攻势,所以她说当时她是惊讶之余又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了。不过相差19岁这个年纪问题当时是她父母极力反对的原因之一,而且因为他是外国人,小妮的父亲当时就以断绝父女关系来要挟女儿不可以和这个外国人在一起。不过感情已经产生了,而且这玩意不是说灭就能灭掉的,更何况追求自己的还是个有高学问又浪漫体贴的成熟男人,于是小妮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定要和这个德国男人在一起。

当时小妮在贵州工作,她老公在广东工作,他们就一个星期见一次面。每到星期5下班后,她老公就乘飞机从东莞飞往贵州在那里和她共渡周末,然后周日晚上再乘飞机飞回东莞。这样来来回回的日子持续了大概1年,终于有一天,她老公把一束系有求婚戒指的花送到了她面前。她说她当时有点迟疑,因为当时家里父母反对的特别厉害。她脸上的迟疑被她老公看在了心里,他说给她时间考虑,让她在下个星期见面的时候告诉他答案。

于是一星期后,小妮戴着那枚戒指在机场等待这个德国人的到来,他看到小妮戴着他送的戒指,高兴得紧紧的抱着小妮好久,之后他们就结婚并且生了个可爱的混血女儿。
现在小妮的父母不但不反对了,还对这个比自己女儿大19岁的外国女婿特别满意,更何况看到他们生了个这么可爱漂亮的混血孙女,两个老人家心里有的只是欣慰。

小妮说虽然她老公年龄上比她大19年,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些是障碍。而她和她老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感觉到自己天天就像是被人放在掌心疼爱一样。
例如小妮脸上不时会冒出几颗小痘痘,有一次她老公在电视上看到德国新出的一种专门治疗痘痘的药,第二天他就跑去药店买了回家让小妮擦来试试看;小妮的脚是汗脚,上街一趟到家鞋子就都湿了,她老公就会把她的鞋子都放到杂物房里,开着暖气把她的鞋子哄干;她老公还记得很多特别的节日,例如相识纪念日,追到她的纪念日,结婚纪念日,生日,小妮搬到德国的纪念日等等。每到这些日子,她肯定会收到老公送的礼物;小妮现在在中餐馆打工,需要穿丝袜,她老公就找了一天去商店一买就买了200双丝袜给她,说给她多买点,让她穿完一次就扔掉,这样每天她都可以穿着舒服干净的丝袜工作了。

这样说来,东#酒楼那个时候就同时存在了两个挺有味道的女人了,一个是越南水吧啊蝴,一个是贵州跑堂小妮,不过她们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女人。而这两个不同类型的女人,互相间却也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在小妮还没出现在东#酒楼的时候,我已经发现啊蝴对大厨小黄黄有点那个意思了。例如象我之前提到的,她经常会穿些紧身性感的衣服去工作,并且不时跑进厨房伸个懒腰扭个屁股什么的,她做的这些其他男人看到了都会起哄,可是大厨小黄黄却不一定。而啊蝴则还会经常跑进厨房摸摸小黄黄的手臂或者肩膀,然后笑眯眯的用广东话叫他:“靓仔~” 然后“咯咯咯咯”的笑着扭着屁股跑出厨房。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小黄黄就会一脸无奈的打个哆嗦。
而小妮的到来,则让大厨小黄黄脸上难得添上了点笑容。他对小妮的感情其实掩饰的很严实,不过在我这个特别敏感的大螃蟹面前,有的细节还是难逃我这双虽然近视了400度可还是很雪亮的双眼的。
有一次小黄黄突然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两朵用红萝卜雕成的玫瑰花,对我和小妮说:“一朵送给大妹妹,一朵送给小妹妹。”我和小妮都“哈哈哈”的笑着收下了。这时候我瞄了小妮一眼,她飞快的抛了个十分妩媚动人的眼神给小黄黄,而小黄黄则飞快的回报了一个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给小妮。

小妮的到来不但让小黄黄脸色灿烂不少,另东#酒楼老板歪嘴鸡先生也增色不少。一向穿着随便(有的时候真让人感觉他象是个乞丐一样)的歪嘴鸡突然有一天穿起了雪白的新衬衫,打起了领带,还用梳子梳了个“塔”来上班。他一见到小妮就马上露出了笑容,摸了摸头上那个“塔”,朝小妮微笑着“早上好”了一个。而一向超吝啬的歪嘴鸡,却在小妮出现以后,不时拿亚洲超市里卖的点心啊,糖果啊什么的装在盘子里从厨房递出来给我们吃。(不过有一次小妮偷偷拿他扔掉的包装看了一下,发现东西其实是过期了的。歪嘴鸡啊歪嘴鸡,你连追女人也不忘经济效益,没过期的东西你还是不舍得给别人吃的啊!哈~)
有一次歪嘴鸡感冒了,他从药店买回来了阿司匹林,是用水冲的那种泡腾片,他递了一包给小妮让她给他冲,小妮拿着那药有点不高兴的跟我说:“我来这里不但是做跑堂的,还是给他做私人秘书来了!”
歪嘴鸡还经常会在吧台对着酒柜上的玻璃镜子,拉拉领带摸摸头发,突然冲站在旁边的小妮说:“我看上去还很年轻的样子嘛!打了领带还挺帅的!” 我那天刚好听到他这样说,“扑哧”一下查点没把口水都喷了出来,幸好我当时站的比较远,没被他发现。

小妮在感情这事情上面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对这两个男人对她的感觉一早已经了如指掌,不过她很会把握火候,该加温的时候加温,该关小火的时候关小火,我在旁边观察着这一切,感觉特别有趣!

歪嘴鸡的老婆五月花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在餐馆待着,她说在餐馆工作得从早上上11点干到晚上快12点,这样她一天的时间都没了,根本没办法照顾家里的事情。所以她没和歪嘴鸡冷战多久,就又自动跑去亚洲超市看铺子去了。
因为五月花不在中餐馆做了,而我的新学期又开始了,所以不能再象放假那样天天去打工,歪嘴鸡就急着找一个能全天工作的跑堂。不知道为什么,歪嘴鸡居然把啊扁又给找回来了,用他的话说,啊扁毕竟是受过专业餐馆服务的训练,属于专业人士,他想让他回到东#酒楼工作,好让他把新学的理念带回来,他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发,好刺激一下当时餐馆低靡的经济状况。

这下可好,啊扁这回因为是被歪嘴鸡重新请回来的,所以他真就认为自己是个人才,天天把尾巴翘得老高了。
重新回到东#酒楼工作后,啊扁看哪里都不顺眼,整个餐馆处处都得按他的意思去改变或者更新。他对越南水吧啊蝴还特别挑剔,要不就说她打啤酒的方法不对,要不就说她雪糕的装饰放错了,或者说她酒杯擦的不够亮......总之啊扁这次被重新请回去工作,他的气焰就被烧得高到了极点,连走路都把脑袋抬的老高。他经常就是穿着“咯咯”作响的皮鞋抬高了脑袋挺直了腰板走向你,然后架起个兰花指指向些什么地方,一扭头尖起个娘娘腔告诉你该怎么怎么样做,然后正眼也不看你一下,继续扭过头去“咯咯咯”的踩着步子抬高个扁脑袋走开了。

我和啊妮都特别讨厌啊扁给我们来着一套,啊蝴更是讨厌他讨厌到了极点,于是有一次,啊蝴告状告到五月花那里去了。她跟五月花说啊扁为人太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是专家于是对她指手画脚。啊蝴说她自己做了水吧那么多年,自然懂得该怎么打啤酒怎么做好这份工作,不需要啊扁对他指指点点的,如果啊扁再这样下去,她就会辞工不干了。

因为啊蝴当时是通过五月花的朋友介绍来东#酒楼工作的,所以五月花自然会向着啊蝴。而且五月花一早就对啊扁圆十分不满了,所以就找了个日子把啊扁训了一顿。结果就在五月花训完啊扁的那个中午,东#酒楼3点照常关门休息。当时啊蝴一个人留到了最后,正当她换好衣服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啊扁冲进了餐馆,把餐馆门锁上了,然后在里面把啊蝴狠狠的打了一顿。这些都是我和小妮晚上5点半后上班的时候听啊蝴说的。

那天我们5点半继续去上班的时候,只见啊蝴已经在餐馆里面了,她哭红了双眼,手臂上面全是红红的血印子,小妮马上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蝴哭着说:“......是啊扁打的,他把门锁上以后就追着我从餐馆这头跑到那头,手里拿着棍子就朝我甩过来。我手无寸铁无法反抗,你看他打的!!!”

啊蝴卷起衣袖拉开衣领,只见她脖子胳膊上全是血印子,脸上也被啊扁扇了几巴掌。她说啊扁边打她边骂她是泼妇,说她在五月花面前乱说话,说要打得她不敢乱说话为止。后来啊蝴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来了,记录了现场情况和口供,啊蝴说无论如何也要把啊扁告上法庭!!!

正在这时候歪嘴鸡慌慌张张的冲回了餐馆,一见到我们围在了一起,他脸色立刻变了,马上冲过来气喘呼呼的跟我们说:“你们不要听她乱说话啊!!!她这人进我餐馆是有阴谋的!你们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因为啊蝴听不懂中文,所以听不懂歪嘴鸡当时在说什么。我和小妮见到这样的情形,也没说什么就开始工作了。后来啊蝴回家了,之后就再也没在东#酒楼出现过。我倒是在街上碰到过她几次,后来说起这件事情,她告诉我已经去医院验了伤,并且找了律师发了律师信,啊扁就等着上法庭吧!

