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602噬人公寓 文 / 无意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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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10
标题:
602噬人公寓 文 / 无意归
“好的,那我们一个半小时后见。”苏阳打出了最后一行字,然后关掉QQ,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嘴角浮出一丝微笑——看来今天晚上又有艳遇可以收获了。网络世界里,玩的就是这样的心跳与刺激。至于心动与浪漫邂逅,那应该是小说或是少男少女的幻想。
他稍稍地收拾了一下,换了件衣服,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镜中呈现的是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干净而又不失硬朗,不过已经失去了年轻的朝气,多了一点都市灯红酒绿生活的颓靡。
他出门坐上公车。她给的地址离他家有相当的一段路程,中间转一趟车,预计至少得一个多小时,所以他预留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看了一下手表,6点55分,也就是说,差不多8:30可以与她见上面,然后可以彼此用身体在着都市森林中取暖,相拥着度过一个激情夜。
念及此,苏阳不觉地吹了下口哨。网络情缘,或说网络一夜情,他经历的并不算少,不过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地顺利,彼此在网上仅仅相聊仅半个小时,她不仅给他留了手机、地址,而且还发了照片。照片中的女子,有一种清新动人的韵味,从一夜情的角度看去,是很好的一个对象。苏阳甚至考虑着是否将彼此的关系延长些,就是可以做一对周末情人。网上的她说她的真实姓名叫朱素,之前做服装生意,不过目前就天天呆在家,“一个人住在小阁楼里,很狭窄,很阴冷,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苏阳也就是顺此话题与她搭上今晚之约的。
晚上的车很顺,难得地周六晚上竟然没有什么塞车。苏阳原本预计一个多小时的路程,50分钟就到了。不过也是朱素住的地方在这个城市算是比较偏僻了,中间甚至还有一段路竟然没有路灯,黑咕隆咚的,这是苏阳来这个城市三年中第一次遇见的。
苏阳给朱素发了个短信,告诉她在他在车站边的一个农行处等她。不多时,她给他回了短信:你可以自己上来吗?并给了苏阳一个更为详细的地址:**花园6栋2门602。苏阳愉快地答应了。对于网友见面来说,还有什么比直接进她家的门更让人荷尔蒙澎湃的呢?
苏阳很快就找到了**花园。花园看起来很大,至少有十几栋楼,楼房是有点陈旧,但绝对不是那一种带有阁楼的楼房。所以苏阳不禁有一点怀疑她之前为什么会说住在阁楼。也许就是玩笑之词吧。他对自己的猜疑笑了笑。
苏阳在花园里的水果店里买了两斤的红提。他知道,虽然一夜情追求的是简单的关系,但如果能够掺入一点感情还是会更有回味些。而且寻求一夜情的女子,多半是寂寞得厉害或是有过伤害的,所以哪怕一点温情的表示,都可以让她们感动,以至给予你更多。
苏阳按照她给的地址,找到了朱素的家门。这是一栋比较陈旧的楼房,看样子应该盖了至少有十来年的历史,然后朱素的家门口看上去也充满着岁月的班驳痕迹,一条“大吉大利”的横批似乎已经经年未换,上面都沾惹了厚厚的一层尘埃,铁门也有些年头,许多铁漆都已剥落,更显得有一种门径荒凉的味道。一时间,充斥苏阳心头的,竟然就是朱素在网上所说的那一个词“阴冷”。
苏阳强摄住了下心神,又有点暗笑起自己的神经。他是来温香怀玉的,而不是来探古寻幽,感叹荒凉了。一想到照片中朱素那清丽的面孔,以及曼妙的身材,苏阳只觉得有一股暖暖的热浪在身体里穿行。
苏阳没有找到门铃,想了想,还是止住敲门的欲望,而是给朱素发了条短信:我到了,就在你家门口。苏阳是担心一旦敲门,那么她的邻里难免会出门探看,那么也许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毕竟晚上时分接待一个陌生的男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会招引来一些闲言碎语了。
苏阳在门口站了大概两三分钟,却不见朱素出来开门,不禁有几分焦躁。他打她的手机,却是没人接听。“该不会是耍我的吧”,想到此,心头便有了一丝的懊丧,就好象“性”致十足时,却发现对方不方便。他忍不住地再给她发了条短信,“你该不会不想见我吧?”
过了不到一分钟,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是她的回信:再等我会儿,我有点事处理一下。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于是跺到她前面的楼道上,远观小区的夜景。
再等了大概有十来分钟,还是不见朱素的动静,苏阳有了一丝的不耐烦,再给她发了条短信:“你好了没?”却是如石沉大海,再不见她的回信。打她的手机,依然是无人接听。耐心一点点地在流失,之前的勃勃兴致也被一种意兴阑珊所取代。“也许她有她的为难之处吧。”苏阳强自安慰着自己。
正胡思乱想间,楼道上来一个人,“你找谁呢?”他一脸警惕地问苏阳。
“我等人呢,就是602的。她有点事,一下子开不了门。”为表示自己的来意无恶,苏阳还拎了拎手里的红提给他看。
“602?”那人狐疑地盯着苏阳看,“你没搞错吧,602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怎么可能呢?”苏阳急急地辩解道:“她跟我说她叫朱素,就住在**花园6栋2门602的。”
“以前这里是朱素一个人住的,但她已经三四个月没有回来了。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三四个月没有回来?怎么可能呢?那她家里就没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她爸妈几年前移民去了加拿大,已经两三年都没有回来过。她之前倒是有一个男朋友,不过自从她离开后,也没再见过那男的上门了。也许两个人一起去了他地方吧。”
“哦,那这么说,可能真的是有人跟我开玩笑。谢谢你的提醒。”苏阳朝那人笑了笑,算是表示谢意。
那人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然后上楼去了。
苏阳有点怔忪地望着602门。他总觉得这不像是一场骗局,但楼上的那人更没有必要欺骗他了。他忍不住再给她拨了一个电话,然后趴近铁门聆听,屋里悄无声息,并没有任何手机铃响的迹象。他看了看铁门,发现铁门的锁口和门的把手处都笼着一层灰,应该真的是有几个月没有人开启过了。
他叹了口气,恹恹地往回走。想了想,把拎着的红提放在602的门口——不管骗他的人是何居心,他还是应表示一下他已经赴约来过。而且,他隐隐地觉得,这一个玩弄他的人,应该就在这栋楼里或是跟她关系亲密的人,否则不会知晓朱素的详细地址,并且有她照片。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13
回到家,已经是将近晚上十点。苏阳洗了个澡,上网查看了QQ记录,越想越觉得有点憋屈,很想知道这一个捉弄他的幕后人究竟是谁,忍不住地再给那一个自称是朱素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你干嘛耍弄我?
不多时,短信响起:我没有捉弄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有勇气是否要见你。
那你是不是朱素?不是的话又是谁?
我可以发誓,我就是朱素。
那为什么你的邻居说602已经几个月没人住,只是一座空房?
我一直都住在那里面,只是他们没有看见我而已。
苏阳陷入了一种沉思,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一点诡异,但却又觉得有一种好奇心被攥住的兴奋感。“那你见到我放在你门口的水果了吗?那你说它是什么?”
隔了大概三分钟,短信再次响起,“我见到你的红提了。你真好,我对你这样,你都还送我水果。”
苏阳舒了一口气,看来朱素没有骗他,她果然是住在602的。于是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那你说你该如何补偿我?
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呢?
我要你现在过来见我。
你真的还想见我吗?那我怎么找你?
苏阳笑了,看来柔情政策果然还是可以奏效,女孩子还是渴望别人的关心了。“你坐545到体育中心下,然后再随便坐一路车到上社站,再打个摩托车说到**公寓。到时我会在楼下接你。”
短信那边沉默了下来。苏阳耸了耸肩:看来又是一个玩笑。于是也就不甚放在心上,继续上网聊天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短信再次响起:我出门过去你那里了。
苏阳一看差点跳了起来,看来晚上真的是桃花运难逃了。他愉快地回了一句:好啊,大概多长时间到?
12:30左右吧。
怎么那么晚?不是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吗?
晚上不好等车。不说了,到了时我给你短信。
苏阳恹恹地放下了手机,看了看电脑下边的时间显示,才11点多一点,那就是还要等一个半小时了。他想了想,关上了电脑,躺在床上:嘿嘿,管他呢,还是先养精蓄锐好了。
迷迷糊糊之中,短信声响起,苏阳一跃而起,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已在你楼下,请出来接我。
苏阳飞快地洗了把脸,直冲到了公寓楼下,但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一家小餐馆里依然灯火通明,有两桌人在喝酒外,再见不到一个人影。他狐疑打了朱素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接通了,还来不及苏阳“喂”一声,只听得电话里头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苏阳差点将手机丢到地上去,忙不迭地将通话关掉。
想了五秒钟,苏阳再次拨通了朱素的手机,心里怦怦直跳:她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手机没人接听。苏阳更加紧张了起来,他颤抖着手给她发了条短信:你怎么了呢,没发生什么事吧?
两分钟后,手机短信响起:没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苏阳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还是少玩这种游戏。快告诉我你在哪?
我在你公寓前面的拐角处。
苏阳快步走向公寓拐角,但除了一片黑暗和旁边矗立的一座民房,两个鬼影也见不着一个。不禁心中暗自生气:你快点出来啦,不要跟我玩捉迷藏。再不出来我自己就回去了。
我就在拐角的民房这里啊,你没看到我吗?
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不要再告诉我说你就在民房里。
你说对了,我就在民房里的二楼第一个房间,你上来吗?
你不要开玩笑了,你就是存心耍我对吗?苏阳几乎已确信这就是一出骗局,所谓的朱素,所谓的602,所谓的约见面,全都是骗他的,不禁暗自后悔自己的色迷心窍,半夜三更地跑出来见什么网友。
一阵阴风吹过,苏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九月的秋意却已经是有点凉了。而随风传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诺基亚手机的短信铃声!苏阳仔细听去,应该就是从那民房二楼上传来的。一股寒意穿透了苏阳的骨头:她该不会真的就是在民房二楼?
苏阳退后了几步,让自己靠近路灯的光明中,再给朱素发了条短信:你真的在民房中?按下发送之后,苏阳屏住了呼吸,仔细辨声,果然有清晰的诺基亚手机的短信铃声自民房二楼传递出来,震荡着他的耳鼓。他楞住了,这一切就是太诡异了吧,她怎么会跑到民房二楼去?
苏阳想起晚上经历的这所有事情,总觉得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他强捺住自己的心,站在路灯中等了三分钟,不见朱素的回短信,于是匆匆发了一条:既然你没有诚意出来,那么我们不见面好了。然后也不管民房二楼是否继续有短信声响起,扭都就往回走。但他始终觉得背部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民房二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似的。
回到房间,喝了一杯凉水,苏阳“扑通扑通”的心才安定了下来。他听着门外“轰隆轰隆”火车驶过的声音,暗笑起自己的胆小来:一个无聊的人的故弄玄虚,就将自己吓成这样,平常里读的心理学、自我暗示法都去了哪里呢?
短信铃声突然响起。苏阳怔忪了一下,他没想到她竟然还会给他发短信。拿起手机一看,还是朱素的: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呀?
苏阳不由地一阵火起,大小姐,你搞鬼总有一个限度吧,别放了人家鸽子还怪罪起别人来了。他刚想将这些话发出去,但又沉吟了下来,也许她真的有过来吧…… 他想了想,把之前的话删掉,重新打入一行:我已经出去了,但没看到你。如果你真的有过来,那么你自己上来找我吧,我住A栋704房。
短信发送出去,苏阳躺在床上,盯着那手机,等待着她的回音。许久,许久,手机始终没有动静,苏阳也就坠入了梦乡。
睡得正酣时,突然一阵短信声响,苏阳一激灵,抓过手机一看:我在你门口。
苏阳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打开床头的壁灯,仅穿着条短裤趿着拖鞋就去开门,但门外哪有什么佳人的影子,只有过道里的穿堂风,凉飕飕地穿透他光裸的身体,惊起一连串的鸡皮疙瘩。正在苏阳失望得想骂娘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电梯处传来,心头不由地一阵的惊喜,探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袖衬衫黑裤黑皮鞋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旅行包的黑瘦男子正向他房间的方向走来。两人视线相对,都不觉一怔。苏阳只觉得男子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也许是他的打扮在黑夜中的怪异形象吧,也许是他阴郁的眼神吧,总之让人感觉很不自在。苏阳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打量在自己光着的上身时的目光中的冷酷,仿佛剃刀的锋利划过般。苏阳只觉得心脏又是一紧。
“你找谁呢?”苏阳艰难地问道。
“这里不是A栋804吗?我刚搬来的。”男子依然面无表情。
“哦,那你可能走错了,这里是704,804还要再上一层,不过你可以不坐电梯,从旁边的那楼梯上去。”苏阳礼貌地指了指尚隔着三个房间的楼梯。
男子冲他点了点头,算是谢过,然后拎着他的黑色旅行包自苏阳身边走过。苏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男子身上,或说旅行包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臭味道。
苏阳关上门,越想越觉得晚上的事有点离奇。他看了看最后那条短信收到的时间,12:50,也就是自己刚发完最后一条短信不久时,但为何现在才收到呢?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近三点了,迟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而且偏偏收到时就遇上那么一个男子。想到他身上的味道,苏阳忍不住又皱起了眉,他总觉得那一股腐臭味以前在哪里闻过,但又想不起来。另外凌晨三点搬家,这未免太奇怪了吧。苏阳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就当作是一场梦吧,什么都别再多想了,还是继续睡觉了。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15
三
早上七点,苏阳正香时,手机铃响将他从梦乡中生生拉扯起来。他恼怒地抓过手机,重重地“喂”了一声。对方是一个声音浑厚、吐字清楚有力的男子:请问你是手机13580***的机主吗?
苏阳不禁勃然大怒,“废话,我不是机主,难道手机还是偷的不成?”
“对不起,我们是广州市天河区公安分局。我们怀疑你与一桩凶杀案有关,希望你可以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你说什么?”苏阳一下子所有的怒火都化为冰水,他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凶杀案?与我有关?你们没有搞错吧?”
“因为我们在死者的手机上找到一条发给你的信息,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和机主的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希望你可以留一个地址,我们随后会上门访问你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来我们公安局,我们的地址是……。”
“等等,你们能说一下死者是谁吗,还有住哪里?”
“陈丽娟,女,21岁,住在天河区上社的一个民房里。”
“我并不认识她啊。”
“对不起,不管你认不认识,我们都必须与你见面谈一谈,这是我们的工作职责,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
“哦……”苏阳犹豫了一下,“那你们过来吧,我就住在上社**公寓A栋704。”
“好的偓我们一会儿就到。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苏阳放下手机,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闷慌,怎么一连串的倒霉事都让自己遇上了,先是被人连放了两次鸽子,现在竟然又被卷入凶杀案中。天哪,这究竟触犯了何方的鬼怪妖神?
