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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波鸿,郁闷之都 完全版 [打印本页]

作者: laoyuan    时间: 2004-3-5 15:47     标题: 波鸿,郁闷之都 完全版

波鸿, 郁闷之都

    那日,应朋友之邀去波鸿混一天。
    大白天的, 我身处在波鸿市中心,居然没看见几个活人。为此我专门回头看了眼火车站的大牌子, 确定这儿就是HAUPTBAHNHOF。 因为到达时间比约定时间早了很多, 我只好沿街乱晃. 每见到一个人, 我都会目送他们走远。我这才知道, 自己是个离开人群就会失去安全感的人。
    正好家里缺条网线, 我想就顺便在这儿买一根吧。做出这个决定的一个小时后, 我惊奇地发现波鸿市中心居然没有电器店。我拦住一位无辜的大妈, 问她附近有没有ELEKTRONIKLADEN。大妈特善良, 先是问我有没有车。 我天性虚荣, 明明连驾照都没考完, 却打肿脸充胖子说我有。 大妈说有车就好办了。 你往南开, 上XX高速公路, 然后出来, 接着过... 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电器店。
    送走大妈, 我有点傻, 心说什么这儿条件也忒艰苦了吧!
    朋友终于来了, 我见他面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鬼地方你也住得下去。 朋友说, 波鸿市中心的设施是差了点, 不过大学城还是不错的。
    波鸿大学城果真名不虚传, 车水马龙非常繁华, 相比之下, 市中心简直就是坟墓。
    先介绍一下邀请我来波鸿的那位朋友。 此人是我老乡, 来自北京, 在我眼里绝对算得上是一传奇人物。 跟我刚认识的时候他号称自己毕业于北京交大, 学的专业是通讯, 不过上次我去他家, 他居然向我请教WORD的用法以及如何消除被EXPLORER自动定为主页的黄色网页的方法,  使我不由得不怀疑其学历的真实性。 有一次我们一起喝酒, 丫酒后吐真言, 大力拍着我的肩说, 高源你以后回北京, 干什么都成, 出什么事儿报我名儿, 我在北京有个外号,  东城区教父!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就管他叫"教父"好了.
    我来波鸿之前, 跟同宿舍楼的几个朋友打了一宿牌, 白天就睡了两个多小时, 跟教父在一家土耳其烤肉店吃完午饭后,我的眼皮开始发沉, 昏昏欲睡。教父见我没精打采, 说要不咱去大学里转转?
    我说, 德国大学大同小异, 有什么好看的?
    教父说, 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们这儿漂亮姑娘可不少。
    我说, 我们那儿也有漂亮姑娘。
    教父说, 我指的是中国姑娘.
    我眼睛一亮。
    唉!德国的中国美女真快比活恐龙还稀奇了。
    波鸿大学确实宏伟壮观, 四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建筑物. 相比之下,我们乌珀大学显得相当天真纯朴。
    我俩边转悠边四处瞄葫。逛了老半天,我证实了一件事儿, 中国美人多没感觉到, 去个字, 中国人多倒是真的. 没走两步就能看到几个成群结对的亚洲人, 正当你在判断他们是否是中国人的时候, 他们肯定会配合地说两句例如"我操你大爷"或者是"他妈的"等问候语, 来消除你不确定他们是中国人的错觉。
    我损教父, 说你们波鸿就全这货色啊? 我一直认为我们乌珀条件艰苦, 没想到你们波鸿也属于偏远山村。
    教父仰天沉思, 突然一揪我胳膊说, 靠! 老子忘了, 中午这会儿美女全去食堂了。
    波鸿大学有好几个食堂, 我们去了最大的那间。大食堂中人声鼎沸, 眼前人来人往, 教父和我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就坐。没过一会儿, 教父突然拉了一下我衣角说, 看! 美女!
    我眼睛远视加散光, 再加上因为一姑娘说我戴眼镜像汉奸, 所以我从来不戴眼镜, 以至眼神很不好。 教父手指头都快点在那姑娘脑门儿上了,我才看清楚姑娘的模样。
    姑娘果然漂亮!  从朴素却很利索的衣着上分析肯定是中国女孩儿,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溢满了纯情之光, 袅娜多姿的身材则把她身边男人的眼神都燃烧了起来。
    她一个人, 坐到离我们不远处的角落中。
    "恩, 是不错! 搁我们乌泊肯定震了。" 我感叹。
    "认识认识去?"教父说。
    我色大胆小, 说要不你去?
    教父不愧为北京老流氓, 二话没说, 噌一下站起身, 拿着可乐瓶跑到那姑娘跟前。
    "好久不见了, 最近干什么呢?" 教父嗓门大, 特具有说服力。