而在后来事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一天晚上歪嘴鸡在照常向我诉苦的时候才承认了啊扁打人的这件事情,他说:“......他是神经病!发起疯来就打人,以前啊欣曾经和他谈过一段时间恋爱,本来好好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把人家打了一顿,之后两个人就闹翻了。后来他又去打啊蝴惹官司!他还有几次甚至连我都差点想打,你说这人可不可怕?!简直就是神经病啊!”

这时候我心里一切都明白了。


(未完,待续)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1 10:40

原帖由 movestar 于 2007-4-1 11:05 发表
原帖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3-31 20:45 发表

一天一集,谢谢支持!
赶上韩国泡菜了

没明白这个跟韩国泡菜有什么关系?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4-1 11:39

韩国的电视剧不是很拖拉么
动不动就上百集
你这个准备几百集的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4-1 11:51

问美食家一个问题,最近喜欢吃辣椒,湖南的小红辣椒真的够辣,
是我吃过的最辣的了,吃的时候很香,但是排除体外的时候(这个就是我为什么不在美食贴里发的原因)确实很麻烦,感觉要归西了,问问和什么一起吃可以方便排除体外的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1 12:14

原帖由 movestar 于 2007-4-1 12:39 发表
韩国的电视剧不是很拖拉么
动不动就上百集
你这个准备几百集的

原来你觉得我写的文章很拖拉?
三年的经验,能够三言两语的记录下来的话,就不值得我去写这8万多字了。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1 12:16

原帖由 movestar 于 2007-4-1 12:51 发表
问美食家一个问题,最近喜欢吃辣椒,湖南的小红辣椒真的够辣,
是我吃过的最辣的了,吃的时候很香,但是排除体外的时候(这个就是我为什么不在美食贴里发的原因)确实很麻烦,感觉要归西了,问问和什么一起吃可 ...

美食家不敢当。
我其实不吃十分辣的东西。
广东人口味比较清淡一点。
作者: Elinor    时间: 2007-4-1 17:09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4-1 19:20

异国婚姻很难维持长久,主要是文化背景差异太大,愿小妮幸福
作者: 尹梦梦    时间: 2007-4-2 00:08

我其实都看过,但是还是强烈顶,写的非常好!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2 09:14

原帖由 尹梦梦 于 2007-4-2 01:08 发表
我其实都看过,但是还是强烈顶,写的非常好!

感动啊!真给面子!!!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2 09:26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五)

一天中午我自己在东#酒楼值班的时候,两个年纪50来岁的中国男女推门走了进来。他们说要找老板,后来就和歪嘴鸡在一个角落的餐桌旁边坐了下来。这对中国夫妻说的是广东话,后来一问,原来都是我的老乡,大家都是广州人。后来我就叫他们作陈师傅和陈太太。

因为越南水吧啊蝴走了,所以陈太太就顶替啊蝴成为东#酒楼的新水吧。而歪嘴鸡后来又再次嫌弃土耳其大伯“妹妹”手脚太慢,于是又把人家炒掉了,新来的陈师傅就顶替“妹妹”做油锅二厨这个位置。

陈师傅陈太太是两个很朴素务实的中年人。听陈太太说陈师傅很多年前就作为劳务输出来到德国了,当时陈太太还在广州一个大学里面做管理学生档案的老师,后来因为不想两夫妻长期分隔两地,于是带着当年只有10岁的儿子一起来到德国和丈夫团聚。
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并不轻松,为了养家糊口,陈师傅一星期至少工作6天,而陈太太则帮陈师傅工作的那家餐馆的老板带小孩。他们的儿子啊强当时不懂德语,只好天天找老师给他补习。现在啊强已经长成20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在德国一家大学读电脑专业。
听陈太太说她儿子现在读书很好,很乖。还受到教授的重用。啊强平时不但给教授改卷子,还作为练习课的讲解老师在大学里给别的学生上起课来。因为他对数学方面特别有兴趣和天分,所以经则是数学。

陈师傅和陈太太这两个人真的是个老实芭蕉的角色,属于典型的“抬屎不偷吃”的类型。以前在东#酒楼工作过的人,虽然大部分都可以算得上是老实人,可是不时倒杯德国“麦酒”或者吃个雪糕球什么的算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陈师傅陈太太两个人每天除了喝只放了几片茶叶的茶水外,真的是什么便宜都不沾的。就连吃饭,他们也只夹很少的菜,为了填饱肚子却盛多多的饭。

论年纪,陈师傅陈太太完全属于我的妈妈爸爸级别的人物。而可能因为大家聊天都说广东话,因为没有地域差别,有的想法和观念又很相似,所以我们很快就熟落了。陈太太曾经跟我说过她很喜欢小孩子,其实很想再领养一个小孩,但是他们经济状况受到限制,所以在德国象他们这样的条件是不允许领养小孩的。于是陈太太有的时候就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儿,甚至连陈师傅有的时候都开玩笑的说我是他们的干女儿了。

陈太太有很多心事都跟我谈,还会经常提醒我煲些什么汤啊做些什么菜拉,来保养自己的身体。而我也经常在体力活上帮助陈太太,因为毕竟50多岁的人还在餐馆打工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他们说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给儿子一个好的读书环境。他们不求什么,只希望把儿子养大,等他毕业了找到份工作,他们就安心了。

因为那段时间东#酒楼里面工作的员工关系都很好,经常会互相照应,所以厨房和楼面之间不时会传递一些小信息,为的就是共同防御我们大家的“敌人”歪嘴鸡。
例如有一次中午开饭的时候,陈师傅就偷偷跟陈太太说了些什么,陈罗太太后来就告诉我说那天中午千万不要吃厨房里送出来的东西,因为他们做的是土豆焖鸡,而那些土豆全部都是放了很长时间的,都长芽长得老高的了,而歪嘴鸡不舍得把那些土豆扔掉,就叫厨房做菜给大家吃;还有一次陈师傅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吃自助餐里的小春卷,因为歪嘴鸡为了节省原材料,让陈师傅把自助餐里剩下的肉类都挑出来,然后泡半小时把味道去掉,再把这些泡过的肉切碎,重新混合到其它春卷馅里加调味料用来包新的春卷再弄到自助餐里给客人吃;再就是有一天大厨小黄黄休息,歪嘴鸡代班炒餐。那天他的手破了,贴了个止血贴,在中午给员工炒菜的时候,他用那个贴着止血贴的手指头在炒的那堆菜里不知道搅和什么,后来那块止血贴就被他弄到那些菜里了。然后他就又用手把那帖子拾了起来。。。。。。

每每遇到这些情况,陈师傅肯定会给我们外面打小报告,我们就立即做好应对的策略。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啊蝴走了以后,啊扁仍然留在餐馆工作。听说没过多久啊扁就收到啊蝴律师发来的信了,只见他天天就和五月花用越南话在讨论些什么,以我旁人的眼光看来,五月花是在给他出主意。我猜她是在教他如果上法庭该怎么为自己辩护。
每当这个时候五月花就说的声色具全 ,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样子,好象她一直就很支持啊扁,肯定会帮助他一样。而啊扁则站在一边边听边猛点头。有时候我很是疑惑,弄不明白五月花到底是不是个双面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我和小妮都同时发现了啊扁身上发生的两个大转变:一个就是我们都经常会发现他工作的时候总是上厕所,而且一进厕所就花很长时间,而如果当他进了厕所以后,有客人随后进去的话,他就会马上从厕所里面走出来,然后等到客人出来了,他就又赶快进去。
有一次小妮跟我说,有一天她和啊扁搭档做跑堂的时候,她看到男厕所门口有张纸在地上,她于是走过去蹲下把纸拣起来,刚抬头站起来的时候,只见男厕所的门打开了,里面一阵烟雾,啊扁两眼发直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神志似乎不太清醒。他一直走向水吧旁站了好久才像逐渐恢复意识的样子。而这样的情况则经常发生。二则是啊扁的肢体动作越来越像女人了。例如他跟人说话的时候经常会架起兰花指,而身上的香水则越喷越浓郁,工作的时候还经常涂润唇膏,下班后经常会有不同的外国男人来餐馆找他。

没过多久啊扁和歪嘴鸡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在东#酒楼里面又大吵了一次,吵得都快像要打起架的感觉。之后歪嘴鸡就又把啊扁给赶走了。而每当小妮提前下班,我要工作到11点半的时候,歪嘴鸡就会心事重重的点根烟,站在吧台旁边沉思许久,或者语重心长的跟我说:“我做人做得好失败啊!跟老婆的关系越来越差,而我唯一的儿子却又吸毒又搞同性恋!哎!” 然而他叹息过后没多久,就又会态度转变顾作轻松的说:“不过这个衰仔真的是衰透了,我早就想让他赶快走了!天天在餐馆就把自己当成皇帝,连我这个老板都不放在眼里!走了才好!”......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都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我心里则会在想:如果歪嘴鸡你当初真有把啊扁当作是你儿子来养的话,估计啊扁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夏天转眼就过去了,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又到来了。每年的圣诞期间都是中餐馆股足了劲拼命挣钱的时候,而作为跑堂的我们也股足了劲拼命的跑,因为这个时候的客人最慷慨,给的小费最可观,理由估计就跟中国新年的时候封红包是一样的吧。
而12月31日晚上大除夕夜这个时候中餐馆通常都会爆满客人的。客人一般提前好几个星期就会订这个晚上的桌子,而且客人一般都是十几或几十人一桌的。一到结帐的时候,给的小费至少都会有5欧以上。

因为每年的这天生意都特别好,我,小妮和后来新来的泰国跑堂“啊皮”一早就准备好了,大家当天互相照应合作,虽然说餐馆爆满了客人,可是我们3个跑堂却也把客人安置的很好。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就到晚上9点了。
新来的跑堂啊皮是泰国人,不过听他说他的祖宗其实是中国人,只不过很多年前去了泰国,而且他也是在泰国出生的,所以他不会说中文。啊皮已经结婚并且有两个小孩了。所以大除夕夜晚他要求早点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而小妮也说要早点下班回家跟老公和其他朋友相聚一起过除夕。那么在德国没有家庭的我,也就很自然的留到了最后。