但来不及苏阳多想,门外已响起敲门的声音。苏阳怔了一下:怎么来得这么快?心中的阴影一下子浓重了起来。他打开门,门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开门,及至看到苏阳穿着个短裤背心,趿着个拖鞋,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警察进门,打量了一下苏阳的屋子,一个单间,厨房与卧室连在一起,然后在屋角辟出了四五平方米作为卫生间,屋里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长柜上摆了套CD 机,以及密密麻麻摞起的两大叠CD,另外就是一套圆桌,然后床头边放着一张电脑桌,摆着台电脑,典型的都市小白领的居家生活。
苏阳招呼警察坐下,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然后略带紧张地坐在电脑前,接受他们的询问。
“叫什么名字呢?”
“苏阳。”
“做什么的呢?”
“在一家外企做文案。”
“哦,多少岁了呢?”那一个老警察看出苏阳的紧张之意,宽慰般地笑了笑,“我们这只是例行公事,你不要太紧张。”
苏阳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不太习惯跟穿制服的人打交道。我26岁了。”
“那你认识一个叫陈丽娟的人吗?”
苏阳摇了摇头,“没有。”苏阳想了想,问道:“可以问一下吗,死者是死在哪儿呢?”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年轻的警察说,“就在你们公寓的拐角处的民房二楼里。”
“啊?”苏阳脸“刷”地一下子变得煞白。
这一切的变化,没逃过老警察的锐眼,“你去过那里?”
“没,没。”苏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去过。”擦了下额头渗出的汗水,“我可以喝点水吗?”
老警察颔了下首。苏阳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噜咕噜”地喝光,然后重新坐下。
“我们想知道对于那民房二楼的凶杀案,你究竟了解多少?”老警察沉声问。
苏阳沉吟了下,“我想先知道你们说的那短信是什么回事。”
“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里找到一条她昨天晚上,确切地说是今天凌晨发给你的短信,说她在你的门外,这也是她发出的最后一条短信。所以我们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阳只觉得一股冷气直透脊梁,他颤抖着问:“你们怎么确定那就是最后一条短信呢?”
“因为手机是握在死者的手中,我们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人动过的痕迹。你还没回答我们的疑问。”
苏阳历脸色如死灰,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刚好老警察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对苏阳点了下头表示歉意,起身走到阳台,接听电话。苏阳也趁机起身再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完,感觉心情稍微平静了点。
老警察接完电话,一脸凝重地走了回来,对年轻警察说:“法医检验结果出来了,死者是死于昨天晚上11点半到12点这段时间。”
“这怎么可能?”年轻警察“刷”地站了起来,“那条短信是在12点50分才发出的,难不成是死者发的?还是凶手发完又塞回死者手里?”
老警察神情沉重,苏阳心里更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他想问点什么,却又害怕听到自己更为恐惧的消息。
良久,老警察转向苏阳,“你昨天的短信没有删除吧。”
“没有,没有。”苏阳慌乱地找到手机,“我想你们说的陈丽娟应该是叫朱素吧,我也是昨天晚上在网上才跟她认识的,然后她说跟我见面,把骗到白云区的** 花园,最后又说在我公寓楼下见面。你们可以看我的短信,这些都是她发给我的,我发给她的也都有。喏,你们看,这是我在她家门口,哦,不对,是在**花园门口时她发给我的,这是她约我在公寓楼下见面。这最后的一条就是你们说的那一条吧。不过也奇怪着了,我看时间是12点50分发送出来的,但我却凌晨三点才收到。”
老警察与年轻警察两人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着有些话要不要告诉苏阳。苏阳望着他们,两腿颤颤。老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
“我们有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苏阳用力地点了点头,几乎要哭出来。
“第一个是,你手机上的所有这些信息,除了最后一条外,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里都没有找到。”
苏阳“啊”地大叫了一声,但随即用手捂住了嘴。
“当然了,也不排除死者生前将它们删除的可能性,我刚才已经让同事去移动那里查一下死者近期的所有电话清单,包括短信记录。另外一个坏消息是,”老警察深吸了一口气,“死者是今天凌晨五点多被与她同租的女孩下晚班回来发现的,不过那女孩现在也惊吓过度,还在医院中。因为,死者的头颅被人残忍地割掉了。”
“扑通”一声,苏阳跌落在地,脸色惨白。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26
四
面对警察质疑的眼神,苏阳挣扎着起来,结结巴巴地将昨天晚上所有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我只是很奇怪,我发完最后一条短信走的时候,总觉得那民房二楼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阴森阴森的,让人寒气从脚底冒到头。”
老警察缓缓道:“按你的说法时间,那个时间死者已经被人杀死了。”
“会不会是杀她的人躲在窗户后面看着?”年轻警察问道。
“我觉得未必这么简单。除非那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否则那么血腥的现场,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多逗留的。”
“那本来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否则哪会有那么凶残的手段,将人头硬生生地割下来?”年轻警察恨恨地说,“不过我怀疑那也是一个老手,整个现场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老警察陷入了种沉思,许久他叹了口气,“我总感觉这个案件有点蹊跷。按照常理,不论是怎样的老手,那样凶残地杀人的话一定会留下现场的线索的,不一定是指纹或证物,至少会有脚印等,而且不可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11点半,并不是一个很晚的时间,而且凶杀案是发生在民房里,里面的居民杂多不说,隔音效果也都很差,但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死者的任何挣扎或呼救的声音,就是悄无声息地将一个人夺命了去。这估计连职业杀手都难于做到了。但死者偏又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来广州不到半年,连结识的人都没有几个,更哪里来的怨气这么深的仇家?”
“那你的意思是……”年轻警察试探地问。
老警察点起了一支烟,转过头对苏阳说,“我想了解更多有关于朱素的信息。我觉得那是一个破案的线索。”
苏阳无奈地伸了伸手,“但我和她接触的就那么点,所了解的全都告诉你们了呀。”他突然记起昨天里的QQ聊天记录,“哦,对了,我可以给你们看我和她昨天里的聊天记录。”
苏阳飞快地打开电脑,进入QQ,但找来找去,却始终找不到朱素的QQ头像,“真是奇怪了,怎么就没有了呢?我不可能删掉的啊。”
老警察深吸了口烟,“你不用找了,我想你是找不到了。”
年轻警察和苏阳都奇怪地看着老警察。老警察脸上掠过一丝的阴影,他淡淡地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那一些重大的凶杀案发生,总会伴随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说是鬼吗?”苏阳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但也就是因为没有鬼,所以发生那些事情才更让人揪心,更匪夷所思。”
苏阳着急了起来,“那你说我有没有生命危险呢?”
“这个都不好说,只能说,有些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不过奉劝你一句,不要相信有鬼,不要自己吓着自己就行。只要你能够坚持下去,那么就一定能够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
苏阳默然着。
“好了,别再多想。命运就是这样,不论好运还是歹运,它真的要过来的话,你挡也挡不住。我要你现在带我们去你那网友,哦,是叫朱素对吧,留给你的那地址。”
苏阳望了望老警察,想要张口说点什么,又闭住了嘴。他默默地去卫生间里换了衣服,穿好鞋子。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在低低地诉说着什么,看见他出来,都止住了声。苏阳也无心多问,跟随在他们身后,上了警车。
警车自公寓驶出,缓缓地经过拐角。苏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民房二楼,直凌凌地打了个冷颤,他只觉得如同昨天晚上一样,有一双眼睛悬在二楼的窗户上,冷冷地盯视着他。他慌忙转头,警车自拐角的斜坡上去,他一眼望见凌晨时撞见的804房的男子正站在阳台上,眼神冷漠看着警车的逝去,一阵的不舒服爬上了心头,他觉得几乎要呕吐出来。
“看到了什么?”老警察问道。
“我……好象看到那民房的窗户里有人在看着我。”苏阳犹豫着说。
“哦?有人?”老警察警惕了起来。
“不是。也许是我的幻觉,我只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不过没有看到任何真正的人。”苏阳捂着怦怦直跳的心,不断地告诫自己说:没有鬼的,没有鬼的,一切只是幻觉,幻觉,我要赶走它。这是大学时上心理学所学到的一点自我暗示法,苏阳也知道其作用微渺,但多少还是可以让自己安宁了些。
“哦。”老警察重新放松了下来,将头靠在座枕上,“这也是人的正常心理了,在经过给自己带来恐怖的地方时,经常会有一些幻觉。不过你还是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信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
苏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只觉得生活从未像现在这么糟糕过,更要命的,他隐约地觉得,这才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在等待着自己。“就当作是一次练胆的机会吧。”苏阳自嘲般地安慰道。
车子很快就抵达**花园。花园比起晚上时看起来,显得更为破败了些。苏阳指引了老警察上了6栋2门602。两侧的邻居都很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着。
老警察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朱素的门户,尤其是铁门上的一层尘灰,年轻警察则不停地拍照。老警察直起身来,问旁边的邻居:“这是朱素的家吗?”
邻居点了点头,反问道:“朱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难怪她都几个月没有回来了。”
“几个月没回来?具体有几个月?”
邻居扳着指头算了算说,“有六个月多一点了。”
老警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对年轻警察说,“打开门吧。”
苏阳急急道:“为什么不敲门呢?她昨天晚上还给我发短信说她有回来的,只是邻居没有看到而已。”但随即想到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便闭上了嘴,暗骂自己的贱,到现在竟然还傻傻地相信着别人的话。
老警察注视着年轻警察戴上手套,从背包中拿出一堆的工具着手进行开锁,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苏阳:“你没有看到铁门上的灰了吗?这门至少有半年没有人出入了。”
年轻警察很快就将铁门和房门都打开了,老警察也戴上手套,轻轻推开门。苏阳手心中满是冷汗,却还是咬牙跟着进去了。房间里很黑,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只有微弱的光从厨房里透了进来。年轻警察摸索着开灯,却是早已被供电局停掉了。
苏阳很快就适应了屋里的昏暗,但屋里弥漫着一个腐臭的味道却让他胸口发闷,几乎吐出来,他不禁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是什么味道啊?”
黑暗中传来老警察低沉的声音:“如果让你当几年警察,也许你就会习惯这味道。”
苏阳还想多追问,但突然眼前一亮,他不由地伸手挡了下光线,原来是年轻警察把窗帘拉开了。屋里的轮廓顿时清楚了起来,这是两房一厅的布局,他们现在站的是在客厅中,屋里摆放着一套家庭影院,一张沙发,还有一张茶几,茶几上零散地堆放了一些遥控器、CD等杂物,令人意外的是,茶几上竟然同时放着一只花瓶,花瓶上插着两枝百合,不过早已枯败得只剩下两根残梗。看来朱素应是一个懂得生活情趣的人。
突然,苏阳惊叫了起来。两个警察猛地转身,门外看热闹的邻居也齐齐心跳了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苏阳的身上,却见他直直地指着门后的一个角落里,面无人色。老警察沉声道:“你看到什么了呢?”
“红提……红提……”一时间,苏阳心如乱麻。两个警察也是脸色一变,年轻警察快步走上前,将一袋红提从角落里提了出来。红提犹然显得新鲜,绝对不可能是六个月前的遗物,只可能一个解释,那就是昨天晚上有人将苏阳遗留下的红提带进了屋!
老警察脸色发暗,拉了年轻警察和苏阳急急出了门。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28
门口,众邻居一个个脸上出现狐疑与不安的神色。老警察也不作解释,只是掏出手机,走出人群,打起电话:“刑警大队吗,我是天河区公安分局的老陈。我和小张现在在**花园6栋2门602。我们怀疑这里面有发生一起凶杀案,而且与早上的那起割头案有关。所以请增派人手过来搜查。”
邻居们躁动了起来。老陈走进人群,目光扫视过众人,沉声问道:“你们当中有谁和朱素比较熟,有知道朱素的电话和其他情况的?”
一个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说:“我有她的手机号码,等等,让我查查,恩,是138623536**,不过我和她并不太熟,她虽然住在这里有几年了,但基本上都不跟其他人串门的,我这也是一年前她要我帮她修热水器时留下的电话了。”
老陈的目光停留在苏阳身上,苏阳正翻看着自己的手机,已经明显地有一种恐惧的表情,“怎么可能呢?难道真的一直就是朱素跟我聊天?那她人呢?究竟是人还是鬼?”
老陈将手搭在苏阳的肩头,示意他冷静下来。老陈再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小刘吗?我是老陈,你帮我再查一查手机138623536**的所有通话记录,要一年内的。”
老陈转身再问周围的邻居:“在朱素失踪前,你们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另外,她失踪后的这半年多时间里,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她这里找过她?”
