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虽剪短了头发,换了眼镜,但清淡的笑容经年未变。 曾多少次想象过与他的重逢,可此刻的我,依然觉得手足无措。 他走到我面前,放下名片,拿起一份资料。 我机械地微笑,说,“欢迎。” 期待他惊喜的叫出我的名字,但是他没有。他礼貌的点头,转身离去。 站在一旁的同事美心问:“那人是谁?” “啊,”我答,“以为是个老同学,后来发现看错了。” 美心笑:“看你脸都红了,还以为是老情人。” 真的吗?我的脸红了吗?很久没有过了,以为已失去了此项本能。 曾经在小酒馆里一群人喝到微熏,有位男士大发感慨,除了醉,再看不到女人脸红。另一位女士闻声乘着酒意指到他鼻尖,说,除了醉,再听不到男人一句真话,酒醒后又全不认帐。大家哈哈笑。 生活本身已是如此折磨,男人女人,何必要求太高。 要的太多,怕到头来会一无所得呢。 “胡说,忙你的去。”我佯嗔。 美心转身间,我悄悄地把他的名片收起,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名字。 高天宝,这个我曾经在心里默念过多次的名字,安静的呆在这一方小纸上,仿佛笑我心中波涛汹涌。 远远的我看他坐到了中排,一如大学时的习惯。 曾经他的生活铺陈在我面前,我却从来没有机会真正了解过。 演示开始了,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美心坐在我身边,低声同我抱怨:“接待是低级职员的活,偏找我们两个来,站的腿酸。长的好有什么用,若是升职加薪水说是狐媚上司,门面上的活又非你不可,准还有人说你是老黄瓜刷绿漆,下次和人事说说,招些年轻美貌的,别指望我们再来顶桩。” 我嗯啊。 “自从人事换了周小姐,男人一律浓眉大眼,女人连个平头正脸的都无,”美心撇嘴,“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心理变态。” “当着秃子莫说和尚头亮,”我轻推她,“你是嫁了,我还没呢。” “你怎么同,”美心思忖半天,搜肠刮肚地想找句话来压压场,一时又找不着,只好尴尬的沉默下去。 同是年近三十而未婚,男人是正当龄,女人却日渐变了家人朋友的难言之隐。 我抬眼正望见高天宝的侧面,熟悉的线条,比起当年柔和了些。岁月亦没有放过他,不过褪去青涩,添些沧桑,他是愈发地吸引。 不知他可还单身? 我想的正入神,他仿佛感到有人注视,回头,我匆忙收回目光,死死的盯住脚面,心砰砰地跳,一如从前。 我在心里自嘲,是叫黄熟梅子卖青好呢,还是叫老妇聊发少年狂呢。 这是个急不可耐的时代,换做胆大的,早走上前去,问先生婚否,记得我否,一起吃茶可否?我还在这里猜来想去,作小女儿状,说与旁人听,定会笑到人嘴歪。 再抬头他已经不在。 不过是场毫无新意的行业研讨会,以他的个性,的确是不要浪费时间的。 我怅然若失。 回到家中,妈第一句便问我:“怎么没在外面吃?”见我黑着面孔,忙又说:“累啦,回屋歇着,饭好了叫你。” 我扑倒在床上。 从前妈管紧我,男生来的电话一律盘问良久,然后说,阿奕不在。刚工作的时候想搬出去住,她说自己老了浑身是病,需要人照顾要死要活的拉住我。现在恨不得用推土机把我往外推,常常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时候带人回来给妈看看,妈不挑,只要你喜欢就好,妈就是想看看。” |
隐约听到她和爸在厨房说:“我真是纳闷,邻居家姑娘长的丑到嫁的快,咱家阿奕美成这样,倒要砸手里了。” 爸说:“嘘,小声点,看叫女儿听见难过。” 我至爱的父母啊。 我找出高天宝的名片,翻过来掉过去的看。 拿起电话又放下,怎么说呢,“嗨,猜猜我是谁?”或是“高天宝,还记得我吗,我是金融系的沈奕,今天我们见过面?” 我怕他淡淡的回:“是么?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他会的。 玩弄着电话线,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胸口闷的很。 我拨了老友丝丝的号码。 “做什么呢?” “刚回家,正准备下速冻水饺。”丝丝答。 “怎么就你一个人?” “囡囡住在幼儿园,国正又被他女儿叫走了。” 囡囡是丝丝的女儿,国正则是她的同居男友。这个关系听起来复杂,说起来却简单。丝丝遇人不淑,那人竟在丝丝怀孕时与人苟合,丝丝生下女儿后愤然离婚,幸又遇到知书达礼的国正,虽大了丝丝近二十岁,却也情投意合。奈何国正亦有一女,年方二八,与其前妻一般跋扈,扬言,你们若敢结婚我就死给你们看!我倒不信她当真会怎样,但丝丝不敢冒险。于是便一拖再拖,变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丝丝曾自嘲:“我这六年,写起来好做一个长篇了。” 当年她和我是系里最令人注目的女生,丝丝有才我有貌,现在一个离了婚又和老男人同居,一个老大嫁不掉,真是莫大的讽刺。 丝丝说:“这样的日子,不晓得还要过多久。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孩子。” 我安慰她:“算了,国正对你好就够了。” “也就是看着这一点才一直忍下去。” “不过是缺一张纸,你又何必太放在心上。” “唉,”她叹息,“其实结了婚又能怎样,国正永远是她爸爸,必须随叫随到。” “不提了,不提了,”我仿佛看到她在电话那边挥手象要甩掉烦恼,她问我:“你找我干吗?” “我今天看到高天宝了。” “哪个高天宝。” “数学系的那个。” “高天宝?我好象没有什么印象,你跟他以前熟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知说什么好,我对她的事了如指掌,我以为她亦如此,没想到十年老友,她竟不知我心中爱过谁。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真的不记得高天宝了?有一次我们和数学系一起上大课,我指给你看过,穿灰蓝毛衣的那个。” “天,什么年月的事,你还记得他穿灰蓝毛衣!莫不是你暗恋他。” 怎么不是。我还记得他夏天时常穿一件蓝白格的T恤,冬天是墨绿羽绒服。 “阿奕,和你相交十年,只见你被别人追的半死,从不知道你还暗恋过谁。”丝丝啧啧有声。“你那时那么娇纵,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大秘密在心里。” “我怎么娇纵了。”我气结。 “还不承认,看电影只坐19排2号,当时学校是下午两点卖票,请你看电影的男生十二点就要去排队,这不叫娇纵叫啥?” “有这事?”我竟不记得了。 “对了,我还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只坐19排2号?” |
原帖由 海棠 于 2006-8-11 10:30 发表
居然是秋色的,LZ哪儿找来的呀,哈哈。我看到后面还有JAS的,JAS好象还在别处写,秋色是不是只在WXSJ写啊?
原帖由 论坛管理员 于 2006-8-11 21:13 发表
感觉一般。。。
原帖由 论坛管理员 于 2006-8-11 23:07 发表
楼上说话请注意,
管理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弄不好封你id, ip, iq
原帖由 薰衣 于 2006-8-12 00:15 发表
哦,偶好怕怕呀
你要封了我的IQ可怎么好呀,以后都不聪明liao,也不用装傻了lol.gif lol.gif lol.gif
欢迎光临 人在德国 社区 (http://csuchen.de/bbs/) | Powered by Discuz! 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