东#酒楼每逢12月31日大除夕都会在晚上10点就提前关门的,然后我们所有员工都会坐在一起吃团圆饭。那天啊皮和小妮都在9点就提前走了,所以剩下只有歪嘴鸡,大厨小黄黄,陈师傅陈太太和我在餐馆里吃饭。
那天小黄黄做了他的拿手好菜,我们吃完饭后,因为陈师傅陈太太当时还住在别的城市,所以为了赶火车,两个人吃完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餐馆当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收拾残局。我从10点30分吃完饭开始一直收拾到11点45分,终于把所有桌子椅子摆好了,东西收好了。我回宿舍的公共汽车一般都是晚上11点55分开出,所以我也就急急忙忙的赶去车站。

德国的12月底已经很冷了,那天还下着小雪。我穿着大衣围着围巾快步赶去车站。路上比平常热闹很多。当我赶到车站的时候才发现当天公车只开到晚上8点,之后就没有车了。于是没办法,我只好走去火车站旁边的的士站那里打算打车回家。这个时候时钟刚好达正12点,新年的钟声响了起来,在街上成群的人们高声欢呼烧鞭炮放烟花,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我一个人走在去的士站的路上,耳边萦绕着别人的欢声笑语,可是内心却感到万分寂寞冰凉。
这时候一股很凄凉的感觉突然从心底浮了上来。这股凄凉毫不客气的划过我的胃,穿过我的双肺直奔喉咙,刺得我浑身一阵酸疼。我用手擦去一涌而出的泪水,拖着孤独疲惫的身躯在两年交接的一刹那走过火车总站旁边的地下隧道,乘的士回到只剩下我一个人的三人宿舍。

坐在开着昏暗台灯的房间,我真的感觉到了疲倦。看着窗外远方持续飞起的烟火,我打心底里开始强烈的厌倦起中餐馆这份工作了。


(未完,待续)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4-2 13:46

每到过节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我姥姥,真想立马买票回去
作者: 川贝儿    时间: 2007-4-3 07:56

原帖由 ch_in 于 2007-3-23 23:35 发表
分小费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听到
德国餐厅肯定不用分的
中餐馆..我帮过忙的两家也都不用分..
所以一般有2个或者以上跑堂的话 都事先分桌
这样保证不会忙的时候出乱子 也不会出现你服务 别人收小费的情况
吧台因 ...


分小费,也只有发生在中餐馆。

现还有更过分的,好多浙江人开的餐馆,请的跑堂都是帮跑,

不拿钱包的,真是过分了,直接剥夺跑堂因得的那份劳动成果!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3 15:25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六)

可是对中餐馆这份工作厌倦归厌倦,一天没找到新的工作,我一天都得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因为在德国的生活没有钱就等于寸步难行,而做为跑堂工钱虽不多,可还是可以挣到一些钱的。基本工资加上小费不但足够我每个月的生活开销,节省着用的话,还能稍微存一点去旅行或者买回国机票的钱。于是我很快把心情调整了过来了,想着一切向“钱”看吧。

新的一年刚开始,1月1日代表着新的起点和希望。那天晚上想通了以后,我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接着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又开始了繁忙的工作与学习了。

为了把东#酒楼打扮的漂亮一点符合新年的气氛,歪嘴鸡决定用鲜花代替放在餐桌上的塑料花。而这个决定的后果则是需要有一个人负责每星期购买鲜花,并且每天给花加水和定期修剪花枝吸水的部分。因为我不是天天去打工,而陈太太对花粉过敏,一但碰了花或者和花距离比较近的话,她就会不停的流眼泪和打喷嚏。于是照看鲜花这个新任务就自然落到了一星期上6天班的小妮肩膀上了。

正如我提到过的,小妮是个很有女人味儿的人。而且她还很细心,每星期的鲜花换着品种换着颜色来买。例如这个星期买的是红色的玫瑰,下个星期她就会买粉红的康乃馨,再到下个星期就会带回来几束彩色的郁金香。而她每次都会把花修剪的恰倒好处,再加上些满天星在花瓶里做点缀,东#酒楼的确一下子生动了好多。

歪嘴鸡对于小妮所做的这些工作向来是赞不绝口的。有一次小妮新买回来几束各种颜色都有的玫瑰,她照常把花插好摆上餐桌后,歪嘴鸡笑眯眯的在餐馆里走了一圈,边看着新插上的花边说:“哈!换新花拉!” 小妮笑着问他:“怎么样?漂亮吗?” 歪嘴鸡看着小妮乐呵呵的尖起嗓子说:“实在是太~~~漂亮了!美女插的花就是与众不同啊!”
小妮“咯咯咯”的猛笑,然后用像是撒娇的口吻对歪嘴鸡说:“哟~!老板你真会说话啊!” 歪嘴鸡被她这么一娇嗔,估计开心得有点晕头转向了,脸上露出了我从来没见过的喜悦,嘴巴被他笑得老大,露出了一口黑牙。手估计是因为过于激动开心,一直在那里抖啊抖的。

歪嘴鸡对小妮与日俱增的痴情逃不过任何一个旁人的眼睛。餐馆里工作的任何一个员工都把这些看在了心里。幸好当时歪嘴鸡的老婆五月花并不在餐馆工作,顶多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过来取些吃的,然后就继续回到亚洲超市去了,否则估计下一次世界大战会提前爆发的。

而歪嘴鸡似乎也开始无所顾忌的表露出他对小妮的情感了。每天上班的时候他只要一见到小妮就会主动叫人家:“美女早上好啊!”,而等到下班小妮跟他说“去死”的时候(德语的“再见”的意思),他都不忘笑着从厨房冲出楼面挥着手对小妮说“美女再见拉~~~!”
有一次小妮在聊天的时候告诉我,歪嘴鸡曾经多次对她说过,打算在德国再拼1,2年,然后把餐馆铺子都卖掉,拿了钱就和小妮回她家乡贵州开个夜总会,还叫小妮耐心等他1,2年。我听了觉得很可笑,问小妮:“那你怎么答复他?” 小妮笑了笑,说:“还能怎么样?就当他是跟我开玩笑的咯!跟他打个哈喇就过去了。”

但是我觉得其实谁的心里都很清楚,歪嘴鸡一定不是在开玩笑的。他天天这么开心的样子餐馆里的人谁都不曾见识过,有的时候我在想,乎近乎远不明不白可能有的时候的确可以让男人乖乖的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可是在适当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呢?否则到最后也许就两败俱伤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招数有的女人是与生俱来的,而我在这方面的EQ比较低,也许有的事情是我所想不透的吧......


一个周末我照常去东#酒楼打工,可是当我刚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着实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餐馆里面充斥着震耳的吵架声音,只见歪嘴鸡气得满脸通“黑”的在大吵大闹,他一边指着站在旁边的小黄黄和小妮骂脏话,一边站立不定的象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而小黄黄和小妮两个人也是气得涨红了脸,不时拍桌子跺椅子的在回骂些什么。

陈师傅和陈太太一早就回到了餐馆,陈师傅当时把脑袋从厨房门的空隙那里探出来在看热闹,陈太太一见到我回去了,就赶快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悄悄告诉我事情发生的原由,她说:因为小黄黄一直想签一部两年合同的手机,这样每次打电话的费用就会便宜很多,而且还有新手机送。但是因为他懂的德语很有限,所以就让小妮看哪天有空带他去电讯商铺一趟,帮他做翻译签个合同挑部新手机。小妮就在前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带小黄黄去签了一部手机,然后她打算帮人帮到底,于是和小黄黄一起回到了他的宿舍,在那里帮他看说明书教他怎么用。
估计那天中午歪嘴鸡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一起下班,而且还有说有笑的,于是就一直跟踪他们。然后还发现他们逛完街居然去了小黄黄的宿舍,他就立刻醋意大发,跟了上去。结果跟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看到小黄黄把门关上了,还在里面用钥匙把门锁了一圈,于是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用他备用的钥匙打开了门。当时小妮正坐在小程程用垃圾塑料袋围起来的“小房间”里的床上(因为他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看到这个画面,歪嘴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发起飙来。
他们在宿舍的时候就吵了很久,歪嘴鸡吵架的理由是说小黄黄和小妮下班后去偷情,他们两个都是有妻有夫的人,这样道德沦亡的事情不允许在他的餐馆发生,而且他们偷完情后必定会影响到回餐馆工作的情绪和质量,所以他不允许他们这样做。而小黄黄和小妮则回骂到:第一,他们没有偷情,小妮当时纯粹只是帮助小黄黄签手机合同和教他用新手机;第二,就算他们偷情,你这个中餐馆的老板也管不着,因为他们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卖身给餐馆的,他们只要一下班,做什么私事歪嘴鸡也无权过问,就算真偷情也不关你歪嘴鸡的事。