各邻居七舌八嘴地说了起来,总结来说,就是几点:一、朱素是差不多三年前跟她的父母一起搬到这**花园的,买的是二手房,搬过来不久后,她父母就移民去了加拿大,没再回来过,只有她单身一个人住在这里;二、朱素虽然年龄不小(谁也不知道具体,只看样貌猜差不多二十八九岁),长相不错,但却极少有见她带朋友回家,也几乎不跟邻居串门,只有在她失踪前的两个月,偶尔会有一个男的过来找她,自从朱素消失后,他也就再没来过。但也没有一个邻居能够说清男的长相,因为那男的多数是在晚上十来点以后一个人过来,只感觉不高,大概165左右,皮肤挺黑的。三、朱素失踪后,除了查水表收电费的来敲过门外,大概平均一个月左右会有一个跟苏阳差不多的人站在她门口等她,但等邻居告诉他们说那是一间空屋后,他们都是将信将疑地离去。
不多时,刑警队的过来,有五名警察,他们向老陈简略地问了情况之后,然后彼此碰头嘀咕了一小会,老陈转身对苏阳说:“要不你就先回去吧,这边暂时已经没有你的事了。如果有其他的什么问题,我们会再找你协助调查的。”
苏阳摇了摇头,“不,我想跟着你们查清一下究竟是什么回事,否则我会心里不安宁的。”
老陈想了想,说:“那好吧。不过你进屋了后不要乱动,以免破坏现场。”
老陈示意小张警察在把门打开。门刚一打开,苏阳只觉得之前的那一股腐臭味道比之前更为浓重了,让人闻了几乎作呕。几个警察交换了下眼神,神色都凝重了起来:看来果然是有情况。
门被缓缓地全部推开,几乎所有的人都“啊”地惊叫了起来:屋里竟然盘旋着一大片的绿头苍蝇,仿佛一片绿色的、皈依的云,然后四散漂浮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小张惊异地张着嘴,喃喃道:“都这个季节了,怎么哪里来的这么多苍蝇?”然后强忍着屋里的难闻味道和心头的恐惧,去开了窗户。
苏阳跟着警察进了屋,大家都恶心地用手挥散着扑到身上脸上的苍蝇,然后各自忙碌了起来。
苏阳呆立在屋子中央,看着众警察检查着屋里的每一个细节,从厨房到卫生间,从卧室到客厅。那些苍蝇也纷纷地往他身上落,任他左挥右赶,也无济于事,不一会儿仿佛屋里的所有苍蝇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密密麻麻,将他从头到脚都裹了起来。苏阳顿时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惊恐地张口叫道:“老陈,快来救我……” 只这么一瞬间,苍蝇已经将他的口腔占领满。苏阳只觉得整个喉咙,整个胃部都翻山倒海了起来,他跌跌撞撞摸索着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老陈听到苏阳的叫声,转头望却,却见到骇人的一幕:数以千计的苍蝇黏附在苏阳的身上,随着苏阳晃动的身体幽幽地发着绿莹莹的光,诡异而又可怖。老陈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冲苏阳跑了过去,用力地扑打苏阳身上的苍蝇。
但那些苍蝇仿佛带着神秘的使命,竟然动也不动。老陈骇异地止住了手,只看着苏阳那样连绊带碰地撞进卫生间,抱住马桶,撕心裂肺般地吐了起来。那些苍蝇也如同解冻了的冰屑,自他的身上渐次剥落,掉在地上,厚厚地铺了一层。
所有的警察目睹着这一幕,眼神中都掠过惊诧与恐惧。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苏阳只觉得自己似乎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整个虚脱了一般,但那一阵阵的恶心感,还是让他无法抑制地继续干呕着。他终于再也禁受不住胃的无力收缩,一屁股坐在苍蝇铺就的地毯上,只听得“毕剥”阵苍蝇尸体迸裂的声音。
老陈等站在卫生间门外,望着苏阳的举动,但一个个也都胃里翻腾,谁都不愿上前。
许久,苏阳抓着马桶想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极力地想不去看马桶里的秽物,但却又忍不住地扫描了一眼,但只这一眼,几乎令他魂飞魄散:他分明看到马桶里有着一个女人的人头,披头散发地,正仰着脸吞食他吐出的秽物,撞见他的脸色,人头的嘴扯了扯,拉出一个微笑的弧形。
苏阳惨叫一声。老陈等心里一缩,猛地冲进卫生间,一把扳过苏阳,“你怎么了呢?”
苏阳两眼外凸,手指僵硬地指向马桶,“人头……死人头……在吃……”
一句话,所有的警察都打了一个冷战,小张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马桶,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人头,但却连苏阳刚才吐出的秽物也都不见了。小张将头扭向另外一个警察,颤声问道:“你刚才检查厕所,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那警察也是面色惨白,摇了摇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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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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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17 14:29
老陈拖着苏阳往外走。门外的邻居纷纷捂着鼻子闪避。也难怪,现在的苏阳,浑身都沾满了苍蝇的黏液,衣服上还挂着刚才吐出的秽物残余,最主要的是,他脸色没有一丝的血色,两眼凸出,活像是一个白日鬼了。
老陈招呼小张过来,“你送他回去吧,不要再让他受什么惊吓了。”
没想到苏阳却兀自地站直了起来,“不,我要在现场等你们结果出来。”
老陈楞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不能白受了这么多苦。不管是有人捉弄我,还是真的有鬼上身,我都要弄一个水落石出,否则我真的会不得安宁了。”
老陈看了看苏阳,沉吟了会,说:“那好吧,你就继续留下来好了。小张,你陪着他,注意不要再让他出任何的意外。”
苏阳脚步虚浮地跟着老陈、小张再度进入了602。虽然他的脸色依然惨白,但眼神中,却已经褪去了之前的恐惧,而代之以一种坚定,甚至带点愤怒。想来也是,苏阳二十多年生涯中,何曾遇上过如此狼狈的事,更重要的是,他自信研究人的心理,包括潜意识等有一定的造诣,但如今却连对方半个鬼影都没摸着,平白地让人家接连吓了个半死,这实在是大悖于他的才能。于是现在反倒激发起他的斗志来。
几个警察几乎将整个屋子都翻了个朝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不论尸体还是凶具,甚至连血迹都找不出一丝一痕来。小张狐疑地看着老陈,“难道是我们判断错了?”
老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么浓的尸臭味,还有这么多逐臭的绿头苍蝇,怎么可能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只能说我们没有找到。”
“但能找的我们都找了啊,连个耗子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老陈望着满屋的狼藉,确实所有可能藏有尸体的地方都找遍了,包括大小柜子,床底屋角。马桶、浴缸、墙壁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任何近期动过的痕迹。“那究竟能藏在什么地方呢?”老陈陷入了困境。其他的队员也都无奈地望着他。
“再检查一遍吧,仔细些。”老陈也有一点无奈了。
几个警察都默然无语,更仔细地检查了起来,包括每一件衣服口袋都掏出来,每一个抽屉都打开,所以可能藏有物件的地方都掀起来看了,甚至连墙角的老鼠洞都用铁丝勾伸进去检测,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看来如果有人做案的话,那也真的就是一个老手。”小张恨恨地说,“又是一个无头案。”
老陈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算了,大家把东西复原一下,撤了吧。”然后转过头对苏阳说,“什么都没发现,看来我们也许都多疑了。”
苏阳脸上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他指向电视说,“那里面有人,在杀人……”
老陈看了他一眼,回头对队员说:“把那电视拆了。”
几个人很快就将电视拆了,但里面除了正常的电视零件外,什么都没有。老陈扳过苏阳,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苏阳眼神中出现迷离,“我只听到有人在哭泣,说别割她的头,好痛。就是从那电视里传出来的。”
“但你也看到了,里面什么都没有。难道又是你的幻觉?”小张耸了耸肩,“今天发生的奇怪事情太多了,不过我觉得最奇怪的还是你。”
“这不是幻觉!”苏阳突然激动地抓住小张的肩膀,“我真的听到了,很细的哭声,你们仔细听听,真的有的。”
老陈掰开苏阳的手,“你今天受刺激的机会太多了,还是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别再多想,案件我们会破的。”
苏阳无力地垂下了手,“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呢?”他突然悲愤地对着空中大叫了起来:“但你为什么又偏偏找上了我呢?”
老陈朝小张使了个眼色,小张上前抱住苏阳往外拖,“走吧,我们出去吧。”
“放开我,她在向我呼救呢,你听,她叫得多凄厉:‘我好痛哪,快来救救我!’”苏阳张牙舞爪地挣扎着,却被小张硬拖出了房外。
老陈待所有的队员都退出了房门,再扫视了一下屋里,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电视上,他突然感到心里一冷,仿佛电视里真的有一双眼睛在冷酷地盯着他看似的,这种感觉是他从业20多年来从未曾有过了的。他定了定神看去,电视屏幕还是一片灰暗,没有任何的异样,然后电视前面是立着两个一米多高的音响,与普通的家庭影院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他缓缓地退出了门,心里叹息了句:“看来这真的要成了一座凶宅了。”
门关上的一刹那,他仿佛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心里一凛,“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不成?还是连我也出现了幻觉?”一时间,他心头一片的茫然。自从穿上这一身警服开始,已经是过了差不多25个年头,这25年中,他可以说是怎样的恐怖场面没有见过,经历过,包括被肢解了的尸体,被水泡得发涨发臭的尸体,曝尸久了都生满了蛆的尸体,另外自己也曾被歹徒开枪过,拦截罪犯时被其用车撞过,可以说见多了各式的死亡的场面,也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心里惊悚过。“也许真的是老了吧,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不受任何阴气和传闻的侵染了。”
门外,苏阳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对老陈说,“我刚才真的不是幻觉。如果说马桶里的人头让我有一刹那的恍惚感,那么刚才的哭声我真的是听得很清晰的,就是仿佛在耳边响着一般,而且还带有着音响的效果。”
老陈凝视着苏阳,“我说过,这件事我们警方会解决的,所以你就不要再给自己多惹什么麻烦了。我们送你回去,然后你好好洗个澡,吃个饭,最好就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忘掉。”
苏阳不再争辩什么,跟来时一样,默默地跟在老陈等身后下楼。围观的邻居也都四散而去,与苏阳等的沉重心情不同,他们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找到尸体,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因为谁也不想将来走过602或想起602时心里有一个阴影。只要朱素不是在家里被人杀死,那么她的命运与他们也就都无关了。他们所求的,只是不希望自己生活的安宁被打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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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时间:
2006-7-17 14:31
老陈和小张将苏阳送回**公寓。苏阳一路上就只是耷拉着脑袋,似在沉思,又似在沉浸于某一个梦幻境界中。小张似乎不禁担心地望着老陈。老陈语重心长地对苏阳道:“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对你的打击怀念大。不过我还是那一句话,这个世上没有鬼,无论发生什么怪异的事,你都就当作是一种幻觉,闭上眼睛不去看它,不去想它,它也就奈何你不了。记住,千万不要自己吓着自己,然后做出什么傻事来。”
苏阳眼神空洞地看着老陈,略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把门关上。
门外,是老陈和小张相对苦涩的笑容。小张问老陈:“你怎么看待今天的事情,特别是这一个苏阳?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在故弄玄虚,掩盖什么呢?”
老陈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刚才应该也看到,那些奇异的苍蝇,还有马桶里的怪事。这些都是不可能他可以操纵的,只能说是真的有灵异存在了。所以我是担心,苏阳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你是说,苏阳会可能步陈丽娟的后尘,成为下一个的无头尸?那凶手会是谁呢?”小张感觉背部有一点寒意在一点一点地弥散开来。
“不一定是成为无头尸。我是怀疑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着我们所有人的举动,然后可以影响我们中意志薄弱的人的情绪和行为。我是担心苏阳会在恐惧的刺激下,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行为。”
“老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不,我还是坚信没有鬼魂的存在,但却会有一些超乎人类能力的异类物质存在,就好象是来自异度空间的力量一般。我们平常里都无法感应到,但在一些非常事件或是非常情境下,它就会现身,而且力量不可忽视。”老陈心里回想着在602房关门的刹那时,那一双奇异的冷酷眼睛,心里有一种憋得发慌的感觉。他真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双眼睛如果时刻跟在苏阳的生活中,对他会是怎样的一种惊慑了,恐怕就是会将其逼得崩溃,到时候又是另外一个无头案了。“可是该如何阻止这一切呢?”老陈心如乱麻,一时竟只能祝愿苏阳有足够的运气,还有足够坚强的意志。但从今天的表现来,这一切都是微渺的了。
老陈和小张刚回到局里,同事林炯就递给他一份材料,“老陈,你早上要我查的手机138623536**的记录已经出来了,这个号是在半年前欠费然后被停机了,然后三个月后被新的人所用,就是死者陈丽娟,这是她最近的通话记录。不过奇怪的是,她昨天晚上的短信记录显示,她只发出了一条短信,就是12:50的那一条。至于半年前的那一个机主的通信记录,移动公司说他们只保留半年的记录,所以现在没法查到。”
“那苏阳手机上的短信又是谁发的呢?”小张失声道,“难道真的就是朱素的鬼魂不成?她和陈丽娟又是什么关系呢?”
“也许就是为了引我们去侦破她的冤情吧。”老陈若有所思。
“你是说,朱素就是确定已经死了?”
“应该差不多吧。也许602里的那浓重尸味就是她所发出的。”
“真惨。”小张摇摇头道,“也不知是谁和她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怨了。如果真的可以确定那又是一个凶杀案的话,那么我们该从哪里入手?是不是就应该先找到她的男朋友呢?”
老陈点了根烟,吐了口烟雾,猛地挥了下手,“不,我觉得苏阳会是一个线索,他会带领我们找到那尸体以及凶手的,只要他禁受得起考验的话。”
“那如果禁受不起考验的话呢?”
“那他有可能就会成为另外一个无辜的死者。”
小张嘟囔着,“那这还是成了一个鬼案了,我们如果要阻止它发生,岂不是就成了法师了?”
“不要乱说。我们现在对付的,是心魔,而不是真的有鬼。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些被压抑的阴暗面,而这些阴暗的部分一旦被外界的环境所影响,就会产生一些幻觉幻听,或是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行为,如同精神病人。他们的生活世界,就是远离了我们真实的客观世界。但甚至来说,你也很难分清究竟是精神病人还是我们正常人更接近这个世界的客观面目,不过你不得不承认,那一种精神的力量是很大的,大得有时候足以超越我们的人性以及控制力。”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先不管这么多了。我想你还是先去睡一觉,我们晚上最好去监视一下苏阳。”
“你是担心他有危险,还是觉得可以从中找到线索?”