    姑娘眼中写的全是迷离。 教父顺势坐到她跟前,说我觉得你可瘦了, 是不是最近考试太忙, 太辛苦了? 再辛苦, 饭得好好吃啊!
    姑娘明明不认识眼前这位看上去年过三十实际年龄才二十五的男青年, 但见其对自己如此之关心, 不免联想到自己来到德国后的孤独生活以及国外中国人脸上那普遍冷漠的表情, 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说话的语气也略带温柔。
    "我最近是挺忙的."她小声说.
    瞎聊了一会儿, 教父一拍脑门做痛苦状。
    "你看我这脑子, 最近也是忙晕了, 上次还问你名字来着, 现在死活记不起了。"
    姑娘红着脸莞尔一笑, 小声告诉教父自己的闺名并义无反顾地跟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教父坐回到我身边的时候, 脸上洋溢的全是征服后的满足。之后, 我们又见到几位中国美女, 可惜身后都跟随着数位"预备干部", 搞得教父无法下手,只好作罢。
    走出食堂, 我精神大好。 教父见我振奋起来, 也挺高兴。 没走出几步, 教父的眼神突然定住了, 身体随脑袋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我仔细一看, 其眼神原来紧贴到了一个刚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亚洲小女孩儿的屁股上。那个小女孩儿按我分析肯定不是中国女孩儿, 因为这大冷天的, 不会有中国姑娘傻到穿短裙的地步。
    教父八成被刚才的成功冲昏了头脑, 一个健步窜到那个小姑娘跟前, 换汤不换药地说, 啊呀! 好久不见了, 最近好吗?
    那个女孩儿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 眼神中除了迷离还有几丝恐惧。 我虽然没有什么语言天份, 但是还分得清日本话和中国南方方语之间的差距。一串日文从那个女孩儿的嘴中流出。
    教父愣了片刻, 张开嘴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哇大西哇...", 接着就没后文了。
    我装着不认识这哥们儿, 径自向前走去, 以我对他的认识,后面紧跟着的除了"泼你西瓜"以外就剩下"吧个牙卢"了。
    一会儿, 教父追上走在前面的我, 怪我怎么不等他。 虽然他没向我报告战绩, 但我还是能看出他眼神中的失落得知他惨遭拒绝。
    天色已晚, 我们准备去教父所住的宿舍。路过一个高大的教学楼的时候, 教父指着楼顶说, 每年都有人从这上面跳下来。
    进入学生宿舍后, 感觉别提多亲切了, 满宿舍楼内都能弥漫着乡音。两个中国女的在共用厨房里一起做饭, 其中一个说德国这菜就是不如咱中国的, 别看这黄瓜那么大个儿, 远不如咱国内那小黄瓜脆。 另外一个说, 可不是吗! 据说德国杀猪都是把猪电死, 那哪儿行? 猪得先放了血那肉才好吃... 路过一个房间, 房间门半开, 里面有四个以上的中国男青年正在打牌, 屋内充斥着各地方言中最脏的那部分。
    教父进门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下载影片。 据他介绍, 波鸿区域网提供共享空间, 每天都有活雷锋式的好青年往上面帖最新的国内电影以及电视连续剧。 教父还告诉我, 他现在的生活很规律, 每天中午下载片子,下载到晚上, 看到后半夜睡觉, 起来后就又中午了。
    教父当着我面儿下载了两个日本黄片, 我和他并排坐在铺在地上的床垫上, 边看黄片边喝啤酒, 感觉上就像两位常年窝在火车站拐角处的流浪汉。
    晚上十点我准备回家, 到达火车站已经十一点了。 我这才发现, 波鸿火车站到了晚上还挺热闹的, 四处都是手持啤酒罐儿快乐地唱着歌的人。 我被这种气氛所感染, 也高兴起来. 没想到, 没高兴两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身边的人全是秃子,还都穿着大头皮靴。
    一个住在波鸿的德国朋友跟我说过的话这时在我耳边响起。那个朋友说, 源, 记住啊! 在波鸿最好别十点以后在火车站附近乱逛, 以前云集在多蒙的纳粹份子遭人民警察驱逐, 无奈只好把新的大本营建立在波鸿火车站, 所以多加小心! 切记切记!   
    我之前那点兴奋劲儿全没了, 低着头穿过光头群, 直奔站台而去。
    等车期间, 站台上几位寂寞难耐的纳粹青年试图挑衅我, 冲我这边乱喊, 接着集体狂笑。我假装看不见, 心中自我安慰道, 当老子哄儿子们玩儿了。
    蹬上火车的那一刹那, 我感觉好极了。
    波鸿, 真是座令人郁闷的城市。

[ Last edited by laoyuan on 2004-3-6 at 1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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