估计歪嘴鸡这回是动真感情了,而且是真着急了。前一天晚上三个人大吵了以后,歪嘴回家就想了个馊主意。第二天,也就是我上班的那天,他早早就回到餐馆跟小黄黄说他不会再继续给他租员工宿舍了。因为他认为员工宿舍只是给员工下班后住的,是个正经的地方,不是给员工下班后去偷情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地方,于是他要把那个宿舍的合同解除掉。以后小黄黄得自己去找住处。对于歪嘴鸡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小黄黄自然不会同意,因为他是歪嘴鸡通过中介直接从中国请过来的厨师,双方签了三年合同。也就是说在这三年以内,小黄黄不允许换工作,而歪嘴鸡也不允许解雇小黄黄,否则提出终结合同的那方要做出很大的赔偿。
而且小黄黄在德国没有其他亲戚朋友,一下子让他搬走的话,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他不大可能马上找得到新的住处。他们因为这个事情吵了很久。不知道当时歪嘴鸡是想继续侮辱他,还是想继续出馊主意,他说如果小黄黄不自己找地方住也行,就是让他以后住在餐馆的地下室。
餐馆的地下室是个大约10平米的地下房间,里面没有窗户,除非开灯,否则就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那个房间只有一扇铁皮大门,里面放的是备用的酒水,果汁,空瓶子和一个很大很吵的放速冻肉类的冰箱。这样的空间是不可能住人的,而歪嘴鸡却提出让小黄黄住到那里去,于是他们认为歪嘴鸡欺人太甚了,就因为这个问题又吵了起来。

小妮在后来跟我的聊天中十分气愤的说歪嘴鸡这样做实在太过份了。她说她跟小黄黄的确是相互之间都有些好感,可是关系仅仅是好朋友而已,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真发生了什么,有资格来吵的也只是她的丈夫,无论怎么样都轮不到歪嘴鸡去吵。现在歪嘴鸡弄桩这样的事情出来,她实在是厌恶到了极点。当初她来中餐馆工作为的就是见识一下中餐馆能够怎么个“臭”法,现在她见识到了,而且也受够了,于是向歪嘴鸡提出辞工。

歪嘴鸡一听小妮要辞工就开始着急了,又说要升她工资,又说过往不究,千方百计就是要留她。不过小妮好歹也是个有个性的人,说了走就走。
后来她离开东#酒楼一段时间来我宿舍玩的时候跟我说起这件事情,她告诉我因为她在东#酒楼工作了半年,当初她见工的时候歪嘴鸡就跟她说好了工作3个月以后就可以有工假,也就是说如果要休工假就可以休,不休的话就可以把多工作的天数的钱发给她。而后来歪嘴鸡见留她不成,于是在最后付她工资的时候还打算抵赖不把她没休工假的钱发给她。

小妮的走另我们其他员工都觉得很可惜,毕竟象她这样一个手脚利落又平易近人的同事是不可多得的。泰国跑堂啊皮在事发那几天休假在家,所以对发生的事情一头雾水,而我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不知情的同事,包括后来歪嘴鸡新请的其他同事。

而因为小妮的走,歪嘴鸡从一开始痛苦万分到后来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了。他天天没事就站在吧台拼命抽烟,而且跟我和陈太太的谈话中总是有意无意就提起小妮。有一次他试探的问我是否知道小妮离开的原因,我故意装傻说:“不知道,为什么啊?” 他皮笑肉不笑的跟我说:“她啊,跟厨房里面那个湖南黄互相勾结,有奸情,两个人下了班就抱一起了,我不允许我的餐馆发生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来,所以我就把她炒掉咯!”

我心里一阵反感,“切!”了一声对他说:“他们两个有没有奸情我不知道,可是就算有,也是他们的私事,外人管不着吧?!”
听到我这样说,歪嘴鸡瞪大了眼睛凶巴巴的看了我好一会,然后吸了口烟继续说:“是啊,你说的没错,这些是别人的私事,我管不着。不过他们因为偷情而影响到了来我这里工作的质素,就因为这一点,我也有理由把她炒了!如果不是因为跟湖南黄有合同,我也一起把他炒了!哼!”

其实痴情汉子在某种程度上虽然烦人了点,可是有些时候还是很可爱的,问题是歪嘴鸡这样的痴情人,我却打心眼里越来越瞧不起他了。

小妮走后好长一段时间后,有一次他抽着抽着烟突然对我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当初一来我餐馆应聘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来头不小!”
我很不解的问到:“为什么这样说?”
歪嘴鸡冷笑一下,说:“哼!你没看到她腿上纹的红玫瑰吗?她是贵州人,那里的人大部分是野山贼黑帮什么的,她纹了红玫瑰不就是参加了那里帮派的标志吗。或者说难听点那是个做妓女的标记也不一定!哼!走了才好!免得把我的餐馆弄的乌烟瘴气的!” 说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我皱着眉头极度厌恶的看着那张扭曲到了一起的嘴脸,心里对他说:“你这个人实在是可恶可笑可怜到了极点!!!”


(未完,待续)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4-3 15:45

schürzenjäger 今天刚学的单词,不过形容这只鸡有点高抬他了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3 16:00

Killian,谢谢你一直顶我的帖子!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4-3 16:51

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当然希望别人能给点意见啦,将心比心而已,不谢
原帖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4-3 17:00 发表
Killian,谢谢你一直顶我的帖子!

作者: holgerhan    时间: 2007-4-3 16:54

能在那呆那么久,眼见身边人被换了又换,也不容易啊
不过这那么多经历对以后应该很有帮助的说吧~
作者: movestar    时间: 2007-4-3 16:54

建议LZ把每日的帖子起个名字,
比如今天的就叫老板的恋情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4 09:28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七)

在中餐馆打工这么长时间,我不但见识到了不同品种的同事和老板,同样也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来自不同国家的客人。对于同事和老板的描写我已经记录了16篇文章了,这里我打算对各国客人的特色做一个总结:

别的餐馆我不清楚,可是在东#酒楼工作的时候,我个人最欢迎的是2个国家的客人,一个是英国客人,一个是日本客人。

英国人出名的绅士风度不但体现在对女士的表现上,同样也体现在餐馆用餐方面。记得刚到东#酒楼工作没多久,有一次我快要下班的时候来了几个英国人,他们打算预订一个晚上的20个人的位子。他们是交响乐演奏者,订位的那个晚上他们刚好表演完最后一场,所以打算晚上表演完11点后来中餐馆吃点东西庆祝一下。但是也因为是他们表演完了才去吃,所以我那天晚上只好推迟了快3个小时才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

这群英国客人对于作为跑堂的我和当时帮我忙的歪嘴鸡十分有礼貌。我每上一杯饮料或者上餐食的时候,他们都肯定会微笑着看着我说:“THANK YOU”。而且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仪态很好,除了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以外,几乎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而到最后一结帐,小费往往是帐单总数目的20%甚至更多。我所接待过的英国客人,用完餐离开餐馆后,他们用过的桌子几乎不需要我更换桌布,因为桌布通常都会保持的很干净,就和他们刚来的时候是一样的。我觉得这方面的良好表现应该算是一种教养,是从小就锻炼出来的。

其次日本客人也很不错(抗日的先别嚷嚷,一事归一事哈!)。虽然说他们不一定会像英国客人那样讲究餐桌上的礼仪,可是每次吃完饭后,桌布也不会被他们弄脏。而且日本客人一般给的小费数目也算很不错的。我不在东#酒楼打工后,曾经有3个月在另一个香港人开的中餐馆干过。那时候我就碰到过一个日本客人,他对餐馆里的工作人员十分礼貌友善。到最后结帐的时候他没给我小费就走掉了。我当时没往心里去,因为在那家中餐馆打工我是不拿小费的,可是固定工资却相对比在东#酒楼的时候高出一截。那个日本人当天离开餐馆后大约15分钟就又折回去找到了我,然后很有礼貌的跟我说:“抱歉,我刚才走太急了,往了给您小费。”然后往我手上就塞了几个欧元的硬币。

当地德国客人大部分的素质其实也算十分高的,他们的表现和英国客人差不多,就是很注意用餐仪态。离开餐馆后,桌布往往都还是十分干净的。他们如果不小心把汁水或者什么其他东西滴到桌布上弄脏了,走的时候一般都会指着自己弄脏的地方对我说:“真对不起,我把桌布弄脏了”。不过可能因为给小费的这个习惯是从英国传进德国的,所以德国客人不给小费或者给的很少的也有一部分。
有一次一个德国家庭来东#酒楼吃饭,到最后结帐的时候,那位付钱的爸爸把一个10分硬币放在帐单上,他很友好笑着跟我说:“谢谢您,东西都很好吃,这个给您。” 我看着那个10分硬币,真是感觉到很好笑。不过转念一想也就算了,估计他还不太了解给小费的真正意义吧?!

不过不给或者少给小费的都算是少数情况。因为我在东#酒楼工作时间算是长的,和那里的一些熟客关系都很好,大家见面就会寒碜几句问个好什么的。有的和我关系特别好的客人,一见面就拽着我聊天。还曾经有个70多岁的德国老太太提出要认我做她干女儿。呵呵~, 我的老妈子是个年轻的大美女,我暂时来说是没有办法开口叫一个70多岁的德国老太太做妈妈的了。

其他国家的客人,例如芬兰,美国,希腊,意大利,波兰,荷兰等等都会经常出现在东#酒楼。大部分人的素质都还算不错的,至于小费给的多和少是在乎于小气或大方,富裕或平常,所以我也就不多费时间做比较了。

不过工作了那么多年,有两个国家的客人我是最怕接待的,也是最不愿意接待的。其中一个就是越南客人。

我不喜欢越南客人并不是因为歪嘴鸡是越南人的关系。作为餐馆跑堂,我主要是很害怕他们用餐后剩下的一片狼籍。越南人吃过饭后的餐桌基本上是需要我从头到尾重新“打扮”一遍的。有的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他们的嘴巴是不是有个洞,饭会被他们边吃边掉下来的。他们用餐过后掉了一桌的饭菜先不说,酱油调味料什么的就肯定会撒到一桌都是,而饭桌椅子腿附近还会躺着几根菜或者米饭,有的时候他们的脚不小心踩了几脚,这些可怜的倒地上的饭菜就变成了被车碾过后的“尸体”一样。所以如果一有越南客人去吃饭,那就意味着等他们走了以后,我需要好好的把他们坐过的那片空间仔细大扫除一番了。

可是越南客人虽然吃饭教养不怎么样,但对跑堂的态度还算友善。他们顶多就是被归于不会吃饭的那一流派。然而还有一个国家的客人比这越南客人更让我受不了,那就是咱们中国人了。

写到这里,估计看的人会气愤的在想:你TMD自己不就是中国人,你自卑啊?自己看不起自己人啊!!!