“两个都有了。不过说句实话,有时候又很害怕他成为那一个引路人,那样只能让陈丽娟的这个案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且又要多牵涉入了一个人。唉,只可惜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的力量所能阻挡得了的了。”
老陈将燃了一半的烟头扔进烟灰缸,心情也就是那烟头般明灭不已,最终化为一缕青烟,飘散而绝。
苏阳洗了个澡,坐在屋里,只觉得心神不宁。他细细地回想昨天晚上与朱素认识的经过,还有凌晨先后那几条短信,以及今天在602里接连的怪事,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冰冷的阁楼……在民房二楼……我在你门口……苍蝇……马桶里的人头……电视里的杀人声音……一连串的事件联系下来,他直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盖满了寒意。他慌忙地把门一摔,直奔电梯而去。在他进入电梯的刹那,他隐约地听到有人在窃笑的声音,顿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梯跳动的楼层数字,真担心会出现电影电视中常见的恐怖镜头,一个满脸鲜血的人头突然自电梯顶部坠落下来,或是电梯里突然出现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肩膀,然后一扭头,看见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尖叫了起来。他紧紧地贴在电梯的角落,紧张地期盼着电梯早点到1楼。但电梯偏偏却在3楼停住了,而且门前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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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时间:
2006-7-17 14:33
八
苏阳几乎要晕过去,他冲上前拼命地按着关闭键电梯终于缓缓地合上,但就在快要合拢时,又自动地打开,随即电梯门外飘过一个黑影。苏阳再也忍不住,“啊”地一声惊叫,瘫倒在地。
“你发神经啊,叫什么叫?几乎吓死我了!”耳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怒气冲冲的声音。
苏阳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中年富态的妇女,那妇女正一边揉在胸口,一边怒视着他。
苏阳直想大骂一声:“你TMD才吓死我了。”但想想却还是算了,只是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假装镇定地“嘿嘿”一笑,“我以为是三楼的一个朋友,想吓一吓他,不好意思了……”
“真是有毛病。”中年妇女余怒未消。
苏阳强忍着心头的窝囊气,突然转念一想,决定报复一下该中年妇女,在电梯停到一楼时,他凌空做着拍肩膀的姿势,“老鬼头,电梯到了。”
“你在跟谁说话?”中年妇女转过头来,脸色发青。
苏阳冲她咧牙一笑,“你看不见我们吗?我朋友一直就站在你身后呀。”
中年妇女一声“妈啊”的惨叫,打开电梯门就以百米速度拖着一身的肥肉飞奔了出去。
苏阳晃晃悠悠地出了电梯,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原来的鬼啊,恐怖啊不外如此,都是人自己吓人吓出毛病来的。“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定鬼还怕我呢?”想到此,他忽然对自己之前的害怕之情觉得好笑了起来。“还是先去填饱一下自己的五内脏吧。”他轻松地吹起了口哨。但这样的轻松心情在他经过那民房时一下子就被打散了。虽然他为了壮胆,告诉自己心中无鬼,自然无鬼,然后有意地抬头多看了民房二楼几眼。午后的阳光在那玻璃窗上折射出一丝的迷离。阳光下是没有鬼的。他告诉自己说,但他的心情却仍然阻挡不住地低落了下去。不管怎样,想到昨天晚上那里一个女子惨死,而事发不久他就站在那楼下,听着从那房间里传来的手机短信铃声,甚至收到一条从死者紧握的手机中发出来的短信,他就觉得心里有一阵的发虚。
在一种压抑而又空虚的情绪中,他将自己的身体搬到了一家小吃店,吃完了一份炒饭后,再将自己搬到了上社公园里。他从来未曾像现在这样害怕着一个人。以前的时候,总觉得一个人的孤独也是一种享受。“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而“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不怕寒冷”的渴望,也是一种浪漫的煎熬,最多如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那一句“热闹的是他们,我什么都没有”来解嘲自己。但如今,他却深刻地体会到一个人的孤寂与无依。人在总是在脆弱的时候,才想有个伴。“也许该给自己找个女朋友了。”他默默地对自己说。
夜色渐渐地倾斜了下来,最终覆盖住整个的天空。整个公园里黑魆魆的一片,仿佛一张巨大的黑幕,随时可能将人裹住,夹藏着让你无路可逃。苏阳恹恹地出来,在公寓外的小餐馆吃了个饭,磨蹭着挑了两张DVD,两本旧书,看指针指向11点,无奈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他从未有过地像现在这样地渴望着有一个家,却又从未像现在这样地抗拒着回家。也许公寓对他来说,如今已经连一个栖身之所都称不上,只是一个当你哪里都去不了时的最后一个收容所,收容这一身臭皮囊而已。
一个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后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苏阳心一阵地收缩,他回过头望去,却原来是中午惊吓的那中年妇女,她一脸怒容地看着他,“小伙子,以后少扮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来吓唬人。”
苏阳淡淡一笑,陡然邪念再生。电梯停到一楼,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中年妇女举步进去,苏阳却站立着不动,脸带微笑地说:“怎么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挤电梯啊,那算了,我还是等下一部好了。”
电梯里传来中年妇女凄厉的一声叫唤,然后缓缓上升。苏阳强忍着笑,所有的紧张一下子缓解掉了。另一部电梯下来了,他进去,按下了七楼。望着电梯那闪烁的楼层显示,他心头的愉快渐渐地冰冻。他甚至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和那中年妇女一起坐电梯,至少有个伴。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电梯中,回想着刚才的玩笑之言,却是一阵的鸡皮疙瘩侵袭了上来,他仿佛觉得真的自己旁边站满了人,一个个冲着他的脸,他的脖子呼吸。他觉得身上的根根寒毛竖立着,心中的恐怖压抑得他几乎呼吸不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只能在心里对自己默默强调着老陈说过的话: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没有鬼,别自己吓自己。
电梯终于平稳地在7楼停住,他飞也似地奔了出来,开了门,开了灯,再把通往阳台的门打开。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对面楼的灯火,他觉得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有了一种回到家的安全感。
只是这一种安全感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的加深就是一点一点地流失掉,直到稀薄得撑不起心脏平稳的跳动。苏阳将所有的一切收拾好后,熄了灯,让自己躺在床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一闭上眼,便仿佛看见那一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在对着他笑,那血窟窿便是她巨大的笑容,然后耳边便响起那凄厉的叫声:“不要割我的头,好痛哪……”他只觉得神经都快崩溃了,只敢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四周悄然无声,连平常嫌吵的火车经过声今天都阂寂着。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躺在一口棺材里,然后时刻等待着棺材板盖落下来,将自己的眼皮合拢。到最后,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眼皮合拢呢,还是害怕那棺材盖的合拢,将自己逼入无边的黑暗中。他只听得自己沉重的呼吸,还有感觉到眼睛死死撑着的酸涩感。汗水自肌肤涔涔地渗出,将凉席浸溽得如青苔般潮湿冰冷。
终于,有一列火车轰隆轰隆地开了过来,苏阳也从这一种梦魇般的恐惧情绪中挣脱了出来,他伸手开了床头的壁灯,光将屋里的黑暗逼退到了三尺之外,他才略微拾回了一点安全感。他起身喝了一杯凉开水,想了想,把音响打开,塞入一张班得瑞的CD,然后把阳台的门也打开,灯也不熄,就那样睁着眼听着流水般的潺潺音乐,望着灯光中朦胧的天花板,待得眼睛的疲倦一点一点地倾拢上来,将自己送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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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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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17 14:34
公寓监控室里,小张盯着闭路电视里空荡荡的7楼楼道,打着哈欠问老张:“你说我们这样监控真的有用吗?你能确定他就是会出门吗?如果不出门的话,那我们呆在这里,他屋里发生翻天覆地的也不知道啊。”
老陈沉吟着,“你说的也对。那你留守在这里,我上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
“等等。”小张兴奋地说,“你看你看,他出来了。”
老陈定睛一看,果然,摄像头里的苏阳穿着一身的西装革履正开了门出来。“好奇怪啊,怎么看他走路的样子僵硬的,白天都没有见他这样走路啊。”
“把图象放大来看。”
摄像头下的苏阳,眼神空洞,身体僵直,走路的姿势感觉上就不像是在走,而是被人提着往前迈,或是有人推着一般。老张皱起了眉头:“他在梦游!”
“梦游?”旁边的保安一副吃惊的样子,“以前都没有看见过他这样啊。”
苏阳一步一步地朝着楼梯走去,在即将拐进楼梯时,他突然停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看,老陈突然打了一个寒噤,那一个眼神,和白天在电视屏幕上闪现的那眼神何其相似!“鬼上身?”一时间,老陈脑海中闪过的竟是这么一个词,但随即就被自己否定掉了。只是那一种诡异感却让人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
苏阳拐入楼梯,隐没在黑暗中,也自闭路电视里消失。“小张,你继续在这里监视,我出去去看他。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发生。”老陈强摄住心神,摁了摁腰间的枪,快步走出监控室,来到公寓的花园边,将自己掩藏在一大丛的万年青后面。
约隔了十分钟,老陈见到苏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从楼梯里出来,他四肢似乎真的都已经僵硬掉了,关节都无法活动似的,下楼梯虽然不像那些鬼电影中所展示的那样一蹦一蹦的,但其差别也就在于同时是动一只脚还是两只脚的而已,他每一步都似乎要重重地踩下去,然后整个身子跟着倾斜,但奇怪的却是,没有丝毫的脚步声。苏阳就以这一种奇怪的姿势一直走出公寓。
“小张,快点出来,跟上他。”老陈低声呼唤小张。
“收到。”小张回复道,不多时,他就出现在老陈的身边。两人悄悄地顺着墙角靠近着苏阳。
苏阳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小张,快点去取车。”老张有点焦躁。小张飞快地跑开,不多时,那一辆已经摘去警灯的桑塔那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老陈身边。老张打开车门,桑塔那已经过了公寓前的拐角,看不到。“快跟上了。”老陈催促着小张。
小张踩了下油门,车低吼了一声,箭也似的冲了出去。过拐角时,老陈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了那民房二楼,只一眼,心里寒意森然,他隐约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钉在窗户上,冷冷地盯视着他们,几乎穿透他的脊梁。“也许晚上就是一场恶战了。”老陈心里憷惕着,“为什么就会有这么多的不祥感觉呢?难道我也开始害怕了?”
车子很快就跟上前面的出租车。小张把车速降了下来,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老陈也趁机将眼睛闭上,在脑海中回放这今天里的一幕幕,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老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那到底是真还是假?”老陈心里默念着,“如果是真,那到底与本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路追随着我等?如果只是幻觉,那究竟是我的哪根神经被触动了?”老陈叹了口气,“可别当了一辈子的警察,最后栽在这无头的凶杀案上。”
“怎么这路这么熟呢?”小张专心着开车,却按捺不住心头疑问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老陈睁开了眼,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象,一块巨大的招牌自眼前掠过,轻轻“哼”了一声,“这是我们今天早上走过的路。”
“你是说,我们这是在去**花园的路上?”小张手颤抖了一下。
“除了它,还能去哪里呢?看来602室的谜团晚上应该可以解开了。”老陈看出小张的紧张,故作轻描淡写地说。
小张紧闭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开车。
前面的出租车缓缓地驶进了**花园,小张和老陈在相隔大约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车,看着苏阳下了车,依旧保持着那奇怪的姿势走到6栋2门的楼下铁门边,按了下门铃。
“这么晚了,谁给他开门呢?”小张奇怪道。
“是602。”老陈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平静地说道。
“602?那谁给他开门?”小张惊叫了起来。
“你看看就知道了。”
小张看着老陈那严肃而镇定的面孔,狂跳的心稍微平息了下来,心里暗自惭愧着,“不愧是老警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事都不会惊着他。”
铁门“喀嚓”一声开了,敲碎夜的沉寂。小张用手捂住嘴巴,好不容易才把那一声惊叫咽进嘴里。
老陈看着苏阳的身影没入了楼道之中,拉了拉小张,“快点,我们快跟上。”
小张掏出工具,很快就将铁门打开。老陈想了想,对小张说:“你还是留在车里,记得时刻观察楼上的动静,一旦我有呼你,你马上就上来。”
小张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老陈掏出枪,上膛,跟了上去。楼道里黑不咙咚的,所有的声控灯都熄灭着,几乎伸手不见无指。老陈沿着墙根,摸索着上到五楼,然后躲在楼梯口。隐约地看见苏阳的身影站在602门前,举着手指敲了一下门,只是轻轻的一敲。“吱呀”的一声,门自动地开了,苏阳蹩进了屋。铁门敞开着,犹如一张巨大的嘴,时刻准备吞噬着一切的冒昧进入者。
老陈只觉得手心潮湿的全都是汗水。他干咽了下口水,悄悄地将自己靠近了602房,靠在墙上侧耳倾听。屋里先是“轰啦”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地,随即传来钝钝的敲打声,“扑扑”作响。隔了一会儿,老陈听到“呜呜”的压抑啜泣声,顿时一阵的毛骨悚然穿透他的骨头。他刚想冲进屋,铁门却“砰”地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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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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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17 14:36
“小张,有情况,快点上来。”老陈急急呼叫小张。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侵袭了上来,他持抢的手几乎都握得要僵硬了。一分钟……两分钟……他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漫长过。他将耳朵趴在铁门上,那呜咽声犹然在耳,撞在黑夜的空间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声效,仿佛似地底下冒出来,又仿佛是自人心底里钻出来,紧紧地攥着人的心,难于呼吸。老陈看了看手表,咬了咬牙:再等一分钟,如果小张再不上来,那就只能撞门了。
就在老陈快要绝望之时,楼道里传来沉重的奔跑脚步声,却见小张狼狈地踉跄跑上来,身上衣裳凌乱。
“怎么了呢?”老陈看到了小张,虽然他的样子仓皇而可笑,但心里一下子安定了许多。
“三楼楼道里有个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然后好象有人在抓着我不让我跑。我摔了一跤,然后踹了那一脚才挣脱开。”小张一脸的惊魂未定。
老陈脸上阴晴不定,“先别管那些,快点把门开了。”
小张一看老陈的脸色,心里一沉,把枪往腰里一插,掏出工具,开始开起锁来。老陈则双手握枪,枪口对着屋内,随时准备开枪,同时耳听四方。黑暗中,只有小张开锁的细碎声,然后就是那呜咽声不绝如缕,揪人心怀。
门开了,老陈一脚踹开,抢先进去。小张扔下手中的工具,一手拔枪,一手自腰上掏出手电筒,往里一照。这一照,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只见苏阳坐在电视机前的地上,正搂着一堆干枯的人的肢体在低低啜泣,一些自肢体里掉出来的蛆虫在他身上爬啊爬,旁边则是那一对音响,不过已经被放倒在地,底部的面板被苏阳撬了出来,那些肢体正是从音响里倒出来的!
面对小张和老陈的出现,以及手电筒的光芒照射,苏阳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就只是呆滞着眼,搂着那肢体,面部不停地在抽动着,眼泪一滴一滴地坠下来,就像是死了至亲的人一般,而全然不顾周遭的恐怖,甚至一只蛆虫爬上他的脸,进入他的嘴中他也浑然不觉。
小张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
“快撤!”黑暗中,老陈几乎是扯着小张出了门,然后掏出手机,急促呼叫:“刑警对吗?我是老陈,**花园602室有新情况,我们找到了那尸体,你们马上过来。”映着手机的荧光,小张发现老陈额上已是密密的汗珠。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等刑警队上来吗?”小张颤声问。
老陈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不,我们要把苏阳拉出来,他多呆在里面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我们?拉他出来?”小张惊恐地往黑魆魆的602室里看了一眼,心里瑟缩了一下。
老陈没有再多言语,把枪往腰里一插,“把手电筒给我。”
小张犹豫了一下,却被老陈劈手抢夺了过去,然后老陈一个闪身,再进了602。“大不了就是一死。”小张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也闯了进去。屋里,老陈口咬着手电筒,一手扑打掉苏阳身上的蛆虫和人肢,一手将其从地上拖起来。小张连忙上去,将苏阳连拖带扛地弄了出来,然后慌忙把门带上。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小张和老陈都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幽幽地在屋里回响,将人的心惊起一阵的寒意。
门外,小张喘着粗气,苏阳已停止了哭泣,呆坐在地上,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眼神空洞,仿若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似的。“他究竟怎么了呢?中邪了?”
老陈点了一根烟,吐了口眼圈,心情随之放松了点。他望着602紧封的门,弹落了点烟灰,答非所问,“不管怎样,我们总算达到了今天晚上的目的,不是吗?”