我先说明白,我TMD就是中国人,我还TMD特别自大甚至自恋!我没有看不起中国人。但是我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另我对某些中国人真的很反感,很瞧不起。

一般来说,去东#酒楼吃饭的客人只要一推门进餐馆,肯定会很有礼貌的说一声:“您好!”这是问候也好,是为了引起里面工作人员的注意也好,一声“您好”让人听着总是心里比较舒畅的。有的客人可能不会说什么,可是他们会静静的找个位子坐下来,然后等着跑堂给他们送餐牌过去。可是某些中国客人可不是这样。

那时候东#酒楼还没实行新的休息时间,所以中午3点还是会有人在餐馆里值班的。有一次就是在3点左右,我们所有员工都坐了下来在吃中午饭,一个穿着肉色丝袜配露脚趾高根凉鞋的中国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她谁也没看,自己找了个位子就坐了下来。我当时正在吃饭,但是因为中午是我值班,所以我赶快站了起来,走去吧台从冰箱里拿了一小杯梅酒出来。因为凡是去东#酒楼吃饭的客人,我们跑堂都会在一开始送每人一杯梅酒的。当时我因为正在吃饭,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所以我稍微在吧台站了一小会。头尾大约就是1分钟吧。那个进来的中国女人就坐在位子上尖起嗓门大叫了起来:“喂~!你们这里到底做不做生意的啊?!到底有没有人啊?!”
我赶紧拿起餐牌和梅酒走向她,很有礼貌的对她说:“您好啊,我们中午做生意的。” 她瞪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 我都来了这么久了都没人上来招呼,你们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啊?!” 我当时一听,真的有点火上头了,这家伙进了餐馆到我最后送东西给她头尾不过1分来钟,居然就在这里大嚷大叫说我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当时看着她那嘴脸我真的好想好好跟她吵一架,毕竟很长时间没用普通话跟人吵过架了。不过当时理智压过了情感,我还是很礼貌的跟她解释说:“我一看到您进来,就马上取餐牌和梅酒去了,所以没能马上招呼您。不好意思~”。 她还是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很不耐烦的说:“不要餐牌了,我就要吃猪肉炒面!” 正当我转身准备走向厨房的时候,她在我身后又尖叫了一声:“哎~ 你给我上快点,我有急事啊!”

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个女的是在我们大学某个系读博士的。呵呵~ 还出国留学学知识呢,我觉得她应该首先学学基本礼貌吧???!!!

不过女博士这类的还不算最难招呼的,我最怕就是那些中国旅游团或者来欧洲参加交易会的人了。那些人可真是够呛的啊!
中国旅行团里的人数一般都有10来个,他们去中餐馆吃饭不按餐牌点菜,而是自己说个菜名叫厨房里的厨师做。这些就叫做“团餐”。我很好奇这些团员们是不是每天都吃不饱,他们吃起饭来肯定是抢的。我手上端过去的菜还没放到桌子上,就有人拿起筷子来夹那盘菜了。这些人通常都吃的狼吞虎咽的,“吧唧吧唧”一边嚼嘴里的东西一边不停的往嘴里继续送菜。而每每吃完以后,有的人就会很夸张的用舌尖把牙齿附近沾着的饭菜“啧”的转个圈儿舔掉。然后支起嘴唇“啧啧啧”的剔起牙来。剔完牙还不要紧,还要把那根牙签叼在嘴巴里,顶着个大肚皮穿过其他餐桌去上厕所。

东#酒楼里有几副挺艺术的中国画,这些“团员”们往往会叼着牙签背着双手一边站着一边抖动另一条腿在看那些画。每每遇到这样的旅游团我都很希望他们坐的四周千万不要有其他国家的客人,否则作为中国人的我,真的感觉到很丢脸。

旅行团是一个让我在餐馆打工时候头疼的群体,另一个则是一年一度的来欧洲参加交易会的中国“商家”们。

中国之龙苏醒了!中国进步了!中国腾飞了!中国开始富有了!于是这些一年一度甚至一年N度的商家们便会经常往返中欧中美或其他国家。别的地方先不说,在德国我见到的这些大军们,很大一部分会让我联想起“农民爆发户”这个词组。
我没有看不起农民,真的没有。我看不起的是我遇到的这些超级没有素质却又目中无人而且认为自己有钱就很棒的人。

有一次来了一团大约8人这样的商家去东#酒楼吃饭。他们个个都穿着西装,梳着亮头。乍看好象个个都是高级白领,可是如果走近看清楚,就会发现他们要不就是头上沾满了头皮,要不就是鼻毛钻出来了老大一节,要不就衣领袖口黄黄的,再往下看,不难发现有很多人喜欢踩鞋跟。
这个踩鞋根的毛病在男人身上发生率比较高。好好的一身打扮,一下子就被这些小“瑕疵”给完全破坏掉了。这团商家一推门走进餐馆后就谁都不看,鼻子抬的老高就直接往一个大圆桌走了过去。当我把中文餐牌递给他们的时候,个个都只是高傲的坐着,没有人用手来接。然后有一个,我估计是他们的老板吧,头也不抬的就开始噼里啪啦的跟我说了一堆菜名。而他说归说,根本就好象是自言自语的样子,声音又低说的又超快,我当时没来得及把所有菜名都记上,于是当我请他再重复一次的时候,那个人就很不耐烦的“哎呀~”一声,然后又很小声超快的再说了一次。

有一段时间,估计是某个大型交易会的时期,经常有这样的团或商家去东#酒楼吃饭。当中有一个女的,个子瘦小,长得倒算清秀。那天泰国跑堂啊皮在餐馆和我一同合作。啊皮的样子长的一点都不像泰国人,反而有点像长的好看的日本人。他眼睛小小成缝的,皮肤白皙,他的鼻子挺高的,一笑起来牙齿很白很整齐,挺甜的感觉。估计那个女的看上了啊皮,特别想引起他的注意,于是这位20多岁的姑娘那天突然拿放在桌子上的餐巾纸折起了飞机来,折完了往啊皮看了一眼,朝他笑了笑,然后动作夸张的扔起那张餐巾纸做的飞机来。那“飞机”是当然飞不起来的,很快“坠毁”了,那位姑娘就很娇柔做作的“咯咯咯咯”的大声笑了起来,然后又往啊皮这边瞧了几眼。
......

当然,任何国家任何地方任何人种都有素质高的素质低的好的坏的白的黑的......就凭我那几年在东#酒楼这家餐馆所见识到的实在是片面之又片面。我也只是把我在那里所碰到的客人分了类。不过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就是说:任何国家都有低素质的人,只不过比例不同罢了。


(未完,待续)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4 09:30

原帖由 holgerhan 于 2007-4-3 17:54 发表
能在那呆那么久,眼见身边人被换了又换,也不容易啊
不过这那么多经历对以后应该很有帮助的说吧~

是啊,我是那里最能忍耐的员工了。
所以造就了现在工作起来的一个特点:特能忍。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4-4 09:39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也不能保证我能一直保持高素质,该他妈骂人的时候照骂
作者: 川贝儿    时间: 2007-4-4 14:57

原帖由 麦香奶茶 于 2007-4-4 10:30 发表

是啊,我是那里最能忍耐的员工了。
所以造就了现在工作起来的一个特点:特能忍。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忍一忍风平浪静,

退一步海阔天空。

能忍,其实是一种涵养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5 10:05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八)

一转眼,在东#酒楼打工的时间就接近两年了。期间在那里进进出出打过工的人,粗略算一下也有20个以上。小妮因为那件事情被歪嘴鸡气走了以后,小黄黄没干多久也被气跑了。因为歪嘴鸡自从小妮离开后,对小黄黄可谓是到了百般刁难的地步。小黄黄无论做什么,歪嘴鸡都肯定要从里面挑骨头,而且一天内这骨头还不是一根两根的挑;只要歪嘴鸡在餐馆待着,小黄黄就没有一分钟好日子过。歪嘴鸡的挑刺本领在小黄黄身上可是得到了很好的锻炼与提高。
例如他要不就说小黄黄做的北京汤油太多,要不就说辣椒牛肉炒的颜色不好看,或者埋怨小黄黄动作太慢。有一次更好笑,歪嘴鸡一进厨房就冲着小黄黄说:“喂!你有没有搞错啊?!天天脸色这么难看,跟只病猪似的,你还打什么工啊?!我的客人吃了你炒的餐都被吓跑拉!!!”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小黄黄都选择忍耐。当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则会爆发跟歪嘴鸡吵起来。但是正如我之前提到过的,他们之前是签有劳工合同的,三年内谁先取消合同,就要赔偿给对方一大笔钱。所以一般情况下,歪嘴鸡就算多不愿意看到小黄黄,他也只能挑挑骨头发发神经,绝对不会首先提出把他解雇掉。而小黄黄就算多受气,也只是打掉牙齿和血吞。

眼看着小黄黄半年之内从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被折磨成了个脸上布满了细皱纹并且比我还瘦的人了。终于,小妮走后不久的一天,歪嘴鸡又给他挑起刺来,小黄黄和他大吵了一顿后,终于不需再忍辞掉了工作。估计歪嘴鸡做那么多东西也是故意要把他气走的吧,这样大家双方都达成了一致同意取消合同,于是谁也不需要为谁付罚款了。就这样,他们俩的恩怨暂时告了一段落。

小黄黄走了以后,歪嘴鸡又把以前在东#酒楼工作过的李师傅请回来了。李师傅也是三进二出了。而楼面跑堂,除了啊皮还在当正式跑堂以外,他请了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阿尔巴尼亚人。这个人也不例外的被我安了个花名为“ZARTE FINGER”,就是“嫩手指”的意思。我给他取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

嫩手指脸蛋长的其实算蛮帅的,是很典型的南欧男人的模样:浓密的眉毛,大眼睛,高鼻梁,身材很高很壮,皮肤白皙...
在东#酒楼当跑堂的,每天都要擦好几次厨房窗口送出来刚洗好的盘子和餐具。因为这些东西是用洗碗机高温洗的,所以厨房送出来的时候,盘子和餐具上都还留有余温。其实留有的余温温度并不高,只不过暖暖的,我觉得用手碰着感觉还挺舒服的。

有一次我和嫩手指搭档做跑堂。那天厨房里照样送出来一叠刚洗好的盘子,我叫嫩手指一起过去把盘子上遗留的水迹擦干净,然后把干净的盘子放好。我走过去,拿起盘子就擦了起来,嫩手指也拿起一个,估计是他没想到盘子是暖的,被吓了一跳,然后赶快把盘子“啪”的扔了回去。看着他那吓了一跳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好笑,于是我告诉他,其实盘子只是因为用洗碗机洗过后暖暖的而已,并不烫手,让他尽可以放心拿起来。然后我就自己再拿起来一个擦给他看。

他当时看着我,一边摇头一边退后了几步说:“ NEIN,NEIN!DAS IST ZU HEISS,ICH HABE ZARTE FINGER!” (不!东西太烫了,我的手指很嫩!) 他一边说,一揉着自己的两只胖手。听到他这样说,我觉得可笑极了,一个1米85的大个子欧洲男人,居然对我这样一个比他瘦小那么多的亚洲女人说他的手指很嫩!!!从那以后“嫩手指”这个花名就自然被安在了他的身上了。

别看嫩手指人高马大样子很壮,干起活来可是又娇气又慢。我们一般在中餐馆习惯做跑堂的,如果有餐同时出,向来我们都是一手至少拿2个盘子什么的,步伐动作一定会快。因为如果客人特别多,2个跑堂是忙不过来的。可是嫩手指就连捧个小碗的汤也要用两个手一起捧。如果在他看管的那半边餐馆有超过3桌客人的话,他就会忙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嫩手指进去工作不到一个月,一个晚上11点30分我跟歪嘴鸡结完当天的帐准备下班的时候,歪嘴鸡突然跟我说:“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吧,餐馆最近生意不怎么好,不需要这么多人了,你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虽然说我对在东#酒楼工作已经厌恶到了极点,早早就有离开的想法了。可是歪嘴鸡突如其来的这么一说,我还是感觉到比较吃惊的。因为之前我一直没去找过其他的工作,现在他突然不要我干了,我就开始担心起自己是否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新的工作。

晚上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真的是七上八下的,脑海里一直高速的在运转,考虑自己到底可以在什么地方找到工作。第二天是个星期六,我一个人在巫婆塔的市中心逛。我几乎把所有能看得到的咖啡屋,餐馆,雪糕店等餐饮行业都拜访了一次。有的地方当时就直接回绝了我,说暂时不需要请新的员工;有的则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说如果有需要,到时候会给我回电话。那天一整天,我就在市里面逛来逛去,几个小时下来,没有得到哪怕一个明确的答复,当时真是有点感觉到身心疲惫啊!

晚上回到宿舍后,HB告诉我在我们宿舍附近有一家德国餐馆,让我其实可以去那里问问。我当时就想着,反正周末在家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就去问问吧。于是星期天,我又走去了宿舍附近的那家德国餐馆,见到了老板,也不例外的只叫我留下了联系电话,不例外的跟我说暂时不需要人,如果有需要就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当时心情的确是有点沮丧。人其实就是个很矛盾的物体,当你拥有的时候,就会挑三拣四,希望拥更好的,可是一但你失去,却又会怀念起拥有时候的日子。虽然说在东#酒楼当跑堂的日子的确有时候很像地狱,可是在当时,对比起没有工作,我还是宁愿回到地狱里去。

不过烦恼的日子只维持了一个星期,在我宿舍附近的那家德国餐馆的老板在一星期后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那个周末去试工看看。

其实在德国餐馆打打工见识一下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不过真当我见识到了,才发现这个工作一点不像想象当中那么简单。

德国餐馆的工作环境和中餐馆很不一样。那是一家超过100年历史的传统德国菜餐馆,位于森林的入口处,旁边就是一个估计有一平方公里的草坪,听说二战的时候还被炸掉过一半去呢。很多人都告诉我,那家餐馆在鲁尔区一带十分出名,所以很多其他城市的人都是慕名开车而来的。

德国餐馆很大,有东#酒楼至少4倍那么大。如果碰到天气好出太阳,餐馆外面花园地方还会摆上几十到100个位置让客人在外面用餐并且晒太阳。整个餐馆一共有3个正式跑堂。不过其中一个德国女跑堂生病住院了,所以那时候只剩下两个。平时忙的时候,老板也会跟着跑。而周末则会再去一个专门干周末和节假日的跑堂,加上我这个其实是顶替病的员工的,就可以算上4个了。

在中国人当中个子算很高大的我,在东#酒楼工作的时候,总会被人认为我很壮,力气很大,手脚特别利落。连歪嘴鸡也多次当着面说我:“你怎么胖了那么多啊!” 可是在德国餐馆的员工当中,我却是个子最小,最瘦弱的。其他两个长期跑堂都是来自保加利亚的,女的叫“多喀”,男的叫“米蔬”,而另一个逢周末才去打工的是来自突尼西亚的“色狼”。

那里的生意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特别是中午时分,去吃饭是一定要定座位的,而定的桌子,则不一定全是给你的。例如如果只有1个人定座位,那里最小的桌子也是四人的,所以到后来如果有其他单个的客人去吃饭,就很有可能会被安排到和这个1个人的客人坐同一个桌子,因为没有其他空的位置了。而那里的盘子一个就等于中餐馆的3个那么重,体积又大又厚。在中餐馆我可以一趟最多拿6个盘子:左手四个,右手两个。(强吧!锻炼出来的!)而在德国餐馆,如果我一趟拿3个盘子:左手2个,右手一个的话,没走几趟,我的手就会开始抽筋了。

2004年母亲节那天,德国餐馆爆的特别厉害。一群一群的客人一直涌进去,我们四个跑堂全部到齐并且飞速的奔跑着,加上老板则一共有5个跑堂了。厨房的餐不断的在出,水吧的酒水堆了好几堆。我拼着命的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出来的酒水和餐赶快分发给各个客人。没几趟下来,当我左手拿着两盘烤肉,右手拿着一盘猪扒的时候,路走了一半,我再也走不下去了。我的左手完全僵住了,抽筋疼的厉害。我赶紧把3个盘子放在咖啡台那里(餐馆里咖啡机也有4台,而且有一台还是超大型的那种,所以光咖啡台也有5米长),可是我不敢休息太长时间,因为当时客人很多,其他员工都在拼命跑,我是不可以一个人站在那里休息的。所以没过多久,我就又用我稍微颤抖着的双手拿起肉扒赶快送到客人那里去。

在德国餐馆的工作,其实比在中餐馆体力上来说要辛苦起码3倍以上。不过在那里工作的气氛却是很好。我可以用“正常”来形容德国餐馆的工作氛围。老板看样子是个60多快70岁的德国人了,他老婆看样子也有60来岁。不过两个人脾气都很好,而且一直对我是笑脸相迎的。
事情不多的时候,他们都很积极的跟我聊天,对我的国家,学习,生活都似乎抱有很大的兴趣。我在德国餐馆的工资口头上说来是7欧一个小时,不过一天下来结工资的时候,老板都会多少再给一些奖励工钱。老板娘对我就更是客气了。那个餐馆最出名的其中一种食品就是他们每天自己做的新鲜奶油蛋糕,品种有10多种。有的时候我想下班买几块回家,老板娘都坚持不收我的钱。在那里的伙食是现点现做的。也就是说我们员工在不忙的时候可以从餐牌里选择自己想吃的那些东西,然后告诉厨房,厨房就会做出来。那些菜无论口味,摆设和份量都跟卖给客人的是一样的。其他同事,除了来自突尼西亚的“色狼”我不喜欢以外,别的人跟我的关系都很好。而去那里吃饭的客人,大部分都是老头老太太,他们一直都去那家餐馆吃饭,有的已经超过70年了,有的老头老太太们的父母也甚至曾经去吃饭超过50年了。

所以这些客人对那家德国餐馆都是抱有感情的,并且已经习惯了去那里吃。有的客人一天当中有两顿是在那里吃的。因此当我一开始以跑堂身份出现的时候,引起了几乎所有客人的注意。“您从哪里来?您在德国干什么?您读完书以后打算怎么样?您喜欢德国吗?”等等这样的问题天天有人问。而有的老客人听说我是为了供自己读书而打工的,临走的时候就会塞几欧到我手里,让我给自己多买点吃的。

每每遇到这样的客人,我都会觉得很感动。特别是新的工作环境让人感觉得到了做人应该得到的起码的尊重,我感觉到我是被当做个来看待的。

所以虽然说德国餐馆工作很累,可是我却是很享受每次去打工的日子。跟在东#酒楼打工的日子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啊!