小张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再问。
刑警队的支援人手很快就过来了,依然是昨天早上的那五名警察。人多了,胆气也壮了,小张将门打开,大家齐齐进入,但一个个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真没想到,尸体竟然会藏在音箱里。”一个警察喃喃道。
老陈蹲下来,捡起一块残肢看了看,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气直冲脑门:“这个凶手,竟然如此残忍!将人杀死,肢解了之后,竟然还拿在火上烤过!”不过有些肢体似乎烤得不够干,所以经过几个月的腐化,长出了蛆虫,也将那一股尸臭散布满房间,显得更为狰狞可怖。
一句话,将屋内所有的人心都颤了一下。老陈举着手电筒进了厨房,仔细检查了一下煤气灶,在灶底上发现几滴已经干涸了的油脂。
“对了,她的头呢?没见人头在啊。”客厅里传来小张的叫声。老陈心沉沉地坠着,他一下子想到陈丽娟那失踪的人头。“看来两者果然就是有关联了,只是恐怕后者永远会是一个悬案。”
老陈走出厨房,来到门外,苏阳依然保持着那一种僵坐的姿势。“他怎么了呢?”一个队员问道。
“梦魇,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梦游。”老陈低声答道。
“那要不要叫醒他?”
“不用了,知道事实真相只会让他崩溃,什么都记不住对他是最好了。”老陈转过头来对小张说,“你送他回家吧,记住,不要弄醒他。如果他醒来,也绝对不要告诉他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即便他有疑问,也只说他梦游走在街上,你看到了然后把他送回来。”
小张“哦”地应了一声,他拉起苏阳。苏阳依然是两眼发直,手脚僵硬。如果不是之前看到他的行走和哭泣,小张真觉得自己拖着的是一具僵尸了。小张忍不住转过头去问老陈:“你觉得晚上这一切的事,是否真的就是朱素的鬼魂在招引着我们过来?”
“我还是不相信鬼魂之说。”老陈顿了顿,“如果真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更宁愿相信,是苏阳的潜意识将他召唤回来602的。”
“潜意识?怎么说?”
“每个人其实应该都有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可以说是全息的,就是它具有扫描仪一般的功能,可以将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只是我们大脑处理和应对信息的能力有限,于是那些信息进入大脑之后,就会经历过一次的过滤,只有少数在我们看来是比较重要的信息才可能进入我们的意识层中,其他的都只是进入了潜意识,被隐藏着。但隐藏并不代表不存在,它会以其他的形式提示着我们,比如梦。所以我也只能假设说,在白天里,苏阳他的第三只眼睛就已经注意到了音箱里藏着秘密,只是这样的信息不被他的意识所接纳,所以被过滤掉了,然后到了晚上的时候,人的意识比较薄弱时,那些被压抑的潜意识内容就会浮现出来,促使着苏阳有着这一系列怪异的行为。”
小张本来还想问那两次开门的诡异,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没有答案的东西,又何必去多问呢?想多了,反倒就是惊吓起自己。”
只是这一切还是太不可思议了,不知道接下来的岁月里,还要有多少令人难于置信的事情或是惊悚的事等着自己呢?小张一下子心情沉重了起来,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37
苏阳早上一觉醒来,抓过闹钟一看,竟然已经八点十分了,顿时所有的困意化为乌有,一骨碌地爬起来。但脚才一落地,发现全身有点不对劲。“我什么时候穿上了衣服睡觉,而且还是西装?晕,竟然还有一股臭味?”苏阳怔怔地伸着胳膊,望着袖口发愣。他小心翼翼地将袖子靠近鼻底,顿时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几欲作呕。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苏阳觉得自己的大脑几乎都快要爆炸了。这两天真的就是鬼上身了呀,怎么接连发生了这么一连串说不清道不明的离奇事件呢?但时间容许不得他再多细想,他只匆匆把身上的衣服全都一脱,往桶里一扔,草草地用冷水冲了一下身体,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刷牙、洗脸,然后抓起包就往外跑。
广州早上的公车永远是那么人满为患,简直到了见缝插腿的地步。但今天苏阳往车里一站,却发现两边的乘客都自动自觉地往旁边挪开,有的还捂着鼻子,脸上露出厌恶之情。苏阳不禁大为尴尬,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洗得更彻底些。这样的尴尬一直延续到办公室里。苏阳刚从同事身边走过,同事大叫了起来:“苏阳!你该不会是从马桶里捞出来的吧,怎么这么一股怪味?”
苏阳只得打了一个“哈哈”,“谁知道呢,也许是昨天晚上家里的猫爬到我身上撒尿拉屎吧。”
同事嘟囔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养猫的啊,而且猫尿猫屎也不是这个味儿的啊。”不过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忙碌开了。
一整天里,所有的人一碰到苏阳都要皱起眉头,弄得苏阳只敢坐在座位上,不敢再走动半步,而且如坐针毡,恨不得可以把身上的一整张皮都给揭下来了。好不容易熬到六点下班,苏阳逃也似地离开办公室,打了一个的士,直奔家里。一打开门,苏阳三下两下将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开了热水器,将身上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细细洗了一遍,几乎将身上揉搓掉一层皮,才自觉将那一股臭味去除掉,满意地停了下来。
但接连几天,不论前天晚上苏阳洗得多干净,第二天早上起来总会闻到那一股怪味。苏阳感觉自己几乎就要抓狂了,他实在受不了每个人一看见他都躲得远远地走,仿佛他是一个瘟疫似的。连部门总监都在部门会议上旁敲侧击地说:“部门的同事要多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免得影响其他同事的工作。”
究竟这臭味是哪里来的呢?苏阳几乎将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朝天,但并没有找到什么死老鼠、死蟑螂的尸体。至于猫尿猫屎更是不可能,他的屋里只有他这么一个活物,别说猫,连根其他生物的毛发都找不到。
苏阳懊丧地将自己放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心情沮丧到了极端。他真开始后悔不该一时色迷心窍,随便与网友见面,偷腥反惹一身臊。苏阳有点怀念以前那一种宁静的生活。虽然简单孤独了一点,但至少不会轻易地为外界所干扰到自己的心境。而如今,生活真的是全都乱了套,而自己就是一个套中人,无论怎样都解不开那一个套索。
苏阳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天花板上滴落下来,融入头发中。他伸手一摸,顿时一股恶臭袭来。苏阳心头狂喜,一跃而起,站在床上细细地观察着天花板。只见有一股暗黄色的液体将天花板侵蚀成了一只眼睛般的形状,然后那液体就从眼瞳的部位渗下来。苏阳伸手蘸了一下,那一股恶臭让他差点跌落床下。
苏阳下了床,洗了个手,望着那天花板上的水渍苦想,“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来着呢,怎么这么臭?”突然灵光一开,苏阳拍着脑袋笑了:肯定是楼上的马桶坏了,厕所里的水渗漏下来的。
想到此,苏阳仿佛卸下了心头的千斤重担,虽然马桶里的水这一说法让他稍稍恶心了一下,但想到困扰自己数日的一个问题有了答案,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那就跟楼上的打声招呼,让他修一下马桶了。”苏阳想。不过一想到与804的那家伙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苏阳就觉得有几分烦心,那不会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站在804门口,苏阳举手敲了敲门。大约隔了两分钟,一颗脑袋自门缝中伸了出来,头发杂乱,眼窝深陷,黑少白多的瞳人冷冰冰地盯着苏阳看。苏阳被吓了一大跳,退后了两步。
“你找谁?”男子面无表情。
苏阳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我是楼下704的,你前两天搬进来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是这样子的,我的天花板上有一些水渍,很臭的味道,我怀疑是你的马桶坏了然后渗漏进去的,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下?”苏阳边说边推开门往里走。
“你干什么?”男子猛地一把扯住苏阳,将苏阳拉了个踉跄,“谁让你进来了?出去,你给我滚出去?”男子推搡着苏阳。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阳急红了脸,“我只是看一下你的卫生间,又不偷不抢,你推我做什么?”苏阳嗅了一下,“你自己闻闻,你屋里也都有那么一股臭味了,你难道就不想解决一下问题吗?”
“滚你妈的!”男子勃然大怒,他狠狠地一推,苏阳一下子跌出了门外,“你家才他妈的的发臭呢!再说了,就算我家臭关你屁事?你他妈的不长眼要是再乱闯进屋来,小心我砍了你。”
苏阳气得全身发抖,却又有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骂了句:“操你妈的,神经病!”含恨下楼去。走了两步,他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男子屋中的气味,与他第一次见面时身上所夹带的气味很是相似。难道不是马桶的问题?他惊疑了一下,于是折身返回,再次敲了敲门,还容不得他将心头的疑问说出来,那男子一看见是他,就“砰”地一声,将门狠狠地扣上。伴随关门所卷起的,除了那一个腐臭味的扩散外,还有一声幽幽的低沉叹息。苏阳心头一凛,又是一个莫名的熟悉!他隐约地感觉类似的叹息声在哪里听过,却一时又想不起。
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苏阳也无意再招惹那发疯般的男子,免得激怒了他真的拿出把刀出来。苏阳恹恹地往回走,刚要拐到楼梯时,苏阳突然觉得似乎背后有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视着自己,那感觉,和两次在公寓楼角的民房下经历的一模一样。他猛地回头,楼道里空荡荡的悄无一人。苏阳抬头扫视了一下,却见楼到中间的摄像头正对着他,黑洞洞的,就像是人被挖去了眼珠子的眼睛。苏阳心脏一阵的收缩,慌慌张张地从楼梯两逃带窜地跑了下来,进了房间,心仍然“怦怦”直跳。“看来这公寓真的是不能住了,等找到新的房子就搬出去算了。”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38
苏阳找了一张硬纸片,粘了透明胶带,将那一块水渍罩住,然后再将床移了个位。忙完这一切,他始觉得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坐在床上,他一转念,却又陷入一片混乱的情绪中——他想起刚才进入804时,发现对方的房间是和他一样的格局,也就是804的卫生间是在自己卫生间的楼上,所以根本不可能是马桶里的水渗漏下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臭呢?而且可以穿透一层的水泥板?莫非真的有鬼?苏阳心头掠过一丝的不祥。
苏阳小心翼翼地揭去那一层硬纸板,仔细地观察着,但左看右看,怎么都像是从楼上渗漏下来的,而且他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他总觉得那一个水渍所形成的眼睛像是活的似的,或是说有灵魂一般,会随着他的目光移动而跟着转移,时刻想抓住苏阳的目光,或说是穿透他的眼睛,直抵达他的心脏,将其攥紧一般。一滴液体自那瞳孔中突然滴落,掉在苏阳的手背上,将他惊得差点跌下床。他慌忙用那硬纸板将那水渍重新盖住。
有鬼。这样的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滚着,一时间,他感觉一股寒意透彻心骨。他总觉得这个房间中,有无数的鬼魂存在。刷牙的时候,他想象自己抬头看卫生间里的镜子时会不会一眼看到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头跟在他后面冲着他笑;洗脸的时候,他就想象是否有个人虚空浮着地坐在马桶上,盯视着他;睡觉的时候,他想象着有人在挠着他的脚底板,或是压在他身上;而只要一闭上眼,从小经历过的一幕幕恐怖事情、恐怖电影中的一个个鬼造型就在眼前掠过回放。虽然他强迫着自己去驱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安慰自己说,世上没有鬼的,别胡思乱想,甚至要极力表现出对这些幻象不屑一顾的嗤笑,但恐惧却还是一点一点地爬上了他的皮肤,钻进他的心里。他只觉得全身的皮肤真的被人吹气过一般地收缩了起来,起了鸡皮疙瘩。他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里,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看。渐渐地,天花板上的那一块硬纸板消失了,苏阳感觉那一只眼睛冷冷地盯视着自己,锋利得如同一把剃刀,要将自己的皮肤割开。苏阳慌忙地将头扭了过去,一个劲地对自己说:抛弃一切幻觉,不要怕,没有鬼,什么都不存在……
这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的声响,仿佛是有人踢踏这在走路,然后在搬动着椅子和衣柜什么的,刮过尖锐的声音,再有一个球似的东西在不停地弹跳着,一下,两下,敲得苏阳的心脏跟着起伏不止。“那怪人这么三更半夜在捣鬼什么呢?”苏阳暗暗地咒骂了一声,但随即就意识到不对:从楼上发出的声音听来,绝对不止一个人!那除了那一个黑瘦男子外,还有谁可能在804里呢?而且半夜三更的,谁还会在楼上玩球呢?苏阳竭力强迫着自己不去给这一个问题一个“鬼”的答案,但却根本无力控制恐惧的侵入。
苏阳再也受不了,他一把掀开被子,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盯着天花板看。楼上依然是“扑扑”的声音,还有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有球弹落的声音。苏阳隐约地记得以前也听过楼上这样的声音,但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么嘈杂过,似乎上面有一大群人在开会似的。究竟在搞什么鬼呢?苏阳被激怒了,他从阳台上拿了扫把,往天花板上一阵乱捅,嘴里骂着“让你瞎乱闹腾让你瞎闹腾……”突然,他所有的动作都僵住,那一种僵冷从手指头直抵达到脚指头,他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那一张硬纸板被他捅了下来,然后扫把现在刚好捅在水渍所形成的眼睛中,一滴仿佛血液般的红色液体自那眼睛中滴落下来,那眼睛也有一种愤怒的狰狞。苏阳“啊”地一声,扔掉扫把,把床上的铺盖一卷,奔到阳台,把门反锁住。
一辆火车自不远处轰隆轰隆地驶入靠站,黑夜中的这一动感一幕,让苏阳的血液略微地回温。对面楼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遥遥地传递来力量,似乎在提示励着苏阳,这是在人间的世界,平和的人间世界,人才是这里面的主宰,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可能破坏这一个世界的秩序。苏阳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把铺盖往阳台的地上一铺。铁路边上的氖灯给了他头上无限的光明,仿佛在抚慰着他悸动的灵魂。枕着夜的凉风,苏阳渐渐地逼退了脑海中的幻象,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竟然是出奇的安宁。只是早上醒来,苏阳发现自己头晕脑涨的,肯定是受凉感冒了,但苏阳想了想,却还是决定上班了。一来近期的工作比较忙,脱不开身,另外一个如果不去上班的话,只能呆在家里,经历了种种的恐怖,苏阳对于公寓已经有了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尤其是一个人在家时。如果要用一个字眼来形容它的话,那就是“大棺材”,一个随时可能落下棺盖将人封闭住,让人窒息而死的大棺材。
工作上的事永远都是忙、乱与枯燥。苏阳有时候也真觉得工作就是另外的一个棺材,禁锢的是自由的呼吸,灵魂只能永远沉沉地坠着,而无法飞升。苏阳拖着疲倦的身体,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下班,然后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到家,苏阳觉得自己累得就像一条被抽去脊梁的狗。
拎着个盒饭,苏阳站在公寓楼下等电梯。电梯口贴着一张公告,说因为供电局要对部分线路进行维修,所以凌晨0:00至早上8:00这段时间里要停电。这样的公告苏阳已不止第一次看过,但晚上看的时候,心里却稍微抽搐了下。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很害怕封闭的空间和黑暗的状态。但这样的害怕,很快地就被感冒和工作所带来的沉重眼皮及缓慢大脑所排挤掉。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40
苏阳吃过饭,洗漱了番,再吃了点感冒药,只觉得大脑迟钝得就像是一块水泥。他把自己往床上一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只是晚上睡得极为不安稳,他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在床上的翻来覆去,但全身酸软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这样迷迷糊糊地睡到大概凌晨三四点,苏阳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上。闭着眼睛伸手摸去,毛茸茸的一片,再往下,好象不对劲,苏阳猛然惊醒:怎么像是一个人的眼耳口鼻?苏阳一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去开床头灯,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一双冷冰冰的眼珠子就这样盯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甩过一丝嘲讽的眼神。“死人头!”苏阳的大脑中飞快地掠过这一字眼,他的眼前晃动着陈丽娟那被割去人头,血淋淋地一个窟窿的一幕……如今,她的人头就陈列于自己的枕头边?苏阳魂飞魄散,肝胆欲裂,他惨叫了一声,从床上滚下来,然后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到了阳台,把房门带上,紧紧反锁住,嘴唇发白,身体如筛糠般地抖个不停。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苏阳低声嘶哑对自己说,但他根本劝止不了身体停止颤抖。“一定是幻觉的,不要怕!”苏阳用手紧紧地攥着阳台的角,锋锐的瓷砖边角在他的掌心中割开了一个小口,鲜血浸染了掌纹。“不要怕,什么都没有的,不要怕……”苏阳给自己打着气,闭着眼睛,缓缓地扭转自己的脑袋,让自己转过身来,面对着阳台门和窗户,睁开眼睛,但只眼,彻底地穿透了他残余的勇气——他分明看到一个皮肉都已绽开腐烂的人头,挂在窗台上,双眼空洞,对着他冷笑,而蛆虫则自它的嘴中、鼻子中、耳朵中爬出。苏阳“啊”地一声凄厉惨叫,撕开了夜的宁静,惊醒无数人的梦境。那是心底深处发出的绝望的哀号,是放弃了挣扎的幽咽,如同一个人四肢被绑定,眼睁睁地看着利刃向着自己的喉咙插过来的死白绝望叫喊。苏阳唯一余下的念头,就是逃跑。他扒住阳台,想往上爬跳下去。在他的眼中,高空中的距离,已经不再是死亡的陷阱,只有身后的空屋,才是死亡的狞笑。只要能够逃离它,哪怕死亡,都是一种解脱。但手掌心的血加剧了瓷砖的光滑,他一下子没抓稳,跌落在地。他慌乱地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再度攀上阳台。
就在苏阳刚要往下跳时,隔壁705的窗户里探出一颗脑袋,高声喝令道:“不要跳!”苏阳一惊,脚底一滑,跌落回阳台。男子手持一支手电筒,光打射在苏阳脸上,身后。“不论你看到了什么,你就都当作是幻觉,幻觉,明白吗?”男子大喊着。
苏阳用手档住手电筒的光芒,但从指逢间漏过的眼睛余光,瞥见识出了是老陈。顿时,他仿佛像看见了救世主般地扑到阳台边,将身体尽力往老陈方向倾斜,手在空中茫然地抓着,“老陈,快救救我……”
“你看到了什么?”老陈急急地问。苏阳将手指胡乱地指向身后,脑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扭转过去,“人头,死人头,在床头还有窗户上……”
老陈的手电筒扫过窗户,上面空空如也,只有窗帘在风的吹拂下飘荡着。“那都是你的幻觉,什么都没有!你千万别被幻觉所迷惑,要坚持住。”“不不不,”苏阳涕泪交织,“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老陈大吼道,“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我不敢,它就在屋里,我不敢进去。”苏阳胡抹了一下脸,但更多的泪水溢了出来。
“那把钥匙扔过来!”