(未完,待续)
作者: holgerhan    时间: 2007-4-5 10:21

终于熬出头了,换了个用不着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地方.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5 11:01

原帖由 holgerhan 于 2007-4-5 11:21 发表
终于熬出头了,换了个用不着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地方.

故事还没完呢:naughty: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4-5 18:21

无论干什么 我觉得自己开心最重要 要我早就不在东xx干了 别说忍两年了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5 18:38

原帖由 Killian 于 2007-4-5 19:21 发表
无论干什么 我觉得自己开心最重要 要我早就不在东xx干了 别说忍两年了

当时对自己没信心,怕找不到工作。
如果因为不开心就离开,说是容易,问题是收入没了,所以离开了,我也不会太开心的。
我是说当时。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6 11:52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十九)


德国餐馆里的突尼斯亚跑堂“色狼”真的很不招人喜欢。
我这人看人,其实挺凭第一感觉的。如果我第一感觉不喜欢那人,这个印象就会一直根深蒂固在我的脑海里了。

色狼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特别的不好。看他样子应该有40多50岁了。长着北非人的棕褐色的皮肤。肚子挺大的,长的很壮。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频频找机会向我炫耀他所谓的“财产”。
他先是问我中国属于贫穷国家还是有钱的国家。我一开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觉得很奇怪,不过还是很礼貌的告诉他中国某些城市已经很富有了,赶的上世界先进国家的水平。不过因为人口过多,发展极度不平衡,所以很多地区都还很穷。
然后他就问我家是否有钱。我说:“一般拉,钱够用就好。” 接着他就告诉我他自己是做生意的,在德国餐馆打工只是副业。他说他很有钱的,开辆最新款的大众商务车。他还说他曾经跟很多个德国女人上过床,不过觉得德国女人开放是开放,可是只适合上上床,真要找个过日子的老婆,还是他们突尼斯亚的女人来的合适,或者我们中国女人也不错。说到这里,他就突然笑眯眯的盯着我看,告诉我:“我已经在德国很多年拉,有德国护照的了。”

看着他那长得像牛皮一样的脸,我真觉得特别的恶心。心里想:你是什么冬瓜豆腐皮啊?!有德国护照很了不起啊?就那所谓的“财产”也好意思老抖出来炫耀。找中国女人?切!有中国女人看上你才怪呢!

他经常喜欢问我关于男朋友的事情。而且还是喜欢拐弯抹角的问。例如他会问:“你住什么地方啊?”
我说:“学生宿舍。”
他问:“你一个人住啊?”
我答:“跟另外两个室友一起。”
他继续问:“男的女的啊?”
我说:“一男一女。”
他马上说:“两女一男?好搭配啊!” 而且还边说边淫笑。 我看着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于是故意说:“是啊,真的是棒极了!”
他继续问:“你跟别的男人一起住,那你男朋友不吃醋啊?” 我看他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决定跟他玩玩,于是说:“不吃醋啊,大家各自各精彩嘛!”
然后他才说:“哦,原来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啊!”  
我笑笑说:“我从来没说过我没有啊。”
他于是边笑边说:“不过你们反正不住一起,对方干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拉!其实你完全可以出去跟我喝杯咖啡什么的啊。。。”
我笑笑,告诉他:“咖啡不适合我,我只喝茶,而且还只喝最好的茶。”

他可能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挑了下眉毛说:“那你帮我介绍几个喜欢喝咖啡的中国女人吧。”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我有德国护照的。”
我心里真的在强烈的鄙视他,说:“这个我就很难帮你了,我认识的中国女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她们都只喜欢喝茶,而且都有中国护照。估计你还是找你们自己的突尼斯亚女人喝咖啡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打那次以后我就很少再和色狼聊什么天了,因为觉得跟他说多了话,都有失自己的身份!

不过在德国餐馆的打工日子其实算是很开心的了。但是开心归开心,一个问题又开始出现了。我当初是因为那里的一个跑堂“米粒”病了,所以老板才打电话叫我去代班的。可是米粒的手术动完了,身体也恢复了。于是我在那里工作了大约1个月后,米粒就回到了德国餐馆。而我的工作则从跑堂变成了水吧,而且也从当初一星期工作至少2天减少到一星期只工作1天了,有的时候餐馆生意不是特别忙的话,我在1天内工作的时候还不到7小时。接着下来的问题就是,这样我一个月挣到的工钱就不够生活开销了。

而正当我在考虑这个新出现的问题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歪嘴鸡打来的电话:
“你好啊!” 他电话那头语气很客气的说:“你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在别的地方打工?”
我说:“最近不错啊,我在一个德国餐馆打工。”
歪嘴鸡说:“有没有考虑回来东#酒楼帮我忙啊?这里没有你不行啊!” 他边说自己边在电话那头大笑。
我不太明白他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当时我正处于一个打工的窘迫状态中。因为手头拥有的那份工作虽然干的比较开心,而且离家又特别近。可是让我工作的时间太短,挣到手上的钱就少。在东#酒楼工作虽然气人,每小时工钱又少那么多,可是那里能让我工作的时间却多很多。这样一对比,在东#酒楼就能挣到比在德国餐馆打工多出不少的生活费了。
再三对比考虑之下,我答应了歪嘴鸡回到东#酒楼打工,不久后就把德国餐馆的那份工作辞去了。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我重回东#酒楼的第一天,远远看到嫩手指在擦摆在外面的桌子。嫩手指一见到我,马上给我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看他样子似乎很高兴再见到我。他说:“NN,你回来就好了!哎!你都不知道,这个餐馆简直就是疯的!”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好笑,于是问:“你说什么餐馆是疯的啊?” 他边装模作样擦桌子,边小声跟我说:“这里的人除了陈师傅陈太太以外,其他人全是疯子!老板是疯的!老板娘是疯的!就连他们的女儿小佳也是疯的!我的上帝啊,我在这里干了2个月,我也快成疯的拉!”

嫩手指就在接着的日子里,每天找机会跟我说几件他指的疯的事情。例如他说歪嘴鸡和五月花两个人很虚伪,因为五月花当着他面的时候就称赞他干活很好,动作很快,一切完美。可是转过头去就跟歪嘴鸡说他的不是,说他动作慢,不适合做中餐馆里的跑堂。而歪嘴鸡则在第二天再告诉嫩手指五月花所说的话。有一次嫩手指要搬家,向歪嘴鸡借车子。歪嘴鸡当着嫩手指的面答应了,可是第二天等他要搬家的一大早,才告诉嫩手指说五月花不同意借车给他,说车子是餐馆的财产,不可以随便借给外人。嫩手指那天气的要命,因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车子就可以搬了。而歪嘴鸡却突然失约,短时间内去找辆能搬家的车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一次嫩手指接待了一个客人,客人结帐的时候给他塞了20欧元小费。这个给歪嘴鸡看到了,于是从那天开始,歪嘴鸡就跟嫩手指说以后如果他们两个搭档做跑堂的话,都由歪嘴鸡来结帐。还有他们的女儿小佳,中午休息的时候经常去餐馆找嫩手指玩。他说小佳老爱用拳头锤他的肚子,他叫她别打,她却更加用力的打。有一次他当着小佳的面称赞她的表妹(就是当年大头杰的小女儿)很可爱,小佳就生气了,给他来了个不停歇的“流星拳”。嫩手指还告诉我,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歪嘴鸡经常跟他谈起我。他说歪嘴鸡跟他说我一开始在东#酒楼工作的时候老哭,只不过因为一些小误会就哭。然后说到这里,歪嘴鸡就哈哈大笑。嫩手指告诉我,他觉得歪嘴鸡脑袋里有只鸟(就是德国的谚语“脑袋有毛病”的意思),不明白他有什么觉得好笑的,简直就是疯的。。。。。

每天听着嫩手指向我诉说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内发生的“疯事”,我都只是淡淡的一笑,因为这些事情在东#酒楼发生就不算疯事了。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只是见惯不怪的“家常便饭”而已。

我重回东#酒楼不到一星期就又发生事情了。那天一早客人去的比较早。餐馆11点半才正式开门营业,不到12点里面已经坐了大半个餐馆的客人了。因为东#酒楼向来没碰过客人去的这么早的,而且那段时间中午客人不多,所以洗碗的小黑一般都是中午3点才去上班的。平时11点到3点之间厨房里只有大厨李师傅和油锅陈师傅两个人,这天餐馆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不但楼面跑堂一下子应付不来,厨房里面就更加混乱了。
因为刚开门没多久,厨房里的人又少,东西还没准备好。那天歪嘴鸡也在餐馆里,可是他就是在厨房低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进进出出,对满堂的客人好象视若无睹,对我们楼面和厨房里面的忙乱就更加没注意了。
厨房里面的陈师傅在拼命的一边包春卷,一边炸鸭子,还要不时跑去收我们从外面递进去的脏盘子。而大厨李师傅则不停的在挥动铲子和锅炒啊炒。陈师傅见状,趁歪嘴鸡在厨房角落抽烟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句:“老板啊,你有空帮忙煮锅饭吧!”

谁知道歪嘴鸡听到陈师傅说这句话,整个人突然醒了过来,他冲到罗师傅面前,用脚狠狠的踢了几下那个大的煮饭锅,用夹着烟的手指指着罗师傅说:“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叫我帮你煮饭?!哈?!我是老板,你居然叫我帮你煮饭?!厨房这么多人,煮个饭都煮不成,还要我来帮忙?!你有没有搞错的啊!!!我请你回来混帐的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餐馆。
陈师傅被歪嘴鸡这么一说,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气呼呼的冲着外面喊到:“TMD简直就是神经病的啊!你自己在厨房进进出出没事情干,我才好心你的生意叫你帮忙煮个饭。你自己都不在乎你的生意,我干嘛还要拼命给你赶啊?!真是好心招雷劈啊!什么世道啊!!!”