“钥匙也在屋里。”
“那你等我。”老陈从窗户里爬了出来,然后一手抓着窗户边框,一脚踩着搁放在705与704之间的空调上,空调摇晃了下,但看上去还勉强可以承受得住老陈的部分重量。老陈另外一只手迅速抓住704的阳台边,整个身体一荡,顺势跳到704的阳台上。
苏阳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般,紧紧地抓住老陈的手臂,抑制不住地仍在抽泣着。老陈打开苏阳刚才拴住的门,推开。苏阳紧贴在老陈身后,闭着眼睛,身体紧张得不停颤抖。老陈的手电筒照向床头,那上面却只有一个闹钟掉在床上,上面蒙着一张硬纸板。
老陈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个闹钟掉了下来,就让你这么大惊小怪啊?”
苏阳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瑟缩地看了一下床头,眼前的真实现状让他有一丝不能相信。他抖索着手将那硬纸板拿开,闹钟停止在了凌晨12点50分上。他像被火烫般地收回了手。
老陈拿过闹钟,看着上面的时间,也有一丝的发愣,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拉着苏阳出了704。楼道里挤满被苏阳刚才的惨叫吵醒的人们,看到他们出来,眼中都露出惊疑的神色。老陈向他们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朋友做了噩梦,惊扰各位的休息,实在是抱歉。”然后开了705的门,将苏阳推了进去。
屋里,老陈给苏阳倒了杯水,然后正视着他,问他:“你详细地告诉我,你晚上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苏阳喝了口水,情绪渐渐安定下来,他结结巴巴地把晚上看到的两次人头的事告诉了老陈,最后他带着哭声地问老陈:“你说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啊?我什么事都没做,为什么它就纠缠着我不放呢?”
“我说过,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如果有鬼,那也只存在于人的心里。喏,我就给你分析一下你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吧。我觉得那是经历了这几天里的恐怖事件,然后那些恐怖的事情,包括陈丽娟失踪的人头的事在你的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地埋藏了下来。只是你的大脑为避免这些恐怖场景给你造成崩溃,只能将它们压抑了下去。但恐惧总要释放的,一味的压抑也只可能造成反弹,就好象精神分裂者他们许多都是因为过分压抑最终导致精神上出了问题。所以在压抑的崩溃与释放后的惊恐之间,你的潜意识里会做一个权衡,最终还是给你自己做出了选择,然后也就有了你晚上的一幕。”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41
“那闹钟怎么会和人头相像呢?还有窗台上的人头?你该不会告诉我完全是幻觉?”
“很多东西,都是你心里想它是什么就是什么的。就好象蝎子,有的人将它看作是毒物,躲都来不及,但有的人就把它看作是大补的东西。所以同样一道蝎子菜,有的人吃在嘴里就像是嚼着恐怖的东西,而有的人却觉得那是美味,吃进肚子里的感受就完全不同。另外,就好象许多港台电影电视剧里经常有的情节,有是某某人要吻女主人公了,然后就会出现一个丑女或男的来代替,某某人吻了之后也就依然一脸的陶醉。所以说,这只能说明很多事情都无关对象的,只在于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闹钟只是一个物体,如果你在潜意识就已经假定它是一个人头了,那么你摸出来的效果当然就是人头了。至于窗台上的人头,那就只能是你在极度恐怖之下产生的幻觉。就好象以前有过的实验,把人蒙上眼睛,告诉说要割的脉,将他的血放尽而死,但实际上只是在他的手上用冰划了一下,然后开着水龙头,但不多时那人就死了,而且死状跟被放血死亡的完全一致。所以你不要忽略你大脑存在的力量。”
苏阳安静了下来,他似乎在极力去领会老陈的话中之意。良久,他突然问道:“那朱素和陈丽娟两个案件进展得怎样了呢?还有啊,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老陈微微笑了笑,“陈丽娟的案件是没有任何进展,不过朱素的尸体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在她家里的音箱里,至于凶手,我们还在找寻中。”老陈没有告诉苏阳朱素的尸体是他在梦游的状态下引导他们找到的,以及她的人头仍然失踪的事,担心因此让他的精神更多一层的压力,至于他住在705这里的事,他就避而不谈了。但他真实的想法,一个就是要监视苏阳,因为他怀疑苏阳有着一种特别敏感的精神力量,能够给他们的破案带来更多的线索;另外一个他也是担心这一种过分敏感的精神力量,会给苏阳带来致命性的打击,所以也算是一种暗中保护了。
苏阳的紧张已基本缓解了下来,也许是老陈坐在他身边,给了他莫大的精神安全感,然后老陈所分析的无鬼结论,也让他安心了许多。紧张的情绪一放松下来,他就觉得眼皮有着万分的沉重。“那我晚上就睡在你这里,可以吗?”他问老陈。
老陈满意地看着苏阳的放松,从衣柜里再找出一个枕头,一床被子,扔给他,“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不要再多想。”
苏阳脑袋一沾枕头,不多会就响起了鼾声。他真的是太累了,接连几天的恐怖景象,已让他身心俱疲。
老陈坐在黑暗中吸了根烟,将发生在苏阳身上的事梳理了一遍,但却理不出个头绪。虽然他对苏阳强调说一切发生的恐怖现象都是由他的心境而生,但他心里深知,这一切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肯定会有一种外在的力量在操控着这一切,比如那一个闹钟神秘地停在12:50,就是当日陈丽娟或说是朱素当日向苏阳发出的最后一条短信的时间。那它要提醒苏阳什么呢?老陈心头一片茫然,倦意渐渐侵袭了上来。老陈也就合衣躺在苏阳的身边,渐渐坠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老陈隐约地感觉苏阳起身了。老陈以为苏阳是上厕所去了,也就没有多想。但隔了相当一会,老陈听得屋里一片沉寂,卫生间里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不禁奇怪地张来了眼。这一睁开眼,却救了他一命。他看到苏阳手里握着一把菜刀,一脸的凶狞,恶狠狠地往他的脖颈处落去。老陈慌忙地往旁边一滚,刀子落空了。
“你在做什么呢?”老陈厉声喝问。苏阳却不回话,只是一刀一刀地劈了过来,瞄准的都是老陈的脖颈。
老陈心里惊悚着,但多年警察经历所练就的胆气和身手,让他在一分钟内就制服了苏阳,将他的双手反拧在背后,摁倒在床上。苏阳拼命地挣扎,口里“呜呜”发出怪叫,仿佛喉咙被什么卡住似的。
这个时候,屋里的灯突然亮了。供电局大概修好了电路,提前来电。苏阳停止了挣扎,老陈也就夺过他手里的刀,将他翻身。苏阳迷茫地张开了眼睛,看着老陈,“发生了什么事呢?”及至看到老陈手里的刀,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拿着刀做什么?”
“这刀是从你刚才手中夺下来的。”老陈淡淡地说。
“我手中?我拿刀做什么呢?”苏阳满脸惊讶。
“杀我啊。”老陈盯视着苏阳的眼睛,但看到里面只有茫然与骇异,心里暗叹了口气:又是一场梦魇。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刀又是哪里来的呢?”苏阳感觉喉咙被什么塞住了一般。
老陈把刀递给他。苏阳看了一眼,惊呼道:“这不是我屋里的菜刀吗?难道是我刚才回屋里拿了的?不对啊,我都没带屋里的钥匙出来,怎么可能进得了屋呢?”
老陈吸了口气,“那我们还是去楼下查看闭路监控吧。”
闭路监控很快就调出来了,画面中,苏阳像上次梦魇一样地开门,走到704,站在门口,两三秒后折身走回705,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菜刀。
“是谁给我的菜刀呢?”苏阳毛骨悚然道。
“很遗憾,我们这边的闭路只可以监测到楼道里的情况,门内的就无法看到了。”旁边的保安不无歉意地说。
苏阳的手满是冷汗,额头上也是。他惊恐地望着老陈,哑声道:“你之前从我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是否有看到其他的人存在。”
老陈陷入了一种迷惘的状态中,他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说,我的屋里就是有鬼,或是其他灵异的东西存在?”苏阳变了脸色。
老陈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那你刚才在梦游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声音,或是见到什么呢?”
苏阳努力地回想着,但大脑里却像是被清洗过的磁带,一片空白,他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7 14:42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老陈有点后悔没有在苏阳刚醒来的时候就追问这个问题,因为那时是人对梦象记忆残存最清晰的时候,再之后就逐渐暗淡乃至消失。
苏阳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种痛苦的状态中。大约持续了有一分钟,苏阳吁出了一口气,“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割了他的头,你就会好痛快。’”
老陈神色一变。监控室里保安也面面相觑。苏阳愧疚地看着老陈,“对不起了,但我真的无法控制或反抗梦中的那一种力量。”
“你还记得你当时在602里听到的声音吗:别割我的头,我好痛。再对照你今天所听到的,你感觉两者有什么关联?”老陈问苏阳。
“应该是同一个人发出的。”苏阳犹豫着说,“但我不明白她为何就是要换了语气,从受害者的身份变成了施害者了。”
“每个人本来就都是天使与魔鬼的结合体。”老陈已恢复常态,淡然说道:“只是我们都是被社会体制所约束着,往往只能表现出一面。”
“那你的意思是……”苏阳试探着说:“想杀死你,是我的个人想法?”
“这倒不是,只能说是你现在处于精神脆弱的时期,所以容易为外界恶的力量所左右并指使。”
“那这外界恶的力量又是什么呢?”苏阳紧追不舍。
“按照传统的说法,就是一股怨气。”老陈叹了一口气,“我过去里一直是不肯承认这种怨气是有形、有力量的。但发生在你身上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
“那就是你承认有鬼魂一类的物体存在?”
“不是物体,只能说是一种精神能量的暗合了。”老陈说,“可以这样说吧,我们的身体就是一个磁场,我们的大脑运转的时候,会有脑电波频率的变化存在,释放生物电。而如果外物有存在相同频率的电波,就会干扰人的意识,甚至有可能操纵我们的行为。”
苏阳张大着嘴巴,“那我们岂不是有可能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有可能。所以我说你之前的状态,就是被人干扰你的脑电波,制造出种种的幻觉。”
“那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呢?就是你说的怨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因为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是否认其存在的,我更愿意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发生在我们周围的一切。”老陈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但我现在却不得不承认,科学也有许多无能为力的地方,尤其是触及人深层次的灵魂方面。我想这也是科学无法取代宗教的缘故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就应该去求个神像或十字架的回来?”苏阳发现自己都已经快要神经兮兮了。
“没用的。神像或十字架能够发挥力量,那也源于人心深处对其的信仰,或者说,它的存在意义,就在于可以让人的心安宁下来,不必受外界的幻象所控制。而你现在抱着使用目的去的,根本不会灵验的。”老陈点了根烟。苏阳默默地望着那烟的缭绕,感觉自己的命运也就像那烟一般,飘浮在空中,随时都可能被风吹散,没有一丝自己主宰的能力。
“好了,已经快八点了,你收拾一下,该去上班了。其他的事情,还是晚上回来再说了。”老陈对苏阳说。
苏阳默然着。他走回704,洗漱了一番,然后去上班。但一天里,神思恍惚,根本无心工作。
下班回到公寓,老陈在705里等他。老陈一脸严肃地对他说,“朱素遗体的化验结果出来,初步判断就是她先是被人勒死,然后被残忍地肢解,其中四肢等就是放在音箱里,内脏则是被剁碎然后冲入下水道。我们已经从她房间里的下水道里提取到样本,另外我们也从602中提取到疑凶的指纹,目前全力以赴追缉凶手,相信应该不久后就可以将他捉拿归案。所以我还是最开始的那句话,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受那些幻觉所迷惑。只要案情水落石出了,我想你的心头疑病就可以消除,重新恢复你的平静生活了。”
苏阳黯然说道,“可惜我想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老陈神色突变,他一把抓住苏阳的肩膀:“是不是你又看到或听到什么了呢?”
苏阳苦涩地摇了摇头,“都没有,只是一种预感吧。我觉得朱素找上我,并不是单纯地要带出她的命案。你应该记得她的邻居说过的话,几乎每一个月都有个人去找她,如果她的目的只是为破案的话,我想他们当中的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做到,而不必拖了这么久吧。所以我想她应该就是有更深一层的目的,或者说就是瞄准我,不会让我轻易脱身。”
“看来你还是相信有鬼魂之说了。”老陈叹息着,“我只能说,即便灵魂真的有力量的话,那么也只可能影响部分有着特殊心灵感应能力的人,所以哪怕真的有鬼魂的话,我更宁愿之前她是在进行着一个挑选的过程,即找到那一个可以帮她完成使命的人。我想你现在的使命也接近于尾声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太悲观。这些天你就住在我这里吧,有个照应,然后安心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老陈,你当警察这么多年,有没有经历一些死案呢,就是查到最后,没有结果的那一种?”
老陈楞了一下,不明白苏阳话里的含义,他迟疑着回答说,“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哪一个警察局可以做到百分百破案的吧,总有一些悬案疑案的。”
“就是说,你们查到最后,总会发现有些案件根本是没有破解方法的,或者就是说,那案件根本就不是人力所为的,对吧?”
老陈警惕地抬起了头,看着苏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苏阳苦笑着,“我是说,朱素和陈丽娟这两个案件有可能你们永远都破不了。那你难道还可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老陈无语。沉默了一会,老陈反问苏阳:“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像昨天晚上那样地再去自杀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选择的。”苏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如果生命变成了是他人玩弄的玩偶的话,那么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死亡,反倒是最好的抗争方式。我倒也想看看一个人死后究竟是怎样来操纵了另外一个生灵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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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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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17 14:43
“你怎么可以这么轻视自己的生命?”老陈勃然大怒,“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对你的冀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警察局为了及早让你解脱出来,大家这些天都在夜以继日地奔波忙碌?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你现在就这样轻易地把自己的生命权交由出去,你不觉得是一种懦弱的行径吗?像是个男人的做法吗?”
“但也许你是不能理解一个人生活在恐惧之下的感受,尤其是哪怕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时。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海明威的自杀?他在自己才思枯竭,再找不到一丝灵感时,就选择了用猎枪堵住了自己的嘴。你觉得那是一种怯懦的行径吗?”苏阳激动了起来,“我不觉得,我觉得那是生命的一种最高形式。我们不能主宰我们的出生,但我们却可以选择我们的死亡,尤其是当我们感觉到自己对这个社会失去价值,或是说已经对生命感到厌倦时。”
“但至少海明威在生前是一个硬汉。你呢?”老陈冷冷地说,“你又做过什么努力?你勇敢过吗?面对挫折就一味地想去逃避,这算什么男人?孬种!”
苏阳沮丧地垂下了头。许久,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的坚定,“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去勇敢面对的,哪怕真有鬼魂,我也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搞定他。”
老陈满意地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这样就好。如果你真的能够去面对,也许还可以为我们的破案提供更多的线索呢。不过暂时这几天你还是就在我这里睡觉,等自己养好精神了,再去应对挑战。”
“不了。”苏阳摇头,“既然不想去逃避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给自己借口来拖延,那样只会让自己将来也跟着退缩。更何况,跟你一起住,我还担心哪天晚上再拿一把刀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呢,这样你我岂不是都死得太冤了?”
老陈想到早晨时的险象,不禁心有余悸。他想了想,也就不再坚持,他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对讲机,“那好吧,如果你有什么危险的话,就及时呼叫我。知道它怎么用吗?”
苏阳笑了笑,接了过来,“谢谢你了。”然后一脸平静地退出705。
《孙子兵法》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苏阳真的想通了可以去面对恐惧时,恐惧也就不复存在。因为恐惧原本就是一种情感,人可以让它流露出来,也就可以将它收取回去,最重要的在于你是以什么样的心境。如果是草木皆兵的话,那么天堂也可以变成地狱,如果是心如止水的话,那么恶魔缠身也就都凛然不为之所动。
苏阳先是看了会电视,然后洗了个澡,再坐在床头看了会弗洛伊德《少女杜拉》,看弗洛伊德对“思春”少女杜拉的种种心理的深入分析,从梦的联想剥离出潜意识中的真实想法,有几分悠然。苏阳合上书,突然想到:那我是否也可以了解一下我的潜意识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呢?是否种种的幻象真的就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
苏阳想起以前看过戴兰妮的《你是解梦大师》一书,书中作者就是极力劝导人们要去解析自己梦中的真义,并说梦是一个哲人、大师,他可以比你看得更多,看得更远,所以人有什么对于生活无法理解或是困惑的事,可以及时向梦求助,即孵梦。所谓的孵梦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求人在睡觉前放松情绪,并反复问自己一个主题,比如“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如果经受过一定训练的话,那么成功率可以达到50%以上,当然了,前提是你可以读懂你梦的“解答”,因为梦给我们的信息,更像是一封用外语写就的信,如果我们没有掌握这门语言的技巧,那么我们往往也就是对着那些信息束手无策,最终将其扔在了记忆的垃圾箱里。
苏阳曾经试过几次孵梦,但都无果而终,所以也就泄气了。不过近来接连发生的一连串诡异事件搅得他心神不宁,生活乱套,“也许与潜意识沟通或许真的可以帮助改善自己一些。”苏阳暗想。
于是他抱着死马当活医的念头,对自己心中默念着: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
不管这样的念念有词是否有灵,但精神集中于此一点上,也暂时抛弃了其他的胡思乱想的干扰,不多时,苏阳觉得神思开始溃散,人渐渐进入意识模糊的状态,直至跌入睡梦中。
梦中,苏阳兀然发现自己立于**花园602室中,屋内与之前见过的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多了一男一女,女的就是照片中朱素的模样,而男的只是一个背影,苏阳看着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来。画面中,朱素像一个疯子一般地扑在男子的身上,对他又抓又咬,男子先是一动不动地一点都不反抗,任其宣泄,直至上身所有的衣裳在朱素的抓咬下片片解落,现出斑斑血痕。突然,男的一把抓住朱素,一巴掌就将她掼到沙发上。奇怪的是,朱素脸上不仅没有恼怒,反倒是愉悦地笑了,男的一巴掌一巴掌地过去,朱素脸上的笑容就越浓。男的猛地一把扯下朱素身上的衣服,朱素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像条水蛇一般地缠绕上去,只是她并不像一般人那样的用舌头来调情,而是用牙齿咬过去,而且是狠狠地咬,在她抬头欢笑的时候,苏阳可以清晰地看到男的身上深深的齿印。男的似乎对这些疼痛无动于衷,他只将朱素压在身子底下,狠狠地在她身体里来回地抽动。
苏阳望着这一幕,有一丝的讶异,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香艳一幕与602的阴森冰冷挂钩起来,而且观看这一幕的感觉很是奇怪。苏阳可以很明确地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但又感觉上只是在看一场三级片,而且是默片,那些镜头,就是从大脑中一闪一闪而过,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是两个被什么力量操纵着的玩偶般。
苏阳看到梦中的画面在游移,中心从朱素等身上移到了电视机上。苏阳惊异地发现那上面在反复地播放着一个小片段,空白的背景上,满是雪花,只有一双冷幽幽的眼睛在画面中漂移,从左到右,从右到下,从下到上……到最后,似乎整个屏幕上都布满了那双眼睛。苏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抑感直扑上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是极力对着自己说:不要看,不要看。但仿佛有一双手在扯着他的眼皮似的,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快点醒来,快点醒来。”苏阳暗示着自己,但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让意识跟着眼睛转动、旋转,他有一种在大海中驾着叶小扁舟被海浪抛过来抛过去的眩晕感,还有想要呕吐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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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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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17 14:49
画面终于切换回朱素身上。画面中,她正抓起一把小刀直接插在男子的大腿上,嘴角浮现着盈盈的笑意,男的则是一声不吭,只是将双手向朱素的脖子掐去。一切仿佛慢镜头般,而且苏阳惊恐地发现,自己变成了朱素,那一双手,就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干瘦,黑枯,没有一丝的血色,但又跟鹰爪般有力。苏阳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没有任何的力气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爪子在自己的脖子上划过,掠起肌肤的冰冷触感,再渐渐紧缩。苏阳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在那一双爪子之下分裂,呼吸困难,瞳孔放大,死亡的意识充斥于大脑之中,而在那样的难受之余,竟有着些许的快感!
SM!性虐待!苏阳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字眼。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又重新变成了旁观者,男子手掌紧箍下的,是朱素那已经扭曲变形的脸,眼睛暴凸,舌头伸长,脸色惨白,就像是一活死鬼,唯一不同的是,她脸上始终闪烁着笑容,诡异的笑容。苏阳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一个笑容,让他想到了上次在602呕吐后,马桶里的人头所绽开的笑容,顿时,他的胃里仿佛就像填满了绿头苍蝇般地翻江倒海了起来,却又什么都吐不出,就像是那些苍蝇已经堵住了他的胃,他的咽喉,他的嘴,让他再无力挣脱。那一种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好在那男的松开了手,苏阳只觉得整个身心一下子放松,有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通畅。男的对着朱素射精。朱素“咯咯咯”地笑着,却没有声音,只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翕,活象一只被卷到沙滩上的行将晒干的鱼儿,绝望的呼吸着并不属于她的自由的空气。突然,苏阳的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没等他明白什么回事,只感到一股腥臭的液体喷到脸上。他惊恐地一抹脸,却是满手的血污。他骇异地望过去,却见朱素一手拿着那把小刀,另外一手上,抓着的竟然是那男子的男根,然后在浑身颤抖地大笑!
苏阳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怔忪,他突然发觉自己又变成了那男子,身体内的鲜血自情欲的出口汩汩而出,但却又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感,反倒有一种卸去了负重感后的轻松。画面渐渐地模糊,幻化成了旁边电视机上的屏幕,依然是满屏的雪花,还有那一双眼睛的游移,冷视。苏阳又感觉全身如同针芒扎着的不舒服。画面终于重新清晰,定格住的,还是朱素和那男子,依旧是朱素面朝着苏阳,男子只能看到背影。两人光着身子坐在餐桌上边,似乎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什么。镜头渐渐拉近,苏阳差点惊呼起来,摆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男子的那煮熟的阳具!而朱素则是眉开眼笑地用刀叉切割着,并放到嘴里咂然有声,更让人惊恐的是,男的竟然也在吃着。
看着这一幕,苏阳有一种震惊之余的恶心。他木然地看着朱素和男子一点一点地将那阳具吃光,然后朱素吃吃笑着,与男子长相热吻。男子的手臂自朱素的脖颈穿过,渐渐收紧。苏阳可以清晰地看到朱素的嘴巴越张越大,舌头越伸越长,而男子则是一边用力一边贪婪般地吮吸着朱素的舌头,就像是上面有蜜露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朱素终于再一动不动。男子把手松开,朱素僵硬了的尸体“扑通”一声,坠倒在地。男子将朱素的尸体抱到厨房里,横放在灶台上。男子自壁橱中摸出一把锋利的菜刀,一刀下去,血水四溅,朱素身首异处。苏阳仿佛心脏被狠狠地一击,痛得尖叫起来,但男子却置若罔闻,他只是一刀一刀地下去,渐渐地,朱素的身体化作了一滩的模糊血肉。整个厨房成了人间地狱,人体屠宰场,飘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男子打开了煤气灶,将朱素的四肢放在火上细细炙烤,内脏则扔到旁边的锅中用水煮着。
苏阳只觉得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一无所余。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那样的烈焰之下渐渐脆化,皮肉则是慢慢收缩,卷住心脏,将其一点一点地裹紧,透不过一丝的气来……死亡的感觉,如许残酷,如许真实。
手机短信铃声突然响起,撕破暗夜的死寂,也将苏阳从噩梦中拉醒回来。苏阳稍微伸缩了一下身体,发现全身都浸透了汗水,鼻子边似乎还缭绕着梦中烧烤尸体的怪味。
“真是一个怪梦。”苏阳捂着剧烈跳动不止的心脏,暗想。梦中的场景实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得让人怀疑那根本不像是一个梦,而更像是一段记忆的回放。“难道这些真的就是现实生活中发生过的?”苏阳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坐在床上,陷入了一种沉思。梦中的朱素和男子之间一开始的激烈行为,苏阳倒还自认为可以理解。因为从邻居等的零碎言语中可以大致猜测得到朱素性格中的孤僻,而这样的孤僻往往会转化成性格中的不安全感,甚至自我毁灭的欲望。SM,性虐待是一种极端的对爱的渴望表现方式,通过折磨自我或是他人,来寻求一种灵魂上的归附,即我绝对控制或服从你,而你还跟我在一起,说明了你对我的爱。从某种意义上说,虔诚的基督教徒或是佛教中的苦行者,他们通过鞭笞或凌虐自己的身体,从而寻求更靠近上帝,这样的心理就是与性虐待有几分相似。只是朱素最终将男子的阳具切割下来,这还是太暴力太血腥了,已经超越了性虐待的范畴。
不过苏阳记得2002年看过一则报道,就是一个德国男子在网站上发布信息,招募那些寻求自杀者。结果真的有男子上门拜访,并甘愿“献”出自己的阳具,将其切下来,两个人共同品尝,最后将自己的生命“任君宰割”。当初看完之后,苏阳只是感叹都市生活的冷漠对人性的压抑,让人只能在死亡的花样中寻找生命的快感。也许朱素和那男子也是属于被社会遗忘的一个角落吧,于是他们只能通过相互摧毁对方的生命来体现自己的力量,证实生命是有血有肉有痛感的。弗洛伊德曾经探索过人是否有过死亡本能的趋向,虽然他自己后来最终自我否定了,但苏阳却一直都怀疑死亡也真的是人的本能之一,或者说,退缩是人的本能。死亡只不过是回归的一种方式之一,通过结束自我的生命来遁回到母体的子宫里,彻底逃避现实中的所有是是非非,从而获得永恒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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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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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17 14:49
只是朱素和男子之间的举动,却并不像是一种死亡协议,包括朱素最后的死,反倒更像是一种神秘的仪式。想到“仪式”一词,苏阳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一股寒气自背部扩散开。但他同时又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没有一种仪式真的会拿自己的生命来进行的,更何况,还用着那么残忍的方式。苏阳想起梦中的男子对朱素尸体的肢解、破坏,头皮一麻,真是很难想象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冷血的人,若是将自己放到那样的现场中,别说对尸体肢解,只需看上那么一眼,恐怕就要晕过去吧。
但男子为什么要杀朱素呢?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看,应该是相当熟稔的,而且凶杀之前两人并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冲突,从刑事的推理角度来说,男子缺少一个杀死朱素的理由。那……难道他们就只是一场表演,抑或就是受人操纵?