看着一向性格温顺脾气特好的陈师傅被气得满脸通红,我也觉得十分气愤。第二天听陈太太说陈师傅当天一个晚上没睡着觉。她说陈师傅告诉她,他一辈子没跟人家吵过架,而现在却是出于好心为了歪嘴鸡的生意才叫他帮个忙。居然被人家这样骂了回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气过。

哎!可怜的陈师傅,谁叫我们都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歪嘴鸡了呢?!


(未完,待续)
作者: Killian    时间: 2007-4-6 16:52

是不是要出啥事了 财迷鸡连生意都不顾了

19集做个记号 度假回来再看啦
作者: 麦香奶茶    时间: 2007-4-7 10:24

“东#酒楼”打工记实(连载二十)


大厨李师傅突然有一天跟歪嘴鸡提出要求升工资,理由是在另一个城市的一个中餐馆老板提出想聘请他过去工作,而那家中餐馆出的工资比东#酒楼出的高出一截。
歪嘴鸡这人最恨工人给他来这套,他是当然不会同意升李师傅的工资的,所以李师傅就真正平了大头杰当年在东#酒楼三进三出的这个记录了。

李师傅一走,新的大厨歪嘴鸡在短时间内又找不到,所以他就只好自己重新操起锅铲了。

小妮还在的时候,东#酒楼第一次实行中午3点到5点半关门休息的新制度。小妮走了没多久,不知道歪嘴鸡打的是什么算盘,突然又取消的这个新制度,东#酒搂又恢复以前那样,每天早上11点半到晚上11点半不停歇的开门营业了。

虽然说东#酒搂不停歇开门营业,可是里面的员工还是像以前那样,部分中午3点到5点半的时候休息,部分中午时候值班。因为歪嘴鸡是老板,他家就在餐馆楼上,所以中午他一定是要回家睡个觉什么的,所以陈师傅就很自然的中午必须在那里值班了。

其实陈师傅年纪并不小了,每天在餐馆工作至少10个半小时,现在中午还要他天天值班,晚上到了下班时间如果还有客人的话,歪嘴鸡就会让他多留一会,直到工作都做完了,才允许他下班。每天这样折腾下来,陈师傅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了。如果往常厨房里面有2个厨师的话,每人每星期是可以休息一天的,而他们休息的那天,歪嘴鸡就会进厨房顶班。而现在厨房里加上歪嘴鸡也就只有两个人,所以陈师傅根本走不开。连续2个月,也就是8个星期,陈师傅一天都没休息过。每天从早上11点工作到晚上至少9点半,有的时候客人比较多,或者一些特殊的节假日,他还要留到晚上11点多12点。这样强度的工作量,我认为任何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都会吃不消的,更何况陈师傅的年纪在中国是快可以退休的了。看着他的脸一天比一天消瘦下来,陈太太心里是又心疼,又担心的。

正因为陈师傅中午不能回家睡个觉休息一下,所以如果遇到餐馆中午时分没有客人的话,他就会在厨房窗口位置倒放个装蔬菜的箱子,坐在上面背靠着墙闭眼休息一会。每次见到他这样,我都很不忍心打搅他。而如果碰巧歪嘴鸡这个时候走进厨房,看到陈师傅这个样子,他就会很不满意的摇头叹气。可是他暂时来说不敢当面跟陈师傅说他的不满,因为他怕万一连陈师傅也突然要求不干了,这样歪嘴鸡就麻烦多多了。

于是通常都是在晚上陈师傅和陈太太都下班了的时候,歪嘴鸡就会抓着我来说三道四了。他说:“哎!细妹啊!你看你大哥我多失败啊!(每次听到他这样叫我,我心里都很反感。我从来没认过他做大哥,而他却是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或者有求于我的时候就细妹前细妹后的,心情不好无求于我的时候就对我恶言相象。)”
我问:“怎么了?”
他不例外的抽口烟,说:“我做人,到了这个年纪,还得自己进厨房亲力亲为。里面那些他妈的浙江福建厨师,来的时候价钱跟你说的好好的,一转头有人出更高的工钱就飞都来不急的跑掉!你说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没口齿!还有啊,你们这些中国人啊,都特别爱钻空子。在我这里打工要我报低税,工钱就照样拿,或者干脆在政府那里报失业领救济金,在我这里却打全工。我做老板的,天天干得跟只牛似的,还得担心生意操心这个那个,而你们这些打工的,多开心啊!有生意没生意我都得给你们付工钱!这些我也就都忍忍算了。到了别的餐馆,我看谁会像我这么好人还给你们报低税!哼!”

我其实真的懒得理他,不过每次听到他拿中国人来开刀,每次以偏盖全,我就觉得心里搁着的特别难受。那天我回驳到:“你不要老说我们这些中国人怎么怎么样好不好?你这样是一竹竿打倒一船人了!我自己是怎么样我不求你很清楚,起码我做人行的正站的正!还有陈师傅陈太太也是正直老实的人!”

“哈!!!好笑了!”歪嘴鸡马上抓住我那句话吹胡子瞪眼睛跟我说:“OK,你为人的确正直,你是例外我同意。你刚才说里面那个老陈和他老婆正直?!哈!哈!你不要太天真了!你瞧他现在那模样,天天跟半死不活似的。那天你也听到了,一大早刚开工居然就叫我给他煲饭?!我是老板啊!叫我给他煲饭,他吃疯了!你说他们老实?我告诉你,他们心里打什么算盘我清楚的很!你看老陈现在趁刚走了一个厨师,就马上打算给我生事了。他天天乌眉瞌睡的样子,你猜他是为了什么?”歪嘴鸡笑歪着嘴,看着我问。

我说:“任何人如果天天没有休息像他那样工作,都会乌眉瞌睡拉!”

歪嘴鸡马上不屑的“切”了一声,继续说:“没有休息的工作又怎么样拉?我餐馆生意又不怎么好,能有多少活给他干?想当年我以前刚过来德国的时候,工作量是他的10倍啊!我不一样熬了下来?!我告诉你!没有休息的工作是假的,他是想趁机要我升他工资!”

“啊?!” 我被歪嘴鸡这么一说,弄的很是吃惊,问到:“为什么这样说?他开口向你要了吗?”
歪嘴鸡冷笑着说:“聪明人是不用开口要的。他知道我现在餐馆一下子找不到人来干,只有靠他每天给我加班。于是他就给我脸色看,让我害怕!然后就肯定要跟我提出升工资了。或者也要求像那些浙江福建厨师那样,到政府那里领失业救助金,然后在我这里出普通工资。哼!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说完,歪嘴鸡自己洋洋得意的在水吧旁抽烟喝啤酒,我赶快收拾完东西,只想马上冲出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嫩手指因为和歪嘴鸡终于爆发了矛盾,有一天他妈妈打电话来说他因为不舒服,不去上班了。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嫩手指去上班了。不过没多久,东#酒楼就又来了一个新跑堂。这个跑堂跟我同年,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叫啊薇。

啊薇的第二个小孩其实刚断奶,她就已经在东#酒楼工作了。刚生完小孩的女人通常都比较丰满甚至会肥胖一点,可是啊薇却瘦得厉害。她的瘦法估计看不到真人大家是想象不到的。我和陈太太都问她,怎么刚生完小孩不休息一下就又马上工作了啊?她无奈的说:“家里两个孩子,你不吃,小孩也得吃吧?!”

因为啊薇的出现,有的时候中午我也会被要求回家休息去。因为啊薇家在巫婆塔的另外一个区,比较远,而她又有两个孩子在家,虽然说有保姆看管,可是她还是希望能够早点回家看看孩子。我也能理解做父母的难处,所以虽然我十分不愿意,还是迁就她的问题从而同意中午3点到5点半休息了。

陈太太从来都是中午休息的。一般都是她先走出餐馆,在旁边一个角落等我。我就稍微晚一点点出去。因为歪嘴鸡喜欢员工一起下班聊天(这个他也得管!)。以前我刚到东#酒楼工作的时候,水吧大姐就曾经等过我几次一起下班一起走。歪嘴鸡看到了,后来找大姐问她我们为什么要一起下班,我们都谈了什么。其实我是不吃歪嘴鸡这一套的。我下班了,爱跟谁一起就跟谁一起,爱聊什么就聊什么,歪嘴鸡无权过问!!!不过因为陈太太是个特别老实吧唧的人,她不愿意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也就只好顾及她的感受避忌一下了。

一天和陈太太一起下班走去车站的时候,我们谈论起了陈师傅天天在餐馆没的休息的事情。我问到:“其实你们都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了,没有想过休息一下吗?天天这个样子干,挣到了钱赔了健康不值得啊!”

陈太太叹了口气,说:“哎!我们到了德国以后干的都只是餐馆工,餐馆老板给你报多少税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报的税这么少,真等退休那天,退休金真的就只有一丁点的,不够生活的啊!而且我们的儿子还在读书,好歹也等他毕业了我们才能休息啊!”

我当时突然想到歪嘴鸡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于是就试探的问到:“其实你们都有德国护照了,为什么不想着去政府那里报失业呢?报了失业再来中餐馆打工,这样挣的钱就多很多啊。或者你们根本就不用打工了,德国政府给的失业金也不少,其实省点足够生活啊!”

“当然不可以拉!”陈太太认真的说:“这样欺骗的行为我们是不会干的!我们又不是没手没脚,要挣钱也要光明正大自食其力。欺骗的行为是羞耻的!”

当时我很赞赏的看着陈太太,心里在说:“歪嘴鸡啊歪嘴鸡,真希望你能听到这段对话。你总是把你自己的歪心眼往好人身上装!用你那些卑鄙的想法去想陈师傅和陈太太,真的是侮辱别人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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