操纵?这词自苏阳的脑中一闪而过,但却让他起了颤抖。他细细地回想梦中的细节,越想越觉得可疑。如果梦中所显现真的是事实的话,那么无论朱素还是男子,都太怪异了。首先,从朱素的邻居的介绍上来说,也许朱素心理会有一点压抑和扭曲,但却决不至于像梦中的那般残忍与变态;另外,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一次脸,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阳具刹那间被朱素切割下来时,连疼都没叫一声,简直就像是一具木偶,或是失去了身体感知能力。“那究竟有谁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在背后操纵着他俩呢?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为什么出现了却又不让我看清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又想隐瞒什么呢?”
苏阳只觉得大脑几乎要爆炸了,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想得越多,就越会发现自己像是一只被重重缠绕上的蚕,只能僵化成蛹,失去了挣扎与摆脱的能力。他觉得自己真的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身下布满了削尖了的竹片,还有爬满着蛇与毒物,一切就等着他最后的堕落姿势。
苏阳突然想起梦中的一个细节:电视里的眼睛。那一双游移在满屏雪花里的眼睛,让他有一种特别的不舒服感。他感觉那眼睛里闪烁的,就是冷酷、不屑与戏弄,就像是猫看爪下老鼠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在近来也时常在苏阳的身侧出现,让他有一种“暂将人头借寄在自己脖子”上的不自在与恐惧感。
苏阳摇了摇头,极力想要驱赶走那双眼睛的盯视,但瞬间,他突然想起了眼睛里奥秘,一下子,只觉得身体仿佛掉进了冰窟,全身冰冷!那是一个催眠术!苏阳想起以前上心理学课程时,老师曾讲过,许多心理医生都会对病人进行催眠,让病人进入自己的记忆深处,触摸到灵魂悸动的根源,不过他们用的多半是放松法,即通过音乐和语言暗示,让病人全身放松,然后引导他们打开潜意识的阀门。但国际上还有另外一种的催眠法,那是运用人感觉中存在着阈值,将自我的意志“植入”催眠者的意志。简单地说,就是每个人的视觉、听觉以及意识等都有一个阈值,超过了这个阈值人类就无法感知。如电影就是利用人的视觉存在的阈值原理来达到播放的效果的,实际上,电影只是一格一格的图象,只是在播放时,其快速转动,每秒钟换帧超过20次,即超过人的视觉的下阈,让人看起来就像是连贯了的。而有些催眠师,就会在一些画面中藏下一些超出人类的意识下阈的信息,从而影响乃至控制人的意识。
也就是说,朱素和男子都可能被人催眠过!想到此,苏阳心头狂跳不止。他猛地想起,在他第一次和朱素聊天的时候,他也曾经接收过朱素发过来的视频要求,然后打开后,朱素那边出现的就是那样的一个满屏雪花中一只眼睛在飘移的画面,当时被吓了一跳,还问朱素是什么原因,朱素回答说是视频出了问题,大概隔了一分钟就关闭了。当想必在那短短的一分钟里,对方已成功地将个人的意志植入了苏阳的大脑中。
“那我究竟做过了什么事?”苏阳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发疯了。他很难想象自己在无意识中变成下一个的梦中男子会是什么样的一幅形象。他突然想到,梦中的男子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又只露着个背影呢?难道就是自己?顿时,汗涔涔而下。他强摄住了心神,想了想,却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猜测,因为如果梦中的男子真的就是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太监吧。
但神秘人对自己催眠又有什么意图呢,自己究竟有几次被催眠过,又做了些什么呢?
苏阳紧张地在大脑中计算着所有近期自己所发生的怪事:谋杀老陈无疑算是一件了,上一次早上醒来莫名其妙地穿着西服决定也是梦游之举,那么究竟是去做了什么呢?苏阳想起那一股异味,胸口就有一种发闷的感觉。他想起朱素家中的那一股味道,顿时一股浑身血液为之一凝:难道我就是杀了人,至少也是跟死人接触过?一时间,苏阳只觉得根根毛发竖起。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苏阳痛苦地揪住着自己的头发,但却根本控制不住思绪的游移。 “如果网上的朱素、短信中的朱素只是那一个幕后主使人假扮的话,那么他一步一步地诱导着自己究竟去做了些什么呢?”苏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丽娟的凶杀案。 “不,不可能是我杀的。”苏阳拼命地否定着自己冒出的想法,但疑点却一个一个地浮了上来:陈丽娟是晚上11点半到12点被人杀死的,而这一段时间,在苏阳的记忆中,他是在睡觉的,也就是说,他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进入催眠状态!“天哪,我真的就是杀死了陈丽娟?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苏阳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真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袋,把所有的记忆都掏出来,仔细地检查那一夜的记录。
苏阳忽然想到了一件更为恐怖的事:如果我真的杀了陈丽娟。那么她的脑袋呢,我会把它藏在哪儿呢?苏阳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天花板,他仿佛看见一双含恨的眼睛在幽幽地盯着他看。他生生地打了一个寒噤。难道那一双眼睛不是水渍所形成的,而是死人的眼睛?苏阳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只觉得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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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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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17 14:50
短信声“嘟”地一声响,将苏阳从迷离的状态中拔了出来。苏阳才想起之前一直陷入梦的困扰中,那一条短信都还没读。他长出了一口气,抓过手机,短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却将他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再次逼入悬崖的边缘。短信的落款竟然仍是朱素,上面的信息也仍然是“我在你门外”,甚至连时间都是一样,00:50 分。
苏阳看着那短信,只觉得仿佛有一条拘魂索缠住自己的脖子,而绳索的另一端,正握在死神的手里渐渐收缩。他的心掉入绝望的谷底。他悲愤地回了过去: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苏阳却感觉像有一个世纪般漫长。短信声终于在他耐心行将耗尽时再次响起,但听在苏阳的耳中,却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他的手机明明是摩托罗拉的,怎么变成了诺基亚的铃声,就与上次在公寓门口的民房楼下听到的一模一样!
苏阳战战兢兢地拿过手机,只一眼,心几乎从胸口里跳出来,短信里依然是那一句:我就在你家门口。而且变成了猩红的彩信字体,就好象是用血写就的一样。
苏阳再也忍不住,他打开灯,跳下床,一把拉开门,门外,只有过道里的穿堂风在无聊地游荡着,再无其他半点的人影。他茫然地关上门,重新拿过手机,发现下面还有其他的信息,他翻到下一页,整个人就像是被电住了似地呆住了。画面竟然是楼上804的那男子,提着一个旅行箱从他的门口走过。苏阳犹疑地盯着那画面看,一线的惊恐渐渐穿透他的骨头里:我在你的门口。但门口站着的是那男的。那么究竟是男子就是朱素呢,还是朱素就藏在他的旅行箱里,确切地说,是朱素的脑袋就藏在男子的旅行箱里?
一股寒气包围了苏阳,他仿佛看到,男子的旅行箱里,朱素的人头在直勾勾地盯着他,冷笑着,口中念念道:我在你门口,我在你门口……。苏阳掩住了耳朵,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要选中我呢?”黑暗中,苏阳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哀哀地哭泣着。
泪水冲刷走心头的郁结,苏阳的神智反倒稍微清醒了点。他突然想起,如果真的是有催眠的话,那么一定存在着一把“钥匙”,即必须有某个特定的指令来激发起催眠,而这个特定的指令可能是一个声音,一句话,也可能是某个图象,甚至某个场景。苏阳紧张了起来,一定要抢先找到那“钥匙”,才有可能让自己摆脱“朱素”的控制,找回真正的自己。
苏阳飞快地想着与每一次“梦魇”相关的线索,但一切就是如海底捞针,空余茫然。“难道我真的就是要坐着等死?”苏阳他突然憎恨起自己,憎恨起人,憎恨真个世界。“是人、是生命让世界变得如此丑陋的!”他咬牙切齿着,抓狂了起来,抓过身边的一切东西,狠狠地砸向地面。
就在他将手机甩出手,落在墙那头的书架上时,一道灵光闪过他大脑:钥匙应该就是手机!对方一定是通过短信或铃声来控制他的。只有手机的便捷通信功能,才有可能随时随地地激活催眠!想到此,苏阳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在书架上找寻着。但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了,那是苏阳从未设定过的一个铃声!顿时,苏阳神情呆滞,动作也凝滞了下来,只有铃声的声音充斥于他的脑海中,将他的意识渐渐淹没。
705里,老陈一夜紧张地聆听隔壁的动静,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异常,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最终沉重的眼皮阂上了意识的世界。
凌晨三点,老陈睡得正酣时,突然手机响起。老陈一激灵,一把抓起接听,却是监控室保安急促声音:“704的住户上了8楼,进入804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老陈稍微楞了一下,苏阳三更半夜地上804去做什么呢,但时间容不得他多想,只是匆匆地道了声谢,然后三下两下地穿好衣服,带上警枪,冲到楼道。刚打开门,楼道里的灯光明灭了下,一下子熄掉了。老陈心里一沉,暗想:该不会是在演恐怖片吧。一种隐隐的不祥浮上了心头。
老陈很快就适应了楼道里的昏暗,他找到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8楼,并顺利地找到804房。他轻轻探近804房,门竟然是虚掩着,里面悄然无声。老陈一手持抢,一手推开门,一股血腥味混合着尸臭味扑鼻而来。老陈心里猛地一惊:这804怎么也成了一处人间地狱,而且比602更藏诡异?老陈伸手往电灯开关处摸去,却是没有反应,四周依旧是一片的死寂。
“坟墓!”一时间,盘旋在老陈心头的,就是这两个字。老陈强抑住心头的不安,将自己藏在靠门的角落里,轻声叫唤着:“苏阳?苏阳你在吗?”只这么一张口,老陈便觉得那一股血腥气和腐臭味更浓了,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来还是应该先找其他人来支援。”老陈暗想。他伸手去开门,但发现门竟然悄无声息地死死关住了,怎么打都打不开。老陈心头大骇,公寓的锁只是很普通的锁而已,老陈这几天住在705里,早就对它的结构摸得一清二楚,但现在却不论怎么用力,都丝毫撼它不得。“莫非今晚要丧命这里?”老陈身体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淹没了他。“苏阳,看来我不仅救不了你,连自己性命都要搭上了。”
黑暗中,老陈只觉得一个物体悄然地逼近了自己,他的鼻子里可以嗅到一股的腥气,那是刚刚杀过人才有的气味。老陈大喝一声:“站住,你是谁?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物体却并不为老陈的话所动,只是一寸一寸地靠近老陈。老陈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扣动扳机,枪竟然是哑的!他连扣了几扳机,枪依然毫无反应。一时间,老陈万念俱灰,“看来晚上是难逃此劫了。”
就在老陈绝望地闭上眼睛的刹那,他清楚地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物体缠上了自己的脖子,消解了他所有的力量,涣散了他的意识……
一个小时之后,接连呼叫老陈几次无人接听,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保安叫上了其他在值的两个保安,一起冲上804,但无论他们用尽什么办法,都打不开804的门。直到早上六点,公安局的人用上了电锯,才将804的门锯开了一个大洞,人爬了进去。而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住了;床上,一具血淋淋的男尸横陈于上,头颅不翼而飞,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只诺基亚的手机。而老陈则倒在了通往阳台的门口,他的一只手握着手枪,但奇怪的是弹匣却掉在地上,另外一只手则紧紧抓着阳台门的把手,看他的姿势,似乎是极力想拉开门,但阳台的门却应该是往外推的!更让人惊怖的是,老陈的眼睛暴凸,面目狰狞,活像是被人活活掐死,或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而死。
警方随后在804的马桶里找到一颗已高度腐烂的人头,蛆虫自人头的眼眶、嘴巴、耳朵里爬来爬去,发出阵阵恶臭。经过DNA检验,证实就是朱素的人头。此外,警方自804的男尸手中握着的手机里找到一条凌晨12:50分发出的短信:你来了。收信人是 13580369***,即苏阳的手机号码。而该无名男尸经过确认,就是原804的住户。
警方很快就接着搜查了704,但一无所获,尽管屋里弥漫着一股尸体的腐臭味。警方只在天花板上提取到几滴尸水的痕迹。通过化验,与陈丽娟的DNA完全吻合。
只是苏阳,他却从人间神秘地消失了。监控室的记录显示,当天晚上苏阳一脸迷蒙地进入804,不久老陈也就进入了,但录象却并没有查到任何人出去的记录!而且,当天的记录显示,七楼八楼的楼道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的停电。
现在的问题是,苏阳究竟哪里去了?男子的人头究竟在哪里?谁又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如果你经常上网,经常跟人视频,每天晚上都开着手机的话,那么请小心,也许你的网友家里的马桶里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你笑,也许那就是你的人头……(第一部分完)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8 21:58
一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18 21:59
怎么贴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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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九尾 于 2006-7-18 23:01 编辑
]
作者:
青山
时间:
2006-7-20 11:11
太恐怖了, 幸亏我昨天晚上没有看.
作者:
九尾
时间:
2006-7-21 20:04
http://novel.hongxiu.com/a/9348/106971.shtml
贴不上,只能直接给链接,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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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九尾 于 2006-7-21 21:05 编辑
]
作者:
青山
时间:
2006-7-21 20:23
谢谢! 那我就去直接看了
作者:
青山
时间:
2006-7-21 22:07
看完了, 天啊!
我得去喝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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